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门.奥利菲斯:79岁的银发超模

唐 诗

也许

看见卡门

我们终于懂得了

什么叫做优雅地老去

79岁的老太太能干什么?对此,相信大多数人的回答不外如此:“带带孙子,溜溜狗”、“不用拐就走不动路,还得天天吃药”、“通常在家看电视,偶尔出去打麻将”。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美国老太太卡门·奥利菲斯,芳龄正好79岁了,而身份是:现今T台上最年长的模特。在今年3月份的伦敦时装周上,她和众多年轻模特同台走秀, 其时尚影响力却毫不逊色。她穿着火红长裙走在T台上的模样,身姿挺拔,气质优雅,一派女王风范!到现在为止,在她身上使用频率最高的词仍然是“无瑕”和“优雅”。

不老的T台传说

如果真有一本“模特词典”,那么“卡门·奥利菲斯”一定是这本词典里靠前的词条。60年来,卡门那标志性的银发已然幻化为一种“凌厉的优雅”。毫不夸张地讲,她一米八的身高和修长的双腿可以胜任任何高级时装;而威慑性的蓝眼珠和棱角分明的面庞则能为摄影师创造出一切想要的效果。

正因如此,她一直是大师和名品的宠儿。Jean Paul Gaultier曾邀请她为自己的爱马仕处女秀走秀;John Galliano需要她去为Dior镇场;她还在Moschino、蒂埃里·穆勒、卡门·马克·瓦尔沃、Pierrot、DKNY等时装秀上频频亮相。劳力士腕表、服装品牌GAP及其副线雅顿面霜、兰嘉斯汀抗老系列、Target百货公司都常年邀她代言,以其常青树的形象来证明自己恒久可靠的品质。

都说老还小,难捉摸。仅凭想象,比起年轻模特来,状态一流又有着60年经验的卡门恐怕更难伺候。但是,情况却恰恰相反,一位经常与她合作的公关经理说:“在她那里,你听不到任何关于脚痛或睡眠不足的抱怨……她用整洁、谦逊和守时的专业态度轻易超越了年轻模特。”

基于卡门的老而弥坚,就在最近,BAZAAR网站还拿她和如日中天的世界超模坎贝尔进行比较。出乎意料的是,照片中可看不到卡门有半点败迹:女王般的眼神,挺拔的身姿,还有比牛仔裤广告上更性感的双腿。虽然坎贝尔的“潮装”受到更多人青睐,可卡门41%的支持率已经证明了她无关岁月的美丽。

丑小鸭变白天鹅

丑小鸭变白天鹅,是时尚圈里永远令人心生鼓舞的话题,卡门也不例外。在身为舞蹈演员且要求无比苛刻的母亲眼里,她只是个有着“两扇门一样大的耳朵和一双棺材大脚”的丑女孩。母亲最初想在卡门身上延续自己的梦想,让她上芭蕾课,无奈因病不得不中途放弃。而卡门的父亲是个小提琴手,为了追求所谓“艺术梦想”很早就离开了家,可怜的母女俩日子过得相当窘迫。卡门回忆说:“妈妈常把我寄放在别人家里,直到她挣到足够的钱租房子。”

1945年,卡门在纽约的舞蹈班学习时,遇到时尚杂志《BAZAAR》的一位摄影师。他为卡门拍了几张照片交给杂志,该杂志给卡门妈妈的回信是“您的女儿是一位有礼貌的淑女,遗憾的是她并不适合拍照”。但卡门的教父找到了一位当时在《Vogue》杂志工作的朋友,两周后,14岁的卡门有机会见到了《Vogue》的传奇编辑戴安娜·维里兰。她的话第一次给卡门带来了希望:“你的脖子再长一英寸,我就送你去巴黎。”

就这样,卡门的模特生涯开始了。一年后,由著名德裔摄影家霍斯特主刀的片子就出现在《Vogue》的封面,这也是15岁的卡门首次登上顶级时装杂志封面。卡门说:“我的一生的确很幸运,有哪个70多岁的老太太其老年证上的照片是诺曼·帕金森(英国时尚摄影大师)拍的呢?”

实际上,卡门的脖子没能“再长一英寸”,但这并不妨碍她走出国门,迈向欧洲。在那里,她给绘画大师萨尔多瓦·达利做时薪12美元的人体模特。还未成年时,卡门每周就能挣到60美元(相当于现在的1200美元),替母亲交了欠下的房租,使娘俩的生活彻底脱贫。不仅如此,她还供自己读了私立学校,并暗中资助背井离乡的老爸。

尽管每天在T台上光彩夺目,但年轻的卡门明白那些昂贵的设计并不属于她。她的扮靓方式很实惠——用缝纫机把从慈善商店买来的几块廉价毯子拼成一件大衣。这身行头让她成为巴黎街头的一道风景线。到现在她还用着不到4美元的面霜,不过这并不妨碍卡门成为同时代涉猎最广的模特之一。从平面,到T台,甚至大银幕,都有她的身影。她在马丁·西科塞斯油画般的《纯真年代》中展现了相得益彰的美,还在70岁那年参演了伍迪·艾伦的《玉蝎子的魔咒》。

一场游戏一场梦

若没有暗礁和险流,人生也许就算不上丰富。卡门16岁碰见自己的第一任丈夫,立刻坠入爱河。在花大价钱给他买了几匹赛马,并为他堕过几次胎之后,两人终于在卡门21岁那年结婚,并生下了女儿劳拉。然而,这段婚姻只维持了3年。此后,卡门又经历了两次失败的婚姻和诸多罗曼史,但始终开花不结果。或许,打从心底里,那些欣赏过她、提携过她、锻造过她的摄影大师,比起她混乱的家庭生活更让她感到安宁。如今,卡门在纽约的公寓里堆满了那些摄影师为她拍摄的作品,柜子里、床铺上,到处都是。问她最满意的是哪张照片?她回答说:“就像你问我最爱哪个孩子。”

尽管卡门在工作上的人缘不错,同自己的女儿却很疏远。女儿劳拉如今已50多岁,是加州的一个心理医生。也许有一个美丽女神般的母亲对任何一个女儿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劳拉说:“妈妈总对我说你有你自己的美,但我怎能相信呢?为什么我没有她那样修长的双腿和优雅的身形?”卡门也承认:“每当别人赞美我时,她都有一种相形见绌的感觉。”母女俩很生疏,联系也很少,这对任何一个母亲来说都非常痛心。

生活的考验,并没有因为卡门已经到了安享晚年的年纪而停止。两年前,她也卷入了那场举世瞩目的金融骗局,她和纳斯达克前主席伯纳德·麦道夫多年的朋友关系,让她成为又一位受害者——她损失了大部分的积蓄。她眼中的麦道夫害羞又聪明,带她泛舟、郊游、品酒,让她把钱放进他的基金,然后那些钱在一夜之间消失了,和众多受害者一样。爱情、亲情、物质的来来去去,让卡门的人生像极了一场游戏。

年近80的卡门已经目送了不少亲人、朋友辞世。作为一个坚定的器官捐赠者,她早就为自己作好了打算,她把令人向往的身体看做可循环使用的零件库:“皮肤也好,眼球也好,有用就拿去,没用就扔掉。”对她而言,这与其说是悲痛和失去,不如说是见证生命的最终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