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企业迎来转型良机

文/王国勇

文/赵伟

中小企业迎来转型良机

文/王国勇

经济不景气的时期是诞生伟大企业家的时期。有战略眼光的企业家会在经济不断下滑的时候酝酿，在经济剧烈振荡、多数企业无所适从的时候出手，在经济转暖的时候成功实现转型

人 们说，浙江的中小企业正步入深冬，凉意正浓，甚至与2008年金融危机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但笔者却以为，初春已然半窥，这场“倒春寒”对浙江中小企业的成长倒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2011年以来，全球经济恢复性增长趋势出现弱化，主权危机影响日益加重，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升值预期长期存在，加上国内上半年金融持续紧缩，房地产行业摇摇欲坠，汽车行业萎靡不振，浙江中小企业工业增幅的确出现了高开低走、持续下调的趋势。但对于数据的下行，我们需要理性地分析，不能简单对待。

中小企业主要经济指标持续回落

从数据上看，浙江中小企业生产和效益增幅均出现持续回落的趋势。2011年1-10月，全省规模以上中小企业实现工业增加值7134.4亿元，同比增长10.9%，比大型企业增速低0.6个百分点，比一季度回落了2.1个百分点；全省规模以上中小企业工业利润达到1955.4亿元，同比增长16.9%，比2010年同期下降了36.8个百分点，低于金融危机前的2007年同期水平10.4个百分点；企业存货和产成品存货分别增长26.6%和31.2%，增幅比2010年同期分别上升3.9和24.8个百分点。但这次中小企业生产和效益增幅回落与2008年金融危机时仍然有所不同。

一是这次工业经济各项指标的增速仍然高于2008年同期水平。2011年1-10月，浙江规模以上中小企业工业总产值增幅为22%，比2008年同期高6.7个百分点。同时，要考虑到2010年工业经济高速增长的基数效应。2010年各月份工业总产值增速平均高于2007年同期水平6-7个百分点，基数不断提高使得2011年增长速度提高变得更加困难。此外，也要考虑统计制度的变化。从2011年开始，国家采用了新的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统计标准，即将统计对象从原来的销售收入500万元以上工业企业提高到销售收入2000万元以上工业企业。统计标准的提高直接导致一半的规模较小工业企业被排除到统计体系之外。根据一般的规律，小规模工业企业的总产值增速要高于规模较大工业企业的增速。也就是说，统计标准的变化将导致工业增速下降。

二是中型企业增长乏力成为经济回落的重要原因。从数据看，中型企业亏损状况比小型企业要好，但两者的差距在缩小。2011年1-10月，中型企业的亏损率为12.5%，仅比小型企业低0.1个百分点，但在2010年初的时候，中型企业亏损率低于小型企业5个百分点，在2011年一季度，比小型企业低1.5个百分点。中型企业亏损数量的比重也在不断上升，从2010年初的仅占5.6%，上升到2011年1-10月的14.8%，提高了9.2个百分点。相反，2008年金融危机时期，受影响更大的是小型企业，尤其是和出口相关联的小型企业，由于订单流失导致大批企业停产歇业。

三是温台和舟山地区成为本次经济回落最为明显的区域。2011年1-10月，温州、台州和舟山地区的利润增幅最低，分别只有4.3%、7.3%和-32.7%，低于全省平均水平15.1、11.3和59.5个百分点；温台地区也是主营业务收入增长最慢的地区，2011年1-10月，两市主营业务收入增长分别是13.8%和11%，低于全省平均7.3和10.2个百分点；温台地区亏损企业数是全省增长最快的，增长率分别达到43.6%、52.6%。与此相比，2008年金融危机影响较大的地区主要是出口依存度较大的地区，影响从出口企业逐渐向其他企业延伸，从出口地区逐渐向其他地区扩散。

四是本次回落行业相对集中在房地产相关行业和交通运输行业。2011年1-10月，主营业务收入增幅最低的10个行业中与房地产和交通运输相关性较大的行业就有家具制造、交通设备、电气机械、木材加工等，主营业务收入增幅分别只有9.7%、11.7%、14.6%和15%，低于全省平均增幅5-10个百分点，其余6个行业以传统制造业为主。这4个行业的主营业务收入占全省规模以上中小工业企业主营业务收入的17.4%，比重比2010年同期下降了1.2个百分点。而2008年金融危机时期受影响的行业固然也以传统制造业为主，但出口比重较大的行业影响更大。

