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丽华,傅文青,唐柳,苑光宗,孔明
(苏州大学医学部临床心理研究所,江苏苏州 215123)
近年来,频发大学生伤人与自伤事件,引起社会各界对大学生心理健康的高度关注。邢海燕等[1]采用症状自评量表(SCL-90)调查大学生的心理健康状况,结果显示心理问题检出率为21.79%。在校生活、学习期间,大学生面临着学习、就业、人际关系、恋爱等多种生活压力源。在处理其中被评价为超过自身资源能力、具有挑战性或威胁性的事件时所做出的努力,被称为应对[2]。换言之,应对就是个体处在应激环境或事件中,对该环境或事件作出认知评价以及继认知评价之后为平衡自身精神状态所采取的措施[3]。由此可知,日常生活应激事件是否引致心身反应,认知因素在其中起着关键性的作用。
“认知情绪调节”是指个体在处理来自内外环境、超过自身资源负担的生活事件时,所做出的认知上的应对方式[4]。本研究以医学生为调查对象,探讨所采取的认知情绪调节策略对医学生中突显的心理问题有否影响,及何种认知策略对其影响较大。
采取分层整群随机抽样方法,调查苏州大学医学部600名大二到大四的本科生,涉及临床医学、放射医学、公共卫生、检验、护理等5个专业。剔除不合格问卷,共收回有效问卷586份,有效回收率为97.66%。其中男生284名,占48.46%,平均年龄为(21.21±1.50)岁;女生302 名,占51.54%,平均年龄为(20.97 ±0.82)岁。
1.2.1 SCL-90[5]症状自评量表 由 Derogatis 等于1975年编制,国内由王征宇修订,共90个条目,包括9个症状因子和1个无法命名的因子,即躯体化、强迫症状、人标关系敏感、抑郁、焦虑、敌对性、恐怖、偏执、精神病性症状及其他。量表采用5级评分制,从“1”(没有症状)到“5”(症状严重)。SCL-90涵盖了比较广泛的精神病症状学内容。该量表效度系数为0.77~0.90。
1.2.2 认知情绪调节策略问卷中文版(CERQ-C)[6]CERQ由Garnefski等于2001年编制[3],用于测定个体在面对负性事件后所采取的意识层面的自我调节的认知策略,共36个条目,包括9个分量表。其中,接受(acceptance)、积极重新关注(positive refocusing)、重新关注计划(refocus on planning)、积极重新评价(positive reappraisal)、理性分析(putting into perspective)属于适应性认知调节策略;责难自己(self blame)、沉思(rumination)、灾难化(catastrophizing)以及责难他人(blaming others)属于不适应性调节策略。每个分量表包括4个条目。CERQ既可测量一般的应对风格(即一种特质),也可测量针对具体事件的特定应对方式(即一种状态)[7]。本研究采用朱熊兆等[6]修订的中文版,用来测量医学生在日常生活中一般采取的认知应对风格。朱熊兆等[6]的研究表明,该问卷具有合适的信效度,总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1,重测信度为 0.56。
遵循知情同意原则,以班级为单位进行团体测试。
数据录入后,采用SPSS 16.0统计软件包对数据进行t检验、相关分析及回归分析。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对不同性别在SCL-90与CERQ量表上的得分进行t检验比较,结果未发现SCL-90各因子分及各种认知情绪调节策略存在性别差异,所以,在下面的进一步分析中,将不对男、女两组进行分组讨论。
比较医学生SCL-90各因子得分,于前3位的依次是强迫症状(1.67 ±0.47)、人际关系敏感(1.55 ±0.47)、抑郁(1.44 ±0.46)。
