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反危机财政政策的长短期效应

2010-04-09 03:31:37陈奇斌
关键词:财政政策金融市场危机

陈奇斌

(华南师范大学数学科学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广东广州510631)

全球反危机财政政策的长短期效应

陈奇斌

(华南师范大学数学科学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广东广州510631)

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使各国经济遭受了严重的冲击,引发了不同程度的衰退,世界各国纷纷出台金融救助和经济刺激政策。迄今为止,各国财政刺激政策取得了明显的短期成效,但是经济中长期存在的根本弊端并没有得到有效改善,并且,大规模的刺激计划所导致的巨额负债,使各国政府进一步刺激经济的政策空间几乎耗尽,也为全球经济的长期发展埋下了债务危机及货币危机的隐患。美国等西方国家长期的赤字财政是导致全球金融危机与经济危机的根本原因之一,这种因赤字财政导致的问题再用更大规模的赤字财政加以治理的恶性循环,应引起人们对经济运行规律以及凯恩斯主义和新自由主义理论更多的思考。

金融危机;财政政策;短期效应;长期效应

2007年8月美国爆发的次贷危机引发了金融市场的海啸并演变为全球金融危机,发展至2008年9月,伴随着雷曼的破产,作为全球经济核心的金融体系崩溃了。全球金融体系遭受重创导致银行信贷、公司债、商业票据以及其他很多金融产品的发行大大减少,金融危机终于由于次生的信贷危机而演变为实体经济的危机。

危机爆发后,全球股市急速下跌,全球贸易额迅速萎缩,其速度之快、程度之深足以让我们对全球经济、金融一体化深信不疑[1]。

全球经济危机的演变速度出乎大多数人的预料,全球主要经济体都遭受了程度不同的经济下滑,表现为消费低迷、投资疲弱、失业率上升等。美国作为危机的策源地,其金融体系的崩溃是导致经济危机的直接原因;欧洲主要经济体既遭受了受美国金融危机牵连而产生的金融动荡,同时也受到美国实体经济下滑的拖累;中国金融市场在本次危机中所受影响有限,但由于一段时期以来对出口的依赖,外围经济衰退不可避免地使其经济受到了突然的严重冲击。

面对自上世纪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金融及经济危机,各国政府及时出台了一系列救助及经济刺激政策。自危机爆发至今,关于本次金融危机爆发的原因的分析和文章已汗牛充栋,本文拟对各国政府面对危机所出台的反危机财政救援与刺激政策及其效果进行探索和分析。

一、主要国家反危机财政政策

金融和经济的全球化将世界各国经济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为稳定全球金融市场和实体经济,避免重蹈大萧条的覆辙,各国政府纷纷出台经济救援与刺激政策。迄今为止,各国政府在对全球金融市场与实体经济状况的判断和政策目标等方面基本一致,在政策及时性、规模和力度及协调一致性方面也都是前所未有的。

美国作为全球最大的经济体,也是金融危机的发源地,其金融市场和实体经济的走势、政府的经济政策受到全球的关注。美国政府积极的财政政策,除传统意义上的减税和增加商品与劳务购买支出外,还包含动用财政资金稳定金融市场等举措。早在全面危机爆发前的2008年2月,美国政府就出台了总额为1 680亿美元减税计划,以刺激受次贷危机影响的美国经济。2008年10月,面对金融危机的全面爆发,为稳定金融市场,美国政府将FDIC存款保险上限由10万美元提高到25万美元;引入7 000亿美元问题资产纾困方案(Troubled Assets Relief Program,TARP),购买金融机构问题资产以及帮助金融机构注资,以阻止金融危机加深。这是自上世纪30年代经济大萧条以来,美国政府制定的最大规模金融救援计划。2009年2月,面对金融危机演变为全面的经济危机的现实,美国政府出台了总额为7 870亿美元的经济刺激计划,包括2 880亿美元减税、1 440亿美元用于州政府与地方政府的医疗与教育开支,以及3 550亿美元用于联邦开支与社会项目。

英国政府于2008年11月24日公布以减税为核心的、总额最高可达200亿英镑的经济刺激计划以刺激消费者信心。

日本政府先后出台了“实现安心的紧急综合对策”、“生活对策”和“生活防卫紧急对策”等一系列经济刺激政策,总共动用43万亿日元的公共资金。

德国政府于2008年底推出经济刺激方案,计划以两年内增加负债120亿欧元的代价,通过贷款和行业性减税等措施,促进500亿欧元的投资,从而确保约100万人的就业岗位。

