□冯奇
这几天,我又把家中翻腾了好几遍,抱着一丝希望,寻找那张罕见绝版的3元人民币。
前些日子看到报上的一条消息:罕见绝版3元人民币现身厦门……目前收藏市场上的最新报价在20000元以上。这条消息唤起了我寻找那张3元人民币的意念,也勾起了50多年前的回忆。
1957年,我上小学四年级,暑假里,学校挑选了30名男同学组成“勤工爱校中队”,从砖窑往学校抬砖,我是其中的一员。我们顶着烈日干了整整一个暑假,肩上磨出了血泡,才把建四个教室的砖备齐。在开学典礼上,校长发给我们每人一张八开纸的奖状,会后还发给我们每人一张3元钱的崭新钞票。我本打算将第一次挣来的钱交给母亲,母亲却让我自己留着用,我便将这张3元钱的钞票夹在了上学期的《语文》书里。
1965年,我考上了全县唯一的高中,一个学期需要交3元钱的学费,这在当时的农村是一个不小的数目。我找到那张静静睡了8年的3元人民币交到学校,学校收学费的财务人员却不接,还带着几分责怪的口气说:“这种钱早已失效了,换一张!”
我像是做了一件骗人的事,尴尬地站出队外。被人训斥的羞愧感还没消失,失落的心情又袭上心头:唉!8年前暑假流的汗水就这样付之东流了。
班主任知道后说:“这种纸币是苏联印刷的,早就不让流通了,几年前人们都兑换了。”
我疾步赶到南关街储蓄所,储蓄所只留着一个巴掌大的窗口,窗缝里是一个青年男子。没容我说完来由,他便递出一句话:“早没这个业务了。早干啥去了,是不是家里钱多呀?”还好,他又扔出一句话:“要么你到县银行看看。”这让我仿佛又看到了点希望。
第一次到县银行,我胆怯怯地在门口找人打听到哪里去兑换,门外站着的一位中年妇女仔细地看了我手里的钞票说:“到户籍所在地的公社开证明,写明没有按期兑换的原因,再来办理。”我跑到公社找文书,他说要先到大队开证明。我接着跑到大队部,拿公章的会计没在,看门的老汉说会计到别人家帮忙埋人去了。我又跑到办丧事的那家找到那位会计,她从收祭礼的账房那里找了张白纸,让我写好证明,她跑到大队把章盖好。我拿着证明一路小跑到公社盖上公社的章。
等我赶到县银行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第二天,我再一次来到县银行,有一位抽着手卷“喇叭”烟卷的工作人员说:“这批纸币现在不予兑换了。”一句话便把我打发出门了。到了这时,我对那张几经周折、已没有任何价值的3元人民币彻底失望了,只能把它压在家中一本书里。
直到上世纪80年代末,我才意识到那张3元人民币的价值。但这几十年的风风雨雨,自己搬家就有5次之多,搬一次家遗弃部分旧家什,那3元钱虽然没有执意遗弃,但也没有留心当成有价值的物品收藏。唉!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