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国家的存在方式深入朝鲜内部

■文/赵忆宁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d3a33ce0100097q.html

一个国家的存在方式深入朝鲜内部

■文/赵忆宁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d3a33ce0100097q.html

广受世界关注的朝鲜劳动党代表会议9月28日在平壤召开。10月8日，朝鲜官方首次公开确认，金正恩将成为朝鲜的第三代领导人。10月10日，朝鲜举行盛大阅兵式，庆祝建党65周年，同时给人民特别配发了酒和肉等食品。配发标准是：每户居民平均可获得一瓶酒、一公斤肉、一公斤食用油（大豆油）、一公斤糖果以及两件以上日用及纤维产品。

自中国改革开放后，被称为“唇齿相依”的朝鲜，在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了30多年。一切有关朝鲜的消息大多是来自意识形态对立的西方媒体，而大多数自以为能够独立思考的人，也成为流俗大河里翻卷的泡沫。

在西方媒体上，朝鲜一直被冠以很多“名称”—“警察国家”、“流氓国家”、“精神病人国家”、“邪恶轴心国家”、“专制国家”等等。由于朝鲜信息的对外封闭，人们只能通过美国驻韩国大使馆、美国军方、国际人道救援组织等了解朝鲜。在西方媒体上经常看到的消息是，大饥荒、农业凋敝、人口外逃、穷兵黩武、能源严重短缺、经济濒于崩溃等等。总而言之，对朝鲜的报道绝大部分都是负面的消息。

今天的朝鲜到底是什么样？朝鲜的大饥荒严重到什么程度？朝鲜经济衰退的原因与目前经济状况到底如何？“朝鲜式社会主义道路”是什么含义？朝鲜为何要发展核武器？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就要亲口尝一尝。4年前，我利用休假，踏上了访问神秘国家朝鲜的旅程。访问中，内心积攒的情感被酣畅淋漓地释放出来—震惊与悲伤、同情与怜悯、记忆与理解、羡慕与希望。所见、所闻汇成逻辑的河流蜕变为“超以象外，得其环中”的思考。

我有责任把在朝鲜的见闻与对朝鲜的分析与广大读者共享。目的只有一个，让人们真正了解，朝鲜过去发生了什么和正在发生着什么……

探寻朝鲜真相之一背着方便面和矿泉水旅行

粮食朝鲜新义州与平壤交界的平原，一望无际的农作物长势很好。

只有身临其境才能理解，“粮食”二字已成一个民族的永久之痛。

在朝鲜遭受重大自然灾害的最困难时期，国内曾有一个新闻代表团访问朝鲜。归来的人诉苦，在朝鲜吃不饱，早餐除了一个面包外，可在一杯牛奶或者一个鸡蛋之间选择，牛奶只有半杯，鸡蛋如同鸽子蛋大小，几天的访问均以方便面充饥。我相信他说的是真话，也为朝鲜的状况感到震惊。

到朝鲜旅游之前，中方旅行社告知我们“朝鲜没有矿泉水”，并建议“最好带点方便面”。我们从北京背了一箱24瓶装的矿泉水与8盒方便面，一路上搬上搬下很是辛苦，因为无论中国还是朝鲜的火车站，通往站台的台阶都是一样的漫长。

进入朝鲜边界城市新义州的第一餐饭证实，这种“储备”根本没必要。等待换乘通往平壤的火车时，朝鲜导游发给每人一个盒饭，里面不仅有牛肉，还有一整条煎平鱼，外加一瓶矿泉水。标签上注明是朝鲜自己生产的。在朝鲜的日子里，早餐是自助式的，随便吃，中餐和晚餐也非常丰盛—有朝鲜烤鸭、高丽人参炖鸡、朝鲜火锅等，而且米饭管够。为了不受二茬罪，我把水喝了，方便面送人了。

进入朝鲜边界城市新义州的第一餐饭证实，这种“储备”根本没必要。为了不受二茬罪，我把水喝了，方便面送人了。

显然，丰盛的饭菜是朝鲜对外国人的特殊待遇，但我还是为2300万朝鲜人民高兴：朝鲜经历了近10年的经济衰退，为了让人民吃饱，把“农业第一主义”当作重中之重，几年来已把工业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从60%下调到34%，农业比重则从最低的12%上升到30%。

