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伊拉
夜,已经很深了,这时的草原是不是已经睡了?在她的梦里,还有没有给我留下一朵花。让我把心事藏在花朵里?
秋,已经很重了,这时的花朵是不是都已经回到天上去了?她们有没有给我留下口信,让我在春天的某一个清晨去接她们回来?
草原是不是已经倦了,她是不是已经关上青色的门闩,放下洁白的帘子,不再等我迷途知返的灰灰身影?
花儿们是不是已经厌烦了,她们是不是把脸别过一边,眼望着苍天,再也不想在我的泪滴上刻下日期?
我不管!我不管!
我不管夜是不是已经凝成了铁块,我不管秋是不是已经画满了空虚,就在这个秋天,就在这个夜里,我立即出发,我要回去。
我不管草原的天压得有多低,低得我只能跪地膝行,我不管草原的神情有多么荒芜。荒芜得我只能看尽荒凉,既然我再也不会离开,那么,就让我的血印在裸露的沙土上,就让我的泪冻在干枯的草尖上。
哪怕草原只留给我两个脚印的自由,哪怕季节只剩下一朵花的记忆,我也会挺立下去,痴望下去。
哪怕仅有的这朵花已经坚定了她的离世之念,哪怕我和她已经隔开了梦与醒的生死之限,我也会拼尽气力,用呕心沥血的不悔来摇醒她。
她必须醒来,她是草原最钟情的女儿。
草原必须醒来,她是我纤弱根须唯一能植入的母体。
我的思念只有在草原上,才会生根发芽。
我的泪滴只有在花苞里,才会升入天堂。
所以,我摇动着草原种在我心中的花,摇动着思念不死的枝丫。
从爱到痴,从生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