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驰作品

2011-01-01 00:00:00田驰
诗选刊 2011年4期


  田驰,1990年出生于江苏泰州,就读于复旦大学09级微电子系,现任复旦诗社副社长。
  
  黄丝带
  
  你知道,有很多年
  我总不得不用乞求,来形容马匹
  我曾经那么渴求,以凤凰蛋和天火
  庄严起誓
  用咽泪吞悲的姿态,一次次烧掉笔
  迹和嘴脸
  只是为了换取笑容
  我是那样决绝,以致枝桠上的黄丝带
  已流放被判处
  一条,两条,一颗,一万颗
  
  可是没有,这些年轮一旦沉积便势
  不可挡
  “你不会死去,你只是慢慢凋零”
  我听见一些伤痕如是说
  “而我们,必将幸福”
  也许吧
  有些伤痕以其缄默注定被抹杀
  而有些抉择以其莫名必须永生
  
  与云书
  
  一些苍白的日子已经逝去
  阳光很好地活着,一如你悬浮的面庞
  你不饮热泪,不睹清霜
  我从缄默里把爱慕提纯
  谱以邯郸路的忧愁和春夏的寂静
  噢,如果你还是一个女孩
  就请让我,为你取个轻盈的名字
  我知道,独处和思考,无法塑造,蒙
  娜丽莎的嘴角
  于是我渴望画笔,以摹写为借口
  长久地凝视岁月,和她的鬼斧
  现在的我,身无长物
  能够典当给焦虑的,只有言语
  我果断地贩卖、贩卖,然后,将眼神购买
  不要怪我愚笨,如果可以,望穿秋水
  这是说给你听的,“我也不用再饱受
  煎熬,像个路人了”
  
  沪上写离别
  
  此夜注定不是缄默的
  行囊吐满青烟,催促一句唐诗
  我把焦虑绕了三圈,捆上窄窄的车票
  枕头前,打了马赛克的蚊子倾诉别怨
  我听着,就怜惜起来
  口袋干瘪,除了呐喊,怎么也撒不出
  一行秋雁
  我听见车轮滚过的沙哑,想起母亲
  的唠叨
  这里没有泪水,一如期许
  我带风筝回来了,你们备线
  哽咽前的遗言,备忘录,然后长久地彳亍
  这句话,多么想,在踩下乡土时鸣叫
  可我不能,我不是过客,凡我动情处,皆非他乡
  
  后缄默时代
  
  我渴望看见更多,从黄昏
  升起的幸福,消失于泥土
  
  试图去阻断,那种层出的期冀
  就等于,默认了卑微的叹息
  
  多数面孔迷失于嘈杂,迷失于
  玄想:唯尖锐可为火把,焚尽遗骨
  
  长久缄默之后,不宜饮酒,不宜大声
  喧哗
  否则你将面对的,是半数,偏爱脖颈
  的蚂蝗
  
  跳房子
  
  太阳落山之时,他们像审判者
  赤了双脚,扛上硕大的镰刀
  从一所房子,跳进另一所
  
  身无长物、满身腥味的渔夫
  就这样,留下一壁赤红
  仿佛肺痨病人咳出的胸腔
  
  这片土地哺养的畸形云朵
  我已尽识,那些暗淡的磷火
  想来,从此便无处安身
  
  如果某天,你试图把拳头拍成电影
  请一定注意,如何从容地,扒开废墟的尸体
  
  致H.G.威尔斯
  
  试图拯救和被拯救的你
  合上忙碌的双眼吧,先生
  多数时候不仅仅是你,我们
  总是无可奈何地被选择卑微
  
  那些火焰悄然袭来,像饥饿的狼群
  死死咬住笼屉的边缘,蚕食温度
  它们偏爱水泥,偏爱钢筋,偏爱
  巨型玻璃墙下热带风暴卷起的哭喊
  
  生命迹象醒着又有什么用呢
  入夜,月色始终无法像鼓声散落
  人们,依旧靠着一种隐晦的姿态做梦
  而苍蝇也早已展开白鸽的翅膀,降临尘世
  
  期待往往带有个人色彩,也许是你错了
  但无论如何,祝你平静下来,先生
  我会故意来看你,带上鲜花和种子,洒遍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