火车奔驰在新义州开往平壤长达200公里的平原上。一望无际的农作物长势很好，有水稻、玉米和豆类。平壤到开城的高速公路旁，种了许多苹果树。由于石油的短缺和油价的提高，很少看到农业机械作业，被分成为15～20人一组的农民们聚在一起干活，且有说有笑；放暑假的孩子赶着一群群小鸭子来到河边，鸭子与孩子们“打成一片”，游泳、抓鱼、打水仗。此情此景令我仿佛回到40年前的孩童时代，虽然消费品短缺，但是十分快乐。

朝鲜农业生产在2001年以后保持连续增长，2005年粮食产量436万吨，比上一年提高了1.2个百分点，人均粮食产量也从2001年的180公斤上升到2005年的190公斤。根据联合国粮农组织估计，朝鲜最低谷物需要量每年在480万吨左右。导致农业生产增长的主要原因，除了这些年风调雨顺外，主要是朝鲜实行了农户“小集体管理体制”，我们把它称为“小包干”。另外，政府也提高了收购价格，其提高幅度之大，远超过中国农村改革时的力度，极大地促进了农民种粮的积极性。

令人震撼的是，沿途看到的由朝鲜人民军参与修建的800公里灌溉水渠，竟如同京密运河那样宽，这是为改善水稻主产区新修建的灌溉设施。据朝鲜媒体报道，几年来朝鲜已建成上千个小水电站，改进了农村的供电和电力抽水系统，以便能经常和有效地使用农机设备。朝鲜导游告知我，虽然近几年粮食增产，但朝鲜还未能完全解决粮食问题。望着他因说起粮食减产而忧心忡忡的神态，只有身临其境才能理解，“粮食”二字已经成为一个民族的永久之痛。

我不曾在路边看到“粮食就是共产主义”宣传牌，但是在经济困难时期，金日成主席确实说过这句话，以鼓励人们增加粮食生产。有点儿像前苏联提出的“土豆加牛肉”的共产主义。时至今日，前苏联不复存在，而朝鲜人民还在为生产更多“粮食”而劳作不息。

探寻朝鲜真相之二大饥荒真实景象

因饥饿造成大规模的人口非正常死亡，对于现代文明社会来说是极为悲惨的不幸。

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朝鲜连续4年（1994～1997）发生了自然灾害。如今，大饥荒还是留下了抹不掉的印记：无论在街上，还是在平壤少年宫，虽然孩子们看起来有一张营养良好的脸庞，但成年人和老师们却有着黑黄的皮肤与道道皱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因为他们是孩子的父亲或母亲。就像我们的父母亲，在中国上世纪60年代初期连续3年遭受灾害期间，他们把配给的粮食尽可能多地留给了孩子。

印记到现在，朝鲜的成年人脸上仍留着大饥荒时的印记。

从平壤到妙香山160公里高速路两旁的山坡上，树木已被耕地所替代，有些坡度在25度以上。当问到“树到哪儿去了”时，导游低声说“这是有原因的”，之后再没有一个字。这真是个沉重的话题。中国遭受灾害时期，人们因饥饿而砍树开荒，甚至剥树皮、挖树根充饥。联想到此我深感内疚：自然灾害就像一个不会愈合的伤口，它是永远的痛，一被触及就会流血。但人们一定坚信，每个创伤都标志着向前迈进的一步。

从1957年农村集体化以来，朝鲜就实施了粮食配给制度，这个政策适用于除了农民以外的居民。在一般情况下，粮食每15天供应一次，居民在指定的粮店购买。导游告知，目前（2006年）朝鲜粮食的供应标准是：重体力劳动者每人每天750克，一般成人每天500克，大学生400克，小学生300克。而4年自然灾害时期则全部减半，主要是肉、蛋、奶、食油与水果供给短缺。

