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世孝
(河南理工大学 史志办公室,河南 焦作 454000)
萍浏醴武装起义始末与安源煤矿工人
薛世孝
(河南理工大学 史志办公室,河南 焦作 454000)
萍浏醴起义是资产阶级辛亥革命的组成部分,安源煤矿工人参加武装起义实是中国年轻无产阶级的第一次革命发动。本文详尽论述了萍浏醴武装起义的始末及安源煤矿工人在起义过程中的主要活动和贡献,并用大量史实证明,萍浏醴起义不仅揭开了中国工人运动史上的首页,而且展示了中国年轻产业工人的高度革命性、斗争性和无比威力,为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作出了弥足珍贵的贡献。
安源煤矿工人;辛亥革命;萍浏醴武装起义
20世纪初,西方已进入无产阶级革命时代。但在东方,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却还是亟待实现的历史任务。1905年,俄国无产阶级领导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唤起了亚洲被压迫民族的觉醒。正如列宁指出:“世界资本主义和1905年的俄国运动彻底唤醒了亚洲。几万万被压迫的、沉睡在中世纪停滞状态的人民觉醒过来了。他们要求新的生活,要求
为争取人的起码权利,为争取民主而斗争。”[1]1905年8月20日,中国民主革命先驱孙中山团结全国各派资产阶级民主力量,在日本东京成立同盟会,提出“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2]的政治纲领。同时,把武装起义提到重要地位,并派遣大批会员回国,从联络会党入手,发动和领导武装起义。1906年12月,同盟会首先
在江西、湖南边界发动了震惊中外的萍乡、浏阳、醴陵(简称萍浏醴)武装起义。在这次武装起义中,6 000名中国近代产业工人——安源煤矿工人第一次大规模地参与其中,为推翻中国2 000多年的君主专制制度,为同盟会成立后的中国资产阶级的大规模武装反清斗争揭开了序幕。
1906年春,长江流域大水成灾,全国时局动荡不安,同盟会东京总部派遣湖南留学生刘道一、蔡绍南回湘“运动军队,重整会党”[3],伺机发动武装起义。回到湖南后,他们在长沙召开革命党人会议,密商革命方略,并决定在萍乡、浏阳、醴陵各县发动武装起义[4],推翻清政府。会后,刘道一留驻长沙,负责全盘筹备工作,并与东京同盟会总部联系;蔡绍南则前往江西萍乡一带,负责发动萍浏醴的会党。蔡绍南回到萍乡上栗市原籍后,即同原先在萍乡从事联络会党的魏宗铨会合,加紧进行武装起义的准备工作。
当时,湘赣边界萍浏醴一带是会党集中的地方,主要有哥老会、洪福会(亦称洪福齐天党)和武教师会三个派别。安源煤矿工人领班肖克昌便是哥老会中的一位首领,据《醴陵县志》记载:萍乡安源“矿工万余人,皆党员。且阴连矿警,主之者肖克昌”。肖克昌为湖南湘潭人,久居安源,能左右矿工,在哥老会中享有崇高的威望,被称为“老龙王”,受他控制的煤矿工人有万人之多。但这些会党山堂林立,互不统属。为了革命大业,蔡绍南、魏宗铨反复向他们宣传同盟会的纲领和主张,力图使各派会党在反清的旗帜下联合起来。经商定,以魏宗铨请道士为祖先做冥寿为掩护,首先邀集哥老会首领肖克昌、沈益古、李金奇、邓廷保和其他会党首领胡友堂、廖叔宝、龙人杰、万木匠、饶有寿等百余人,在萍乡蕉园举行秘密会议。会议成立组织“六龙山”,号“洪江会”,公推龚春台为大哥,“称奉孙中山先生命,组织机关,以备驱策”,并“以忠孝仁义堂为最高机关”。设总机关于萍浏醴交界之麻石,入会者需饮雄鸡血酒宣誓。其誓词是:“誓遵中华民国宗旨,服从大哥命令,同心同德,灭满兴汉,如逾此盟,人神共殛。”