根据统计常模,按被试在强迫症状、人际关系敏感、抑郁这前3位因子上的得分情况,本研究以2分为界,分别将其划分为阳性组(≥2)与阴性组(<2)。将阳性组与阴性组所采取的认知情绪调节策略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显示:强迫症状阳性组与阴性组在责难自己、沉思、灾难化策略上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人际关系敏感阳性组与阴性组在责难自己、沉思、灾难化、责难他人上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抑郁阳性组与阴性组在责难自己、沉思、灾难化、理性分性上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见表1。
强迫症状、人际关系敏感、抑郁与9种认知情绪调节策略的积差相关分析显示:强迫症状与责难自己、沉思、灾难化呈显著正相关,与理性分析呈显著负相关;人际关系敏感与责难自己、沉思、灾难化、责难他人呈显著正相关,与理性分析呈显著负相关;抑郁与责难自己、沉思、灾难化呈显著正相关,与理性分析呈显著负相关。见表2。
表1 强迫症状、人际关系敏感、抑郁阳性组与阴性组采取认知情绪调节策略的差异检验
表2 强迫症状、人际关系敏感、抑郁与9种认知情绪调节策略的相关分析
以9种认知情绪调节策略为自变量,强迫症状、人际关系敏感、抑郁为因变量,分别进行多元线性逐步回归分析,结果显示:以强迫症状为因变量时,进入方程的是灾难化、沉思与责难自己,3种认知策略能联合预测12.1%的变异量,其影响从大到小依次为灾难化、沉思、责难自己;以人际关系敏感为因变量时,进入方程的是灾难化、责难自己、责难他人及沉思,4种认知策略联合可解释15.9%的变异量,其影响从大到小依次为灾难化、责难自己、责难他人、沉思;以抑郁为因变量时,进入方程的是灾难化与责难自己,两种认知策略可解释整个因变量变异程度的12.9%,灾难化的预测作用较大。见表3。
本研究采用SCL-90调查医学生的心理健康状况,结果表明医学生中较常见的心理问题是强迫症状、人际关系敏感、抑郁。这与以往研究[8-9]结果一致。将这3位因子分别划分为阳性组(≥2)与阴性组(<2),比较两组认知应对策略的差异,结果显示强迫症状、人际关系敏感、抑郁3因子阳性组均较多运用责难自己、沉思、灾难化这3种策略。结合相关与回归分析,结果显示灾难化与责难自己这两种策略是强迫症状、人际关系敏感、抑郁共同的预测因子。这与以往有关认知情绪调节策略与抑郁、焦虑、愤怒等负性情绪之间关系的研究结果[10]基本一致。
表3 强迫症状、人际关系敏感、抑郁对认知情绪调节策略的多元线性逐步回归分析
美国心理学家Beck认为,功能失调性信念是导致强迫症产生的关键因素,其中包括对危险发生的可能性、后果严重性和责任感的夸大[11]。这点在本研究也得到了证实,即强迫症状因子阳性组较多采用灾难化(如“不断想自己经历的事情是多么可怕”)和责难自己(如“感到自己是对发生过的事负责任的人”)。除灾难化与责难自己外,沉思对强迫症状也有一定的预测作用。强迫症状因子阳性组较多运用沉思策略(如“沉迷于对已经历的事的感觉和想法”),而不断回想自己对已经历过的事的感觉时,会进一步强化其内隐的强迫行为[12]。
灾难化、责难自己、沉思这3种策略同样影响着医学生的人际关系问题。另外,人际关系敏感因子阳性组还较多运用责难他人策略。这可能与“人际关系紧张与敏感者在失败情境下把结果较多归因于外在因素”[13]有关,如“感到事情发生的根本原因在别人身上”,而这一思维又会使其人际关系进一步恶化。有关认知情绪调节策略对抑郁的影响,国内外已有较多探讨[14-15]。但除理性分析策略外,本研究未得出抑郁因子阳性组与阴性组在其它适应性的认知应对策略上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本研究结果表明,9种认知情绪调节策略中,灾难化与责难自己是医学生中常见心理问题最好的预测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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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大学学报(医学版)2011年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