关于朝鲜大饥荒我没有找到任何朝鲜官方的报道，包括朝鲜印刷的英文版报纸《平壤时报》，但在新义州逛小书店时，我看到了一本《金正日时代的朝鲜》的书，作者是日本记者名田隆司，书中详细记载了当时的大饥荒情况。从书中披露的材料和统计的数据来看，朝鲜当时的灾情非常严重，特别是1995年的洪水灾害，使520万人成为难民，相当于当年总人口的24%，总受灾额达150亿美元。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有关朝鲜大饥荒的文字记录。一个只有2000多万人口的国家，连续4年内累计有1127万人口成为灾民，其痛苦经历与艰难不言而喻。大饥荒期间，朝鲜营养不良人口比例迅速上升。据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的数据显示，朝鲜在发生大饥荒前1990～1992年间每人每日粮食消耗量为2470大卡，要高于印度，营养不良人口比例则低于印度；而在大饥荒的1995～1997年间，每人每日粮食消耗量下降为2160大卡，减少了12.6%，比印度要少，同时营养不良人口增加了470万人，营养不良人口比例上升至34%，明显高于印度。

朝鲜4年自然灾害期间到底造成了多少人口死亡，对此有多种猜测。西方媒体曾借此大做文章，以攻击朝鲜的“专制体制”。

神秘边防哨所的朝鲜女兵。

因饥饿造成大规模的人口非正常死亡，对于现代文明社会来说是极为悲惨的不幸。朝鲜4年自然灾害期间到底造成了多少人口死亡，对此有多种猜测。西方媒体曾借此大做文章，以攻击朝鲜的“专制体制”。我之前看到的数字是280万人，但据安格斯麦迪森世界经济与人口数据库（2006）计算结果显示，朝鲜大饥荒时期非正常死亡人口大约有60万人左右，上述死亡数字被西方学者和机构夸大了。

人们为什么关注朝鲜人口非正常死亡数量？因为透过人口变动之窗可以看到大饥荒的真实景象。人们为什么关注朝鲜人口的变动？因为人既有“手”又有“口”，人既是生产者又是消费者，所以人口增长与经济增长有着很紧密的关系。

探寻朝鲜真相之三朝鲜式的“万里长征”

人是自己命运的主人，也是开拓自己命运的力量。

敬礼10月10日，平壤，朝鲜为庆祝劳动党建党65周年在金日成广场举行盛大阅兵仪式。

在朝鲜遭受自然灾害时期，西方媒体多次预言“1995年12月朝鲜即将崩溃”、“1996下半年朝鲜即将崩溃”，并断言朝鲜劳动党垮台只是时间问题。但是十多年过去了，朝鲜不仅没有崩溃，而且经过调整艰难地度过了最困难时期。

为什么朝鲜能够在连续的自然灾害面前挺住？他们是如何渡过这一难关的呢？客观地说，只有12万平方公里的朝鲜，其国土面积只相当于中国的1/80，当自然灾害来临时，既不同于中国地域广阔有很大的回旋余地，也没有“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大国优势，很可能遭受灭顶之灾。

朝鲜人是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的呢？“这是因为有金日成主席的主体思想。”导游的回答令我十分惊诧，他说：“在朝鲜困难时期，官员的粮食配给量与普通人一样，没有一点特殊。”在粮食极度短缺的情况下，只有平均分配才能保证更多的人生存下来。

自然灾害时期，朝鲜劳动党总书记金正日对党政干部讲：“拿着空饭碗向人民宣传社会主义制度好，是不能使他们深刻认识到社会主义制度真正的优越性的。”为了扭转困难局面，朝鲜在上个世纪90年代中后期，不得不进行“艰难的行军”。

所谓“艰难的行军”，指的是从1938年12月到1939年3月初，金日成率领的抗日游击队为了突破日本军队的包围，进行的为时100多天的行军。行军是在零下40度的严寒以及粮食严重短缺的情况下，与日寇进行殊死战斗的逆境中进行的。

“艰难的行军”在新的时期有什么新的涵义呢？一是坚持和发展以金正日总书记为中心的“朝鲜式社会主义”，二是活跃经济。其根本目的是提高朝鲜人民的生活水平。1996年元旦，《劳动新闻》《朝鲜人民军报》联合社论指出：“我们正在艰难的环境中建设社会主义。”

这一口号的提出，事实上反映了朝鲜当时正在经历着建国以来最严酷的现实，国家面临着最严峻的考验。朝鲜《劳动新闻》《朝鲜人民军报》和《青年前卫》在1996年的联合元旦社论中指出：国家面临三大障碍，一是持续不断的政治军事的紧张状态，二是美国等国家的经济封锁，三是空前的自然灾害。

