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刊杂剧三十种》附加式复音词研究

周锡纯

摘 要: 本文主要讨论运用虚词方式构词的附加式复音词。《元刊杂剧三十种》中共有附加式复音词279个,约占全书复音词总数的6.88%,占语法造词的6.45%。本文主要从附加前缀构词和附加后缀构词两类来进行讨论。

关键词: 《元刊杂剧三十种》 附加式复音词 附加前缀构词 附加后缀构词

《元刊杂剧三十种》中共有附加式复音词279个,约占全书复音词总数的6.88%,占语法造词的6.45%。它又可区分为附加前缀构词和附加后缀构词两类。

一、附加前缀构词

《元刊杂剧三十种》中的附加前缀主要有“第~”、“相~”、“老~”、“初~”“阿”、“可”、“厮”等。分例如下:

(一)“第~”构成序数词,例如:

第一:积善存仁为第一,暗室亏心天地和。(《看钱奴买冤家债主》【仙吕】【赏花时】)

(二)“相~”主要构成动词,例如:

相当:这大夫好调理,的是诊候的强,这的十中九敢药病相当。(《闺怨佳人拜月亭》【牧羊关】)

(三)“老~”构成名词,例如:

老官:老官兒,我才不说来,师父昨日酒多了,还不曾睡醒哩。(《诸葛亮博望烧屯》第一折【混江龙】)

老鼠:抬起头似出窟顽蛇,缩着肩似水淹老鼠,躬着腰人样虾蛆。(《好酒赵元遇上皇》第二折【梁州第七】)

(四)“打~”构成动词,例如:

打捱:休那里俄延岁月,打捱时光。(《承明殿霍光鬼谏》第一折【六幺序】)

打听:自从范巨卿与张元伯奔丧去了,我随着人打听,果有此事。(《死生交范张鸡黍》第四折

(五)“可~”构成形容词,例如:

可惧:令贫道似梦非梦,方觉死生之可惧也。(《马丹阳三度任风子》第一折)

可比:俺只松下一盘棋,把富贵做浮云可比。(《西华山陈抟高卧》第三折【倘秀才】)

(六)“阿~”构成名词,例如:

阿者:阿者,你这般没乱慌张到得那里?(《闺怨佳人拜月亭》第一折【天下乐】)

阿谁:哥哥撇下的手帕是阿谁的?(《诈妮子调风月》第二折【尧民歌】)

(七)“厮~”构成动词,例如:

厮缠:遮莫胡厮缠到晨钟撞,休想我一点狂心荡。(《西华山陈抟高卧》第四折【步步娇】)

厮赖:我的分毫不与人,人的我会白厮赖。(《楚昭王疏者下船》第二折)

二、附加后缀构词

充当附加后缀的词缀分为名词后缀、动词后缀、形容词后缀及副词后缀四种。在《元刊杂剧三十种》中,名词后缀主要有“~头”、“~子”、“~家”、“~上”;动词后缀有“~取”①;形容词后缀只有“~然”;副词后缀有“~手”、“~自”、“~然”;代词后缀“~们”、“~每”。下面分而述之。

(一)名词后缀:“~子”、“~头”、“~家”、“~儿”、“~者”、“~首”,例如:

【~子】

望子:挂上这望子②,看有甚么人来。(《死生交范张鸡黍》第一折)

【~头】

馒头:食店里又讨了一个馒头。(《散家财天赐老生儿》第三折)

【~家】

浑家:小生周荣祖,嫡亲的三口儿家属,浑家张氏,孩儿长寿。(《看钱奴买冤家债主》第二折)

冤家:儿女是金枷玉锁,欢喜冤家。(《马丹阳三度任风子》第二折【叨叨令】)

【~儿】

岸儿:青鸦鸦岸儿,黄壤壤田地,马蹄儿踏做捣椒泥。(《关张双赴西蜀梦》第一折【赚煞】)

话儿:坐着条担杖,则落的村酒渔樵话儿讲。(《关张双赴西蜀梦》第三折【收尾】)

【~者】

亲者:他道是不关亲者当身故,俺四口儿那一个为疏?(《楚昭王疏者下船》第三折【石榴花】)

前者:前者多得秦王借兵救援。(《楚昭王疏者下船》第四折【折桂令】)

【~首】

尸首:则你尸首归何处?(《相国寺公孙合汗衫》第四折【得胜令】)

(二)动词后缀“【~取】”,如:

报取:却是灵辄强扶归野外,报取桑间一饭恩。(《冤报冤赵氏孤儿》第四折【斗鹌鹑】)

(三)形容词后缀“【~然】”,如:

公然:偏你这罢职归田一老农,公然敢剔蝎撩蜂。(《冤报冤赵氏孤儿》第二折【三煞】)

俨然:不想想孩儿也,俨然在。(《薛仁贵荣归故里》第二折【双雁儿】)

(四)副词后缀:“~生”、“~自”、“~然”,例如:

【~生】

怎生:你怎生将这个孩儿掩藏出去?(《冤报冤赵氏孤儿》第一折)

好生:我这大嫂十八个月不分娩,我好生烦恼。(《相国寺公孙合汗衫》第二折)

偏生:只是我偏生见那小厮不得。(《相国寺公孙合汗衫》第三折)

【~自】

兀自:直睡到红日三竿犹兀自唤不的我醒。(《严子陵垂钓七里滩》第三折【尾】)

枉自:士大夫尚风节,恰便似十草将来撞巨铁,枉自摧折。(《死生交范张鸡黍》第二折【梁州第七】)

【~然】

忽然:忽然看见山坡前走将一个牛也似的大虫。(《相国寺公孙合汗衫》第三折)

必然:他道是大人的哥哥哩,若见了我的书信,我必然不死也。(《好酒赵元遇上皇》第三折【幺篇】)

果然:果然这美女累其夫。(《好酒赵元遇上皇》第二折【红芍药】)

既然:既然谨谨相邀,我则索亲身便往。(《关大王单刀会》第三折【斗鹌鹑】)

(五)代词后缀“~们”、“~每”,例如:

【~们】及【~每】③

我们:还了我孩儿,我们去罢。(《看钱奴买冤家债主》第二折【滚绣球】)

人每:俺道人每从来戒酒,不用他。(《西华山陈抟高卧》第四折【步步娇】)

他每:爹爹,他每打杀我也!(《看钱奴买冤家债主》第二折【滚绣球】)

三、结语

《元刊杂剧三十种》的附加式复音词有279个,在数量上为以下四种专书之最。同时,附加式复音词的词缀既有对前期的继承,也有基于前期的发展,并流传至后来的汉语中,对近代、现代汉语都有一定的影响。具体情况请参看下表。

与《世说新语》等专著中词缀比较

注释:

①“取”可以作为一个活跃的双音节动词的构形成分附于动词性语素之后,构成双音节动词。参看王云路.谈谈词缀在古汉语构词法中的地位.载朱庆之编.中古汉语研究(二)[C].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286-298.

②“望子”指酒店、饭馆外用竹竿或木条撑着的布招牌。

③到了元代,文献中的“们”缀除了还有少数写作“们”“门”外,多数情况下写作“每”字。见蒋绍愚,曹广顺主编.近代汉语语法史研究综述.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80.

参考文献:

[1]徐沁君.元刊杂剧三十种[M].商务印书馆,1980.

[2]王云路.谈谈词缀在古汉语构词法应用中的地位[A].朱庆之编.中古汉语研究(二)[C].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

[3]蒋绍愚,曹广顺.近代汉语语法史研究综述[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

[4]蒋绍愚.近代汉语研究概况[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4.

[5]冯春田.近代汉语语法研究[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