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平(厦门大学外文学院, 福建 厦门 361005)
经典小说《洛丽塔》英文版成书于1954年,起初被视为淫秽、乱伦和不道德而遭遇出版危机,后经巴黎一家以色情读物出版著称的奥林匹亚出版社版出后,仍被多国(法、英、美)“封杀”。直到1958年8月,《洛丽塔》由美国普特南书局出版,很快登上了全美畅销书榜首,又“被英国编入二战以来影响世界的100部书”①(扉页)。现在“洛丽塔 63岁了”②,然而读者对她的热情不减,她依然在读者心中掀起波澜,引发强烈的震撼。《洛丽塔》的创作风格奇诡多变,小说中蛛网似的布满戏仿、反讽、暗指、反体裁的后现代特征,加之作者生活(俄、美、瑞士)的多重时空维度与书写方式(俄、英、法语创作),复杂而又奇特的文学艺术观点,使纳博科夫声名鹊起,成为20世纪英美文坛堪与乔伊斯齐名的大家之一。
《洛丽塔》,一部“爱情”小说,演绎了一个男人美丽、精致却又残酷、绝望的悲情罗曼史。在纳博科夫的笔下,爱情是个悖论,绚美和残酷,犹如一只魅惑的蝴蝶,穿越时间记忆的长河,在想象和幻象中翩翩起舞,秀出多姿的“彩色纹理”,一旦触到现实,便成了“美丽发亮的绿苍蝇”,让人不得不震惊于真相的残酷。纳博科夫说:“文学,真正的文学……应该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你才会在手掌间闻到她那可爱的味道,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也只有在此时,她那稀有的香味才会让你真正有价值地品尝到。”③我们也只有细细地品读《洛丽塔》,方可体验她的“真味”。拨开萦绕在《洛丽塔》的那层“爱”的迷雾,透过“呢喃或者呓语”的文字,直抵爱情真相的绝望和苍白。
爱情,总以她浪漫的美丽让人魂牵梦萦,但也因其魅惑令人痛苦,甚至付出生命。《洛丽塔》的主题是爱情,“《洛丽塔》不是关于性,而是关于爱情,即使它的每一页都有清楚的痕迹或某种明显的性感描写”④。“而近年来的小说中很少看到情人对自己心爱的人倾注如此强烈持久的柔情。”⑤那么,亨波特和洛丽塔之间的旷世奇恋是不是至真至纯的爱情?
洛丽塔,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洛—丽—塔:舌尖向上,分三步,从上颚往下轻轻落在牙齿上。洛。丽。塔。在早晨,她就是洛,普普通通的洛,穿一只袜子,身高四尺十英寸。穿上宽松裤时,她是洛拉。在学校里她是多丽。正式签名时,她是多洛蕾丝。可在我的怀里,她永远是洛丽塔。
亨波特对“爱”的自白迎面扑来:炽热的爱情,诗样的语言,与灵魂和生命相伴。
少年亨波特与美少女安娜贝尔两情相悦,小美女却不幸死于伤寒。对初恋情人的美好记忆没有随着美人的早逝而渐渐淡忘,他的记忆仿佛永远定格在少年时代,“那个梦魇般夏天的挫折,成为整个冰冷的青春岁月里任何其他浪漫韵事的永恒障碍。”受伤的他,虽然成人后有过一次不幸的短婚,与多个妓女有过性体验,但他却病态地迷恋“9岁到14岁年龄限内的一些少女”,“山林女神般的……小生命,命名她们为‘小仙女’”。
