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英吉沙看杏花

2010-12-31 00:00:00王英华
小品文选刊 2010年17期


  到英吉沙看杏花,最佳时间是在三月中旬,现在已经是四月初,所以看杏花只是一个由头,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才是真正目的。
  
   参观阿迪力高空走钢丝训练基地
  
  早就听说新疆有一个在中国,乃至在世界上都很出名的空中走钢丝艺人,而且就是英吉沙县人,很想去拜望一下,但是总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今天到英吉沙去看杏花,正巧路过,终于得到一个机会。
   还是先介绍一下这个著名的艺人及其技艺吧。
   他叫阿迪力,是新疆达瓦孜艺术的第六代传人,出生在驰名中外的小刀之乡——新疆喀什地区英吉沙县,曾五次成功打破高空行走世界纪录。
  有必要介绍一下“达瓦孜”。“达瓦孜”是维吾尔语,意指“高空走大绳”,古代又称“走索”,是维吾尔族传统民间杂技表演艺术。据史料记载,“达瓦孜”源于两千多年前的西域,汉代传入中原,曾在南疆维吾尔族聚居地盛行。在历史上,许多“达瓦孜”世家代代传艺不衰,有的甚至走出国门,沿丝绸之路,曾到印度、红海之滨、埃及等地卖艺。“达瓦孜”的真谛在于不系保险绳,因此危险性极高。在“达瓦孜”的历史上,有的艺人不慎跌伤,落下残废,无人料理,有的则当场丧命。在新疆,至今只剩下阿迪力一个家族在进行表演。
  阿迪力成名之后,在自己的家乡英吉沙县投资300万建造了一座训练大楼,作为达瓦孜传人的训练基地。
   我们走近训练基地的时候,正看到训练大楼外面,平地架起的一条钢丝上,一个小伙子在训练。我们立即从旅行车上下来,凑了过去。小伙子一会儿在钢丝上行走,一会儿在钢丝上骑独轮车,一会儿在钢丝上举起一把椅子然后坐了上去,引来了很多围观的路人。我们也夹在这群人中间,饶有兴致地看他表演。这种场面小伙子大概经历得太多了吧,所以他并不因为人多而走样,依然一脸的从容与淡定。看他的年龄,他应该是阿迪力的徒弟了。
   我对着他拍了很多照片,又对着训练大楼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跑进了训练大楼。
   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和外面刚刚见过的钢丝架子类似的训练设备之外,什么也没有。倒是四周墙壁上安了无数的爬上爬下的把手,N个把手最后又与楼顶高处横梁模样的训练工具连在了一起。原来达瓦孜传人们的活动场所主要在高空,这是蠢笨如我者寻思了半天才想明白的。
   很希望见到生活中的高空王子阿迪力,可惜没有这个缘分。没有这个缘分,也不能强求,我们又踏上了前行的路。
  
   流连于古老的磨房
  
   在一条河的岸边,我们见到了一座不同寻常的磨房。
   见到这座磨房的心情可以用惊讶和激动来形容。
   这种惊讶和激动来源于几个因素。第一,我们这些四十岁左右曾经在农村生活过的中年人,生命历程里都有过一座磨房,一座在我们的生命里扮演过很重要角色的磨房,它碾过小米、地瓜干和玉米,还有在那个年代里人可以吃的一切东西,比如地瓜梗子,比如黄须菜叶子等等。它还是我们孩提时代嬉戏的场所,那在磨房里戴着眼罩一圈又一圈拉磨的毛驴,曾经是我们十分专注和好奇的对象。可是,某一天,磨房突然就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了,而且消失得无影无踪——任凭你在哪一个村庄里都很难再找到它的踪影!第二,它不是一座普通的人推驴拉的磨房,而是一座借助水力来带动的磨房,应该叫“水力磨房”吧?这样的磨房,孤陋寡闻的我,在内地从来没有见过,倒是在西方的某些大片里似乎看到过。我的同行者们也一致惊呼:平生所见。第三,它已经非常古老。古老到什么程度呢?我已经无法用文字来形容它外观的苍老和衰败,只能很直白地说,它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东西了。最后我们同行者一致的共识是:它应该作为文化遗产予以保留。
   看守磨房的是一个老头,很憨厚很老实的样子,不笑不说话,一笑露出满嘴的黄牙。我给他拍了两张照片,拿给他看了一眼,老头很满意,咧着嘴不停地笑,还一直把我们送出去老远。同事建议我和他合影,我欣然同意,一问老头,他也露出满嘴黄牙很高兴地答应了。于是就有了一张与磨坊老人合影的珍贵照片。
   给驴车拍照
   我们出游的这天是一个周末,维族人赶“巴扎”的日子,所以公路上来来往往的驴车特别多。我们的旅游车正好停在了一条河边,稍事休息。我抓住这个机会,拍了很多“驴车照”。
   需要首先说明一下拍“驴车照”的理由。在新疆,赶驴车是不分男女老幼的,只要你有驾车这个本事。在这一点上,新疆与内地差别极大。在内地,有驴车马车“驾照”的一般都是男人,而且往往还都是男人中的老头。正因为如此,新疆的驴车才引起了我特别的关注。
   第一张“驴车照”的车把式是一个维族女人,乘客也全是维族妇女。看到我的镜头正在对着她们,车把式兴奋地扬起了鞭子,格外卖力地吆喝了起来;坐在前排的维族妇女也矜持地抿着嘴,不停地笑。维族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对照相都特别感兴趣。
   放过她们之后,我的镜头里又摄入了一辆孩子赶着的驴车。看情形,是父子两个一起去赶巴扎,做父亲的也不知道是太累了呢,还是对孩子太放心了,自己径直躺在驴车上睡了觉,赶车的任务就落在了不谙世事的孩子身上。
   说到这里还有一个插曲呢。就在这辆驴车的后面还紧跟着一辆12马力小拖拉机,拖拉机的主人一看我不对着他拍照,竟然急得在车上大叫:“快拍我!”“快拍我!”我没听清他说什么,以为他要转弯,要我给他让路,就退到了路边。他一看更着急了,一着急汉语发音越发不准了,叽里咕噜,维化的汉语说了一大堆。过了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可是等我反应过来,要给他拍照的时候,他的小拖拉机已经“突突”着黑烟过去了。看,维族人多么淳朴可爱!
   就在我计划着再拍一张老人赶着驴车的照片的时候,过来的一辆驴车上,坐着老两口。我大声喊着“给你们照张相”,就冲了过去。老人十分配合,主动停车让我拍照。我把拍好的照片拿给他们看,老头没怎么笑,那个老太太可乐坏了,咯咯地笑了半天。这时旅游车司机正巧走了过来,在他的连比划带翻译下,我爬到驴车上,坐在了老两口的中间,和他们合了一张影,高兴得两个老人连叫“亚克西”。
  
