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银飞,茅 宁
(1.江苏大学 财经学院,江苏 镇江 212013;2.南京大学 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3)
在这个对等、开放、共享、全球运作的21世纪,公司的反规模化,外包极为盛行(泰普斯科特和威廉姆斯,2007)[1]。今天的任何一家企业,无论其如何庞大,无论其全球化的程度如何之高,都无法依靠自身的力量实现更快更大的创新,和供应商协作至关重要,关系到企业的价值创造。值得注意的是,一旦供应商从事了不符合伦理规范的行为,企业也会受到牵连,轻则产生直接的经济损失、品牌损害,重则威胁到企业的生存。因此,对于企业来说,在与供应商合作的同时,还需要对供应商进行伦理管理,即要求供应商遵守法律法规、符合伦理规范、承担社会责任,以使供应商的行为与购买企业的标准相一致。
既然供应商伦理管理的质量不仅影响企业的价值创造还影响企业的生存,那么如何有效地对供应商进行伦理管理呢?在探讨供应商伦理管理失效的原因时,公众媒体与学术界倾向于批评现代企业的高管与领导者,认为他们要么缺乏较强的伦理标准,要么因经济利益或竞争压力而放弃了伦理准则;但是还有另外一种情形,即企业的决策者本身具有较高的道德水准,却因在对供应商行为进行伦理判断时出现了系统性内隐偏差,从而导致了供应商伦理管理的失效。前者显而易见,而后者却被忽视。本文则寻找这种被忽视的企业供应商伦理管理失效的“内隐”原因:由于决策者道德的有限性,即使显性道德水准很高的人也会因一系列内隐偏差无意识地做出不符合伦理规范的事情,或无法发现他人的不道德行为。在有限道德的制约下,企业决策者对供应商行为的伦理判断出现系统性的偏差,即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企业不会或不够重视供应商的不符合伦理规范的行为,因而导致了供应商伦理管理的失效。
期望效用理论虽然是一个完美的标准化的决策模型,但不能描述实际的判断与决策过程。在现实中,由于自身存在着许多约束,表现在时间、注意力、记忆力、信息搜集与加工等等方面,在面对不确定性的环境时,决策者很少按照期望效用理论进行决策。
Simon(1955,1957)首先对完全理性的研究范式提出质疑:第一,可供选择的行动方案并非事先存在,需要决策者搜寻,且行动方案空间不确定,成本—收益分析在搜寻行动方案的过程中不适用,所以搜寻过程并非完全理性;第二,各行动方案产生的各种结果的概率分布未知,决策者要在未知概率的情况下应对各种不确定事件;第三,追求的是“满意”而非最优,即选择一个最能满足个体需要的行动方案,而不是最理想或最优的方案。这三个假设的结合被Simon称为有限理性(bounded rationality)[2-3]。
Kahneman和Tversky从经验层面对完全理性提出了质疑,他们通过行为实验证明判断与决策均偏离完全理性。Kahneman和Tversky(1979)提出了前景理论(prospect theory)来阐述决策的有限性,认为大多数人在面临获得的时候是风险规避的;大多数人在面临损失的时候是风险偏爱的;人们对损失比对获得更敏感[4]。Kahneman和Tversky(1982)通过一系列的实验识别出了“启发式与偏差”(heuristics and bias),如代表性、易得性、情绪、原型、锚定与调整、过度自信、过度乐观等[5]。
近来,判断与决策学者对有限理性进行了扩充,Jolls,Sunstein和Thaler(1998)提出了有限意志(bounded willpower)与有限自利(bounded self-interest)的概念。有限意志描述人们因为暂时的需要过度关注眼前而忽略未来,从而使其决策偏离长远利益的现象。人们倾向于给予目前关心的问题更大的权重,给予未来关心的问题更小的权重,结果导致短期的动机与长期的利益不一致。有限自利是指人们不仅仅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还会把自身利益与他人利益相互比较,有时会牺牲自身利益去帮助或惩罚他人,也就是说人们不是完全自利的,表现出涉他偏好[6]。
最近,Chugh等又提出了有限意识与有限道德的概念,对有限理性进行了扩充。Bazerman和Chugh(2005)认为人们具有有限意识(bounded awareness),即人们在决策时往往不能注意到明显而且重要的可获得信息,在关注一些信息的同时,没有注意到另外一些重要信息。结果是有用的信息没有得到关注,正确决策所需要的信息与意识中的信息之间存在不一致[7]。Chugh,Banaji和Bazerman(2005)指出许多不道德的事是当事人在无意识中做出的。认知偏差可以导致品行端正的人无意识地做出不道德的事情(违背自己奉行的道德准则)。有限道德(bounded ethicality)是指一种系统和可预测的心理过程,它使得人们无意识中实施与自己道德准则不符的不道德行为[8]。
