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向日葵（五首）

老 铁

突然想起向日葵

想起那些花瓣细碎

葵页煽动火苗,幅射着光芒的

向日葵;那些装饰麦田和眼睛

装饰艺术之门心灵之窗的

向日葵

也许很久没见着向日葵了

就会突然浮现那种

面对阳光的虔诚,那种

对太阳的另类表达

突然想起的东西

蛰伏于记忆深处

需要一点阳光或者温暖

我真的是突然想起

向日葵的。因为很久没见那一轮

凡高式的法国太阳了

很久没见

那一轮被格式化了的

中国太阳了

真的很久没见向日葵了

尽管我们喜欢嗑瓜子

让一盘完整的向日葵

一颗一颗缺失。但我们确实

很久没见到完整的一盘向日葵了

忘记或者想起都非常正常

屯溪麦吧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夜色倚靠时钟,影像失去轮廓

霓虹从远处匆匆赶来

街灯垂下脑袋寻觅光芒

唯有屯溪麦吧,具有不确定因素

厚实门帘压缩一个季节

温暖和炎热共融,光线暗淡柔美

啤酒。甜薯条。爆米花。葵花子

香香的,溢出乡野气息

催眠招贴画的墙壁

四位诗人,客居他乡的句式

押住了邻桌的韵脚

呈现不对称美

这是一个诗人喜欢的夜晚

诗意的附庸,有点俗

颠三倒四也是一种美,有必要

让诗歌面对。当一位诗人

牵着音乐的由头肆意释放

另一位抽身闪进卫生间

啤酒泡沫开始大面积退潮

出乎意料的纯净

汇款单上一个幸福的名字

我看不清那张脸孔

在邮局一隅,他面对着一张汇款单

趴在桌上,专注地填写着:

某某省某某县

某某村某某人收

此刻,他正携着这座城市

陌生的精彩,取道那些熟悉的笔划

一笔一笔地回家

渐渐走近汇款单上

那个熟悉的村庄和亲切的名字

我知道,那个名字是幸福的

无论叫吴贵香、沈翠兰还是张春娥

她终究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一个幸福的妻子、母亲或者女儿

或许汇款单上是一个男人的

名字:爷爷、父亲或者读书的儿子

但我相信,无论是谁

那个名字总是幸福的

祁浜村的桃花

桃花肩并肩,开得正旺

一枝匆匆摇夕晖,一枝羞答答玩爱情……

花影摇红舞尽春风

春天坐累了,开始向右转

农家乐,躬起后背驮着祁浜村

向黄昏走去

走过一株桃树,又走过一株桃树

祁浜村,五里粉红十里飘香

家家门掩残红

西南角上,河道蜿蜒

两只鸭子游向一致,从容不迫

与两岸桃花浑然一体

这是有可能的

风渐渐大了

有如我们想象的那样大

它把一切都吹空了吗?

这是有可能的

搭载短消息中的

最后一个笔划,能降落在你

名字中最艳红的色彩中吗?

这是有可能的

风取道我的短消息,偷渡至

你想象中最隐秘的段落

它能迅速返回吗?

这是有可能的

一切皆有可能,一切可能的

多元化,像一棵树

肆意生长,长枝长叶

极有可能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