从以上数据推断：浙江中小企业经济指标下滑既有自身经营方面的原因，也存在市场不景气的因素。在自身经营方面，金融危机后浙江许多有实力的中小企业急于转型，加快了向非主营业务的投资力度，尤其是受房地产等资本密集型行业高回报的吸引，直接或间接进入了该领域，据浙江省委政研室的调查，这样的企业有6成。这些企业2011年以来受到货币紧缩和房产新政的双重阻击，出现了很大的资金困难。市场方面，国际市场消费不振、中美贸易摩擦增多、国内市场增长缓慢，这些因素导致浙江中小企业出口下滑趋势一时难以逆转，国内市场的增长份额短期内难以弥补不断消失的出口市场份额，从而使得中小企业的某些指标出现下滑。

中小企业面临的突出问题

一是成本上升成长期趋势。中国的人口红利正在消失，企业用工成本上升不可逆转。浙江中小企业用工紧缺，从季节性变成了经常性，其本质就是工人对提高工资的要求越来越强烈，这是人性的正常诉求，是一个省份追求富强、文明的必经阶段。资源的稀缺性决定了土地、能源和原材料价格上涨的长期性，浙江中小企业低成本扩张的时代已经过去，新的时代必然是高利润支撑高成本的时代。

二是“短贷长投”迷梦开始破灭。浙江中小企业普遍存在“短贷长投”的现象，2009年浙江短期贷款占贷款总额的比重达到56.3%，而广东、山东和江苏分别只有28.6%、47.1%和41.7%。2002年以后，浙江的短期贷款增长率一直居四省之首，2005年之后浙江成为四省中人民币短期贷款最多的省份。由于长期贷款利率高于短期贷款利率，许多中小企业为了降低融资成本选择“短贷长投”，但是用短期贷款进行长期投资的一个前提是，必须在短期贷款到期之前进行续贷，且必须是先还后贷，这就需要有一个能够临时融资的场所，浙江尤其是温台地区广阔的民间融资渠道为此提供了方便。这可能就是浙江短期贷款比例居高的一个原因。然而，在货币紧缩时期“短贷长投”的一个代价是中小企业将面临资金断裂的风险。

三是市场回暖仍需等待。西方国家的主权债务危机仍在蔓延，其国民对未来的预期从乐观转向谨慎，国际消费市场短期内难以提振。人民币汇率上升趋势仍将持续，贸易摩擦的风险仍在加大。全球经济回暖尚需时日。2010年浙江外贸依存度为61.9%，出口依存度为44.1%，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不过出口的依赖性在逐年下降。由于国内市场短期内难有大的提升，房市政策近期不会改变，汽车行业未来变数仍然很多，这两大以往的消费热点在近期内都难以成为拉动经济的主力。

四是企业家信心有待提升。中小企业经营成本上升不断挤压利润，而同期资产价格上涨趋势明显，相比于资产投资50%以上的利润率，极低的制造业利润率很难吸引企业持续投资，企业主普遍表现出浮躁的心态。根据浙江大学的一个问卷调查，72%以上的企业主认为，如果有可能不会再继续从事制造业，也不会让自己的子女接班从事制造业；46%的企业主对未来市场环境持悲观态度，持乐观态度的仅占23%；29%的企业准备缩小生产规模和减少投资，或改投其他行业。

五是转型升级仍然任重道远。传统制造业生存环境日益维艰，在环境的倒逼下，越来越多的中小企业开始意识到转型升级的意义。但是，这个世纪最初的十年是资产迅速资本化的时代，浙江大量中小企业资本离开制造业，进入楼市和股市，炒房、炒资源大行其道，出现了资本狂欢的现象，培养了一批冒险的投机者，打击了一批做实业的企业家。在目前转型升级的关键阶段，怎样培养一批具有世界眼光、战略思维的企业家，这是当下非常重要的新课题。

经济震荡酝酿转型良机

当大家都在谈论中小企业成本上升，生存环境持续恶化，担心2012年中小企业的日子将会更加难过，笔者却要提醒诸位，这些眼前的困难只是一种现象，透过这一现象，我们能发现一些什么更为本质的问题。

经济不景气的时期是诞生伟大企业家的时期。有战略眼光的企业家会在经济不断下滑的时候酝酿，在经济剧烈震荡、多数企业无所适从的时候出手，在经济转暖的时候成功实现转型。2008年许多中小企业走向了转型之路，有成功也有失败。这次经济下滑，对一部分中小企业来说，不正是转型的良机吗？中小企业已经准备好转型升级了，那么政府对制度环境的安排和设计是否也已经准备好了？

我们这个社会已经具备了自我修复能力，经济的起落涨伏已经成为一种规律。所以，笔者并不担心2012年的经济形势如何，全球六大央行已宣布联手救市，中国人民银行也已下调存准率，笔者担心的是宏观政策的调整有时候会掩盖一些已经暴露出来的问题，在大家共同关注如何救市的时候，是否也在考虑一些更加基础性的问题，比如金融体制改革如何推进的问题。

浙江省中小企业局）

文/赵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