金正日在1996年10月14日同党中央委员会负责干部的谈话《干部要以“艰难的行军”精神生活和战斗》中说，“要更加发扬‘艰难的行军’精神扭转当前局面，进行顽强的斗争，掀起社会主义建设高潮”。

在西方国家经济封锁，以及前苏联、东欧社会主义市场体系解体的外部环境下，朝鲜人民不仅经受了严重的自然灾害与粮荒的考验，而且自力更生搞经济建设。

从平壤出发共有三条高速公路，其中平壤至南浦涧的高速公路是在自然灾害时期所建，在一切设备不足的情况下，工人们使用钎子和锤子开凿岩石，用人力背运沙土和砂石完成了这条公路的建设。至今留在这条路边的标语牌上还写着：“不怕路途艰险，含笑前进。”

1998年，《劳动新闻》元旦社论正式宣布“艰难的行军”结束。1999年，金正日动员全体人民投入旨在强盛国家建设的第二次“千里马大进军”。1998年1月4日，《劳动新闻》的一篇文章提出建设目标：活跃农业、煤炭工业、电力工业、铁路运输、金属工业等所有主要经济部门。自此，朝鲜进入经济恢复与调整期。

“艰难的行军”指的是从1938年12月到1939年3月初，金日成率领的抗日游击队为了突破日本军队的包围，进行的为时100多天的行军。

探寻朝鲜真相之四市场改革是如何发生的

改革力度有多大？人民是否从中受益？改革成效体现在哪些领域？

过去几年，朝鲜在公开场合一直坚持认为其经济政策是正确的，也从未有过“改革与开放”的表述。但实际上朝鲜早已采取了一些对内改革与对外开放的措施。在我眼中，朝鲜的对外开放在前，对内改革在后，两者相差9年时间。

朝鲜的对内改革与中国有异曲同工之处，突破口在农村。金正日认为，经济恢复和早期的经济增长取决于粮食供应，为此，“农业占据打开活跃经济突破口的重要地位”。1998年元旦，朝鲜《劳动新闻》社论指出：“农业战线是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1211高地。”

1996年，为了应对农业大幅度减产的严峻形势，金正日提出加强“分组管理制”的措施以提高农业生产，把土地、劳动力和生产资料（农业机械）固定下来，按耕地的等级与面积确定产量，以及按照执行计划的情况进行评估，国家并以各种形式奖励超额完成生产计划的分组。比如，国家给每个劳动力每年分配260公斤粮食，如果农民超额完成任务，则可再分配到超额量的50%，其余50%由国家收购；国家收购农民粮食时，每公斤稻子为0.6朝元，玉米为0.4朝元，而供给城市职工时每公斤大米为0.08朝元，玉米为0.06朝元。这些措施是为应对自然灾害而采取的。

1998年自然灾害结束的第一年，朝鲜的农业目标非常明确，即“迅速提高粮食产量”。农业部门的主要任务是：第一，解决种子问题，培育出施肥量低成长快的品种；第二，大力推广二熟制，提高土地的利用率；第三，按照农民的意愿安排和培育农作物；第四，增加山羊等食草家畜的养殖，大搞养鱼和蘑菇栽培；第五，采用复合微生物肥料。朝鲜政府希望农业提供更多粮食以供养城市人口，并通过实现农业盈余或者减少使用外汇购买粮食，把稀缺的外汇用于工业恢复与基础设施建设。

朝鲜方面认为，价格调整的目的是使“商品价格反映真实价值”，因为过去这些商品的价格是根据电力与煤炭价格制定，而现在的消费品或服务价格是基于粮食的价格制定。

俯瞰朝鲜平壤，一系列改革措施的实施，使人民的物质生活得到了提高。

农业必须将很大一部分剩余收入转移到现代化领域，这也是朝鲜目前的实际情况。总之，农业必须提供更多的粮食、更多的市场，为工业现代化部门提供更多的资金和贷款，这对经济恢复至关重要。

