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志远 魏春桥
剧本诞生在电机车间
北京电影制片厂1964年出品电影《千万不要忘记》改编自哈尔滨话剧院著名剧作家丛深1962年创作的同名话剧。话剧《千万不要忘记》在电影之前就已经全国知名,火爆异常。剧中“一百四十八块钱的毛料西服”、“打野鸭子”等情节作为时代的符号折射出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国人的审美时尚,在当时曾轰动一时。据这部戏的编剧、著名剧作家丛深生前介绍说:“1961年,我到哈尔滨电机厂水轮发电机车间深入生活,与两个未婚青年李道仁和白宪章一起住在单身宿舍里。有个上海人于阿度师傅,技术过硬,人挺倔。他在一天晚上聊天时,说有人在线区劳动,把腰上挂着的钥匙掉到电机定子槽中,险些变成大炸弹,酿成重大事故,保卫科来人调查,要抓人,一问都不是故意的才作罢。”听了这个故事,丛深认为,一个工人的一时疏忽竟能给国家造成重大损失,这问题既尖锐而又简明易懂,是戏剧情节的好素材。这件事在丛深笔下变成丁少纯去打野鸭子,把钥匙掉在大电机里的情节。丁少纯就是和丛深同宿舍的李道仁和白宪章综合而成的艺术角色。影片中,还有丁少纯打野鸭子的情节,丛深说:“这是借用了当时哈尔滨电影制片厂副厂长胡骥喜欢打猎的经历。1959年国庆节,我和他一起到五常的稻田里打野鸭子,这才知道了寻找打落的猎物有多么的不容易。”丛深勤于下工厂生活才有《千万不要忘记》在车间问世,丛深描述工人之家,洗练而生动,正映衬着那个时代的特点。
剧本原名《祝你健康》
话剧《千万不要忘记》名称的变化可能是当代戏剧创作史上所罕见的。电影《千万不要忘记》的编剧丛深回忆说:“当时第一稿写完之后,给剧本起的名字叫《还要住在一起》。当时用这个作为剧名的主要原因是从这部剧本的轻喜剧的角度出发的。《还要住在一起》明显是带有轻喜剧意味的剧名。但是在《剧本》月刊1963年10、11期合刊登出来时,副主编凤子对这个名称不是很满意,让我改名,我想了一宿,又换了风格极为相似的《祝你健康》,当时根本没有阶级斗争的影子。后来北京人艺上演时还叫过《鸭子和钥匙》,这也是一个不错的轻喜剧的剧名。”
但是,就在这部戏排演得热热闹闹、在哈尔滨演得红红火火准备进京汇报演出的时候,中共八届十中全会召开。毛泽东同志在1962年党的八届十中全会上,再一次强调了关于社会主义社会的矛盾、阶级和阶级斗争的理论并向我们提出了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伟大号召。进京汇报演出,仅仅是一部轻飘飘的轻喜剧,分量够吗?似乎不够!当时哈尔滨市主管文教的书记提出来,能不能结合社会形势再加进去与阶级斗争相关的内容。至于话剧的名字嘛,就按照在八届十中全会报告中说的那样,叫做《千万不要忘记》好了。于是剧名改了。丛深心里不服气,在后面加上了又名《祝你健康》字样。这个剧本马上就出书了,首印五万册。
经过剧组工作人员以及编导演没日没夜紧张的修改,话剧《千万不要忘记》最终出炉了。1963年,话剧《千万不要忘记》赴北京演出。剧作本身极高的艺术成就,加之当时和时代的紧密结合,一下子使得这部话剧在北京一炮打响。很快,主管电影的领导也发现了这部优秀的话剧作品,准备将其改编成电影。但是这也给这部作品带来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谢铁骊戴“罪”上阵
这样一部轰动的作品,当然引起了电影界的关注,长春电影制片厂首先找到了编剧丛深。丛深说,他自己的意愿是想让这部片子由长春电影制片厂来拍摄。因为他当时已经和长春电影制片厂合作多次,先后拍摄了《徐秋影案件》、《笑逐颜开》、《马戏团的新节目》等多部有分量的电影作品。丛深说,他觉得这部作品如果由长春电影制片厂来拍摄的话,应该又是一部成功之作。而且哈尔滨与长影同在东北,由长影来改编成电影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是,就在这部作品进京汇报演出的时候,北京电影制片厂也看中了这个题材,想要把它改编成电影。长影也派了专人到北京商量此事。但是北京电影制片厂厂长汪洋请出了当时北京市市委书记彭真同志来说话。北京电影制片厂的编辑是个北大毕业生,找到黑龙江省委宣传部的副部长延泽民,让延泽民给丛深写条子,这一下子谁也没有发言权了,《千万不要忘记》花落北影。