关于道德判断的研究一直以理性模型为主。传统的理性主义模型认为,道德判断是一系列理性推理的结果;而社会直觉模型认为,很多时候人们的道德判断更多的是一种直觉和情感的结果;Greene的二元道德判断模型则认为情感和认知在道德判断中的作用是存在冲突和竞争的。
理性的道德判断模式强调事先的推理以抓住事件的本质真相。理性主义哲学家认为,成熟的道德判断是理性的产物,抽象的推理为道德判断提供了方向和动机。Kohlberg(1969)与Turiel(1983)指出道德理解与道德判断是通过推理与深思熟虑才达成的[9-10]。道德心理学家Kohlberg在理性主义的基础上提出了道德认知发展理论,并在该领域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他强调推理和高认知(higher cognition)在道德判断中的作用,指出道德判断是由高级认知加上若干混入其中的情感因素做出的。在理性的道德判断模型中,人们好似裁判员或法官,权衡事件的损害、权利、正义、公正,然后才做出道德判断。
Haidt(2001)的社会直觉道德判断模型(Social Intuitionist Model)认为人们具有“直觉式道德”(intuitive ethics)。Haidt指出人们根据本能的对错感觉对他人的行为快速做出直觉性判断,道德推理并不是道德判断的前因,相反,道德推理是事后的概念,通常在道德判断形成后才进行[11]。
Greene等(2004)的二元冲突道德判断模型(dual-process theory of moral judgment)认为,人们的道德思维要受到情绪和认知两方面的影响。一方面,人类的道德思维会受到人们自身的社会情绪倾向所驱动;另一方面,人类还有一种独一无二的复杂抽象的推理能力,在道德思维过程中也发挥作用。人们的道德思维不是一种过程,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过程类型之间的相互作用,即大脑中不同区域的社会情绪反应过程和道德推理过程相互作用的结果。Greene假设情感和认知在道德判断中的作用是存在冲突和竞争的,并通过实验得出结论说,道德判断有其神经生物学基础,它由促进情感和认知过程的脑区所形成的复杂的网络构成,情感和认知在道德判断中的作用是竞争性的[12]。
伦理决策一直备受学术界的关注,其研究大都围绕着影响伦理决策的因素及伦理决策的过程。影响伦理决策的因素一直是学术界争论的焦点。“烂苹果”派(bad apples)认为个体本身的特征决定伦理决策行为,具体包括道德认知发展水平、政治及信仰的价值取向、自我强度、伦理哲学观、性别、人格控制类型、马基亚维利主义、国籍及性角色取向。而“染缸”派(bad barrel)则认为组织及社会环境决定着行为的伦理性,具体包括竞争、经济环境、管理因素、组织哲学与政策、同事影响、工作经验、相关的其他人、补救费用、行动者之间的关系、对后果的责任、资源的稀缺性、利益相关者。Ferrell和Gresham(1985)认为单纯从个体或单纯从组织与环境的角度来解释伦理决策行为都是不完整的,应该把两者结合起来[13]。Treviño(1986)建立了个人与组织互动的伦理决策模型,认为个体与组织因素会共同作用于个体的伦理决策[14]。Jones(1991)认为伦理问题本身也会影响伦理决策行为,提出了“道德强度”(moral intensity)的概念,用来反映道德压力或紧迫性,并用结果严重度、社会一致认同性、结果发生的可能性、时间急迫性、接近性及结果聚集度等六个维度来测量道德强度[15]。
关于伦理决策的过程,学者们提出了多种模型。Ferrell和Gresham(1985)认为伦理决策过程包括伦理困境意识、做出决策、实施行为及行为评估四个阶段[13]。Treviño(1986)在Ferrell和Gresham的模型中融入了道德认知发展水平因素[14]。Hunt和Vitell(1986,1992) 则将道德哲学的目的论与义务论整合到伦理决策模型中[16]。Rest(1986)提出了四阶段的伦理决策模型,即伦理意识、伦理判断、伦理意图及伦理行为[17]。Jones(1991)在Rest的四阶段模型中融入了影响伦理决策行为的两类因素:伦理问题本身因素与组织因素[15]。Groves,Kevin,Charles Vance 和 Yongsun Paik(2007)的模型比较完整,基本融入了目前所有影响伦理决策四阶段的因素。他们在原有的研究中,加入了思维模式这一新因素,主要探讨了管理的思维方式(线性思维方式、非线性思维方式、混合思维方式)与伦理决策之间的关系[18]。
