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常轩
(徐州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徐州 221116)
爱尔兰的歌者
—— 叶芝诗歌中爱尔兰主题的嬗变及其原因
刘常轩
(徐州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徐州 221116)
作为一名爱尔兰诗人,叶芝一生关注爱尔兰民族命运,但是其诗歌中爱尔兰主题并非一成不变:诗人早年时热衷于民族主义,诗歌创作题材汲取了爱尔兰传统神话与民间传说,勾画出理想的爱尔兰蓝图;到中晚期时由于政局变化和诗人本人的心态逐渐成熟,叶芝对爱尔兰社会和历史进行了深刻思索,其诗歌中对爱尔兰的态度由狭隘走向成熟,他扎根于本土文化,却跳出狭隘民族主义的语境,使其文学创作成为世界的一部分。
叶芝诗歌;爱尔兰主题;嬗变
爱尔兰诗人W.B.叶芝(W.B.Yeats,1865–1939),1923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他的诗歌汲取了浪漫主义、唯美主义、神秘主义、玄学的精髓,同时受古老的爱尔兰文学的启发,将其作品建立在爱尔兰文学之上,对爱尔兰民族文化有着有目共睹的贡献。“在他周围,以他为中心和领袖,在伦敦文学界他的爱尔兰同胞团体兴起了一个被称为‘凯尔特复兴’的强大运动,他创造了一个新的民族盎格鲁-爱尔兰文学”①详见1923年叶芝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时瑞典学术院诺贝尔奖委员会主席佩尔·哈尔斯绰姆所致颁奖词.。在其诗歌创造过程中,叶芝把爱尔兰神话与历史作为创作题材,在恪守爱尔兰民族传统文化的同时也关注爱尔兰的命运,成为爱尔兰乃至世界最伟大的诗人之一。
叶芝的诗歌创作可以分为三个阶段,分别为1889–1903年、1904–1925年和1926–1938年。在这三个阶段中,无论是创作风格、题材,还是他对爱尔兰民族本身的态度都有了明显变化:从早年的浪漫、唯美到后来的现实风格;早年的诗作多取材神话、传说,中后期题材不断扩大,涉及社会现实;早期积极参加爱尔兰文艺复兴,希望通过文艺创造一个民族的灵魂,到中期时对爱尔兰社会和历史的思索,以及晚期的心态逐渐成熟,对现实的理解更加深刻。由于叶芝坚持用英语写作,而且在其诗歌创作中期对爱尔兰时政进行严厉抨击,而到晚年时对政治失去信心,因此有些评论否认叶芝诗歌中的爱尔兰性。然而无论诗人对爱尔兰的态度怎样变换,他对爱尔兰的传统文化从来没有抛弃过,他一直在关注爱尔兰的命运,他对爱尔兰的热爱,延绵他一生的创造中;而正是英语,将叶芝带向世界,也将爱尔兰带向世界,这正是叶芝的独特魅力所在。
叶芝出生在爱尔兰都柏林附近,早年随父母在爱尔兰西北沿海斯莱戈郡居住。叶芝的母亲经常给孩子们讲斯莱戈一带流传的爱尔兰民间传说;父亲则教孩子们一些地理文化知识,还带着叶芝在斯莱戈附近的乡村游荡,探索自然历史知识。斯莱戈风景荒凉优美,加上母亲讲述的带有幻想的神话传说,使得这片土地蒙上了一层魔幻神奇的色彩。叶芝在日后的创作中,从这里汲取了大量的素材。1884年左右,叶芝开始写作诗歌,但是目的颇具功利色彩:因为他在学校成绩平平,深感自卑,希望通过写作赢得同学的钦佩和友谊。但因此他发现了自己的写作天分,从此诗歌也在他的生命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叶芝在1897年至1898年曾积极参加爱尔兰独立运动,脱离后将主要精力投入到爱尔兰文艺复兴中,希望通过重振爱尔兰文学传统,唤起爱尔兰民族身份意识。1887年,叶芝在给女诗人凯瑟琳·梯南的信中写到,“我越来越觉得,我们应该有一个爱尔兰诗歌流派——建立在爱尔兰神话和历史之上——一个新浪漫主义运动”[1]。1889年,叶芝的第一本诗集《奥辛的漫游及其他诗作》(The Wanderings of Oism and Other Poems)出版。以爱尔兰传奇为主题的叙事长诗《奥辛的漫游》(The Wanderings of Oism)以爱尔兰神话为素材,反映了诗人早期的创作方向。在这本诗集中,里面的抒情诗和歌谣日后以《十字路口》为题重新印行。接下来几年,《诗集》(1895)、《神秘的玫瑰》(1897)和《苇间风》(1899)陆续出版。
