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交通社会成本分析的思考

李津京

（铁道部利用外资和引进技术中心 项目二处，北京 100844）

目前，交通社会成本在世界各国交通政策制定中发挥着越来越大的作用，其主要原因有以下几点。一是人们越来越关注全球变暖等环境问题；二是运能问题 (交通堵塞) 加剧；三是对基础设施投资的需求不断增加。对于公路和铁路交通，由于这两个部门影响重大，在进行成本效益分析时，应充分考虑到社会效益。社会成本信息有助于提高环境成本和收益的可视性和影响力；环境成本和外部成本的货币化估算，激发了人们对高效定价和投资的讨论，促进了各国采用环境收费机制，并有助于推动模式转换政策向铁路倾斜。

1 概述

交通社会成本包括交通运输所带来的所有成本，既包括内部成本(由用户承担的成本)，也包括外部成本 (由第三方承担的成本)。内部成本包括提供和运营车辆的成本，以及由运营商直接负责的基础设施成本。外部成本包括拥堵事故和环境成本 (其中的关键性因素包括：噪声、空气污染、全球变暖、延迟、部分事故成本以及没有完全收取的交通基础设施成本)。外部成本是施加到别人身上的成本，没有政府干预就不会纳入到用户的考虑范围内。由政府对外部因素进行量化和估值，然后收费或征税，以便使这些外部因素反映在货物价格中。在政府决策过程中，社会成本收益分析明确考虑了这些成本和收益以及其他相关因素。

社会成本因素，例如基础设施建设成本，可直接根据财务成本确定，前提条件是市场价格能反映社会价值 (如果不行，则必须使用影子价格)。但是对于安全和环境等外部因素，则不存在相应的市场价格，需要用适当的方法进行估算。

2 交通社会成本外部因素定量化分析

交通社会成本外部因素评估有以下3种思路。

（1）损害成本思路。如果发生了一定的损害，而且必须马上补救，则适用这一思路。在这一思路中，成本是一项直接的财务成本，例如基础设施的养护和更新，以及建筑物修补。

（2）支付意愿思路。主要针对支付或接受消费者补偿的意愿，以提供一定的收益或覆盖某项成本。主要适用于对消费者的福利产生直接影响的情形。例如，为了获取时间值或事故风险值，按照问卷调查上标明的偏好 (基于被调查人在问卷上做出的假设性选择) 或按照实际情况显示的偏好 (基于人们实际选择，得出相应的数值) 开展研究。

（3）成本规避思路。主要针对为实现一定污染水平所需的成本，如果政府在可接受污染水平方面采用了一项具有约束力的限制，一个部门的提高量必须被另一个部门的降低量所抵消，这样的情形适用于这一思路。这一思路在温室气体方面应用最广。

交通社会成本外部因素评估中的每种思路都与一定的社会成本因素相关。有的时候，成本或收益可以在市场上实现直接交易。例如，如果作物被污染损害，则产生健康成本，而且误工也会导致产量损失。在这些情况下，损害成本思路就比较适合了。

在其他情况下，成本自己是无法在任何市场上实现交易的，例如噪音和空气污染的影响即是如此。只有在个人表示有支付意愿，愿意在所购商品的价格中支付这样的成本，才会有市场。在环境影响方面，支付意愿最广泛的市场表现是所涉及的住房购买和租赁。例如，噪音和空气污染水平低而且景色优美的房屋，容易卖 (租) 高价。这种价格差距反映出房屋等商品可提供额外收益的现值。可见，这一思路就是对房屋价格等大型样本进行统计分析，以查明环境可变因素对价格的影响，但也存在一定的问题。首先，房屋价格的变化代表了一定时间内的收益流，但在总计的时候却没有一个合适的折扣率。从这一角度看，如果租赁房产领域有一个足够大的市场，那么租金就是一种更易于使用的手段。其次，房屋价格只能反映出人们对于环境质量的看法。因为环境质量直接影响舒适度。例如，噪音和视觉干扰，较间接影响更易衡量，衡量结果也更为准确；再比如空气污染对健康的影响也是如此。在现实生活中，某些污染形式的确是人们无法察觉的。

在环境评估方面还有一个替代性思路，即假设性问卷调查，在问卷调查中可以询问人们是否愿意对健康风险进行支付。这种思路的劣势在于，在面对假设性调查时，人们可能很难做出准确回答，被调查人要么因为没有时间充分考虑，要么因为觉得违背本意地回答对其有利。如果通过对调查问卷进行精心设计，让被调查人在选项中做出选择时不会受到任何因素的干扰，则可以使回答问题的影响因素降低到最小。

对于包括健康影响在内的间接影响，由于不了解污染对于人们健康影响的后果，因此最好使用科学证据对影响进行预测，然后评估健康不良和失去生命的风险。这一思路被称为影响路径思路，并在欧洲得到了广泛的应用。