朝鲜是否已经启动城市改革？他们又是如何进行改革的？改革力度有多大？人民是否从中受益？改革成效体现在哪些领域？

朝鲜导游说，他目前（2006年）的月工资为5000多朝元，相当于300元人民币，而改革之前只有100多朝元，其工资收入比改革前上升了50多倍。另一位刚刚参加工作的女导游工资是2000朝元，相当于120元人民币。朝鲜的高收入者有两类人，一是生产者，比如矿山、冶金等部门的工人、技术员、工程师，他们所从事的领域提供了国家急需的资源型产品；另外是医生、教授、研究人员等，他们的工资在1.2万～1.5万元之间。总体上看，改革后无论是工人还是政府官员的平均工资比原来提高了20倍左右。

工资水平的大幅度提高，直接促进日用消费品的需求迅速增加。女导游穿了一套杏黄色的朝鲜民族服，价值约500元人民币；而另外一个导游则刚刚买了一台中国制造的洗衣机，花了1200元人民币。

伴随着薪酬的调整，物价也同时调整。朝鲜的物价改革涉及所有产品，包括粮食、副食品与工业原材料等。物价调整之后，使得生活消费占月工资收入的50%以上。朝鲜方面认为，价格调整的目的是使“商品价格反映真实价值”，因为过去这些商品的价格是根据电力与煤炭价格制定，而现在的消费品或服务价格是基于粮食的价格制定。这表明，朝鲜已经开始接受市场的价格机制。

探寻朝鲜真相之五他们心甘情愿关门闭户吗

时尚朝鲜平壤市区少见的广告牌，内容都是千里马汽车。

朝鲜并不排除国际上的经济合作。

欢迎在金正日时代，朝鲜并不排除国际上的经济合作。

朝鲜的大街小巷可以看到很多标语，却看不到矗立的广告牌，这使得平壤通往开城的高速公路边的巨型广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两辆款型时髦的汽车占据画面，一辆越野车和一辆轿车—“口哨”与“布谷鸟”，非常赏心悦目的名字。它们是朝鲜与菲亚特的合资厂商—和平汽车制造厂的产品。该厂于2004年投产，第一年生产1000辆，价格1.2万美元，随着产量的增加，价格逐年下降。两款车与中国同类型汽车价格差不多，不同的是在朝鲜私人不能从市场买车，朝鲜的汽车市场一律对公。

在朝鲜开私家车是身份的象征，有车一族都是共和国劳动模范、人民功勋演员等，汽车是国家给予的奖励。

在朝鲜开私家车是身份的象征，有车一族都是共和国劳动模范、人民功勋演员等，汽车是国家给予的奖励。31岁英年早逝的前世界乒乓球女子单打冠军朴英顺就曾得到过汽车的奖励。

显然，朝鲜并不排除国际上的经济合作。目前仅在罗津—先锋开发区，就有包括合营、合作和独资企业在内的上百家公司。投资商来自于韩国、日本、中国、泰国、俄国与荷兰等，中国主要投资饭店和商店，日本主要投资出租汽车、燃料供给、建筑构件、汽车修配、水产加工等，俄国则主要搞转口贸易。

朝鲜的对外开放开始于20世纪90年代初。1991年12月罗津—先锋地区被辟为“经济贸易区”，允许区内居民开办私营企业。但是朝鲜认为，“经济贸易区”是为谋求进一步活跃共和国经济而提出的“开发计划”，绝不是西方国家认为的“改革开放的一环”。

为引入外资，朝鲜于1992年10月制定了《外国人投资法》《合作法》与《国外人企业法》；1993年1月又制定了《外汇管理法》《经济贸易区法》《土地租赁法》《海关法》和《外国投资银行法》，并公布了占地621平方公里的罗津—先锋地区的开发计划。1993年～1995年是计划的第一期，进行贸易区的基本建设；1996年～2000年为第二期，使之成为东北亚交流的汇点；2001年之后的10年，成为国际交流的平台。目前，开发区内基础设施，包括公路、铁路、港口以及通信网络等建设已经初具规模。

2002年9月，新义州被朝鲜政府划为特别行政地区。同年11月，最高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通过《开城工业区法案》和《金刚山旅游地区法案》，指定开城为特别工业开发区，金刚山地区为特别旅游景点。准许韩国企业在开城直接投资于矿业、食品加工、汽车制造和轻工业。