企业与供应商关系中涉及两类伦理问题,一类是企业的伦理问题,即企业如何友善对待供应商;另一类是供应商的伦理问题,即企业如何管理供应商的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本文研究企业对供应商的伦理管理,所以只涉及后者。Min和Galle(1997)研究了供应商的环境责任,提出了“绿色购买”的建议[19]。Dollinger等(1991)提出从少数民族企业(MBE) 购买[20]。Emmelhainz和Adams(1999) 则关注供应商工厂的劳工状况[21]。Carter,Kale和Grimm (2000) 研究环境购买,关注的是供应商的环境问题[22]。Carter和Jennings(2002,2004)认为企业的购买社会责任包括环境购买、多样性、人权、慈善与安全等[23-24]。
伦理决策的研究已经指出了伦理决策过程的四个阶段,并分析了影响伦理决策行为的因素。但是这些研究关注的是决策者自身所面临的伦理问题,而供应商伦理管理针对的则是他人的伦理问题。这两者存在差异,供应商伦理管理需要企业管理者首先觉察到供应商的不符合伦理规范的行为,对供应商的行为进行正确的伦理判断,然后决定是否对供应商进行责备或惩罚,进而才能阻止供应商不符合伦理规范的行为。在供应商伦理管理过程中,企业决策者对供应商行为的伦理判断至关重要,如果伦理判断出现了偏差,企业对供应商的伦理管理就会失效。因此,对供应商行为无偏差的伦理判断是有效供应商伦理管理的起点。
在完全理性的伦理判断模型中,人们好似裁判员或法官,能够权衡事件的损害、权利、正义、公正,做出准确、无偏差的伦理判断。然而,现实中的伦理问题往往复杂、混乱、不易辨别。在供应商的伦理管理中,企业的决策者没有时间也没有无限的认知能力根据企业的伦理准则及自身的价值体系去理性地权衡供应商行为是否背离了伦理规范。由于有限道德,企业决策者在对供应商进行伦理判断时,不可能做到准确无误,相反对供应商行为的伦理判断会产生系统性偏差。这些偏差导致企业未能或故意不愿揭示供应商的伦理问题,进而使得供应商伦理管理失效。
在认知心理学中,变化视盲(Change Blindness)是指观察者不能通过视觉检测到某场景中发生的变化。不只是在视觉中存在变化视盲,研究表明在对他人行为进行伦理判断时也存在变化视盲。Gino和Bazerman(2009)的研究发现相对于突发的不符合伦理规范的行为,由正常的行为缓慢渐变而成的不符合伦理规范的行为不容易被人注意[25]。Gino和Bazerman(2009)的研究与Tenbrunsel和Messick(2004)的关于滑坡效应的研究一脉相承,并受到他们所提出的滑坡效应概念的启发[26]。所谓滑坡效应(slippery slope)是指决策者对于行为的细小变化很难察觉,很难界定为不符合伦理规范的行为,而对于大的变化,人们很容易发现行为的不道德性。变化视盲现象一方面揭示出一个新的探索人脑认知机理的重要手段,一方面也给伦理判断一个重要的提示: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的形成方式会影响人们的伦理判断。如果不符合伦理规范的行为一下子发生,那么人们很容易发现这种道德底线的跨越。相反,如果不符合伦理规范的行为是经由符合伦理规范的行为缓慢变化而成,那么他人可能对这种缓慢的变化不敏感,因而就不会发现行动者的不道德。
结果偏差(outcome bias)是指决策者不是根据决策当时的情景理性地评价决策质量,而是根据决策的结果来评价决策的优劣。人们在评价决策的质量时,往往根据最终的结果来判断,而不是根据决策当时的情景来评价决策的质量。根据结果来评价决策的质量是错误的,这是因为决策的结果不仅与决策质量有关,还会受到外部不确定性因素的影响。在决策时,未来存在很多不确定性因素,决策的结果也存在很多偶然的因素。决策者在决策时,不可能完全准确预测未来,如果根据结果来评价决策的质量,就等于让决策者为他们无法掌控的事件负责。Gino,Moore和Bazerman(2008)研究指出行为结果影响人们对他人行为的伦理判断。同样的不符合伦理规范的行为,相比于那些没有导致不良后果的行为,如果结果恶劣,会受到更多的伦理谴责,即使这种不良后果是偶发因素导致的。在不了解结果的情况下,那些人们还可以接受的行为,在知道了行为的不良后果后,人们就会认为不符合伦理规范,就会谴责并惩罚行为人。Gino,Moore和Bazerman(2008)认为伦理决策与不涉及伦理问题的决策相比,结果偏差更严重。他们发现人们常常根据行为是否导致损害结果来做出伦理判断,而不是根据伦理决策的质量来判断[27]。