据电影《千万不要忘记》的导演谢铁骊回忆说,当时交给他拍摄任务的时候,彭真和汪洋以及北京电影制片厂另一名著名导演成荫都在现场。已经八十高龄的谢铁骊说,这之前他执导了电影《暴风骤雨》、《早春二月》等,当时他刚刚因为拍摄了“大毒草”电影《早春二月》受到了批判,还处在检讨的境地之中。汪洋以及彭真给谢铁骊交代任务的时候就说:“这部电影是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1963年年末,导演谢铁骊接过电影《千万不要忘记》的拍摄任务,组织起了拍摄《早春二月》时候的老班底,自己担任导演工作,摄影由李文化负责。电影《千万不要忘记》的演员主要是哈尔滨话剧院的演员。但是由于一些个别演员的特殊情况,演员阵容稍微做了一些调整。由北京电影制片厂的老演员张平来饰演丁海宽,姚玉娟这个角色换上了著名演员秦怡的妹妹秦文来扮演。影片在北影厂的摄影棚拍摄完成,电机厂外景用的是北京电机厂的厂区,丁家是在北京宣武区的一个楼梯在外的铁路住宅。在哈尔滨就拍了十九个镜头,松花江边和中央大街,打野鸭子的拍摄景地是在老山头,找的专业射击运动员,一枪一个。这回领路的哈尔滨电影制片厂副厂长胡骥的枪法不行了。
话剧火爆在电影之前
当时话剧《千万不要忘记》在全国公演,仅在北京就演出了一百多场,光是为国务院就演出了三个月。丛深介绍说,中央领导人之中,最先看到这部话剧的是薄一波和彭真。这两位领导人看完了之后大加称赞,马上推荐给其他领导人,朱德、刘少奇等党和国家重要领导人全都看过这部话剧。夏衍、曹禹也大加赞赏。1964年1月5日、6日,哈尔滨话剧院进中南海紫光阁演出,后来国务院在民族宫包场演了三个月,《人民日报》、《工人日报》连续发了好几个月的评论文章。
周恩来总理和陈毅外长当时在国外访问,回国之后,听说了这部话剧,马上前来观看,并且给予了高度评价。看完话剧,周恩来总理上台接见了剧组的演职人员,对剧中姚母的扮演者彭彧的表演赞不绝口。彭彧四十多年后还能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的状态:“除了紧张还是紧张,手都没有地方放了!”在彭彧家里看到的一张周恩来总理当时接见彭彧的照片,情况确实也正如彭彧说的那样。
在当时的中国大地上,著作权的概念还很淡漠。话剧《千万不要忘记》全国一炮打响之后,全国各家剧团剧社也开始排练自己剧种的《千万不要忘记》,比如说,昆曲团排练昆曲版的《千万不要忘记》,京剧团则排练京剧版的《千万不要忘记》。以至于在1964年由文化部牵头搞的新春茶话会上,出现了十几个姚母十几个丁少纯共居一堂的热闹局面。不过也正是这次茶话会给剧组带来了巨大的麻烦,这是后话,一会再说。我们从这些情况中不难品味出当时《千万不要忘记》这部话剧在全国的火爆。
29岁的彭彧老太太
因《千万不要忘记》而被周恩来总理称赞的彭彧曾这样介绍自己:“我小时候住在黑龙江省呼兰县西北二道街化善胡同,门牌7号,原名彭桂兰,小名安香,老彭家大姑娘,我背着弟弟,领着妹妹,看热闹,红白喜事,场场不拉。我1948年考入哈尔滨行知师范,后来到道外正阳南小学当老师,由于教得好,又调到经纬小学。参加了教师文工团,排演了话剧《保尔•柯察金》,扮演了红军战士的妹妹,被哈尔滨话剧院相中了,调过去,一干就是三十多年。”
话剧《千万不要忘记》排演时,彭彧刚二十九岁,要一个二十九岁的人去塑造剧中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姚母,难度可想而知。几十年之后,彭彧对当时的成功一笑了之。彭彧说:“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自己当时的胖!”
原来,当时彭彧刚刚生完她的第二个孩子,处在产后恢复阶段,人比较胖。刚好话剧院排演话剧《千万不要忘记》,剧中姚母的角色没有合适的人选,就要她来演。身材虽然是合适了,可是老人的感觉找不到,很是让她发愁。这个时候,彭彧的爱人——同在哈尔滨话剧院工作的演员赵文欣对彭彧说:“你注意观察一下我妈(指彭彧的婆婆),说话动作,非常生动,典型的东北老太太!”
