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 书
首先,尽管一些中国的小青年说我看起来像因为压力过大,一天抽20根烟,并且象已经开始在矿井干活的哈利.波特。但我只有25岁,并且我非常热衷地用“年轻”、“新一代”、“未来”等俗套的称谓,来将自己归入年轻人中(我的令人尴尬的低心理年龄加强了我对自己的定位,并且居然有好心人给了我替一家“青年报”写文章的活儿,那就证明我一定很年轻)。既然我把自己定位为年轻人,我觉得对我这样的人来说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用“潜力没有得到发挥”这个美妙的借口,来掩盖自己一事无成的事实,并且用“积累经验”的伪装来逃避责任。25岁通常是一个合适的年纪来逃避远大的志向,然而在中国却不是这样。
因为,有许多思维比我敏捷,头脑比我聪明的人已经证明,中国的少年以及青年人承受着巨大压力。家长不愿看到孩子们无拘无束地生活,他们宁愿孩子因压力过大得忧郁症,也不愿看到他们放荡不羁。
作为一名教师,我有很多机会来研究这些问题。上海的父母强行将奋斗目标灌输给孩子。当然为了生存我们必须勤奋,否则就会像被大自然淘汰了的动物的尸骸那样,等着被秃鹫来啄食。
我对什么是有价值的生存没有概念,但我总是不停地想,我在苏格兰的同龄人,是否会愿意在努力学习、做作业的同时,还要迎合长辈们离奇的愿望,比如让所有的孩子都去学钢琴仅仅是为了让他们在派对中表演。
矛盾之处在于,尽管中国孩子们很勤奋,很努力,但在中国有过执教经验的外籍教师都觉得中国的孩子不够成熟。的确,他们可以背诵元素周期表,会两种语言以及多种方言,14岁就可以弹奏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但他们却不知道该如何为人。任何人都不完美,但有许多确凿的事实表明,很多中国的年轻人到了该成年的时候,却仍然表现得像个孩子。
举个例子,尽管我也尊重长辈,并且同住一个屋檐下也确实更加经济,但使很多外国人不理解的是,中国的有些年轻人26岁了却仍不想离开父母。而我16岁就和一个浸信教派的传教士去了美国南方,并且之后很少有回苏格兰的想法,当时的我就像一只羽翼初丰的小鸟在外翱翔,一晃就是10年。
对于中国的年轻人,尤其是上海的年轻人,他们时刻处于变化之中。今天的上海,和孩子们的父辈当初建设的那个上海,已有了天壤之别。所以,中国父母与子女的代沟最深,未来也更不确定。
相比而言,我在英国的成长环境(那里大多数人有出国旅行并生活的自由)比较稳定,我生活在一个舒适的中产阶级家庭,当父母在看着电视连续剧的时候,我惊恐地看着他们,心里想我将来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大家想想看,为什么后来我跟着一个传教士去了美国的乔治亚州呢?为什么当我进入英国最好的大学时,我却整天“埋首学习”如何喝下伏特加酒?为什么我选择来中国而不是接受一份保险公司的职位呢?因为和所有的年轻人一样,我仅仅是不想在星期天的早晨陷入“我是谁?”的迷惘之中。对我来说,就是寻找快乐并且拒绝父辈的生活方式;对于我的中国学生来说,意味着要追寻真正和现代中国紧密相关的东西。
省钱在英国永远不被推崇。因为这并不是一种快乐的生活方式在周六晚上为了省钱而呆坐着,是你永远不能告诉朋友的一件事情。没有一部电影、一本书或一部聪明的戏剧会教人这样做。所以最好等到你结婚之后,再幸福地开始这种乏味的生活,那时你已大腹便便无法尽情找乐了。
在中国,观念却截然相反,为将来攒钱至关重要。的确在很多方面,钱是我们所能依赖的安全保障。中国的年轻人从小就被教导要节俭、要理性消费,与此相比,我们这些在糖果店里胡乱花钱的西方年青人看起来则更像孩子。一位比我只大9天的中国朋友告诉我,她要去苏格兰旅行,我问她靠她的收入是否可以负担得了,毕竟这是一趟去世界上消费最昂贵的国家之一的旅行?答案是肯定的。反而,遇到难处就不得不向父母伸手要钱的人恰恰是我,这是一个令人沮丧的反差。
那么我从对中外青年人的审视中学到了什么呢?我惟一可以确定的是,我发现自己是一个无用的享乐主义者。但我仍然认为中国的青年人应该甩掉一些包袱,不要总是想着要稳定,而应该去追求快乐。同时我也意识到中国的青年人具有某些我不具备的优秀品质。可能我在教中国朋友怎么追女孩子的时候,也该向他们学习如何发挥出我其他方面的潜力。我这样的哈利·波特只有摘下眼镜,踏踏实实地找个工作挣点钱,才买得起摩丝来收拾自己的那头乱发。(摘自搜狐海外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