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尿病之旅”亲历记

苏庆先

在“医疗旅游”热遍全球的大背景下,日本观光厅正在考虑将宣传发达的医疗技术和温泉、日式餐饮等观光资源相结合,吸引中国游客。

我不是糖尿病患者,最近却体验了一次难忘的“糖尿病之旅”。

说起糖尿病,很多人知道它是一种富贵病,临床表现为“三多一少”(多饮、多尿、多食和体重下降),目前尚不能完全治愈。据最新资料显示,中国的糖尿病患者已达9200万,前期患者人数更多达1.48亿!

在“医疗旅游”热遍全球的大背景下,日本观光厅正在考虑将宣传发达的医疗技术和温泉、日式餐饮等观光资源相结合,吸引中国游客。在这方面,在糖尿病防治方面有着较高水准的德岛县看到了中国糖尿病人的商机,试探性地迈了第一步。

3月20日一大早,我们一行27人的观光医疗视察团从上海出发,乘坐东航包机,2个半小时后降落在德岛空岗机场。

没想到我们的到来,成了当地一大新闻。办完入境手续、取完托运行李后,前脚刚迈进接机大厅,便立刻被热烈的气氛所包围。先是看到走道两边的欢迎人群在手舞足蹈(后来才知道他们跳的是当地的特色舞蹈阿波舞),接着被当地几乎所有媒体的记者包围,闪光灯咔嚓个不停。甚至该县最高领导——县知事也亲自到场致辞,足见对这次活动的重视和期待程度。

健康之旅

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德岛是个陌生的小地方。我看了旅游指南才知道,它位于日本西南部,四国地区的东部,紧靠太平洋,通过明石海峡大桥和大鸣门桥和本州相连,距大阪约2个半小时的高速车程。

据介绍,德岛县的糖尿病死亡率连续14年在日本全国排名最低。因此,德岛县致力于建立糖尿病治疗的研究和临床基地。该县在“产学官”(企业、学校、政府)三方合作下,积极推进“构建医疗集群的构想”,不仅为日本国内的糖尿病患者服务,而且希望吸引中国等亚洲国家的糖尿病患者和潜在病人来德岛检查治疗,同时带动旅游业的发展。

我们抵达德岛的第二天,便被安排到德岛大学医院考察。

3月20日至22日,正值日本公共假期“春分”。德岛大学医院里的大部分科室休息,也基本上没有病人,正适合参观。与中国大多数正规医院相比,日本的医院看上去更整洁、更注重细节,也更人性化。

我们看到,在德岛大学医院的走廊上,甚至还挂着许多油画作品,给肃静的氛围增添了浓浓的人文气息。

据该院糖尿病临床研究开发中心长松本俊夫介绍,医院虽是大学的附属医院,却是德岛县医疗水平最先进的,尤其是对糖尿病的诊治,更是具有国际水准。

他说:“我们正逐步将糖尿病的研究成果和临床结果应用于体检,体检内容也会随之发生变化。”

因为接待能力有限,院方在旅游团中优选了10人参加体检。他们接受了血压、体重、血管内皮机能检查(检测血管年龄)、内脏脂肪CT(计算机断层摄影法)、颈动脉超声波和心脏超声波等糖尿病检查。动脉硬化是糖尿病的并發症,通过最新的机器检查,可以早期发现。在该医院,类似的抗衰体检套餐,通常需要4.8万日元。

整个体检从上午9时开始,一直持续到下午3时,午餐由院方提供。据介绍,每位体检者都会配备医生、护士和翻译人员,各项目检查结束后,医生会对检测结果加以分析说明,并就患者(或准患者)饮食和生活习惯的改善,提出一些指导性意见。午饭的菜单为香烤三文鱼、德岛县的特产荞麦米汁等,总热量控制在661卡路里(有男性体检者之后抱怨说没吃饱)。

该医院的香川征院长表示,预防糖尿病,平时的保养很重要。在体检之后,院方在了解患者饮食生活的相关情况之后,希望通过互联网和上海的医院合作,建立对回国之后的患者进行跟踪指导的体系。