中国政府更是史无前例地推出了“扩大内需4万亿元投资计划”,其中4 000亿元用于廉租住房、棚户区改造等保障性住房建设,3 700亿元用于农村水电路气房等民生工程和基础设施建设,15 000亿元用于铁路、公路等重大基建和城市电网改造,2 100亿元用于节能减排和生态工程建设,3 700亿元用于自主创新和产业结构调整,10 000亿元用于汶川地震灾后恢复重建。与欧美各国以刺激消费为主的财政刺激政策不同,中国的财政刺激计划以政府主导的投资为主要内容,其中又以基础设施建设为主。

二、财政政策的短期效应

各国财政刺激方案推出之初,人们对于政策的效果存在一些疑虑,并主要集中在对“乘数有多大”以及“挤出效应”的担忧上。笔者认为,危机状态下财政刺激的作用主要并不是通过乘数效应实现,而“挤出效应”则主要存在于书本上的模型中,现实中不仅没有“挤出”,反而存在“挤进”。

在危机状态下,由于未来收入的不确定性增加,居民短期边际消费倾向较低,财政政策乘数必不会太高,因此单靠乘数效应是难以充分发挥政策作用的。另一方面,危机的爆发和蔓延大大降低了由预期主导的资本边际效率,因此打击了企业的投资意愿,而政府的财政刺激政策真正发挥作用的途径正是通过有效扭转市场对于未来经济走势的预期,提升资本边际效率,重新唤起企业的投资意愿。事实证明,各国财政刺激政策并没有引发明显的“挤出效应”,表现为短期利率水平并未因财政扩张而上升,私人部门投资也未因财政扩张而减少,反而在财政刺激的作用下有恢复性增长。历史上,经济在财政政策作用下的每一次复苏可以说都是由私人部门投资需求的复苏实现的。

在IS-LM模型下推导“挤出效应”的根本缺陷在于,在政府大规模实施财政刺激政策的情况下,却假定私人部门的投资需求函数维持不变。投资函数既不变,利率上升自然导致投资减少。实际上,考虑到财政政策对投资需求函数的刺激,短期财政扩张不但不存在挤出效应,反而存在挤进效应。因此,反危机的财政政策与其说是政府购买发生了作用,还不如说主要是政府的政策提振了企业与消费者的信心,并借此发挥作用。实际上,政府高调推出刺激政策本身已经对经济产生了积极的作用,即使政府一揽子计划尚未实际展开,企业和消费者的预期和行为也已经受到了影响。

经济衰退具有自我累积的特性,衰退使人们对未来经济前景产生悲观预期,这在一定程度上对消费需求尤其是投资需求产生抑制作用,消费和投资的低迷又进一步使经济陷入衰退。因此财政刺激政策的力度和时机的选择是十分重要的。过小的政策力度不但起不到刺激经济的作用,反而使人们对政府政策失去信心;及时的刺激政策可以使政府以较小的代价获取更大的政策效果。此外,经济全球化使任何一个国家的经济都不能独立于其他经济体而独善其身,这就要求各国政府在反危机行动中必须很好地协调。

反观危机发生后世界各主要经济体的财政政策,无论是政策的及时性、政策力度还是各国间政策的协调一致性都是前所未有的。这是世界经济在经历了一年多的惯性衰退后基本稳定的最主要的原因。

在全球反危机政策的作用下,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的蔓延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遏制,各国经济经历了2009年的衰退后,纷纷于2009年底呈现出见底的迹象,出现了一定程度的环比增长。

从美国商务部2010年1月29日公布的数据看,虽然2009年全年GDP下滑2.4%,但第三和第四季度的环比增长率分别达到2.2%和5.7%,说明美国经济短期内出现恢复性增长态势。日本内阁府2010年2月15日公布的数据显示,日本2009年第四季度实际GDP环比增长1.1%,高于经济学家预期的0.9%,创下2009年第二季度以来最快增速。欧盟统计局2010年3月4日公布的数据显示,欧元区2009年第四季度GDP同比下降2.1%,但环比上升0.1%,显示欧元区经济虽依然脆弱,但已经出现了恢复的迹象。中国经济在相对困难的2009年依然实现了8.7%的增长,第四季度经济增速更是达到10.7%。