在叶芝这些早期的诗歌中,有一种神秘和幻想气质。他希望从古老的爱尔兰文化中创造出一种有别于英国文学的独特的爱尔兰文学。他在诗歌中多通过爱尔兰的英雄传奇和民谣来表达对爱尔兰的热爱和迷恋。值得一提的是在诗集《十字路口》的前八首诗中,主题是源自于叶芝年少时对印度人以及古希腊阿卡狄亚田园乌托邦的想象。但在后八首,叶芝摈弃了印度与世外桃源的神话,转向爱尔兰,寻求自己的创作灵感。如果没有对祖国的乡野传奇的执着和热爱,叶芝不可能写出《郭尔王之癫狂》及《偷走的孩子》等诗作。在这些诗中,荒山野岭、潺潺河谷、灰狼、野鹿等等意象并非出自某个流派,而是来自于来自于他的祖国爱尔兰本身,来自于诗人的爱尔兰血脉以及他挚爱着这片土地的赤子之心。在叶芝的第二本诗集里更加集中地以爱尔兰为主题,以象征的手法表现诗人的民族感情。叶芝将爱尔兰比喻成与“人类一同受难”的玫瑰。于是有了《致使光十字架上的玫瑰》、《尘世的玫瑰》、《和平的玫瑰》和《战斗的玫瑰》等诗作。对于叶芝而言,爱尔兰如同他诗里的玫瑰一样,是理性美或爱的象征,具有与人类一同受难的美。在《致未来时代的爱尔兰》中,叶芝写道“知道吧,我愿被视为 / 一个群体中的真兄弟,/ 为减轻爱尔兰的创痛,/ 大伙把谣曲民歌唱诵;/ 而不愿比他们差毫分,/ 因为她那红玫瑰镶边的长裙 / 摇曳过每一页文字:/ 她的历史早已开始 / 在上帝造天使的家族之前”[2]106。在他眼里,爱尔兰是一个比英格兰有着更悠久历史的民族,是一个充满了诗的象征的国度。吹拂她山颠的微风,流过她峡谷的溪水,流传于她乡间的鬼怪仙人,在经过几个世纪的沉寂后,透过诗人崭新的英语,再度发声,让全世界为爱尔兰着迷。
叶芝的诗歌与他的个人经历紧密相连,他的诗歌实际上也是他的自我思想的真实折射。早期的叶芝受爱尔兰民族主义运动者约翰·欧李尔瑞的影响,对爱尔兰民族主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从此也立志为爱尔兰创造一种新文学。因此,叶芝早期的诗歌几乎都是建立在对爱尔兰民间传统的印象之上,他大力搜集爱尔兰神话和民间传说,对爱尔兰民谣和民俗作全面的研究,其作品也充满了浪漫主义、神秘主义气息。叶芝希望用文学来为民族运动服务。他曾说,“年轻时我对民族运动的沉迷在于,我想,它似乎是一个社会理想的形象,它能够给好的生活和好的艺术以权威。一个人不可能不热爱以顽强奋斗以实现自身的民族。”[3]所以,此时的叶芝是在接触到爱尔兰本土诗人的具有民族意识的作品后,感到了确定身份的迫切需要,于是从爱尔兰神话和民间传说汲取题材,向爱尔兰传统寻求灵感源泉,以唤起爱尔兰民族身份意识。
20世纪初的爱尔兰民族情绪高涨,但是社会形势复杂。此时爱尔兰党团四分五裂,党派之间勾心斗角,政治局面动荡不安;不同宗教信仰的民众互相仇恨。这一时期叶芝的诗歌风格更加多样化,内容也更加丰富。它们有对爱尔兰社会和历史的思索,也有对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爱尔兰争取民族独立的暴力行为的看法。而早期诗作中的浪漫沉思,如梦如幻的装饰格调,如今也变得简洁、收敛且更为阳刚。1914年出版的诗选《责任》,就体现了诗人这一新风格。而叶芝自我解释,认为这种诗风比其早期风格,更适合他那多变且日益走向公众的主题本质[4]。
爱尔兰社会政局动荡,党派四分五裂,使得诗人不得不对爱尔兰及其子民重新审视。叶芝在1927年9月29日至毛德·冈信中说,1903–1904年间他通读《巴尔扎克全集》改变了他所有的政治观念。他意识到自己所崇尚的以 18世纪爱尔兰社会为代表的新教贵族政治与现代民主政治是背道而驰的。他鄙视地认为,爱尔兰的现实是庸人和暴民当政,糟践智者和伟大艺术[5]。他在《凡事都能诱使我》(1908)中写道:“凡事都能诱使我抛开着诗歌艺术:/ 从前是一女人的脸,或更其不如—— / 我那傻瓜治理的国土貌似的需要。”[2]230叶芝发现爱尔兰党派内部争权夺利,爱尔兰民众自我美化,装腔作势,他所挚爱的爱尔兰充斥着虚假的虔诚,灰暗阴沉。在《1913年9月》中,他反复痛呼“浪漫的爱尔兰已死亡消逝,随欧李尔瑞一起在坟墓中。”