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亮
(南京大学文学院,江苏 南京,210093)
按照雅各布森的信息发送者—信息符码—信息接受者的语言交流模式,文学活动对应的是作者—作品—读者这样一个语言交流模式。在经历了19世纪浪漫主义对作者的无限推崇与 20世纪一系列形式主义文论对作品结构的精微分析之后,读者从文学四要素中脱颖而出,一跃成为文学批评的主体。于是,阅读理论成为西方当代文学理论中的一个重要转向。对此,特里•伊格尔顿曾作过总结:“人们的确可以把现代文学理论大致分为三个阶段:全神贯注于作者阶段(浪漫主义和19世纪);绝对关心作品阶段(新批评);以及近年来注意力显著转向读者的阶段。”[1](94)张隆溪的概述与之不无相似,他说:“二十世纪形形色色的西方文论如果说有什么明显的总趋势,那就是由以创作为中心转移到以作品本身和对作品的接受为中心,对十九世纪实证主义的理论和研究方法步步逼近地否定。批评家的目光从作者的社会背景、身世缩小到作品,从作品整体缩小到作品的语言文字,从阅读的作品缩小到作品的阅读,以至于研究阅读而抛开作品,使批评本身成为一种创作。”[2](6)艾布拉姆斯索性将之称为“阅读时代”的来临:“在本世纪中叶达到顶峰的批评时代已经让位给阅读时代;批评时代的美国新批评和欧洲形式主义者发现了作品本身(work-as-such),当下的文学理论家则发现了读者本身(reader-as-such)。”[3](251)
在20世纪后期诸多的文学理论流派和思潮中,联邦德国康斯坦茨大学以姚斯和伊瑟尔为代表的接受理论与以德里达、“耶鲁学派”和罗兰•巴特等人为代表的解构主义批评理论都把重心放在了阅读上,秉持以读者为中心的阅读理念,突出读者在文学作品的存在和意义构成中所起到的重要作用,由此而掀起了一场阅读理论中的读者革命,并逐渐发展为西方20世纪后期文学理论与批评的重要话语方式和批评流派。由于接受理论与解构主义兴起的时间都在20世纪60年代末期①,所以很难分清谁受谁的影响。有学者认为,“正是接受美学的创立,才导致文学研究中心的转移,即由过去的以本文为中心转移到以读者为中心,从而使文学研究的趋向发生了根本的变化。”[4](3)也有学者认为,解构主义的阅读理论十分强调阅读过程中的读者介入,“这一观点显然是受现象学、阐释学的影响,并直接启发了接受理论的产生。”[5](216)其实,从理论发展的渊源来看,接受美学多受现象学与阐释学的影响,而解构主义则从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内部发展而来,前者更多的是继承,后者更多的则是反叛。学界在谈到接受理论与解构主义的阅读理论时,往往将二者分而论之并忽略其差别。虽然它们在阅读理念与具体的阅读策略上有许多貌似相同之处,诸如都坚持读者的主体地位以及文本的多元阅读,但是,在本质上它们却存在着一些显著的差别。这尤其表现在二者对作者的态度、阅读的旨归和阅读的特征三个方面,它们是两种不同路径的阅读理论。
接受理论与解构主义作为阅读理论最为突出的特征是读者功能的转变。它们反对把读者看作文学的被动接受者而强调读者应该是文学活动的主动参与者,并且正是因为读者的参与,文学活动才得以圆满,文学作品的意义才得以生成。虽然,接受理论和解构主义都强调读者在文学活动中的主体地位并把批判的矛头指向了作者,但是,它们在阅读理论中对作者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接受理论反对把作者作为作品意义的唯一合法赋予者这一独断专制的行为,而强调作品的意义是由读者与作者的合作共同实现的;解构主义认为文本的意义与作者绝然没有半点关系,其对作者的态度是断然否定的。