尽管没有人可以完全肯定地说本次金融与经济危机已经见底和全球经济已开始全面复苏,但毋庸置疑的是,世界各国强有力的反危机政策确实发挥了相当的作用。

首先,这一轮经济危机发生的最初原因在于金融市场的瘫痪所导致的信贷危机,因此稳定金融市场信心就成为遏制经济危机进一步深化的重点。在美国政府强有力的金融救援计划的作用下,美国金融市场逐渐趋于稳定,使金融危机的进一步蔓延和加深的趋势得到了有效的遏制,金融体系的功能逐渐恢复,这是经济全面复苏的基本条件和保障。进一步,在各国政府宽松的货币政策和扩张性财政政策的作用下,企业和消费者信心得以逐步恢复,从而消费需求与投资需求也得以逐步恢复。

金融危机以及之后各国采取的反危机政策及其效果,成为检验宏观经济理论的重要试验场。金融危机与经济危机的爆发和蔓延,有力地证明了近30年来西方社会奉行的经济新自由主义的失败,而财政政策显著的短期效果也同时印证了凯恩斯主义理论在短期中的有效性。尽管在诸多经济事务上西方国家一段时间以来奉行新自由主义政策,但是在危机发生时又都不约而同地采取了凯恩斯主义政策。

三、财政政策的长期效应

凯恩斯主义的财政政策本身就是针对短期经济运行的,从这个角度来说,讨论财政政策的长期效应似乎没有意义,由于未来经济发展本身的不确定性,这样的讨论也具有一定的风险。尽管如此,危机时期所采取的不同的政策确实又将对经济的长期发展产生不同的影响,因此我们还是要对这一轮全球反危机财政政策的长期效果进行有限的分析。

对反危机政策的长期效应的分析基本上有两种路线:一是总结危机本身爆发的深层次原因,考察反危机政策是否在一定程度上纠正导致危机爆发的那些弊端,并能促进经济长期稳定发展;二是反危机政策本身在长期中将演变出什么样的经济后果。

1.反危机财政政策使各国政府债台高筑

巨额财政刺激计划的直接后果是各国政府巨额的财政赤字和未清偿债务的快速累积。根据奥巴马政府的预算,2009财年的财政赤字将达到1.75万亿美元,超过美国GDP的12%[2],并促使美国政府要求将美国国债最高法定限额从现在的10.6万亿美元提高到11.3万亿美元,以便为政府实施救援计划留下资金空间。欧元区希腊、西班牙、意大利等国已经突破了1997年签署的《稳定及增长条约》中关于欧元区国家财政赤字控制在GDP的3%以内、公共债务不超过GDP的60%的规定。

巨额财政赤字和公共债务的直接后果是,政府采取财政刺激政策的空间受到限制,一旦经济复苏受阻甚至陷入二次衰退,政府将难以采取进一步的刺激行动,这本身又将对脆弱的市场信心构成严重威胁。

巨额公共债务是悬在全球金融市场头上的一把利剑,成为全球金融市场新的不稳定因素。西班牙和希腊的主权债务危机已经显现,并对欧洲货币体系及欧元区经济形成一定的威胁,存在因为欧元区国家主权债务危机而引发欧元危机的风险。美国政府的巨额债务虽然由于其主要以美元发行从而看似无债务危机之忧,但处理不当却完全可能导致全球投资者对美元币值的担忧并演变为美元危机。不管是欧元危机还是美元危机,都将使全球金融市场陷入剧烈的动荡之中。

2.刺激政策的退出时机及方式

大规模的财政刺激计划遗留下的另一个问题是:刺激政策何时退出?以什么方式退出?这成为2009年达沃斯论坛的主要议题之一,可惜各国政要并未对此达成基本一致的意见,更谈不上具体的时间表和举措。事实上,各国政府在此问题上处于两难境地。一方面,大规模的财政刺激计划几乎已经耗尽了政策空间,继续大力度的财政刺激几乎不可能,进一步,财政扩张如果不选择时机及时退出,又存在引发未来经济过度扩张和通货膨胀的风险。另一方面,过早的政策退出将使经济重新陷入衰退,使前期财政刺激政策功亏一篑。从目前的情况看,各主要经济体政府基本持保守态度,倾向于维持刺激政策并观察经济运行状态的发展。由于迄今为止全球经济有限的复苏迹象还主要体现在经济总量上,就业状况尚无明显改观,因此不禁使人产生未来经济可能陷入“滞胀”的担忧。