彭彧给笔者讲了她从婆婆身上捕捉到的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细节。当时彭彧刚生完孩子,小孩子姥姥来看望孩子。临近中午的时候,彭彧的婆婆把冻了许久的猪肉羨子拿出来,搁在桌子上解冻。东北冬天肉菜等一般都是直接放在外面冻着的,准备吃的时候才拿进来。临近中午,孩子姥姥准备告辞,彭彧的婆婆马上盛情挽留:“急什么,吃完饭再走。你看,肉都缓上了!”其实,那肉从拿出来到解冻至少要两个多小时。彭彧形象地说:“这样的老人,特点就是不吃不喝都能给您送出去二里地。”
彭彧自十七岁就开始登台演话剧,直到二十九岁她才触电演生平第一部电影《千万不要忘记》。后来,彭彧谈创作时谈到姚母角色源于自己的婆婆,婆婆老大不高兴,说:“你还演过王铁人的妈,你怎么不说是根据我创作的?非说我是姚母。”
姚母这个角色还给彭彧添了一个小小的“毛病”,就是吸烟。彭彧说,原来她并不吸烟,但是话剧导演王志超说,这样的东北老太太,不吸烟不正常。彭彧只好集中精力用了一个月时间学会了吸烟。彭彧“老太太”头上梳着疙瘩鬏,穿着对襟大衫,外套大坎肩,说一口浓重的松花江流域的东北土话,在当时火过后来的赵丽蓉,那真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中国话剧第一老太太。彭彧饰演的老太太姚母是从旧社会过来的,做过买卖,开过鲜货铺子,商品经济观念很强,用今天的话说挺时尚的,她总是希望女婿穿得体面些,七分衣服三分人,借了工厂的救济款,凑了一百四十八块钱,为女婿换了毛料衣服,还怂恿姑爷旷工去打野鸭子。那年月打野鸭子、穿一百四十八元的毛料衣裳都是被批判的资产阶级生活方式。这都是一个时代的记忆符号。
电影《千万不要忘记》开拍时,谢铁骊导演仍用彭彧演姚母,但不敢给彭彧太多近景特写镜头,因为当时从话剧舞台过来直接演电影的演员,在表演上容易夸张。可是拍了几场戏之后,谢铁骊导演发现彭彧没有这些毛病,所以近景特写镜头也就多了起来。
电影《千万不要忘记》公映后,就是文革了,彭彧也着实沉寂了一阵子。最近几年,彭彧又相继在多部影视作品中担任主要角色,再次成为家喻户晓的知名演员。另外关于彭彧名字还有一个小插曲,排演《千万不要忘记》的时候彭彧的名字老被不认识这个字的人叫做彭或。好几次,什么体检啊,看病啊,就听里面大夫喊,彭或。同事们一听都一愣,彭或是谁呀?彭彧立马进去:“大夫,那念‘yu。”“彧什么彧,这不或吗。”大夫不认识还嘴硬。老人家考虑到名字比较生僻,认识的人少,索性改做了现在的“彭玉”。不过说来也怪,自从彭玉改了名字以后,晚年演的戏越拍越多了。彭玉现在仍然活跃在中国的影视圈,观众还经常能从电影电视上看到她的身影,仍旧演老太太的角色。她曾在电视剧《东北一家人》、《空镜子》、《浪漫的事》中担任主要角色,还凭着一部《月圆今宵》拿下了2001年上海电影节最佳女演员和宁波电影节最佳女配角的桂冠。当时有个南方的小报记者在报道中说:“彭玉是一位六十八岁的老太太,在网上和资料中我们都无法获知她的简历和作品,这位资历平平的女演员打败颇有实力的奚美娟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这是因为小报记者比较年轻,不知道这位资历平平的老太太其实是大艺术家。
罗玉甫悲剧命运开始
说实话,现在的中国影视圈,了解罗玉甫的人不多了。但是若要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罗玉甫可是响当当的大明星。这位工人出身的演员就是话剧《千万不要忘记》和后来根据话剧改编的电影《千万不要忘记》中的男一号丁少纯的扮演者。
给罗玉甫印象最深刻的一场戏就是打野鸭子回来的那场。罗玉甫骑在自行车上,自行车因为野鸭子而晃晃悠悠,最终,倒了。丁少纯从自行车上翻了下来,然后车从人身上翻过去,恰好自行车的前轮落在李文化的摄影机前面,轮子还在转。当时没有什么特技手段,一切全都靠人工完成。罗玉甫说,他对一口气完成这个镜头不是很有把握。李文化是一名老摄影师,他安慰罗玉甫说,没关系,他的镜头可以跟住他。实际拍摄的时候,也许是老天帮忙,罗玉甫只摔了一个跟头就完成了。四十多年过去了,罗玉甫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剧组工作人员的状态,“所有的人全部都跳了起来,欢呼起来!”罗玉甫这样回忆当时这个镜头拍完的情况。