接受理论旗帜鲜明地指出:“在作者、作品和读者这个三角形中,读者不只是被动的一端、一连串反应,它本身还是形成历史的又一种力量。文学作品的历史生命没有其接收者的积极参与是不可思议的。因为正是由于接收者的中介,作品才得以进入具有延续性的、不断变更的经验视野,而在这种延续性中则不断进行着从简单的吸收到批判的理解、从消极的接受到积极的接受、从无可争议的美学标准到超越这个标准的新的生产的转化。”[6](142)由此,我们可以清楚地认识到,接受理论虽然重新阐释了文学活动中作者、作品、读者等要素各自的功能,但是并没有走出传统文学四要素的框架,不过只是针对浪漫主义以降的作者权威与各种形式主义文论对作品内部的封闭研究表示强烈不满,因而更为关注长期以来被忽略的读者这一要素,将之视为文学活动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缺失了读者的文学活动是不存在的,作者与作品的意义是由读者的存在才得以确认的。但是,接受理论在提升读者地位的同时,在阅读起点上并没有否定作者之于意义生成的作用。接受理论提出空白理论,并认为作品是一种未完成的存在,是作者手中的一件半成品,作者在作品中留下的许多空白之处正是等待读者去填充,作品是靠读者和作者共同合作来实现的。所谓合作,就是读者在阅读中把自己的个人经验和理解力加入到作者在作品中所设置的空白结构中去,通过充实这些空白结构来赋予作品意义的生成。所以,接受理论认为,没有读者在阅读中的参与,作品永远只是个半成品,是读者成全了作者和作品的存在。但是,无论如何提高读者的地位,读者在阅读理论中的一切贡献都是踩在作者和作者所创作的作品之上的,作者为读者在阅读中实现自我创造性的解读提供了基础。读者反对作者作为赋予作品意义唯一合法者的霸权行为,强调在作品意义建构过程中自我作为主体的积极参与,读者与作者的合作依然没有脱离读者对作者的理解这一框架。所以,接受理论的阅读理论只不过是把曾经属于作者的部分权力让渡给读者,读者与作者是解读作品的亲密合作者。
解构主义的阅读理论对读者的态度绝没有接受理论那样宽容大度,其提出的响亮的口号则是:“读者的诞生必以作者的死亡为代价。”[7](7)换言之,只要还有作者的存在,以读者为主体的阅读理论便不会产生。但是,文学文本必须由作者来撰写。那么作者到哪里去了呢?解构主义给出的解释是,并没有真正的作者,作者只不过是一位文字抄写者,当其把作品抄写完成之后再去阅读作品时,他已不再是作品的作者。“这并不是作者不能‘回归’到文本中来,回归到他自己的文本中来;而是说,他只能作为 ‘客人’回去。”[8](88)这个“客人”就是曾经的作者,现在的读者。如同接受理论认为作品是一个未完成的空白结构一样,解构主义同样认为文本是由无数相互关联的符号组成的纵横交错的编织物,符号时时刻刻都在这个网状的编织物上游移着,作者并不是掌握文本意义的主人,唯有读者在阅读中对文本语言进行重新编织,也就是对文本的重写,文本的意义才能诞生。所以,解构主义者认为,读者阅读的文本可以分为两类:一曰可读之文;一曰可写之文。所谓“可读之文”,就是能够在阅读中引人入胜的具有可读性的作品。所谓“可写之文”,就是能够激发读者在阅读中对原作进行重写的作品。罗兰•巴 特认为真正的阅读是属于“可写之文”的。因为,面对“可读之文”的读者“陷入一种闲置的境地,他不与对象交合,总之,一副守身如玉的正经样:不把自身的功能施展出来,不能完全地体味到能指的狂喜,无法领略及写作的快感”。[9](66)面对“可写之文”的读者就不同了,其不仅摆脱了被动接受的地位,而且也拥有了和作者一样的进行写作的权力,读者就不再是文学的“消费者”,而成为了文学的“生产者”。所以,读者阅读的过程也就是文本创作及意义生成的过程。