[5]同时,发布革命军告白和洪示。《革命军告白》说:“大地鸾起,雍雍同胞,不必震惊。特为祖宗雪憾,总期同心同德。今也天有动,体天伐罪吊民。江山一统归汉,承保皇帝子孙。”《革命军洪示》说:“同居中华,失祚有年,大清政体,颠倒难言,下民受屈,恐气升腾,军兴革命,挽回在天。复我汉祚,势所必然。凡属居民,自可保全。”[6]这说明,他们虽然保持着其落后的组织形式,但却接受了同盟会的先进思想。会后,各路码头官分赴各地,开堂散票,发展组织。经过大力宣传和引导,广大煤矿工人和贫苦农民纷纷加入洪江会,“不数月间势力蔓延到萍(乡)、宜(春)、分(宜)、万(载)、浏(阳)、醴(陵)各县”[7]。其中,肖克昌属下会众中的矿工就有3 000多人。萍乡县属的青山峰、峡山口、风桥等18个采矿公司所属矿工,大半加入洪江会。煤矿工人的加入,不仅大大增强了洪江会的战斗力,也反映了武装起义的时机已趋于成熟。
1906年7月,龚春台、蔡绍南等,在萍乡县属之大岭下弹子坑慧历寺,召集洪江会各路码头官会议,商议武装起义。会议通过了武器、火药的筹集,争取未加入洪江会的哥老会其他头目和洪福会加入洪江会等迎接起义的几项决定。同时,会议委派蔡绍南、魏宗铨等前往上海、香港、澳门等地联络地下革命党人,并去日本东京同盟会总部向孙中山报告组织经过、请求军械支援以及决定武装起义日期等事项。其时,萍乡一带各会党聚集,群情激奋,一时谣言蜂起。由肖克昌介绍加入洪江会的慧历寺僧众假托神言,向香客们宣示说:“天下即将大乱,将有英雄劫富济贫”。地方士绅闻讯,惶恐万分,相率呈请政府剿办;政府派人四出刺探各会党情况,伺机镇压。10月初的中秋节麻石庙会期间,传出了“洪江会即日起事”的消息。萍浏醴三县官绅闻讯,大为惊恐,乃密派巡防营突袭麻石。会党群众猝不及防,被政府军冲散,其第三路码头官李金奇被追杀。行至上海的蔡绍南、魏宗铨突闻麻石事件,立即偕宁调元折回湖南,召集各路码头官会议,研究对策,决定在年底政府封印(封印为清朝的一种制度,规定每年农历腊月十九、二十、二十一三日之内,由钦天监选择吉日吉时,颁示各级官署,一律封印一个月。在封印期间,政府不再签押视事。翌年正月十九、二十、二十一日之内择吉开印,照常视事)过年时发动武装起义。同时,决定“军分三股,一据浏阳以窥长沙,一据萍乡之矿路,以为根据之地,一由万载东窜瑞州(今上高)、南昌诸郡,振应长江”[8]。会后,蔡绍南、魏宗铨分赴浏阳、萍乡联络会党,加紧起义的各项准备工作。
“麻石事变”后,清政府加紧对会党的防范和缉捕。10月21日,李金奇的副手张折卿在醴陵被捕。李金奇、张折卿长期在萍乡一带活动,深受煤矿工人的爱戴。张折卿被捕的消息传到萍乡,在煤矿工人中引起强烈反响。安源煤矿工人“集议,谋劫醴狱救出张折卿”,以至造成“火车客票,数倍往常”[9]。新任醴陵知事汪文博闻之大为惊惶,一面立即“电省请将张折卿正法”[9],以绝煤矿工人谋劫醴狱救张折卿之念;一面电商萍乡与安源路矿“停车严查”,以共同加强对煤矿工人的防范。10月26日重阳节,会党群众与煤矿工人1 000多人在萍乡上栗市栗江书院为李金奇设醮超度,公开举行追悼大会。10月30日,在萍乡东北萍实里,发生会党“聚众别开山头情事”[9],萍乡知县张之锐当即会同驻萍巡防前营管带胡应龙率兵前往查拿,搜获洪江会首领的名片及名单。同日,桐木市码头官崔树都亦聚百数人议事,至日哺始散。
11月27日,醴陵西乡会党首领殷子奇,派袁南亭持函赴安源,约肖克昌于12月7日带领千余人由安源会攻醴陵。肖克昌见醴陵防范严密,旋转赴西北一带活动,当地沩山有华昌土磁公司的碗厂,这里的工人在肖克昌发动下参加了洪江会,积极“制旗帜号补”,并在板杉铺、邓家渡“日夜制刀”,拟“合安源一股定于十五日(11月30日)夜扑醴陵”[9]。但因不慎泄密,被巡防营“人刀并获”[9]。取刀之人罗良初被屈打成招,供出洪江会在各地的组织头目以及起事时间,肖克昌在醴陵无法活动,便速返安源。