在所有的评估项目中，全球变暖是最难的一个。虽然目前已经在全球变暖最终后果方面开展了很多研究，但是仍然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另外，各国政府已经在可接受温室气体排放水平方面达成了政治决策，并且签署文件承诺实现目标。因此，在交通领域，如果这些因素均具备约束力，那么交通部门温室气体排放量增加的成本并不仅仅意味着全球变暖，还意味着要采取更多行动减少温室气体的排放。虽然这一成本还无法量化，但是这比预测全球变暖的后果要容易得多。当然，在任何情况下，有关速度流关系、事故风险模型、排放因素和扩散模型等实际影响方面的数据都是必需的。

3 社会成本在欧盟的应用

欧盟和欧洲各国都对社会成本估算开展过广泛的研究，主要包括：欧盟框架计划研究项目，主要针对外部成本估算；欧洲评估方法标准化项目；欧盟外部成本和基础设施成本咨询项目，尤其针对基础设施使用的边际成本；英国、荷兰、瑞士、奥地利、德国等国家关于外部成本的研究项目和具体研究；其他国际组织开展的外部成本估算；欧盟关于边际成本估算标准化的提案；欧盟联网项目，主题为定价工具等。这些研究工作在社会成本估算方面得出了很多信息和数据。

在基础设施评估方法方面， 建设跨欧洲铁路网是欧洲议会的首要问题。因为该铁路网是惟一一个明确获得欧盟资金的交通基础设施项目。欧盟专门为东欧的基础设施项目开发了一系列方法。基于HEATCO欧洲项目所取得的各项成果，在欧洲层面上明确了全欧统一的成本效益分析指导原则，为未来欧洲交通项目设定评估标准。但是，大多数国家，如荷兰、英国、奥地利、芬兰、德国等国家，在包括社会成本在内的交通成本效益分析方面仍然保留着自己的指导原则。

在决策中综合考虑社会成本因素 (特别是外部成本)，形成了支持铁路建设运营的局面。欧盟认为，运输基础设施的投资对于降低交易壁垒和重点发展铁路等可持续性交通模式有着关键作用。法国政府日益重视铁路和其他具有环境可持续性交通模式的发展，以便应对人们对气候变化的担心，公路和航空运输被视为不得已而为之的交通模式；德国政府也支持运输部门的可持续性发展，并且强调铁路是实现可持续性目标的重要手段；英国政府为铁路提供财政支持，作为处理全球变暖的一种方法，从而折射出铁路“通过票价不能反映的社会、环境和经济效益”；瑞士政府投资铁路，充分反映出瑞士政府对其环境的极大重视，尤其是对山区环境的重视。

但是，在这些国家，社会成本的应用还是有局限的。一般是在以成本效益法确定投资项目和个体项目决策时使用社会成本因素，而在进行一般性政策研究和定价政策时，有时会考虑到社会成本因素，并没有使其得到系统地应用。近年来，欧盟正在积极推行一项新的政策，考虑将外部成本纳入到交通运价中，但是实施这项政策进展非常缓慢。

4 我国铁路社会成本分析

根据《中长期铁路网规划》(2008年调整)，铁路大规模建设完全符合国家产业转型、实现绿色可持续发展战略的要求，社会成本因素在铁路项目立项评估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因此，迫切需要进一步加强新形势下铁路社会成本的研究。

（1）加强铁路社会成本研究的主动性。在政策制定过程中，考虑社会成本因素是国家决策过程的必然环节，特别是强调落实科学观和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前提。因此，应该充分认识到铁路与其他交通方式相比具有显著的社会成本优势，加强交通社会成本研究，尤其是铁路社会成本研究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2）加强铁路项目全过程的社会成本研究。对于铁路社会成本的研究，不仅要在项目立项阶段进行，还要延续到项目建成运营阶段；不仅要对项目进行预估，还要加强项目后评估阶段的应用，量化铁路运营的公益成果。铁路客运专线在开通初期，综合考虑铁路社会成本，高速安全、价格适宜得到了客运市场的认可，取得了良好的运营效果和社会效果。

（3）加强铁路社会成本研究成果的应用宣传。铁路的社会成本不仅是影响项目评估的重要因素，而且在行业监管、定价政策等方面也将发挥重要作用。铁路的外部成本 (环境效应、事故和拥堵) 往往低于其他交通方式，因而应争取国家对铁路建设和运营的优惠政策，制定相应的国家政策和法规。由于我国为公共服务义务建立经济补偿机制将是一项有效的长期政策，因此如果其他交通方式在收费时没有反映外部成本，那么对于铁路应当通过补贴的方式进行补偿，从而改善铁路运输总体效率和盈利性，提高铁路筹集资金的能力。

5 结束语

目前，我国铁路发展正处于难得的战略机遇期，大规模铁路建设已成为带动国家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之一。因此，必须抓住机遇，立足铁路社会成本的优势，加强国家在宏观政策上的支持，为铁路的建设运营提供有力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