虽然我们这次访问了开城市，但未能参观开城工业园，因为需要特别的批准。

2000年8月，朝鲜和韩国共同同意由现代集团与亚太和平委员会建设开城工业园项目，并在2002年8月份第七次部长级会谈当中最后敲定。项目第一个阶段从2004年4月份开始。

站在“三八线”朝方瞭望台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开城工业园区。

这个园区不仅距离汉城非常近，高速公路、铁路、港口等交通运输网络也较为发达，而且占据土地和劳动力便宜的优势。当前，开城工业园中有5000多名当地朝鲜人在韩国的公司里面工作。

对于朝鲜政府来说，他们希望能够把开城建成跟深圳类似的经济技术开发区，并提供一个比较优惠的投资环境。

探寻朝鲜真相之六国家安全需求与悖论

我们有理由关注朝鲜，它与美国的反复较量是当代极为罕见的一场“政治博弈”。

几年前，手机已经在朝鲜被使用，后来一度被禁用跟发生在2004年4月的龙川爆炸事件有关。据法新社报道，由电线点燃炸药和石油所引起的爆炸冲击波半径达4公里，龙川火车站附近30多幢商业设施及8100多户居民的住房遭到破坏，150多人死亡，1300多人受伤，估计损失480亿朝元。对事故的原因有多种说法，据说爆炸前金正日的专列刚刚离开。接近调查的官员证实，在爆炸现场发现有手机、胶布和电线，朝方认定是使用移动电话引爆火车运载的硝酸铵和燃料。

这次爆炸事件后朝鲜不仅关闭了无线通信，互联网也遭相同命运。以非常手段来遏止某些不可预期的恐怖事件已成为朝鲜当局的常用措施。

对内如此，对外亦然。对于各种可能发生的“不安全”事件，朝鲜已经做好了准备：通往三八线公路的两旁，一排排水泥墩高耸着，这是全国“要塞化”的产物，一旦遭到外敌入侵，这些水泥墩将被摧毁成为防御进攻的路障；军事分界线上连绵240公里的混凝土壁障横在国土的中央，把一个国家划分为两半；表情严肃的朝方军人保持高度警惕地严阵以待。

朝鲜战争之后，美国50多年来一直在贸易、投资和金融等领域对朝鲜实行严格的经济制裁与禁运。

而朝鲜方面认为，美国才是一个“真正的邪恶帝国，寻求单边侵略和霸权政策以传播美式民主，利用武力建立由美主导的世界秩序和霸权”。朝鲜官员认为，美国对其政权构成“明确和现实威胁”，因为“美国对南部的军事占领旨在扼杀社会主义并且推翻北部制度”。朝鲜媒体称，“美国是最大的霸权帝国，几乎击垮了所有敌视美国的国家，只有金正日领导的朝鲜才是唯一敢于对抗美国，而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的国家”。朝鲜是当今世界上唯一没有被美国影响的国家，没有可口可乐、麦当劳、肯德基，也没有好莱坞大片和CNN，甚至没有美元交易，所有对外商店与饭店都是以欧元标价。

金正日母亲早逝，从10岁起跟着父亲金日成在朝鲜战争最高司令部作战指挥部长大，与父亲同在指挥台前熬夜，金日成给他分析战局，教他学习进攻战、围歼战。能指挥空军、海军作战的金正日说：“我国人民珍惜民主的尊严和国家的和平，不希望有战争，但是不会在自己的尊严被蹂躏的情况下乞求和平……敌人要明白，我们绝不容许他们侵犯共和国一寸土地，一草一木。”

国际社会普遍认为，朝美对立犹如陷进“囚徒困境”的“外交象棋”。走出“囚徒困境”的游戏规则，美国有两种选择，即合作—保证朝鲜的政治制度，非合作—继续敌视朝鲜。对朝鲜来说也有两个选择，即合—放弃核武器，非合作—保留核武器。目前局面是，朝鲜与美国均选择不合作策略。在这一回合中，得分的是朝鲜而不是美国，朝鲜政权并没有因为美国的敌视与威胁而受到颠覆，由于朝鲜拥有核武器的既成事实，美国更不敢轻易动手实施“武力行动或秘密行动”。当事态螺旋上升并达到一个临界点时，也许就预示着新一轮“博弈”的到来。