3.刺激政策未能充分兼顾长期经济问题

尽管财政刺激计划本身主要着眼于解决当前经济面临的短期问题,并力求政策效果尽快得以显现,但政策内容的不同对经济的长期影响具有不同的效应,这也是不容忽视的。以下就美国和中国的财政刺激政策进行相关讨论。

对于全球最大的经济体美国来说,高消费、低储蓄是造成经济诸多问题的主要症结,但是美国政府的财政刺激计划却主要着眼于刺激居民消费,并希望以此带动经济走出衰退。尽管对于美国这样具有高消费传统的经济体来说刺激消费的政策可能见效更快,但对于其经济的核心问题却几乎没有产生实质性的影响。美国社会的高消费和长期的财政赤字造成其连年的国际收支逆差,而美元的泛滥正是金融危机爆发的基础性原因。

另一方面,美国政府动用财政资金对金融市场实施的大规模救助行动遏止了金融市场进一步恶化,作为不得已采取的紧急措施,该政策本无可非议。但是,如果在政府救助发生之后不对金融机构实施更多的监管,这样的救助所反映出来的激励与约束的不匹配无疑将使金融机构在未来经营中更加无视风险,反而助长了金融机构危险经营的倾向,对全球金融和经济造成严重的威胁,这是一个值得所有人深思的问题。危机爆发之初美国总统奥巴马提出的“金融新政”由于受到来自相关利益集团的压力而举步维艰使人担忧。金融市场的全球化要求各国政府对金融市场的监管必须协调一致,但各国对金融业和国际金融市场主导权的争夺又使金融监管的国际合作前景暗淡。

与美国相反,我国作为全球发展最快的经济体,经济发展的主要困扰在于对投资和出口的过度依赖、消费需求长时期处于低水平且还在继续下滑。尽管我国政府的“4万亿刺激计划”中包含了对民生的关注,但主要内容却是基础设施建设投资;尽管2009年“保8”目标顺利实现,但是就业问题依然严峻。

当然,对于我国财政刺激政策的评价应该一分为二。

积极的方面。一方面,考虑到短期内显著拉动我国居民消费的实际难度,作为短期经济刺激计划,政府主导的大规模基础设施建设可以立即调动钢铁、建材等行业及其他相关行业的产能,并在短期内实现GDP的稳定增长;另一方面,基础设施建设以及对自主创新与产业结构调整的投入将改善经济长期发展的基础环境,从内生经济增长理论的角度来看,从长远来说,这将有利于经济的发展[3]。

不足的方面。首先,不能有效解决过低的消费率这一影响我国经济健康运行的问题,单纯扩大未来经济运行的实体条件,势必导致大量投资的非充分利用甚至闲置。其次,我国政府的经济刺激计划并未给民营企业提供太多的机会,使人产生“2009国进民退”的印象。须知在我国民营经济比国有经济吸纳了更多的劳动力,而就业问题是我国经济面临的主要问题,从某种意义上说比GDP更加重要。再次,大规模的经济刺激政策,可能为经济的未来发展埋下隐患。随着我国宏观经济政策从2008年上半年的适度从紧到随后的大幅扩张,资产市场尤其是房地产市场也从稳中有降转为迅速扩张并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投机性泡沫。房地产市场的泡沫既不利于民生的改善,也已经成为我国未来经济发展的主要威胁之一。

四、结论与反思

全球经济何时实现全面复苏和增长,目前尚难预料。尽管我们认为反危机政策在短期中发挥了显著的作用,并以此印证凯恩斯主义理论在一定程度上的正确性,而危机的爆发则暴露了新自由主义理论的不足。但是,回顾危机的发生与发展、探索危机发生的根源,我们却很难下结论说,经济的历史逻辑到底支持新自由主义还是凯恩斯主义。