由是观之,在对作者的态度上,解构主义无疑比接受理论更为彻底。他们甚至根本就不承认有真正的作者,解构主义的阅读理论否定了赋予作品意义的作者,只承认沦为文本抄写者的作者。接受理论虽然也否定作者,但是其反对的重点在于作者之于文本意义的绝对支配地位,而并不是像解构主义的阅读理论那样与作者毅然绝然地断交。
接受理论与解构主义作为阅读理论,最终是要通过阅读给予作品或文本一种意义的阐释。因为,阅读即为阐释。但是,接受理论与解构主义在阅读的旨归上也表现出极大的差异,甚至是一种相对立的追求。具体来说,接受理论的阅读旨归是通过读者对作品的阅读赋予作品本身一种意义的阐释,是要确认意义的;解构主义的阅读旨归则是消解意义的,读者对文本的阅读分析并不是赋予文本本身一种意义,而是把文本看作一个由语言符码建构起来的编织物,阅读的意义就是随意地拆解与重组这一编织物的语言游戏。所谓阅读文本的意义在于解构文本的过程之中,文本自身并没有表达什么意义。为了更为清晰地区分这二者的阅读差异,我们不妨引用结构主义语言学的术语——所指与能指——来加以说明,接受理论的阅读最终是要赋予作品一个明确的所指,而解构主义的阅读并不关心文本是否有所谓的所指,在他们看来阅读本身只不过是一场解构文本符码的能指游戏。换句话说,接受理论的阅读是有中心的解读,是现代的阅读范式,而解构主义的阅读是无中心的解读,是后现代的阅读范式。
将接受理论的阅读旨归总结为赋予作品一种明确的意义解读,这势必要引出这样一种质疑,接受理论的阅读是一直认为文学作品是一个潜在的不确定的存在物并在读者的阅读中呈现出解读的开放性、多元性与无终极性。既然接受理论的阅读对于作品的解读是一种开放性、多元性与无终极性的动态的发生,那么又何来一种明确的意义解读呢?其实,接受理论反对对作品作静止的阅读和阐释,姚斯与伊瑟尔作为接受理论的代表人物,他们都曾作过明确的论述。姚斯认为:“文学作品不是一个为自身而存在、并在任何时候为任何观察者提供同样面貌的客体。它不是一座独自在那里显示其永恒本质的纪念碑。相反,它倒像一份多重奏乐曲总谱,是为了得到阅读中不断变换的反响而写的。阅读把本文(今译为文本)从词句的物质材料中解放出来,使它成为现时的存在。”[6](144)伊瑟尔说:“文学本文的意义并不是一个可解释的实在,而是一种动态的发生。”[10](30)但是,需要指出的是,这一动态的发生始终没有超越读者对文本审美效果进行阐释的范围。动态的阅读只是阅读行为的状态,而阅读的旨归则是赋予解读的作品一种明确的意义。所以,这种动态的阅读并不与读者赋予作品一种确定的意义相冲突。伊瑟尔就曾明确地指出接受理论的阅读旨归,他说:“阐释者的任务是阐明本文的潜在意义,并捍卫某一种意义。”[10](30)
艾布拉姆斯说:“解构主义是指文学批评中阅读作品的一种理论和实践方法。”[11](111)作为一种理论,它是一种哲学方法论,主要指德里达批判索绪尔在《普通语言学教程》中以所指和能指为二元对立的结构主义语言学观念。作为一种实践方法,主要指的是,被称为“耶鲁学派”的保罗•德曼等学者将“解构”作为一种阅读策略与批评方法,以及罗兰•巴特在《从作品到文本》《S/Z》《恋人絮语》等作品中进行具体解构主义的文本分析实践。解构主义的阅读理论反对结构主义将文学文本看作是能指与所指相统一的语言结构这样一种僵化而封闭的阅读模式,与结构主义主要强调能指与所指相对应的阅读模式不同,解构主义更看重在文本的阅读中寻找能指与所指的区别与差异。正是它们之间的差异才产生了无数相互对立矛盾与不确定的意义,这是一种富有创造性的阅读。解构主义的阅读理论就是希望打破文本的能指背后必然表达着一种所指的这一二元对立模式,在其看来,文本根本就不存在那个固定的绝对存在的所指,于是转而积极倡导一种无中心论的阅读观,阅读的旨归并没有唯一的终点和结论。阅读的意义就是不断地变换着对变动不居的能指进行重新编织的游戏。