同时,肖克昌在醴陵的活动也引起了政府的注意,醴陵县署一面“颁布要塞戒严令,城乡饭铺烟管一律封禁”[9],以及派遣军队到沩山、邓家渡、板杉铺等地,大肆搜捕革命党人;一面“商请路局停安源下行、株洲上行火车,只载兵而不搭客”[9]。至12月初,醴陵县署突然派兵围剿,“电嘱必烧屋斩匪而后返”,“烧陈(显龙)屋,发现巨大之地窖,起获手铣、刀矛、号挂、圆补”[9],并扑杀了洪江会众多会众。在这种形势下,洪江会在醴陵的领头人李香阁率部杀了一名被俘获的县署侦探“祭旗”,仓促宣布武装起义开始。
12月3日晚,龚春台、蔡绍南、魏宗铨等在萍乡县属之高家台深山召集各路码头官紧急会议,商决发难的日期与进行的方略。会上,发生意见分歧:一方以龚春台、魏宗铨、胡友堂、蔡绍南、邓坤等为代表,他们认为“军械不足,主张稍缓以待外援”。另一方以各路码头官为代表,他们主张“乘政府军尚未准备之时,急速发动”。其中,饶有寿、龙人杰、沈益古、廖叔保等码头官“以为有党人十余万众,加以各地友党又可得十余万,尽可一决胜负,坚持不再拖延”。双方相持不下,至天明未散。此时,许多洪江会众、安源煤矿工人、流亡僧人及农民群众闻讯蜂拥而至,聚集两万余人。洪江会激进分子廖叔保乃独自集合会众二三千人于麻石,高扬“汉”字巨旗,宣布武装起义。12月4日,龚春台、蔡绍南等以总机关名义正式宣布武装起义,檄知各路码头官同时发动,并派人往浏阳联络浏东洪福会首领姜守旦与普集哥老会首领冯乃古同时举兵响应。这样,酝酿已久的萍浏醴武装起义全面爆发。
起义爆发后,在上栗市整编了部队,成立了军事领导机构。起义军定名为“中华民国南军革命先锋队”,龚春台为都督,蔡绍南为左卫都统领兼文案司,魏宗铨为右卫都统领兼钱库都粮司,廖叔保为前营统带兼急先锋,沈益古为后营统带兼殿后指挥。“其营制:六百人为一营,三千人为一军;旗号白地饰黑字,圆式,有‘哥们先锋’、‘后军汉勇’、‘革命左军汉勇’、‘革命右军汉勇’数种,而各军均有随兵:旗帜写‘汉命’,或写‘洪命’… …”同时,发布《中华国民军起义檄文》。在檄文中,历数清政府“十大罪状”后,明白宣布:“本督师建立义旗,专以驱逐鞑虏,收回主权为目的。凡本师所到之处,农工商贾,各安其业,不稍有犯。外国人之生命财产,竭力保护,不稍有犯;教堂教民,各安其堵,不稍有犯。当知本督师只为同胞谋幸福起见,毫无帝王思想存于其间,非中国历朝来之草味英雄以国家为一己之私产所比。本督师与将来之建设,不但驱逐鞑虏,不使少数之异族专其权利,且必破数千年之专制政体,不使君主一人独享特权于上。必建立共和民国,与四万万同胞享平等之利益,获自由之幸福。而社会问题,尤当研究新法,使地权与民平等,不至富者愈富,称不平等之社会。此等幸福,不但在鞑虏宇下所末梦见,即欧美现在人民,亦未能完全享受。”[8]檄文内容完全说明了萍浏醴起义与旧式农民起义和会党暴动是完全不同的。
由于起义军有明确的指导思想,其势如破竹,“如风发泉涌”。起义当天,即占领浏阳之高家头;12月5日,又占领金刚头及萍乡之高家台;12月6日,再占上栗市,市民“多燃爆竹相迎”[8];12月7日,攻占宜春之慈化。起义军纪律严明,“所到之处,并不骚扰,惟索军械、粮食、白布,而所劫杀者,皆办团之绅董”( 1906年12月22日《汇报》)。“他们只要官吏、当权人物及满洲人的性命”(1907年5月31日《汇报》)。“专烧杀向来办匪出力绅士人家,声明报仇”[8]。“故各地居民不特不发嫌恶,反而多表同情者”[8]。
起义军的胜利进军,引起了各地革命群众的热烈响应。在湘赣边界几县中,参加起义的群众达三万多人,所持的武器主要是土枪、土炮、大刀、长矛,甚至还有木竿、锄头、菜刀等。清政府两江总督端方惊呼:“湘赣接壤之境,遍地皆匪,远近相传,动称数万。”[8]