装备10月10日，平壤，朝鲜劳动党建党65周年盛大阅兵式上首次亮相的中远程地地导弹。

探寻朝鲜真相之七朝鲜式社会主义之路

朝鲜的人均收入甚为落后，但是其教育指标已处在发展中国家的前列，健康指标甚至已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水平。

分配：不患贫而患不均

朝鲜是一个被世界知之甚少，因而显得极其神秘的国家。西方媒体看朝鲜，除了冠之以“专制国家”外，一般只使用一个指标，即人均GDP。而国人也认为朝鲜是一个贫穷的国家。在丹东，一位出租汽车司机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朝鲜是如何地“穷”。民不聊生，一片凋敝的传闻似乎成为事实。但，人均GDP真的就能说明一切吗？

从1990年起，联合国计划开发署开始正式使用人类发展指标来衡量一个国家的发展水平，除了人均收入与人均GDP，还启用了与人全面发展相关的两大指标——教育和全民健康状况。后两个指标不仅能反映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与社会进步，还直接反映了一个国家的社会公平与平等。以此为标准，我吃惊地发现，虽然朝鲜的人均收入甚为落后，但是其教育指标已处在发展中国家前列，健康指标甚至已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水平。

目前，朝鲜的义务教育被分为三个阶段，学前1年，小学4年，中学6年，共11年强制性义务教育。之后，经过严格的考试，合格者升入大学，一般大学为5年制，只有医科大学学制为7年，由国家提供奖学金和助学金。每逢新学期开始，国家还会免费供应学生制服与教科书。对学生来说，义务只有一个—好好学习。

正是这种多年没有中断过的连续性政策，使得朝鲜现阶段成人识字率不仅远远高于发展中国家的水平，也高于发达国家的平均水平，堪与美国媲美。根据美国中央情报局世界数据库2006年的数据显示，朝鲜成人识字率为99%。但对这一数据朝鲜人并不认可，并坚定地纠正说“我们国家没有文盲”。

另据联合国开发计划署2005年人类发展报告数据显示，朝鲜人均医疗支出虽然仅有57美元，远远低于中国的261美元和印度的96美元，但公共卫生支出占GDP的比例却高达3.5%，中国和印度则分别为2.0%和1.3%；此外，朝鲜每10万人有297名医生，而中国和印度则分别是164名和51名。美国中央情报局世界数据库还显示，2006年朝鲜人均预期寿命（72.58岁）和新生婴儿死亡率（23.29‰）与中国相当，但要优于印度。

这些数据提供了一个客观真实的朝鲜，它并非像一些人所描述的那样糟。虽然长期受到医药和医疗器械严重短缺的困扰，但朝鲜在人民的总体健康水平方面交出了一份令人难以置信的优异答卷。

这就不能不谈到朝鲜所实施的全民免费医疗体制。朝鲜从1947年光复不久后就对工人、职员实行了免费医疗制。在朝鲜战争期间为了进一步实施普遍的免费医疗，国家拨出大笔资金，培养医务工作者，建设新的医院。不管是城市、农村、渔村还是偏僻的山区，凡是有人居住的地方，都有设备齐全的医疗单位与医生。国家实施医生分区负责制，上午坐诊，下午巡诊。助产、镶牙、使用矫正器和住院膳食等一切费用都由国家负担，甚至去疗养所的往返旅费也由国家支付。

“在朝鲜遇到自然灾害时期，国家仍然坚持实行免费医疗制，更多地贯彻预防为主的医学方针。”朝鲜导游非常自豪地说，因为他们知道中国没有这一制度。

福利：共产主义措施

普通的朝鲜人如何理解什么是社会主义呢？在他们看来，那就是朝鲜的“四免”，除了免费教育、免费医疗，还有免农业税和免费住房。朝鲜导游自豪地说：“我们国家是一个没有城乡差别、收入差别的社会主义国家。”

1964年，金日成发表经典著作《关于我国社会主义农村问题提纲》，全面阐述了社会主义制度下农村问题的本质和内容：“在不断巩固农村社会主义制度的基础上，高度发展生产力，使农民生活富裕起来，消除剥削阶级社会遗留下来的农村落后状态，逐渐消灭城乡差别。”