[2]2521916年复活节起义①1916年4月24日, 即复活节翌日, 爱尔兰共和兄弟会在都柏林发动起义, 宣告爱尔兰共和国成立, 约七百人的爱尔兰志愿者军队占领了部分市区.至29日, 起义被英军镇压, 15位领导人遇害.的失败使叶芝感到震惊。他显然被起义者对爱尔兰的爱所感动,但此时的叶芝已经没有了爱尔兰复兴运动早期时的那种民族主义激情。他一方面对起义者的革命激情持否定态度,认为起义本身没有明确一致的目标,其影响也难以估计。另一方面对死者的献身精神又持有肯定态度,认为这是一种民族气节的表现[6]176。于是我们可以看到叶芝在诗歌《1916年复活节》中为在起义中死去的人写到“我们知道他们的梦寐;/ 知道他们梦过且已死了,/ 足矣;如果过度的爱 / 把他们迷惑至死又如何?/ 我把一切用诗写出来—— / 麦克多纳和麦克布莱德,/ 康诺利和皮尔斯之辈,/ 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只要有地方佩戴绿色,/ 他们都会变,变得彻底:/ 一个可怕的美诞生了。”[2]435-436复活节起义使叶芝看到了一种崇高精神即民族主义激情的迸发,诗中“过分的爱”就是民族主义激情。但是就是这种民族主义激情,使得叶芝在诗中反复感叹“一个可怕的美诞生了”。在叶芝的心中,理想的爱尔兰应该建立在神秘主义、民间传说和凯尔特传奇之上,应该是一个政治解放、物质进步、文化繁荣、宗教宽容的国家。显然,叶芝心目中理想的爱尔兰和当时爱尔兰普通民众中存在的民族主义政治解放思想是有冲突的。
叶芝在这些诗歌中对他心目中理想的爱尔兰无疑提出了质疑,与他早期时狂热的爱尔兰民族主义是截然不同的。这一变化与当时的爱尔兰政局变化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1919年和1920年间,英军控制下的爱尔兰傀儡政府与爱尔兰共和军之间的武装冲突频繁,这就是爱尔兰历史上所说了“英-爱战争”。数月谈判后,双方于1921年12月签订条约,承认爱尔兰自由邦为享有自治自决的全权自治领,但北方六郡仍不属于爱尔兰自由邦。然而许多人无法接受分裂的爱尔兰,认为是谈判代表出卖了爱尔兰,最终爱尔兰内部终于四分五裂,于1922–1923年又爆发了爱尔兰自由联邦政府和共和派的内战。爱尔兰各党派政治力量彼此不能统一,相互之间勾心斗角。爱尔兰的政治权力实际又重新回到了英国政府和反对爱尔兰自治法案的爱尔兰统一主义者手中。虽然爱尔兰政治家相互斗争,可是在民众中对爱尔兰民族认同意识却日益强烈,整个爱尔兰民族主义情绪高涨,几乎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理想的爱尔兰形象已经破灭,于是叶芝分别写出《1919年》、《内战期间的沉思》等诗作。在这些诗中,叶芝对爱尔兰的当前政治局面及爱尔兰人中激进的民族主义进行了深刻思考和反思。此时的叶芝已经没有了宣布“浪漫的爱尔兰已死亡消逝”时的愤怒,他对爱尔兰历史和当时的社会进行了冷静的思考。叶芝的诗歌也由早期的虚幻朦胧走向成熟,变得坚实明快,表现出现实主义,象征主义和哲理性并存的特色。
叶芝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创作更加成熟,一直写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而且越写越出色。他的代表作《塔堡》、《旋梯》、《驶向拜占庭》、《布尔本宾山下》都是他晚年的作品。他后期的诗作主题多样,涉及历史、政治、哲学、友谊和爱情。晚年的叶芝也把目光更多地转向个人生活,撰写了一些给家人和儿女的诗,比如分别为爱女和幼子写的《为女儿的祈祷》和《给儿子的祈祷》。