受害对象确定效应(identifiable victim effec)是指相对于很多的、模糊的一群受害者来说,人们倾向给予具体的、确定的受害者更多的关注与同情,并给予确定的受害对象更多的帮助。在评价不符合伦理规范的行为时,有时受害者可以确认,有时受害者不能确认,完全理性的伦理判断不会受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的受害对象是否确定的影响。但在现实中,人是有限理性的,在伦理判断中表现出确定性偏差,或者说在伦理判断中存在确定效应。Gino,Shu和Bazerman(2008)指出人们在判断他人行为的伦理程度时,会受到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的受害对象是否确定的影响。同样程度的不符合伦理规范的行为的受害对象可能是明确的,可能是不明确的,也可能根本没有受害对象,但人们对这三种情况的伦理判断却不同。当受害对象明确时,人们认为不符合伦理规范的程度最重,当受害对象不确定时,人们认为不符合伦理规范的程度次之,当没有受害对象时,人们认为不符合伦理规范的程度最轻。受害对象确定效应会导致伦理判断产生系统性偏差,当受害对象确定时,人们会高估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实施者的不道德程度,而当受害对象不确定时,人们又会低估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实施者的不道德程度[28]。
在有限道德的制约下,供应商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的特质(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的形成方式、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的结果好坏、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的受害对象是否确定)影响企业对供应商的伦理管理程度,而企业对供应商的伦理判断则作为中介变量对这一关系具有中介作用。
根据Gino和Bazerman(2009)提出的滑坡效应,供应商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的形成方式影响企业对供应商的伦理判断。如果供应商的不符合伦理规范的行为是由符合伦理规范的行为缓慢变化而形成,那么企业就会认为供应商不符合伦理规范的程度较轻,甚至可能不会察觉这种变化。相反,如果供应商的行为忽然变得不符合伦理规范,那么企业就很容易发现,就会认为不符合伦理规范的程度较重。
供应商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的形成方式影响企业对供应商的伦理判断,企业对供应商的伦理判断又影响企业对供应商的伦理管理。企业对供应商行为的伦理判断是中介变量,对供应商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的形成方式与企业供应商伦理管理之间的关系具有中介作用。如果供应商不符合伦理规范的行为是由符合伦理规范的行为“渐变”而成,那么企业认为供应商不符合伦理规范的程度较轻,对供应商的伦理管理程度也较轻,如果供应商不符合伦理规范的行为是“突变”而成,那么企业认为供应商不符合伦理规范的程度较重,对供应商的伦理管理程度也较重。据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1A、1B、1C与1D。
假设1A:供应商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的形成方式影响企业对供应商的伦理判断。
假设1B:如果供应商不符合伦理规范的行为是“渐变”而成,那么企业决策者认为不符合伦理规范的程度较轻。
假设1C:如果供应商不符合伦理规范的行为是“突变”而成,那么企业决策者认为不符合伦理规范的程度较重。
假设1D:伦理判断对行为形成方式与伦理管理程度之间的关系起着中介作用。
根据Gino,Moore和Bazerman(2008)研究,伦理判断中存在结果偏差。企业决策者在对供应商行为进行伦理判断时,同样会产生结果偏差。企业与供应商之间存在伦理距离(ethical distance),不容易观察到供应商的伦理决策过程,但是决策的后果比较容易察觉。因此供应商伦理决策的后果可能比决策本身更容易影响企业管理者的伦理判断。同样的行为,如果结果是坏的,相比于产生好结果的行为,企业会认为伦理水准更低。
企业通过观察供应商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的结果,对供应商做出伦理判断,如果结果的危害性明显,企业则会责备供应商并对供应商进行惩罚,如果结果的危害性不明显,企业则不会发现供应商行为的不道德性,因而不会对供应商做出相应的管理。企业对供应商的伦理判断是中介变量,供应商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结果的好坏对企业对供应商的伦理管理程度的影响通过企业对供应商的伦理判断来实现。据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2A、2B、2C与2D。
