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边”缀语

2010-05-14 13:37
杂文选刊 2010年3期
关键词:花边杂文排行榜

每到年关,人们都需进行盘点和总结。也总有些副刊,向我组约这类的文字。

社会多元,价值取向不同,认识多种多样。比如同是富豪排行榜,就有好几种,更不要说期刊排行榜、大学排行榜等等,谁有兴趣都可以搞一个自己认可的排行榜。故年终总结也可以各式各样:有格式化了的“穿鞋戴帽式”,有千篇一律的“换汤不换药式”,有报喜不报忧的“光明礼赞式”……

我想搞一个“另类盘点”,便写了这一组《2009年的花边》。

这其实是偷巧。信息社会里信息代表事件,而事件层出不穷、花样翻新,霸占了人们的想像力,比作家的虚构还要离奇。信息就是潮流,信息本身就是思想,信息就是一切。

我只不过将自己的想法搓成一根细绳,把信息分门别类,然后串成一个个不同的主题。利用信息本身的轰击力,借力发力,连缀成篇,如此而已。

所以这类的东西不能多写,写多了就有耍贫嘴之嫌。

但,正是这个信息社会,成全了当世杂文。

多年来文学批评界有一种声调,说文学死亡了,文学被边缘化了……等等不一而足。杂文也是文学的一种,却一枝独秀,正呈现出一种普及化的繁荣景象。

笼统地说,现代杂文可以分为三大块。

第一块,是网络杂文。博客里的大部分文章是杂文,比如韩寒的博客作品,几乎篇篇都是杂文,直截了当,紧跟时下的敏感、热点话题,想怎么“杂”就怎么“杂”,锐不可挡。还有铺天盖地的手机段子,是更简短精锐的杂文。无论任何聚会,只要有一群人都在放声大笑,八成是在读杂文,或有人在说杂文式的小段子。无论多么盛大严肃的会场上,总有人在摆弄手机,而且不在少数,他们的脸上会现出一种忍俊不禁的会心之笑,那一定也是在看杂文。

第二块,银幕及舞台上的口头杂文。周立波的“海派清口”、赵本山的小品、张艺谋的《三枪拍案惊奇》等,都是吸收了杂文的思维和创作手法,才得以大红大紫。最近北京人艺正上演刘恒写的一台大戏,人物一开口就是杂文对白,从大幕一拉开,便一杂到底。完全可以称其为“杂文剧”。杂文元素与一些现代媒体相结合,擦出了不少火花。这也应该算是杂文的创新。

不要以为杂文就非得写在纸上,有一天纸被电子所取代又该怎么办呢?比尔·盖茨不是已经预言,再过十年,电子报将取代报纸嘛。我在加拿大的“国际作家节”上就这个问题说过如下一段话:“世界在变,生活在变,人在变,文学在变。其实文学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变:魏晋辞赋有别于先秦诸子,韩愈能‘文起八代之衰,就是一次大变。欧阳修的丰赡,三袁、张岱的自然,龚定庵的峭拔,直至鲁迅的犀利,林语堂的泼俏……文学也从未因内容与形式的变化而停滞。”杂文当然也不例外,变则通,通则久。

第三块,就是传统意义上的杂文。虽然没有前两块那么热闹,但文思周密,立论有根,常能代表当今杂文创作的最高成就。杂文作者要有敏锐的感应神经,对时弊或史弊有新颖独到的感知、感觉、感悟和感慨,方能成文。现代社会之杂,任谁都有满肚子的杂感,所以杂文其实无所不在。

我也希望自己能写出地道的杂文。但今天的杂文如何才能地道,却不得而知,只好在有了感觉的时候抓到什么算什么,拣到筐里的都是菜。像“二〇〇九年的花边”这类作品,不能算是地道的杂文,但《杂文选刊》要选它,这说明当今杂文的视野和概念已经在变化、在扩大。或许这就是俗话说的“歪打正着”——这本来就是文学创作中经常使用的手法。

作者漫像 / 杨济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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