叶芝的晚年诗作充满亲情,洋溢着真切的生活气息。虽然叶芝晚年对政治逐渐丧失信心,但是他并没有忘记自己作为一名爱尔兰文艺者的责任,仍然执著于爱尔兰的文化与传统。晚年的叶芝对现实世界似乎采取了冷眼旁观的态度,然而他对爱尔兰及其社会现实仍然有着深刻的敏感度和强烈的责任心。在这些诗歌里,我们仍然可以看见爱尔兰西部依稀可见的有形世界,仍然处于爱尔兰浪漫神秘的山间丛林、云彩诡秘的天空大海。类似的背景、风景,但是诗人和读者的情绪都起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诗人的思想日益成熟,以长者和智者的身份来描述他所挚爱的爱尔兰;而读者也不再是透过他年少反复无常的眼睛,而是通过他老年成熟、执拗并且逐渐野性的目光看到这些画面。此时,叶芝的心态也更加成熟,对爱尔兰的现实也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他在1938年致毛特·冈的一封信中说,“我不认为自己说过‘无望的斗争’。我从未觉得爱尔兰的斗争是‘无望’的,也许‘疲惫的斗争’或‘悲剧性的斗争’之类的说法更合适些。我希望斗争继续下去,只是以不同的方式而已。”[7]此时的诗人抛弃了早期较为激进的民族主义思想,中期时因理想爱尔兰梦想的破灭而愤然的疾呼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在更高的角度,即诗歌的本身和诗人自我的高度,用成熟、深邃的思想来延绵他对爱尔兰的热爱。1938年叶芝所作的《布尔本山下》,总结了他毕生探索的信念,并殷殷告诫后来者:“爱尔兰诗人,把诗艺学好,/ 歌唱一切优美的创造;/ ……歌唱田间劳作的农民,/ 歌唱四野奔波的乡绅,/ 歌唱僧侣的虔诚清高,/ 歌唱酒徒的放荡欢笑;/ 也歌唱快乐的公侯命妇,/ ……把你们的心思抛向往昔,/ 以使我们在未来岁月里可能 /依然是不可征服的爱尔兰人。……”[2]798-799在这首诗里,农民、乡绅、酒徒、公侯命妇,无论贫富还是贵贱、美丑还是善恶,都成为“优美的创造”,成为他为之歌唱的“不可征服的爱尔兰人”。叶芝在作此诗之前,用散文写出他的爱尔兰主题,其中他写道:“以下即我所信:人立于两个永恒——其种族、其灵魂之永恒——之间。”[8]此时的叶芝不仅站在一个爱尔兰诗人的角度,更重要的是站在人类自我的高度,来重申自己爱尔兰主题的主旨。他的爱尔兰早已超出了民族主义的狭隘语境,他在以宽容、博爱的态度站在人性的立场看待自己的民族。这比起诗人早期较为激进的民族主义和中期时对爱尔兰时政的批评,有了更加显著的提高和发展。爱尔兰民族,因为诗人的高度艺术达到了不朽;叶芝本人也因此刷新了民族身份,完善了他自我的灵魂。
贯穿于叶芝诗歌中的爱尔兰主题在他不同的创作时期有着不同的侧重。叶芝早期对文学技巧的强调达到了偏激的地步,因此他早期的诗歌多数矫揉造作,甚至给人留下浅薄的印象;当时他紧扣“爱尔兰主题”,在诗歌中大量汲取爱尔兰民间传说和民谣,他的诗歌也充分体现了爱尔兰民族活力和民族精神。复活节起义时叶芝已经没有了早年的民族主义激情。实际上,这一事件成为了叶芝理想中的爱尔兰和民族政治解放之间的一次冲突,他愤怒地宣布,“浪漫的爱尔兰已死亡消逝,随欧李尔瑞一起在坟墓中。”此时,他的爱尔兰主题多为表现在对爱尔兰历史和现状的思索。晚年时,叶芝诗歌中的爱尔兰主题超出了狭隘的民族主义语境,他站在人性的高度更加宽容的态度看待自己的民族。叶芝诗歌中的爱尔兰主题的不断嬗变与发展,表明了诗人思想上的不断成熟与嬗变。
但是一直以来,有不少人对叶芝诗歌中的爱尔兰主题持否定态度,认为他的诗歌不是纯粹的爱尔兰文学,而是英国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叶芝坚持用英语写作。但是叶芝认为,没有哪个作家不受外来影响。他呼吁爱尔兰民族主义者应该容忍有思想、有知识和富于美感的东西[6]156。叶芝在1937年的《拙作总序》中写到:“我的心灵属于莎士比亚、斯宾塞和布莱克,或许还包括威廉·莫里斯,属于我用于思维、说话和写作的英语语言,我所热爱的一切都是通过英语了解的。……”[2]879同时,叶芝也说,“盖尔语是我的民族语言,但不是我的母语。”[2]881叶芝把传统的爱尔兰和英语巧妙地结合起来,形成了他独特风格和魅力。这不仅没有影响到他在诗歌中的爱尔兰主题创作,同时还让他的爱尔兰主题超出了民族主义范畴,走向世界。诗歌《布尔本山下》的最后,叶芝为自己写出了著名的墓碑碑文:“冷眼一瞥 / 生与死/骑者,驶过!”叶芝正如一个骑者一样,历经了爱尔兰从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的复杂社会变革,思想日益成熟,他对爱尔兰的态度由狭隘、偏执转向成熟、宽容。其诗歌创作中的爱尔兰主题也不断扩延与深入,从理想的爱尔兰到对爱尔兰历史与现状的反思,以至后来对爱尔兰甚至人类文明和心理的沉思。爱尔兰已不再只是他的爱尔兰,而是世界的爱尔兰。可以肯定的是,作为诗人的叶芝对爱尔兰的热爱一直没有改变,他一直在以一个歌者的身份为爱尔兰而歌。