起义的消息传到萍乡后,安源煤矿工人群情振奋。肖克昌令助手俞桂林、朱德生等在安源迅速起事,他自己旋赴安源附近小冲一带去发动更多的人起义。不料,义军刚组建完毕欲开赴安源之时,却被驻扎在萍乡的政府军觉察,并立即派兵将义军杀败,肖克昌也因此与安源矿工失去了联系。12月7日,到安源联络肖克昌起义的醴陵会目袁蓝亭被逮捕,“刚解至醴,而矿工群起”。“力求释回,其情形言语与平日大异”,迫使萍乡煤矿总办林志熙“即醴陵将袁解回,交萍令收押”[9],充分表现了中国近代煤矿工人的无比威力。由于义军攻占了上栗市,清政府进一步加紧了对安源路矿的控制,再加上小冲起义的失败,使得安源煤矿工人的革命力量受到了压制。但清政府还是对安源煤矿工人非常恐惧,认为“若肖(克昌)一动,足复安源防营,掳快枪驰下,则醴陵立糜烂”;“防安源者,放肖克昌而已”[9]。所以,他们自始自终都以重兵驻屯安源。其派出的袁坦督巡防队前营,分一半至宗山关近剿,一半留驻矿地。湖南抚臣岑春蓂就近派管带李振鹏带98人驻安源保矿;胡广总督张之洞派出第八镇协统王得胜、标统李邻,率部队三营、炮队一对,于12月18日抵萍;派步炮各一队,专驻安源。另外,还有陆续到萍的宁军和由李正恒指挥的半个炮兵中队也由长沙开到萍乡,保护矿区。清政府重兵屯驻安源后,以宴客为名诱捕了煤矿工人领袖肖克昌,并于12月25日将他秘密杀害。但安源及其周围众多小矿的煤矿工人却纷纷赶往上栗市,参加起义军。接着,政府军协同矿局在安源设立巡警局,派员认真清查矿井内外工人及矿人以外街市居民,同时强迫矿工连环保结,开除100多无保矿工,由火车押赴边界遣散。
安源煤矿工人虽然未能持械起义,但萍乡其他地方的煤矿工人与会党群众仍然高举起义的火炬。安源附近的询及、萱风、泸溪一带的“炭井”工人在麻石起义后,“咸往附从”;义军占领上栗市后,“闻矿井辞工者每日以百数计”[9]。故当时的报纸报道说:“萍乡之役。起事时声势甚大,有众四五千人。湖南与江西接壤,故蔓延至于浏阳、醴陵、九溪、衡山等处。除江西巡抚派兵外,湘抚亦派兵三中队往攻。但乱事披猖,大败政府军于安乐地方。所有萍乡矿夫,亦与该党联络一气,是以乱势更张。”[8]
在起义军中,“安源工人英勇无比”,“八方井工人张秋生,东平巷工人周成远、林德牙、朱德生、殷桂林、温长发、顾长炎等,都是不怕死的好汉[10]。表现了中国煤矿工人顽强不屈的彻底革命精神。
萍浏醴武装起义在国内外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国内外的一些报刊纷纷开辟新闻专栏逐日报道所谓的“萍乡乱耗”、“萍匪乱事”。《捷报》记者哈迪佐惠在评论萍浏醴起义时说:“我刚好就在发生暴乱的地方。并且可以告诉你们这次暴动比一般无关紧要的骚乱要可怕得多。”“此次事变的严重性,远远超过任何一个地方的骚乱”。日本东京,有的报馆专门发行号外,报道义军的战斗情况;有的则歪曲事实,“对革命军加以恶评”[8]。起义期间,英、美、俄、法、德、日等帝国主义国家先后出动各类军舰20多艘,分别驶向岳州、汉口、宜昌、九江、上海等地,准备随时干涉中国革命。
起义的消息传出后,各地的革命志士和人民群众极为振奋。消息传到日本,旅日同盟会会员纷纷向总部请求回国参加战斗,孙中山在回忆当时的情形写道:“丙午萍浏醴之役,则同盟会会员自动之义师也。当萍浏醴革命军与政府军苦战之时,东京之会员莫不激昂慷慨,怒发冲冠,亟思分渡内地,身临前敌,与虏拼命。每日到机关部请命投军者甚众,稍有缓却,则多痛哭流泪,以为求死所而不可得,苦莫至焉。”[12]孙中山和黄兴连日与会员商讨支持萍浏醴革命军的方法,派宁调元、谭人风专往萍乡、醴陵联系,另派宋子龙、梁仲汉、孙毓筠、权道涵、段书云、胡英等人回国组织起义,响应萍浏醴起义军。武汉新军中的日知会领袖刘静庵、张难先等得到萍浏醴革命军通报后,立即召集会议,密谋响应。在浙江,著名女革命家秋瑾也积极准备行动,以与萍浏醴革命军相呼应。河南志士车钺不远千里,兼程南下投入义军。
