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顿“官话”的产生路径

■杨 涛

整顿“官话”的产生路径

■杨 涛

今年3月份，江苏睢宁县搞的“大众信用管理办法”引发了民众的争议，最近，睢宁县又搞评选当地官员最差会议讲话稿。被评为最差讲话稿的《以对人民群众高度负责的态度切实抓好应急避难场所建设》，讲话标题很大，讲完各种意义之后，关于下一年工作打算的部分只有区区280字。此外，最终入选的5篇较差讲话稿中，有2篇是县领导的讲话稿。

其实，“官话”源远流长。早在上个世纪40年代“延安整风”时期，毛泽东在《反对党八股》的报告中，列举了当时文风中存在的“党八股”的“空话连篇，言之无物；装腔作势，借以吓人；无的放矢，不看对象；语言无味，像个瘪三；甲乙丙丁，开中药铺”等八条罪状。不过，“党八股”并没有随着毛泽东的批评而销声匿迹，反而在今天的官场发扬光大，按照睢宁县委书记王天琦的总结，当代官话具体下列程式----第一段是统一思想，提高认识；第二段是明确目标，落实措施；第三段是加强领导。而“有关部门、高度重视、重要讲话、严肃处理、有效措施”是出现频率最高的词。

有人用火力猛击讲“官话”的官员，然而，讲“官话”的官员本身就是官场造就的，“官话”的产生符合官场的自身逻辑。当今的诸多官场，是一个唯上不唯下的官场，官员的命运听命于上级，因此，官员在不折不扣坚决执行上级的意图和精神。因此，官场并不提倡和主张标新立异，因循守旧、照搬上级精神的官员四平八稳，而创新的官员则可能遭致上级和同僚的排挤。体现在官员的讲话上，也是尽量按照上级指示精神、上级讲话的模式和以往讲话的惯例，大段大段地讲“官话”，这样保险，因为三段式的讲话不仅面面俱到、不容易出错，而且贯彻了领导意图，上级领导讲话也是如此，上级的上级领导的讲话也是如此。“官话”其实领导也爱听，例如说领导讲话是“重要讲话”，领导还会说自己的讲话不重要吗？

“官话”正因为符合官场的自身逻辑，所以它才有强大的生命力，而且，“官话”可谓所向披靡、放之四海皆准。去年，网上就曝光过，某市副市长在2009年3月12日的讲话稿，与2009年3月4日该省另一市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讲话稿，除了在人名上有所不同外，其他内容几乎一模一样。这是因为“官话”主要是在迎合上级的意图，“抄袭”起来毫无障碍。至于有人说它根本不为民众所喜欢，对不起，“官话”从来都不是对民众所讲，“官话”是用来教训民众的，官员本身的升迁也不需要民众来决定。

现在，一些地方开始要整顿“官话”，这当然是个好事，不过，如果不注意“官话”产生的官场背景，光从“官话”本身治理“官话”，是无济于事的。不幸的是，我发现整顿“官话”的路径与“官话”产生的路径是一样的，都是来自上级命令，睢宁县整顿“官话”是县委书记王天琦不喜欢“官话”，于是，睢宁大小官员开始不讲“官话”；不过，等王书记离任后，为了迎合新来领导，“官话”是否会流行就不得而知？什么时候，让官员真正来迎合民众，让民众来评价他的政绩，大概他自己也会下意识地不讲“官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