[1] Yeats W B.The Apprentice Mage 1865-1914, New York: OUP, 1997: 21.
[2] 叶芝.叶芝诗集[M].傅浩, 译.石家庄: 河北教育出版社, 2003.
[3] 叶芝.镜中自画像: 自传·日记·回忆录[M].陈东飚, 译.北京: 东方出版社, 1996: 174.
[4] Liammoir M M, Boland E.叶慈[M].刘蕴芳, 译.天津: 百花出版社, 2004: 79.
[5] 傅浩.叶芝评传[M].杭州: 浙江文艺出版社, 1999: 129.
[6] 何树.从本土走向世界: 爱尔兰文艺复兴运动研究[M].北京: 军事谊文出版社, 2002.
[7] 叶芝.随时间而来的智慧: 书信·随笔·文论[M].西蒙, 王家新, 译.北京: 东方出版社, 1996: 66.
[8] Curtis B.Yeats at Work [M].Carbondale, Illinois: Southern Illinois University Press, 1965: 5.
Singer of Ireland—— Study on Changes in Theme of Ireland in Yeats’ Poetry and Its Reasons
LIU Changxuan
(School of Foreign Studies, Xuzhou Normal University, Xuzhou, China 221116)
As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Irish poets, W.B.Yeats paid more attention to the national fate of Ireland.But the theme of Ireland in his poetry was ever changing.When he was young, he tended to be an extreme nationalist and imported many traditional Irish myths and folk stories in his poetry to design the blue print of his dream Ireland; while he grew more mature and influenced by the turbulent political situation, he began to carefully self-examine Irish history and reality in his mid and late period of creation.And we could achieve a conclusion that while his attitude to Ireland reflected in his poetry changed from parochialism to maturity, Yeats took roots in the Irish culture and abandoned context of parochial nationalism, which made his literary creation one part of the world literature.
Yeats’ Poetry; Theme of Ireland; Change
I562.072
A
1674-3555(2010)06-0050-06
10.3875/j.issn.1674-3555.2010.06.006 本文的PDF文件可以从xuebao.wzu.edu.cn获得
(编辑:周斌)
2009-09-08
本文为徐州师范大学09年校级项目(09XWB13)
刘常轩(1976- ),女,江苏徐州人,讲师,硕士,研究方向:现当代英美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