告别欧洲“苍白碎片似的”年轻的日子,亨波特来到美国,“一个拥有玫瑰般儿童和高大树木的国度”。在这里,他幸运地邂逅了一生为之癫狂的洛丽塔。与安娜贝尔“同样的少女,同样蜂蜜一样的甜肩,同样像绸子一样柔嫩的背,同样的一头栗色头发”。这勾起了亨波特隐藏已久的情欲,“一刹那的那种战栗、那种动了感情的碰撞”,使得他“打起成人的伪装”,把她和他“死去的爱人一一对比”,从此便刻骨铭心。尽管他对她的发现“乃是在扭曲的过去里建筑的那座‘海边王国’的致命后果”,是安娜贝尔的投影而已。
爱情太明亮,往往模糊人的双眼,迷惑人的理智。投影必然具备相似性,但如果是幻象,就能超越相似性,带上自欺欺人的假象,显得更真实。这移情的真相是残酷的,人们宁愿相信幻象。“事实上,可能根本就没有洛丽塔。”爱的对象缺失,虚幻和妄想撑起亨波特爱情的大厦,他拷问内心:“我疯狂占有的不是她,而是我自己的创造物,另一个幻想的洛丽塔,或许比洛丽塔更真实;那幻象又重叠包容了她,在我和她之间浮游,没有欲望,没有感觉,她自己的生命并不存在。”
这拷问回应着纳博科夫对想象力、回忆和时间关系的观点:“想象是记忆的一种形式。”⑥“意象有赖于联想的力量,而联想受到记忆的启发,并由记忆提供原料。当我们谈到个人生动的记忆之时,我们不是在夸耀记忆力的优越,而是在惊叹记忆女神神秘的先见,把这一要素或那一要素保存起来,供创造性的想象力将它和以后的记忆与虚构结合。在此意义上,记忆和想象都是对时间的否定。”⑦竭力想摆脱情欲对纯洁爱情的玷污,身陷“唯美”爱情的亨波特依靠回忆、想象和幻想营造幻象,希望能跨越过去,超越未来,留住现在,永远和“小仙女”活在天堂。
“世上没有一种至高无上的幸福能与爱抚小仙女相比,那种至福至喜绝无仅有,它属于另一种感觉世界。”和洛丽塔“亡命天涯”,住肮脏的汽车旅馆,也能作“如此周到细心的朋友,如此慈爱的父亲,如此优秀的小儿科医生,能照顾到(她)的赤褐色皮肤、赤褐色眼睛、赤褐色头发的小身体的一切需要”。他清楚人生不能追上时间的长河,洛丽塔“不可能永远是洛丽塔,1月1日她就要13岁了,再过差不多两年,她就不再是小仙女了,而会变成‘年轻的女郎’,然后‘女大学生’——失望连着失望”,但他“已经永远地爱上了洛丽塔”。
亨波特企图抓住时间,能如神话中的西西弗斯一样,日复一日没有终了,机关算进,滑稽可笑地长期让洛丽塔服用安眠药,拒绝她的成熟,避免时间在美人身上留下岁月的沧桑;用各种借口剥夺洛丽塔的社交,阻碍她成长;甚至按照莎士比亚的第18首十四行诗的做法,记录下他对洛丽塔的爱情,希望洛丽塔能如莎翁笔下的黑女郎那样,永远把美貌留住,活在世人的心中。“我正在想欧洲的野牛和天使,在想颜料持久的秘密,预言家的十四行诗,艺术的避难所。这便是你与我能共享的唯一的永恒,我的洛丽塔。”
痴情的亨波特的爱情可笑可耻,但伴着忠诚的品格。当得知洛丽塔被戏剧家奎尔蒂诱骗遗弃,他便千里追凶,枪杀情敌,身陷囹圄,无怨无悔,因为他能够保护洛丽塔。当再次见到已为人妇、憔悴潦倒的洛丽塔时,她“不过是一阵紫罗兰柔软的清香,是小仙女的枯叶……是黄褐色的深谷边缘上的一声回响”,但他“是多么的热爱(他)的洛丽塔,这个洛丽塔,苍白的、被玷污了的、怀着别人的孩子已显出身孕的洛丽塔,仍然是那灰色的眼睛,仍然是那黑亮的睫毛,仍然是金褐色的皮肤,仍然是卡门西塔,仍然是(他)的洛丽塔。”如童话里的王子一样,他幻想解救心仪的公主于苦难,“从此以后,我们一起幸福地生活”不弃不离。“你的那个丈夫,我希望,会永远待你好,否则,我的鬼魂,会像黑烟,会像一个发狂巨人的鬼魂把他一条一条撕碎。”他的爱如此强烈,让人想到《呼啸山庄》中希斯克利夫对凯瑟琳的悲情爱恋:疯狂而暴烈。
