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华诚
“如果用一件脏衬衣堵住装满小麦种子的容器缝隙,大约21天之后,气味会发生变化,腐烂物会浸入小麦壳,由此将小麦变为老鼠。”
1620年,比利时的学者范·黑尔蒙特做了许多在当时具有轰动效应的实验。他对一棵树百思不得其解:栽在盆子里的树长大了,土却没少掉,由此他认为一切变化都来源于水。他的实验为一个神秘过程的探究开了先河,后来人们才发现,植物成长不仅需要水,还需要空气和阳光。
另一个医生则对人体充满好奇,为此他把自己的生活都搬到了秤盘上,包括工作台、椅子和床。他在秤盘上度过了30年,记录每天的食物的重量,以及所排泄的废物和自身体重的变化。他得出的结论是惊人的:人所排泄的大小便只占进食重量的很小一部分——其余的部分都被蒸发掉了。
阅读科学史上的这些实验,让我们百感交集。即便是现在看来十分简明的常识,在当时却是极其神秘的谜团。而每一次科学的进步,每一个对于这世界的新知,都源于他们——那些好奇者——对于这世界的童真。
如果两块重量不等的石头自由坠落,较重的那块会比较轻的那块更快到达地面吗?
2000年前的希腊学者亚里士多德认为是这样的,但是17世纪的伽利略对此却困惑不已:如果这一论断正确,那么把较重的石头和较轻的石头绑在一起下落时,慢的就会拖住快的,同时快的也会拉动慢的,它们下落的速度应介于两个速度之间。另一方面,两块石头绑在一起更重,所以必定会比单独下落更快——那么,亚里士多德的定律就自相矛盾、不攻自破了。
200年前,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博士弗斯刚满18岁,为了研究黄热病的传播途径,他除了把病人的呕吐物喂给狗和猫吃,后来还把自己当成了实验动物。他在前臂上切开创口,敷上病人的呕吐物,后来又在身体的其他20个部位重复这一实验。而后,弗斯把呕吐物滴入眼睛,或吞下被烘干并压缩后的呕吐物制成的药片,最后,他喝下了稀释成不同浓度直到完全不稀释的呕吐物……最后他证明了——黄热病并不通过消化道传播。100年后,真相大白,这种疾病是通过蚊子传播的。
当我们从愚昧和懵懂的状态中走出来,真的需要很长时间和很艰辛的摸索。而那些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人,有时还要冒着不被人理解的危险。圣马丁受了枪伤,胃上留下了一个洞,博蒙特医生在为他治疗时开始了对胃经年累月的研究。十几年中,博蒙特医生每天让圣马丁频繁进食,20分钟后再把食物从胃的小洞里取出加以研究,甚至在1832年的圣诞节,圣马丁都没能休息——博蒙特医生坚信自己拥有对他进行研究的权利,而对此没有丝毫的伦理考量,尽管他的实验会对圣马丁造成不利后果,尽管因为这项研究,圣马丁长期背井离乡、远离家人。博蒙特医生于1833年出版了《胃液的实验与观察以及消化生理》一书,前言中列出了一串致谢名单,包括许多提供帮助的医生,唯独没有提到他的研究对象圣马丁,哪怕只言片语。
有些实验让我们感觉辛酸(例如圣马丁,我们真该记住他),而有些实验则让我们哑然失笑:达尔文曾对着蚯蚓吹奏巴松管、弹钢琴、吹笛子以及大喊大叫,试图让蚯蚓大吃一惊,而最后他发现蚯蚓没有听觉。
科学的谜语是永远解不完的,直到1999年,仍然有人进行着关于饥饿的实验。食欲专家劳尔斯招待3组女士吃烤饼:第一组人光吃烤饼,第二组人吃同样的烤饼和356克水混合的浓汤,第三组人分别吃烤饼和喝356克水。最后她得到的结论是:食物的能量没有变化——水不含卡路里——但汤更容易让人饱。不管怎样,这一实验对于那些想减肥的人会有所启发。
(付敏摘自《杭州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