   看杏花
  
   虽说这趟出游的目的是看杏花,但是杏花却并没有看到。正如本地人所言:看杏花太晚了,看梨花太早了。可不是嘛,满园的杏花早已走过了生命的壮年期,现在正行走在生命的末季,有的甚至已经化作“落红”“护花”去了。
   已经没有“秀色”“可餐”,可是过程还是得享受的,谁叫我们是看杏花去了呢?于是就从无“中”找“有”,开始制造“故事”:一个同行者下狠劲地摇撼杏树,当雪花也似的杏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的时候,另有一个就很配合地跑到杏花树下,沐浴在“落红”之中,张开双臂做欲飞状,很酸很小资的样子;还有几个,干脆离开大部队,独自提着早就准备好的尼龙袋,挖开了野菜。如果不是有一张杏花园的集体照,我们这次旅游的名目恐怕非改不可。
   说到杏花,不能不提一下杏子。杏子是南疆的特产,光是品种就有几十个,红的、黄的、白的,带毛的、不带毛的,酸酸的、甜甜的、酸中带甜的,多得很。到了六月,你来看吧,满大街都是卖杏的。你随便在哪个摊位上拿上几枚,管保没人问你要钱。如果你有兴致的话,还可以到杏林里去,随便摘,随便吃,随便装——只要不是贪婪到让维族人轻视你。
   吃不完、卖不完的杏子,维族人都要制成杏干,等到农闲的时候再出售。所以每年的九月份左右,就又可以吃上新鲜的杏干了。那杏干和杏子相比,自然又是另一番味道了,不过都好吃得很。怎么样,流口水了没有?
   买英吉沙手工小刀
   到了英吉沙,不到英吉沙手工小刀作坊看看,就不叫到过英吉沙。
   英吉沙手工小刀作坊有多少?我只能说:有N个——很多,数不清。一路走下来,这样的小作坊一个挨着一个,一家排着一家。但是,据说纯正的英吉沙手工小刀作坊没有几个,正宗与假冒鱼龙混杂,很难辨认。
   中国的很多产品都有这个特点,以茅台为例吧。现在卖茅台酒的店家遍及全国,甚至还走出了国门,但是又有谁真正喝到过地道的茅台?大概有这个口福的只是极少数人吧?
   英吉沙手工小刀假冒的也很多,我们上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亟需要一个行家帮忙。但是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无奈之下,我们只能瞎碰了:随便在一家的门口停下来,然后从这一家开始,一家一家地看,一家一家地比较。还别说,这个办法笨,却也很有效,我们这些外行人里面居然就有几个开了“窍”!经过他们的甄别遴选,我们每个人都买了数把英吉沙手工小刀,总算不虚此行。
   需要再交代一下的是,这些小刀拿回来之后,又经过了行家的赏鉴,行家连声赞好,说我们买着了真货。
   这次买小刀的经历又一次验证了毛主席他老人家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实践出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