最终解决农村问题的基本原则与途径，在1964年第三届最高人民会议第三次会议上通过的历史性法令中得以体现：“在1964年到1966年期间，逐年完成废除农业实物税制；用国家资金进行农村的基本建设和住房建设；向农村供应生产设备和农业机械。同时促进农业技术革命，迅速完成水利化、机械化、电气化、化学化的任务。大力推进农村文化革命。”

取消实物税的理由是：在国家经济恢复初步完成工业化建设之后，工业要反哺农业。鉴于在国家预算中农业实物税收入所占比重和它对国家经济生活的意义已经微不足道，政府不仅决定完全废除25%的农业实物税，而且由政府向农村提供与城市相等的公共服务。1964年朝鲜宣告了没有税制的社会主义新农村的诞生，这一政策的实施比中国早了整整40年。

免费住房是朝鲜式社会主义的另一大举措。上世纪70年代，朝鲜城市家庭平均住房面积为90平方米左右，80年代以后为120平方米左右。始建于上世纪70年代的平壤江区乐园洞的3000多套住房里，每户都置备了电饭锅、冰箱、电视和家具，这也是平壤第一个高层住宅林立的大街。80年代之后又建设了苍光大街、千里马大街、光复大街，每幢楼房都在20～40层之间。这些小区建筑群风格不同，但又保持协调。每套住房有3～4个房间，每个房间均配置了家具、厨房设备等。指挥建设的正是金正日。

在朝鲜，每一个城市住房者仅需要支付水、电、煤气费，在乡村则全部免费。乡村群落式建筑特点是整齐划一，无论新旧房子，所有的屋脊、屋檐一律是白色勾边。在平壤通往开城的路上，当我们惊叹朝鲜也有别墅式的建筑群时，导游告知，“这些是国家为农民盖的新房”。

治安宽阔的街道和美丽的背影，整个城市显得平静祥和。

治安：状况异常良好

在发展中国家，甚至在发达国家，各国政府都不得不为失业、乞讨、贫民窟、毒品、妓女、犯罪等社会顽疾所困扰，但是在朝鲜我们没有看到上述现象，它是世界上社会秩序与治安状况最好的国家之一，包括像美国这样的发达国家也无法相比。尽管美国被称为世界最民主的国家，但是从其监狱规模、关押犯人数量以及联邦调查局和警察的费用支出等来看，仍是世界犯罪率较高的国家之一，与朝鲜大为不同。

我在朝鲜的感受是内心的平静与祥和，看到过的警察只有指挥城市交通的漂亮的女交警，在这里没有任何不安全感，与西方媒体所描述的“警察国家”或者“秘密警察国家”风马牛不相及。在西风压倒东风的媒体世界，西方媒体从来没有对朝鲜社会发展水平与良好的社会秩序给予客观的评价，更谈不上应有的评价。

评价一个国家的体制，无论是“民主国家”还是“非民主国家”，说到底是要看这种体制在发展中所扮演的角色，以及其是否具备强制执行的能力。1997年世界银行的《世界发展报告》将国家体制的功能与范围作了界定。这份清单划共列举了15项功能作为衡量国家体制运作的基准。在这15项功能指标中，除了最低功能的“财产权”和中等功能的“管制企业垄断”两项指标，朝鲜在其他方面都显示了实现国家治理的能力，其中不少职能是许多发展中国家，甚至发达国家也很难做到的。

教育朝鲜的义务教育指标已经处于发展中国家的前列。

以“保护贫民”为例。英美都有“贫民窟恐惧症”，虽然他们的“统建房”已经超过发展中国家的居住水平，但是由于种族冲突、贫富差距等原因，贫民窟仍是滋生暴力犯罪的地区。在世界各地，很多国家也都面临着这一巨大的社会问题，若处理得不好，在政府治理层面就会被称为“国家失败”。但在朝鲜，这一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现今，西方福利制度正面临挑战，不得不出台新的对策，而朝鲜仍坚持最初的社会主义分配理念，在面对极不对称的强大外界压力的情况下，在最困难的自然灾害时期，保证了政治与社会的稳定。这也是西方媒体多次预言的“朝鲜崩溃”未能成为现实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