与此同时,清政府则惊恐万分。两江总督端方、江西巡抚吴重熹向清政府禀道:“该匪初起,势至猖獗。所到之处,胁民为匪,云集响应。未到之处,谣言四布,人心惶惶。”[11]一时间,“官私各电。报告匪警者络绎不绝”( 1906年12月18日《时报》)。湘赣两省巡抚请求清政府增兵镇压,汉阳铁厂总办盛宣怀、安源铁矿总办林志熙等则向湘赣两省巡抚和湖广总督张之洞、两江总督端方等呼救。清政府闻讯忧心如焚,连下“上谕”立即调动湘、鄂、赣、苏四省军队五万余人,向萍浏醴地区包抄,实行血腥镇压。两江总督端方又商明直隶总督袁世凯拨建威、海筹、海容、海琛、飞鹰等五艘舰艇,分泊九江、芜湖、镇江等处,“以资镇慑”[8]。“自洪杨以来,政府军出兵之众,以是役为最。”[12]
萍浏醴起义自1906年12月4日在麻石爆发,前后历时一个多月,双方激战20余次。但由于众寡悬殊、计划不周等原因,至1907年1月中旬,起义军在江西义宁(今修水县)被政府军击溃,最后遭到失败。清政府为了扑灭“残余”的起义军,颁布“清乡章程”,在萍乡、宜春、万载、浏阳、醴陵等县大肆捕杀群众达万人以上。这次起义的领袖刘道一、蔡绍南、魏宗铨、廖叔保、沈益古、车钺、宋飏裘、龙人杰、饶有寿、胡友堂、万木匠等数十人均壮烈牺牲。“是役起事声势浩大,为从前革命诸役所无;而牺牲革命党之众多,亦为从前所未有。”这也是同盟会成立之后所爆发的第一次大规模的武装起义,也是“革命同盟会会员第一次之流血也”[8]。
萍浏醴武装起义是资产阶级领导的辛亥革命的第一次重大演习,激发了全国人民推翻封建帝制的决心和建立民主共和拯救国家命运的信心。在这次起义中,萍乡地区有6 000名煤矿工人参加起义,充分显示了中国近代产业工人的高度革命性和斗争性。虽然由于种种原因,安源煤矿工人未能充分发挥其战斗作用,但对于有组织、有纲领的武装起义来说,这在中国近代产业工人的抗争中还是第一次,为整个民族的解放事业做出了弥足珍贵的贡献,并永远载入中国革命和中国工人运动的史册。正如原苏联历史学硕士E.S.爱伦堡所说:萍乡煤矿工人的武装起义,实为中国年轻无产阶级的第一次革命发动。吴玉章在评价这次起义时也指出:“在这次起义中,有安源矿工六千余人参加,他们参加起义虽然还是自发的、并没有阶级的自觉,但却为中国工人阶级的革命斗争史揭开了光荣的首页。”[13]
[1] 列宁.亚洲的觉醒[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列宁选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2.
[2] 孙中山.孙中山选集:上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2.
[3] 中国国民党中央宣传部.革命先烈传记:刘道一传[M].重庆:中国文化服务社,1941.
[4] 刘谦.民国醴陵县志[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09.
[5] 邹鲁.中国国民党史稿:第5册[M].北京:中华书局,1960.
[6] 《湖南历史资料》编辑室.湖南历史资料:第2期[M]. 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59.
[7] 邹永成.邹永成回忆录[M]//中国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第三所.近代史资料:第3期.北京:科学出版社,1956.