纳博科夫“用缤纷的色彩把洛丽塔描绘成了一只绚丽多姿的蝴蝶”⑦。蝴蝶的美在于色彩斑斓的绚丽、柔嫩、轻巧与流动形体。蝴蝶以其美丽的形象,简洁的对称图案和飘逸灵动的风姿,博得了人们的青睐。爱情何尝不是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纳博科夫把《洛丽塔》的爱情演绎得如同蝴蝶一样,绚美却魅惑。“蝴蝶作为意象,可以是一种超验的工具”⑧,作家把爱情的“唯美”叙述当作从“此岸”到“彼岸”的美学关照,亨波特这个“着魔的猎人”便一路追踪着“蝴蝶”,深陷幽谷,不思觉悟。
柏拉图说:“‘爱’是一种对于善的东西,希望持久甚至永恒的占有的欲望,因此表现出一种有死的生物尽可能的求得不死的努力。”⑨对于渴望“至福至喜”爱情的亨波特来说,12岁“雏菊一样鲜嫩的少女”,“当她那温柔、甜美、笑靥的光辉展示出来时,徘徊在她自己遥远清澈的空间”,就成了永恒的“善”、“疯狂而不朽”的“天堂”。洛丽塔这只美丽的蝴蝶,到底是怎样的“善”姑娘?
小说满是亨波特的“独白”,洛丽塔是缺场的,但是从亨波特的叙述中,读者还是能看到洛丽塔除了具备亨波特喜欢的9到14岁少女的外在特征外,她并非理想的至爱——粗俗、任性、满嘴粗话、不爱读书,在亨波特之前,曾经和一个粗俗的男孩有过性体验。“现代综合教育、少年风尚、篝火晚宴等等已经将她彻底败坏难以挽回。”一个12岁的姑娘,本应是天真纯洁的天使,但面对亨波特的诱惑,“握着一只美丽的伊甸红色苹果”的女孩“一下子扑到我的身上……然后,这厚颜的孩子,极其简捷自然地,把她的腿伸到我的大腿上。”女性参与到罪恶的源头。早熟的洛丽塔在亨波特情欲的进攻下,没有拒绝,反倒顺水推舟,“是她诱惑了我”。
天真和诡计、可爱和粗鄙、蓝色愠怒和玫瑰色欢笑的结合体,洛丽塔,当她任性时,她是个脾气暴躁的乳臭小女孩,我原先对她毫无规律的阵发性厌烦情绪、来势凶猛的腹痛、她四仰八叉、无精打采、眼神迟钝,以及所谓偷懒的样子——是种普遍流行的小丑作态,她知道是很粗野的恶少做派——都毫无准备。从心理上讲,我发现她是一个令人反感、思想古旧的小女孩。热闹的爵士乐、方块舞、甜腻腻的奶油冰淇淋、音乐片、电影画报等等——这些都是她的宠物清单上最为突出的项目。天知道每次吃饭我喂了那华丽的音乐盒多少银币!我耳中仍回响着这些隐形人的鼻音,向她唱着小夜曲,叫什么萨米、乔、迪埃、托尼、佩吉、盖伊,还有帕蒂、雷克斯;这些歌激情饱满,但在我听来却毫无差异,就像她五花八门的糖果给我上颚的感觉一样。她带着天国的忠诚相信《电影之爱》或《银幕天地》里的任何广告和公告……如果一块路标上写道:请参观我们的礼品店——我们必须去参观,必须买它的印度古玩,洋娃娃,铜器,仙人掌糖果。‘廉价首饰和纪念品’之类词汇以其抑扬顿挫的节奏就可以很容易把她弄得神志恍惚。如果什么咖啡店招牌声言‘冰镇饮料’,她就会兴奋起来,尽管所有地方的饮料都是冰镇的。广告就是要奉献她这种人的,理想的消费者,既是各种肮脏广告的主体,又是其客体。
洛丽塔,一个典型的美国大众庸俗文化的产品。这样一个媚俗的女性,既不天真,也不纯洁,是现实中的物化女性,粗鄙的美国女孩,不可能成为亨波特过去那难忘的安娜贝尔的化身,她只能活在亨波特自我欺骗的语言中。难怪亨波特慨叹,“我唯一剩下的只有语言了,洛丽塔。”没有所指的爱情是苍白的,尽管他一连写下了九个“洛丽塔”,“希望排版工人一直排下去,可能会让读者记住”。但病态的头脑酿成的错误选择,也造就了亨波特爱情的悲剧。