73岁的秦文秀女士是考察团里年龄最大的体验者,她6年前患了糖尿病,对此次体检非常期待。她说,整个体检下来,无论医生的专业知识、医护人员的态度还是医院的设施,感觉都比中国先进。“这个医疗旅游的安排很不错,不但可以观光旅游,同时还可以帮助增进健康。”

文化之旅

对“医疗观光”来说,健康体检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春天到日本,最大的享受就是赏樱花、吃美食和泡温泉。在这方面,德岛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德岛县被称为“自然的大宝库”,这里有优美的海岸线,众多的高山峡谷,还有闻名于世的“阿波舞”。

据传,从江户时代开始,每年8月12日到15日的4天,为了纪念德岛城的落成,都会举办“阿波舞节”。每年的这个时候,市内都会回响着鼓声、钟声,狂热的舞蹈会让人情不自禁地跟着跳起来。

可以这么说,阿波舞是德岛人的最大财富。我们4天3夜的德岛之行,几乎每天都会欣赏到这种半蹲前倾、类似古代祭祀仪式的奇特舞蹈。

抵达德岛后的第二天晚上,我们就被安排到当地最热门的阿波舞会馆,体验了这种带有浓厚日本舞蹈元素的艺术。在阿波舞会馆演出的团队,是由当地爱好者组成的,年龄最小的七八岁,最大的七八十岁,在旁边乐队的伴奏下手舞足蹈,乐在其中。

你如在现场,主持人会盛邀你加入舞蹈人群,你被乘坐“即兴加入者”,可以无须事先申请,服装也自由决定,跳不好没关系,不会跳更没关系,照日本人的说法,“跳的傻,看的傻,反正都是傻,不跳更是傻”。

景观之旅

除了阿波舞,德岛最著名的看点就是鸣门海峡。鸣门海峡由于太平洋和濑户内海巨大的水位差产生漩涡,景色十分壮观。我们到德岛的第一天下午便去看有名的“鸣门涡潮”。这里潮水涨落时的落差高达1.5米,潮速每小时高达15-20米,因此,由此而产生无数大小不等的漩涡,大的漩涡直径长达20米。“鸣门涡潮”也成为世界有名的大漩涡。导游说,这湍急的海流里出产一种特别的鲷鱼,鱼肉鲜嫩,是最理想的生鱼片原料。

据介绍,每年的春分和秋分时节,是观潮涡的最佳时点,这次让我们赶上了。漩涡上方,是一座全长1629米、高144米的观景铁路桥,至今已建成20年,每年接待超过60万人。我们去的当天,尽管天气晴好,但桥上的风力高达台风的级别,在桥两侧护着铁栅栏的情况下,人走在上面仍是摇摇晃晃的。头脑昏沉的人,一上去会立刻被吹醒。

此外还有祖谷溪。祖谷溪是从剑山流出的,常年流淌,将四国山地刻成了V字形而形成溪谷,其中有著名的大步危和小步危峡谷。激流而下,将山地刻成了高10米到100米不等的深谷。深谷两侧,是树龄上百年的参天杉树和常绿灌木。

大步危和小步危以日本三大秘境之一的祖谷奇观而闻名,周围有很多谷底露天浴池等温泉,需乘坐缆车才能到达。我们第三天便下榻在祖谷溪的藤桥温泉酒店。

这家温泉酒店是一个典型的日式旅馆,客房是榻榻米布置,店里的温泉在山上,需要乘缆车上去。晚饭后,两三个旅友相约上到山顶,简单冲洗一下便冲进二十多度的天然浴池,浴池外,是黑黢黢的山和繁星点点的夜空。山间的清冷空气,清新得让人大口呼吸。

在祖谷溪,值得一看的,还有悬崖绝壁上一座小便男孩的塑像。而悬于峡谷之间、检验胆量的祖谷藤桥,也是一处绝佳的风景。

整个旅途中,印象最深的还要数日本的饮食。无论是海鲜拌饭、德岛拉面还是鸣门金时(红薯)、荞麦面条、酸橘等,都是既可口又有营养的美食,也是对糖尿病患者来说最佳的食材。临回国时,收到德岛县政府赠送的一个糖尿病健康食谱,里面详细记录了每道菜的含盐量,荤素搭配也相当得当,但问题是,如果照此食谱吃饭,恐怕中国人(尤其是北方人)很少有能吃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