[8] 中国史学会.辛亥革命:第2册[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57.
[9] 中国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第三所.近代史资料:第4期[M].北京:科学出版社,1956.
[10] 中共萍乡矿务局委员会宣传部.萍浏醴起义中的安源工人[M]//中共萍乡矿务局委员会宣传部.红色安源.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81.
[11] 杨世骥.辛亥革命前后湖南史事[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58.
[12] 冯自由.中华民国开国前革命史:中卷[M].上海:良友图书印刷公司,1930(民国十九年).
[13] 吴玉章. 吴玉章回忆录[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78.
[责任编辑 杨玉东]
TheWholeCourseofthePing-Liu-LiArmedUprisingsandtheAnyuanCoalMiners
XUEShi-xiao
(CollegeHistoryOffice,HenanPolytechnicUniversity,Jiaozuo454000,Henan,China)
The Ping-Liu-Li uprisings is the components of the bourgeoisie’ Revolution of 1911, and the Anyuan coal miners’ participation in the armed uprisings is the Chinese young proletariats’ first revolution arouse. The paper gives a detailed account of the whole course of the Ping-Liu-Li Armed Uprisings and the Anyuan coal miners’ main activities and contributions to the uprisings, and presents quite a number of the historic events to prove that the Ping-Liu-Li Armed Uprisings not only opened the first page in the history of the Chinese Workers’ Movements , but also showed the Chinese young industrial workers’ high spirits of revolution, fighting and their tremendous forces, which made the treasured contributions to the liberation courses of the Chinese nation.
Anyuan coal miners; the Revolution of 1911; Ping-Liu-Li Armed Uprisings
2010-01-17
薛世孝(1931-),男,河南焦作人,副教授,从事煤炭史志研究。
E-mail:ck57@hpu.edu.cn
D412.8
A
1673-9779(2010)02-0237-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