“洛丽塔,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诗一样美丽的语言充满情欲和罪恶。透过这绚美的爱情,读者依稀可辨的是魅惑背后的残酷和苍白。
为了接近洛丽塔,亨波特假意与洛丽塔的母亲黑兹夫人结婚,“咬牙切齿”地忍受着责任与义务。也为了能剔除障碍,想象着害死黑兹夫人。黑兹夫人死后,他把洛丽塔匆忙从夏令营接走,“你们知道,她完全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乘人之危,诱骗了她,达到情欲的占有和满足。为了虚幻无果的爱情,他要掩人耳目,驱车千里,带着洛丽塔在北美大陆四处流浪,一路艰辛在所不辞。他们穿越北美大陆的疲惫远足,绝不是什么神仙眷侣的逍遥游,而是扭曲的心路历程。二人世界的日子,“破旧地图、毁坏了的旅游书、旧轮胎以及她夜里哭泣的一份收集——每夜,每夜——在我假装睡着了的时候”。“乱伦,在那漫长的日子里,是我能给这个流浪儿最好的东西。”哪有甜蜜和温柔的爱情。
在爱的幌子下,“卑鄙无耻,蛮横残忍”的“怪物”给予他视为生命的“小仙女”魔鬼般的性折磨。“这是个孤儿。这是个孤独的孩子,是个彻底无家可归的儿童,就是和她,一个四肢粗重,气味恶臭的中年人那天一早晨就有过三次交欢。且不管这永恒梦境的实现是否已超越了先前的期望,从某种意义而言,它确已略有过分——以致陷入了一场噩梦。我太不小心了,太愚蠢,太忽视一切了。”可怖!残酷!
除了性暴力,还有身体暴力。“有一两次她的胳膊猛烈地痉挛起来,我害怕她的手腕会碎裂。”更残酷的是,“用手背猛辟一掌,这一掌噼啪一声打在她热辣辣坚硬的小颊骨上”。暴力过后是“懊悔,是哭着赎罪时刺心的温存,是卑躬屈膝的爱,是感情修好的绝望”。她在我的怀里抽泣——这一年里,每一阵脾气过后表示致歉的眼泪风暴在她已是那么频繁,要不然那一年会是多么令人惊羡。”自私的爱情由不得爱人些许的自我。亨波特爱的方式是变态的“拘禁”,无论何种方法,“只要能把她锁住”。监督她与同龄男性的来往,为她选定就读的学校也要在居住地的视域之内。容易被读者误读的是,幻想能像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一样,他用“忏悔录”形式写下的文字记录,实质是用来强化对洛丽塔的永久记忆,从而达到对洛丽塔的精神控制。他有办法让她顺从:一是教她学习法语、拉丁语;因为洛丽塔是个痛恨读书,对读书感到头痛的孩子;二是恐吓和威胁,洛丽塔曾由瞎眼的费伦小姐监管,在阿巴拉契亚一幢破旧的农庄上过了一个多雨的夏天,因此“每当要制止她发作的风暴,便把车开上高速公路,暗示她要一直把她带入那个黑沉沉、阴暗的农庄。”“最可耻的”便是用感化院威胁,“如果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被发现,你就免不了被分析和管教……你就得和另外39个罪犯挤住在一间肮脏的宿舍里,受着凶狠的女舍监的管制”,“你要编织,唱赞美诗,星期天还吃腐臭的薄饼”。他俨然是这个孤苦女孩的救世主,“如果我进了牢房,你便永远被幸福遗弃”。
自诩有着“抑郁但格外诱人的风度”,有着艺术家的气质,长相“英俊出众”的他,无非是洛丽塔口中的“骗子”、“恶棍”、“强奸犯”、“虐待狂”、“禽兽”而已。爱情靠白日梦、诱骗、监禁、暴力与悔罪的泪水的惨淡经营,“至福至喜”的无非是灵与肉的双重折磨,“一切都卑劣、危险,根本无望”,那“绝无仅有的,属于另一个感觉世界”的幸福,只不过是“天堂的穹空布满地狱之火的颜色——但仍然是天堂”。