张平是这个剧组里名气最大的演员,罗玉甫对他的印象非常深刻。罗玉甫说,当时在北影厂拍摄的时候,他和张平住一个房间,张平有一个大茶缸子,拍戏或者闲下来的时候,总是打开盖子喝上几口,喝完之后马上盖上,仿佛什么宝贝似的。罗玉甫觉得这个老演员有意思,喝个水还总是这么小心。由于张平是大明星,罗玉甫想大明星嘛,总要有一些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所以也没有认真观察张平的举动。
一天罗玉甫病了,有些发烧,别人都去拍戏,是一场夜戏,张平也去了。罗玉甫躺了一会,起来找水喝,没有!忽然看到张平的大茶缸子,心里想,管不了许多了,先喝一口再说。结果,一口下去,马上一股火从胃里传到嘴里——不是水而是北京二锅头。
话剧《千万不要忘记》从1963年开始在北京上演,1963年的年中,电影也开始拍摄,到1964年元旦前后,电影也拍得差不多了。1964年元旦,文化部组织了当年最火的剧目《千万不要忘记》的新年联欢会。因为当时的中国大地上随着哈尔滨话剧院话剧《千万不要忘记》走红,所有的剧团不管是地方戏还是话剧团都在排演这出戏。一时间出现了数十个姚母数十个丁少纯,1964年中国剧协新年联欢会就是以这个剧目为主线,组织了所有的演员来参加。每一桌的剧中角色身份都是一样的,比如说所有演姚母的人在一桌,所有演丁少纯的人则在另一桌。
当时罗玉甫本来是不准备去参加这个活动的,后来话剧院的带队领导说:“你还是去吧。更何况还有新闻纪录电影厂实地拍摄新闻片。”几十年之后,罗玉甫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场景。那次联欢会在政协礼堂举行,本来礼堂的门是闭着的,罗玉甫刚走到门口,不知道谁说了一声:“来了!”等罗玉甫推开门的一刹那,所有的灯都亮了,摄影机对准罗玉甫开始拍摄。而当时大厅里所有的声音也全部都消失了,只听到罗玉甫走路和摄影机转动的沙沙声。现在已经七十多岁高龄的罗玉甫老人说,当时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确实到了一个顶点,一个高峰了。作为一名演员,能够受到如此的礼遇,足够了!但是,罗玉甫没有想到,就在这些闪亮的镁光灯背后,一场大的意外正向他袭来。这个意外让他一辈子直到晚年依然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这事让毛主席怒了
联欢会的节目不错,尤其有一个节目让大伙捧腹大笑。哈尔滨话剧院的一位美工师和一位男演员两人反串表演了一出芭蕾舞《天鹅湖》,解说词由人艺的一位著名编剧亲自操刀。解说词写得幽默风趣:你看那个天鹅,长着有弹力的大腿……观众一看腿上有毛,立刻哈哈大笑。其实可以想见,在那个艺术生活比较单调的年代,这样一出搞笑意味很浓的小品理所当然地能够受到大家的欢迎。
参加联欢会的《解放军报》的两个记者和一个诗人爆出一条大新闻:“《千万不要忘记》剧组的主演,白天在舞台上演伟大的工人形象,晚上却在剧场跳裸体舞。”这个材料写完后送给了中宣部和党中央,罗玉甫说,当时他一看到这个消息,马上惊呆了,全身感到冰凉。虽然是张冠李戴,但是领导们害怕牵连到自己,没有人出来解释事情的经过。一时间,《千万不要忘记》男主角跳裸体舞的事情,迅速在首都的文化界传开了。中宣部下令文艺界开展整风,写成总结上报党中央。
事情确实闹大了。大到最后,党和国家的最高领导人毛泽东同志也知道了。据说,毛主席听说此事之后拍案而起,说:“这绝对是资产阶级斗争的新动向。”这一下子就把这个事件给定了性。毛主席就在这个总结上作了重要批示,大意是:这些个协会和他们的刊物的大多数(据说少数几个是好的),十五年来,基本上(不是一切人)不执行党的政策,当官做老爷,不接近群众,近来竟跌入修正主义的边缘,如不认真改造,势必演变成裴多菲俱乐部那样的团体。