综上所述,接受理论与解构主义的阅读理论都是一种动态的发生,但是这两种动态是不同的。接受理论的动态阅读是由于读者的能动性得到了绝对的提升而带来的,在作品作为阅读对象的唯一性与读者作为阅读主体的无限性这一对应关系中,是阅读主体的变动导致了作品意义的不同阐释;解构主义的动态阅读是由于阅读对象——文本的能指——的游移不确定带来的,其阅读理论并不强调读者作为阅读主体的变动导致阅读文本意义的不同。所以,解构主义的阅读并不像接受理论的阅读那样强调读者把自身的经验等加入到文本的解读之中,而是要把文本重新组合或重新撰写,以此来实现文本意义的生成。它在阅读的源头上否定文本具有固定意义的所指的存在,阅读文本不过一场追寻游移能指的编织游戏。
接受理论与解构主义不仅仅在阅读旨归上有着明显的差别,在阅读语境上同样亦显现出极大的差别。概而言之,接受理论在阅读中十分强调历史语境,而解构主义的阅读理论则表现出一种超历史语境与反人文性的游戏姿态。
接受理论十分强调阅读的历史语境并极为反对传统阐释学那种对文学作品进行所谓的静态与客观的阐释方法,从而在阅读中积极引进动态的历史维度。姚斯在《作为向文学科学挑战的文学史》(1967年)这篇宣言式的论文中就曾明确指出,文学史的更新需要清除历史客观主义的偏见,他说:“如果从作品和读者持续不断的对话的视野去观察文学的历史,那么文学的美学方面同历史方面的对立也在不断地得到沟通,从而,被历史主义所隔断的、从文学过去的现象到当前的经验这条线索又联结起来了。文学和读者的关系中既有美学的关联,也有历史的关联。”[6](143)“文学的历史性不是基于后来建立起来的‘文学事实’的关联,而是基于由读者先前所获得的文学作品的经验。”[6](144)这是从宏观的文学史的角度来论述阅读活动是美学与历史的统一,接受理论在阅读中架起了历史与当前的联系。伊瑟尔的接受理论一向被认为与姚斯这种宏观论述有所不同而更加关注具体的阅读活动中的审美反应,但是,在论述具体的阅读活动与历史语境之间的关系时,他也毫不犹豫地认为:“意义离不开主观介入与语境的制约。”[10](27)在他看来,读者的主观介入与历史语境是导致意义生成的并列因素,其实,从来都没有脱离具体历史语境的读者,任何读者的主观介入总是在流动的历史语境中的。所以,接受理论在阅读作品时总是将读者和作品放在一定的历史语境中,正是历史的流动性带来了读者阅读视域的不断变化,由此而产生了对作品意义的多元解读。一言以蔽之,接受理论的理论基石与阅读策略全都是建立在阅读中时刻关注着历史语境的特征之上。
解构主义的阅读则是超历史语境的,它并不关心是否要把文本放置于一定的历史语境之中来解读,其最为关心的则是文本自身中的对立因素。在解构主义的阅读中,作者并不存在,读者也消融于阅读之中成为了原作的重写者,他不受先前原作者的任何影响,也不会对以后的阅读者有任何影响。呈现在读者面前的只是超越历史语境制约的文本与书写,解构阅读只是从文本中那些对立的因素出发把文本的结构和意义在表面上的确定性消解为许多不确定性的碎片。于是,解构阅读在否定文本意义的明确性的同时,把意义的不确定性和相对性夸张到不适当的程度,从而走向解释的一种虚无主义和极端的相对主义,对于文本意义的解释就成为了一种“怎么都行”的虚妄,这是一种典型的反人文性的游戏姿态。艾布拉姆斯将解构主义的阅读称之为“无灵魂的阅读”的“冒险”。他说:“按这些关于阅读的新型文章所说,作者已经消融到作品本身中,读者已经消融到阅读本身(reading-as-such)中,而且所影响的以及阅读本身所从事的,也并非什么文学作品,而是文本、书写。渐次地,文本伪造了自己作为关于人类和人类关注的有目的的言说这种身份,甚至其独特性也变成无所不包的文本性中的插曲而已——如爱德华•萨义德所评价的,它已融入‘语言性公海’。相应地,传统上所谓作者与作者之间的‘影响’也被剔除个性,变成了‘互文性’,成了无主的符号串之间的某种回响。也许可以想到,当其人文性被蒸发掉,阅读本身便会成为无血无肉的众多抽象东西之间的一种交互影响游戏。”[3](252)