奇妙的反讽!“我仍然沉醉在我自选的天堂”,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爱情天堂!天堂和地狱的混合,对爱的人和被爱的人都是巨大的折磨。心已伤痛,生活也被“撕碎”。破碎的洛丽塔成熟了,她选择彻底地离开,“即使最悲惨的家庭生活也比乱伦的同居要好得多”。而亨波特,也只有在自己的“呢喃”中,明白“这就是我的故事。我已经重读了一遍。里面有点点的精髓,有血,有美丽发亮的绿苍蝇”。爱情那魅惑的“蝴蝶”蜕变成恶心的苍蝇,残酷而苍白。
爱情是文学永恒的主题,也是人类生活的一部分。透过爱情,人性的善与恶、美与丑暴露无余。为爱痴狂得不能走向成熟的病态男人,他欲通过爱情疗伤,找到至福的天堂,但只能是幻想。在当下被异化的庸俗文化氛围中,也注定悲剧。爱情的罗曼司在纳博科夫的笔下,成了纵情于滑稽和讽刺的游戏。“人性中道德感是义务,我们必须向灵魂付出美感。”亨波特为了那致命的美感,向读者献上了“道德税赋”,人性的美丑被仲裁了。
“讽刺是一堂课,戏仿是一场游戏。”⑥戏仿是带有意图性的文学手法,通过戏谑式的模仿,突出模仿对象的弱点、矫饰和自我意识的贫乏。纳博科夫的《洛丽塔》,是一部戏仿作品,体现了作家的创作风格。戏仿的目的是反讽,是纳博科夫的“一种跳板,来向最高层次的严肃情感跃进”⑩。反讽的背后,不也让天下为爱情悲欢离合的芸芸众生在“审美的狂喜”中,经受心灵的洗涤吗?当人们正视它时,不也是积极的意义吗?
①纳博科夫.《洛丽塔》[M].于晓丹译.上海:译林出版社,2002.下文有关该小说引文均出自此书,不再另注。
②董衡山.“洛丽塔四十二岁了:西窗漫笔”[J].《读书》,1988(10),126-137.那么到2009年,洛丽塔就是63岁了,作者注。
③ Nabokov,Vladimir.Lectures on Russian Literature[M].London:Weidenfeld Nicholson,1981,105.
④ Trilling,Lionel.“The Last Lover:Vladimir Nabokov’s Lolita”,Modern Critical Interpretations[C].Ed.Harold Bloom,Chelsea House Publishers,1985,6.
⑤ Lucy,Maddox.Nabokov’s Novels in English[M].London:Crown Helon Limited,1983,10.
⑥ Nabokov,Vladimir.StrongOpinions[M].NewYork:Vintage,1990,78,75.
⑦ 何岳球.洛丽塔:纳博科夫的变态蝴蝶[J].外国文学研究,2008(5):120.
⑧ 詹树魁.符拉迪米尔·纳博科夫:从现代主义到后现代主义[M].厦门大学出版社,2005,131.
⑨ 转引自费希特[德].论学者的使命[M].梁志学,沈真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0,41.
⑩ Parker,Steven.Understanding VladimirNabokov[M].Columbia:SCUniversityofSouthCarolinaPress,1987,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