罗玉甫也就由此坠入了谷底。1964年的《大众电影》要登罗玉甫的封面,跟汪洋打招呼说能不能宣传,谢铁骊说:“登吧!要是罗玉甫的话,当初就不让他演电影了。”
尽管这出滑稽小品的表演和罗玉甫无关,尽管电影《千万不要忘记》还是由他来主演,尽管回到了哈尔滨之后所有的领导都说你在替人受过,但是在事实上,罗玉甫从此之后担任主要角色的机会少了;在舞台中央站立的时间短了;分房子、提职、评级这些也与他无关了。1995年,罗玉甫拍摄电影《蓝箭使命》,演他女儿的大连演员叫叶臻楠,她说她爸爸是《解放军报》记者,参加过1964年中国剧协新年联欢会。当年写稿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她爸爸。罗玉甫说。后来,笔者曾在哈尔滨一所陈旧的筒子楼中见到了罗玉甫老人,他一家三代五口人挤在一套不到三十平米的小房子中。在我们打量房子的时候,老人说:“假如当时没有那档子事,就能早提级,退休时候级别高一些,房子就不至于只有这一点了。”可惜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假如,人生的一切也不能从头开始。
结局
著名剧作家丛深曾任哈尔滨市文联专业创作员,哈尔滨电影制片厂、哈尔滨话剧院编剧、哈尔滨市文联主席,党组书记等职。在《千万不要忘记》后创作了《奸细》、《幸运的人》等六部电影和多部电视剧作品。1965年越南抗美战争时期,他作为中国作家协会四人访问团成员,与巴金等著名作家赴越南南方战地采访,创作出了长篇通讯《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发表在《人民日报》上,1976年的《先锋战士》、1977年的《悲喜之秋》、1979年的《奸细》及1984年的《胆识之歌》等均紧扣时代的脚步。丛深在晚年推出了一百万字的《丛深作品自选集》,生前获得人事部、文化部授予“国家有突出贡献话剧艺术家”荣誉称号,哈尔滨获此殊荣的话剧艺术家只有丛深一人,他于2007年12月12日病逝于哈尔滨。丛深一生淡泊名利,品德高尚,始终以“德艺双馨”规范自己的言行。文革前他将个人四万元创作演出版权稿费全部交给国家,彰显了他高尚的品德。
丛深生前对自己对作品要求相当严格,每部作品都有独到之处,不重复别人,更不重复自己,有强烈的使命感和社会责任感。他的戏剧电影作品时代气息强烈,具有浓郁的民族风格、地方特色和时代精神。他的一部部作品,不仅记录了共和国的历程,还使今天的人们看到那个时代所留下的各种鲜活的人物,记录了作家在那个时代所留下的闪光足迹。他写的发生在哈尔滨的工人故事耐人回味,记录并见证了一代代劳动者的梦想。
谢铁骊,现居北京家中,晚年生活幸福。在《千万不要忘记》之后又相继执导了现代京剧舞台艺术片《智取威虎山》、《龙江颂》、《海港》、《杜鹃山》和故事片《海霞》、《知音》、《包氏父子》、《清水湾,淡水湾》等。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谢铁骊把宏篇巨著《红楼梦六部》搬上了银幕。进入九十年代,谢铁骊仍活跃在电影界,先后导演了《月落玉长河》、《天网》等优秀影片。
罗玉甫,现居哈尔滨家中。
张平,曾主演了故事片《光芒万丈》、《无形的战线》、《赵一曼》、《钢铁战士》、《怒潮》、《小兵张嘎》、《烈火中永生》等,《千万不要忘记》后参加拍摄的影片有《丹心谱》、《柳暗花明》、《黑三角》、《潜网》、《欢欢笑笑》、《他们在相爱》等多部作品。1986年10月11日在京病逝。
张伦,剧中丁爷爷的扮演者,当时的岁数也不大。后来主演电影《毛孩历险记》、《两宫皇太后》、《丫丫》。现在和罗玉甫同楼而住,因为糖尿病晚期,双腿被截,终日卧床不起。
秦文,姚玉娟扮演者,后居北京,生活幸福。于2008年11月7日逝世,享年八十岁。按照秦文生前遗愿,将自己的遗体无偿捐献给北京协和医院。
陈淑新,丁母扮演者,在哈尔滨定居。
责任编辑吴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