因此,接受理论与解构主义同是坚持多元与开放的阅读理念,但是,接受理论由于更加强调阅读的历史语境,将读者与作品放置于动态的历史观中去进行阅读活动的分析,并不是否定自己,而是在发展中肯定自己。解构主义则完全超脱于历史之外,不仅否定了作者与作品,而且在阅读的过程中肆意地解构与重写文本,最终也否定了自己。
综观接受理论与解构主义的阅读理论,虽然二者在西方晚近以来的文艺理论中都秉持以读者为中心的多元阅读理念,但是这不过是一种貌合神离。通过二者的差异比较,有助于我们厘清其理论表象背后的实质。接受理论的阅读实质上是在传统文学理论内部的一次调整,是从以作者、作品为中心转移到以读者为中心的理论转向,其本质是要提高读者在阅读中的地位,并不与之前的文学理论彻底决裂,而是在其内部寻求一种新的理论视角,仍然属于文学理论的现代范式。解构主义的阅读则实质上与传统的文学理论彻底决裂,所谓作者、作品以及作品的历史背景之于读者阅读没有任何意义,真正的阅读就在于读者反复地拆解文本的语言游戏之中,其立足于传统文学理论之外,并拒绝与之交流沟通,这是一种反现代范式的后现代范式。学界在面对西方阅读理论的洪流时,往往以多元、开放、动态等来概括接受理论与解构主义的理论特征,其实这不过是二者的表面共相,而其潜在的阅读范式则恰恰是截然对立的。
注释:
①一般来说,接受理论兴起的标志事件是,1967年姚斯《作为向文学科学挑战的文学史》一文的发表。解构主义兴起的标志事件是,1966年解构主义的创始人德里达访问美国,在约翰•霍普斯金大学发表了轰动性的演讲——《人文科学中的解构、符号与游戏》,此后对美国知识界产生了极为震撼的冲击力。
[1]特里•伊格尔顿.二十世纪西方文学理论[M].伍晓明译.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86.
[2]张隆溪.二十世纪西方文论述评[M].北京: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6.
[3]M.H.艾布拉姆斯.以文行事[M].赵毅衡译.南京: 译林出版社,2008.
[4]姚斯,霍拉勃.接受美学与接受理论(出版者前言)[M].周宁,金元浦译.沈阳: 辽宁人民出版社,1987.
[5]赵宪章.文体与形式[M].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
[6]姚斯.作为向文学科学挑战的文学史[C]//中国艺术研究院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研究所外国文艺理论研究资料丛书编委会.读者反映批评.北京: 文化艺术出版社,1989.
[7]Roland Barthes.The death of the author [C]//.In William Irwin.The Death and Resurrection of the Author? Westport:Greenwood,2002: 7.
[8]罗兰•巴特.从作品到文本[J].文艺理论研究,1988(5): 86−89.
[9]罗兰•巴特.S/Z [M].屠友祥译.上海: 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
[10]伊瑟尔.阅读活动[M].金元浦,周宁译.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
[11]M.H.艾布拉姆斯.文学术语词典[Z].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