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乡派出所联防治安队队员朱治安乘车去单位上班。最近公安系统要精简,朱治安总想干一件轰动的事来保住饭碗,因此连做梦都在提贼。可奇怪的是,每次在梦里捉到的贼竟都是他自己,这令他非常懊恼。这会儿,他正靠在摇晃的车座上昏昏欲睡。
“有贼!”车厢里响起一声骇人的惊叫。
出于职业习惯,朱治安屁股下安了弹簧似的一蹦而起,就见一个鼓眼仔正和一个秃头老人扭打成一团。有人被吓坏了:“开门,我要下车!”售票员真就要去开车门,朱治安见状又是一声炸雷:“别开门,谁也不许下车!”众人都被他唬住了,车厢里真空似的暂时静止下来。
朱治安扭住鼓眼仔握钱包的手,骂道:“你胆子不小啊!”
鼓眼仔挣扎着叫道:“钱包是我在车卜拾的。”
“你胡说!”秃头老人急了,扯起被刀子割破的口袋给朱治安看:“你瞧瞧,这钱包是他偷我的,这是我卖猪崽的钱呀!”
朱治安给了鼓眼仔一脚:“你给我老实点!”一边掏出手机拨打110。
“你敢扣‘我?”鼓眼仔凶相毕露,“你他妈是什么人?”
朱治安把便衣的下摆往后一掠,露出钢铐,朗声说:“朱治安!”震得车厢内嗡嗡响,那鼓眼仔却小脸灰白,双腿哆嗦,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咦,你不是刘平吗?”一个暴牙乘客突然盯着鼓眼仔问。
鼓眼仔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什么似的没好气地说:“是又怎么样?”
朱治安瞪了暴牙齿一眼,问:“你认识他?”
暴牙齿连忙说:“他……他是……是公安局刘局长的侄儿。”
朱治安一怔,攥住贼人的手松了一下,鼓眼仔趁机把手挣脱出来。
“我认得,他就是刘局长的侄儿!”另一个长毛头在一边证实说。
司机往朱治安身边靠近了一步,他发现这暴牙和长毛头正袖着凶器往朱治安这边拢。
朱治安愣住了。他掏出一支烟来,狠吸了两口:“你刚才说,这钱包是你拾的?”他盯着鼓眼仔问。
鼓眼仔大声说:“是我拾的,怎样?”
秃头老人急了,一把扯住朱治安的衣袖:“别听他胡说,这钱包真……真是我的。”
朱治安白了秃头老人一眼,没好气地说:“谁说不是你的了?人家拾到,自然会还给你嘛!”
“朱治安!”有人突然说,“他不是刘局长的侄儿!”
“啊?”朱治安吃惊地盯住那人,“你怎么知道?”
“刘局长的侄儿不是鼓眼球。”那人说。
售票员这时不知怎么忽然开了车门,许多乘客都争相往车下跳。“快跑!”长毛狗发一声喊,返身扑向车门,鼓眼仔和暴牙齿紧随其后。
朱治安反应极快,一抬腿把鼓眼仔扫了个狗吃屎,跟着铐子喀嚓一声把他的蚂蚱腿铐在座位的钢管上;司机堵住车门,与长毛头扭打起来;暴牙见势不妙,一纵身要从车窗里跳出去。朱治安一探手,老鹰捉小鸡似的将他狠狠掼在车厢里。这时派出所的警员驱车赶来,合力把三个毛贼拘捕。
朱治安把钱包还给老人,诚恳地说:“老人家,您数数,钱少没少?”
老人并没数钱,却说:“那贼要真是刘局长的侄儿,这事可就麻烦了。”
朱治安红着脸不语。一个警员附在朱治安耳边悄悄说:“那小子我认识,他真是刘局长的侄儿。”
朱治安一怔,随即释怀大笑,说:“管他呢,只要是贼,我就捉定了。”朱治安知道,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做那古怪荒诞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