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中国的大多数人来说,艾未未的形象总是充满力量同时有隐约模糊的。他在世界范围内享有令人惊讶的知名度,他是国家体育场“鸟巢”设计的重要参与者,他制作过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同时是个直言无忌的批评者……
《此时此地》封面的作者介绍这样写道:“艺术家、建筑设计师,诗人艾青之子,曾在美国居留与工作。”几个简单的标签或许可以标志出艾未未的身份,却无法标志出他所做的所有事。
媒体曾用“艾青‘逆子一来描述艾未未,作为著名诗人艾青之子,他本人也曾用“我是一个人格分裂的人。父亲对我最大的影响就是让我觉得名利都是非常无耻的东西。”的言语表现自己与父亲的格格不入。
他调侃自己是“一个还活着的,仍然能发出声音的,衰老的雄性”:如果在墓碑上刻一行字,应该写的是“一个经典的人格分裂者,他代表了那个时候的所有缺陷”。
这部《此时此地》所收的文章全部选自他曾经的博客,选取内容是博客文字与艺术、建筑、摄影相关的文章和一部分他对艺术家所做的访谈及为艺术家策划的展览的序言,以及一部分关于他访谈的整理。时间是在2005年底至2008年中。
互联网的虚拟存在成为现实的一部分,极大拓展了我们的生存空间,使不擅长文字的艾未未产生表达欲望和传达之可能,这也成为这本书出现的自我矛盾的理由。
——《此时此地》序
有人说,哲学是最不缺少名言警句的地方。现在看下,还应有艺术。在这部作品中,艾未未用他自认“不擅长”的文字为我们提供了关于自我,关于历史,关于现实,甚至是关于社会与更深层的艺术的参考。
在这部作品中,他对诸多艺术和文化问题“开枪扫射”。他说
“也许这是一种很简单的姿态,但也是我一直有的一种态度”,“它可能是荒唐的,毫无意义的,但仍然表现出一个人的个人立场”。
谈及当下的城市现状,他认为缺少精神品质,“整个城市像一个搭坏了的廉价的戏台,进进去去的男女老少,变成了群众演员……”:他质疑当下以“修复”名义进行的城市改造,认为“毁掉了那些有可能保留下来的东西”,“一件东西,败落在那儿,它是有尊严的,如同死亡是有尊严的,你要把死者装扮成一个大活人,这是可笑的事情。如果人类不敢承认死亡和败落是有尊严的话,那是美学伦理上出了问题”。
我们能很轻易的从这些话里,掘出埋藏其中的真实,但却不能对于这些问题作出粗简的回答。我们在埋头找路,在找那条因“走的人多了”才有的路,而且我们给路上想好了该有的风景,尽头该有的美丽,可是路在哪里,世界之大,大的容得下苍穹,却给不了一条平顺的碎石路。最伟大的艺术家,不是对每件艺术品细枝末节的追求,而是借艺术对人性、对社会、对生活深入骨髓的思考,并且直言不讳毫不保留地表达。而一个伟大的社会,允许这种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