金融危机的剧烈爆发和蔓延已经使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金融市场并非新自由主义者的“有效市场理论”所期望的稳定和有效,投机和贪婪导致金融市场风险的积聚和灾难的不断发生,即使是保守的美联储前主席艾伦·格林斯潘也开始怀疑金融市场的理性和效率[1]。自上世纪70年代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以来,在金融自由化的大背景下,以华尔街为代表的西方金融业已经逐渐由原先的服务业演变为生产各种复杂衍生产品和金融经济灾难的制造业。过去30年来全球发生的主要经济危机几乎都直接以金融市场的动荡为导火索,这不得不让人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新古典主义经典理论中具有优化资源配置和风险管理功能的金融市场,为什么却导致实体经济和金融市场自身积聚如此庞大的风险并最终以危机的形式爆发?可以预期,金融自由化与全球化的理论基础势必将受到越来越多的挑战,危机的教训也将促使世界各国对金融市场进行更多更有效的监管。

市场经济的运行过程必然表现为在长期均衡约束下的短期非均衡过程,市场经济具有天生的不稳定性。金融市场的投机性已经成为人们的共识,但是实体经济的投机性却并未受到太多的关注。

市场经济本身意味着经济行为具有一定的投机性。企业的生产决策与其盈利结果之间总存在一定的时间间隔,从这一意义上说,任何经济主体的经济行为的结果都具有不确定性,而且这样的不确定性并不是经典数理经济模型中的“白噪声”可以概括的,因为它来自于其他经济主体的相关行为,同时任何人也都是其他人的其他人。市场经济将所有人的经济行为密切联系在一起,任何个人和企业的决策都必须建立在对其他个人和企业的决策的预期之上,这使得市场经济中即使是实体经济行为也带有一定的机会主义成分从而具有明显的投机性。实体经济活动中的投机性如同金融市场上的投机性一样,在一定条件下也因为个人的理性行为造成集体的非理性并演变为宏观经济的周期性变化。

由于建立在相互预期之上的投机性行为的广泛存在,不管是金融市场还是实体经济,完全的自由化必然意味着周期性的危机。凯恩斯主义的财政政策理论强调可以使用逆向的财政政策减轻经济波动,但在过去几十年的全球经济政策实践中,政府的财政政策除了曾在危机中挽救经济外,同时也成为引发危机的部分原因,而这正是被新自由主义者所尖锐批评的。

从经济运行的长期过程来看,经济衰退与经济繁荣的交替理应对应着扩张与紧缩的财政政策的交替,因此即使从凯恩斯主义理论出发,从长期来说财政收支也应基本平衡、政府债务应该处于很有限的水平。但实际发生的是,欧美各国财政赤字几乎成为常态,致使政府债务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成为笼罩在经济运行之上的挥之不去的阴影。以美国为例,居民的高消费、政府预算的连年赤字是导致其连年贸易逆差和国际收支逆差的根本原因。美国长期的国际收支逆差不仅影响其国内经济,而且成为全球金融与经济的隐患。美国政府非但不检讨自身的政策,反而不遗余力地制造贸易摩擦和对别国货币汇率施加压力,希望以此缩小其贸易逆差。

财政赤字,作为一种政府刺激经济的凯恩斯主义政策,本是不得以而为之的短期药物,而美国政府却为美国经济长期服用此药物,经济的全球化实际上也使全球经济经常受到短期药物的刺激,并在全球经济中积累危机的因素。一旦危机爆发,各国政府别无他法,为暂时挽救经济只能继续为经济服用该药物并加大药量。这就是近年来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主要工业国在财政政策上所经历的恶性循环。实际上,这样的政策实践既不属于凯恩斯主义,更不属于新自由主义。

因此,笔者认为,这一轮的全球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应该促使世界各国对金融自由化和全球化进行重新评价,重新思考对金融市场的监管,重新检讨未来财政政策。长期中财政收支的基本平衡是一国乃至全球经济长期健康发展的必要条件之一。

[1] 艾伦·格林斯潘.金融危机的发展及趋势.中国金融,2009(9).

[2] 张明.全球金融危机的发展历程及未来走向.国际经济评论,2009(5-6).

[3] 刘剑,胡跃红.财政政策与长期经济增长:基于内生增长理论的解说.上海经济研究,2004(9).

【责任编辑:于尚艳】

F831.59;F8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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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5455(2010)02-0019-05

2010-03-04

陈奇斌(1968—),男,重庆人,经济学博士,华南师范大学数学科学学院讲师、经济与管理学院博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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