假设2A:供应商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结果的危害程度影响企业对供应商行为的伦理判断。
假设2B:如果供应商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导致了坏结果,那么企业决策者认为不符合伦理规范的程度较重。
假设2C:如果供应商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没有导致坏结果,那么企业决策者认为不符合伦理规范的程度较轻。
假设2D:伦理判断对结果好坏与伦理管理程度之间的关系起着中介作用。
供应商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的受害对象有时可以确定,但在很多情况下受害对象不确定。如,供应商排放未达到排污标准的废气,其直接的受害对象是附近的居民,间接的受害对象是整个人类,此时受害对象就不确定;供应商要求员工加班,支付很少加班费,此时受害对象就是模糊的一群人;又如,供应商在食品原料中添加对人体有害的添加剂,受害对象也是不确定的消费者。当供应商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的受害对象不确定时,企业对供应商的伦理判断就会产生偏差,就会低估供应商不符合伦理规范的程度。供应商行为受害对象是否确定影响企业对供应商的伦理判断,进而也会影响企业对供应商的伦理管理程度。如果受害对象可以确定,企业责备或惩罚供应商的程度较强,如果受害对象不确定,企业责备或惩罚供应商的程度较轻。企业对供应商的伦理判断是中介变量,对供应商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的受害对象是否确定与企业对供应商的与伦理管理程度之间的关系具有中介作用。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3A、3B、3C与3D。
假设3A:供应商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的受害对象是否确定影响企业对供应商行为的伦理判断。
假设3B:如果供应商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的受害对象确定,那么企业决策者认为不符合伦理规范的程度较重。
假设3C:如果供应商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的受害对象不确定,那么企业决策者认为不符合伦理规范的程度较轻。
假设3D:伦理判断对受害对象是否确定与伦理管理程度之间的关系起着中介作用。
供应商伦理管理失效固然有企业决策者道德水平低下的原因,也有外在竞争压力及利润驱使的原因。本文则探讨了供应商伦理管理失效的“隐性”原因,即由于决策者的有限道德,在对供应商行为的伦理判断中产生了偏差,进而导致对供应商伦理管理的不足。准确的伦理判断是有效管理供应商伦理行为的前提。在有限道德的制约下,供应商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的特质(如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的形成方式、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结果的好坏、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的受害对象是否确定等)影响企业对供应商的伦理管理,而企业对供应商的伦理判断在这一关系中起到中介作用。如图1所示。
图1 有限道德、伦理判断与供应商伦理管理
本文从理论上分析了在有限道德的制约下,供应商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的特质对企业对供应商伦理判断及伦理管理的影响,并把伦理判断作为中介变量提出了一个综合分析框架模型。这一模型将有助于我们理解供应商伦理管理失效的“另类”原因。
一个理论模型的成熟还有待未来实证的检验,对于有限道德、伦理判断与供应商伦理管理的综合分析框架模型的实证检验,是未来这方面研究的重要课题。其中,在有限道德的制约下,供应商不符合伦理规范行为的特质导致的伦理判断偏差可以设计实验,采用双因素方差分析加以得到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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