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教育之父——裴斯泰洛齐

铁皮鼓

“新庄穷人的救星,斯坦茨城孤儿的父亲——布格多夫城和明亨布兹城人民学校的创办人,伊弗东城的人类教育家。正人,基督徒,公民。毫不为己,一切为人。”这是瑞士政府在裴斯泰洛齐诞辰100周年所立的纪念碑上的一段文字,记录了他一生从事的四次教育实验,恰如其分地概括了他的一生。

十八十九世纪的瑞士,等级制度非常严酷,农民的生活非常糟糕,遑论受教育。深受卢梭思想影响的裴斯泰洛齐认为,必须使教育成为所有人的财富,通过教育来消除贫困,改造社会。他对当时等级制的国民教育提出强烈的批评:“据我所知,教学正如一座大厦,大厦的上层宽敞明亮,艺术高超,但是为少数人居住。这座大厦的中层,居住的人,就比上层多得多,但是这里并没有上升的阶梯使他们能够合乎人性地爬到上层去……最后,在下层住着无数的人群,他们和上层的人们一样,有享受阳光和新鲜空气的同等权利,但是,他们不仅是被放在令人作呕的昏暗中和没有光亮的洞穴里,而且被蒙住了双眼,他们即使想仰望大厦的上层,也是不可能的。”

抱着这样的愿望和对儿童深切的爱,裴斯泰洛齐开始了顽强的教育实验。1774年,他在新庄开办了一家孤儿院,收容6～18岁的孤儿和流浪儿童,为了使这些儿童生活得有尊严,他自己也生活得像乞丐一样,经常在路上狼吞虎咽地嚼一块面包了事。他说:“从早到晚我一直生活在他们中间……我的手牵着他们的手,我的眼睛注视着他们的眼睛。我随着他们流泪而流泪,我随着他们微笑而微笑……”甚至在写给女友的情书中,他也念念不忘儿童:“我看见了许多天真烂漫的大孩子,我从他们之中拣起一个,抱在怀中。唉,要是当时你在旁边,我一定会把他放到你的怀里。他是乡村中最美丽的孩子,我们本来可以双双和他接吻,于是我们自己也满怀着希望和喜悦了。可现在竟只有我一个人在吻他,但我每次总是吻他两下,其中一下是代表你的。”他对儿童的无尽的爱,被教育史家称为“裴斯泰洛齐精神”。

裴斯泰洛齐还是教育史上第一个提出“教育心理学化”的人,认为教育必须建立在心理学基础之上。他非常反感当时的经院主义式的教育,认为是一种填鸭式的教育,儿童的个性受到了压抑,智慧得不到培养,内在的能力得不到发展。他提出要建立适合人的本性发展的学校,提出了适应自然的教育基本原则,希望有一种“适合人类本性的、心理学的、循序渐进的方法”,要求把教学建立在心理学基础上,探索儿童的心理特点,寻求符合人性规律的方法。他认为充分掌握这些方法,是教育成功的关键。他根据对儿童心理的观察确定了一系列的教学原则,包括直观性、连续性、循序渐进、自发性、自我能动性等,并且特别重视开始学习的扎实、完整、高效,这些都对教育产生了重大影响。

在充分研究儿童心理的基础上,他提出了著名的要素教育理论。要素教育就是强调教育过程要从一些最简单的、为儿童所理解的、易于儿童接受的要素开始,再逐步过渡到更加复杂的要素,以促进儿童各种天赋能力的全面和谐发展。裴斯泰洛齐认为,在一切知识中,都存在着一些最简单的要素,如果儿童掌握了这些最简单的要素,就能够认识他们的周围世界。他分析了各方面教育的基本要素,比如德育最基本的要素是儿童对母亲的爱,体育中最基本的要素是关节运动,智育可以分解为数目、形状和语言,这是把知觉变为知识的工具。儿童若要获得清晰的概念,必须以这三个基本特征作为手段去认识事物。为了使儿童抓住事物的基本特征,必须使他们具有与数字、形状和语言三种手段相对应的三种能力——计算能力、测量能力和说话能力,智育必须从培养这三种能力人手。在教学中,通过种种方式让儿童弄清事物的数目、形状和名称(语言),然后通过一系列的练习,使学生获得知识,这是裴斯泰洛齐教学的基本方法。

裴斯泰洛齐一生都在思考与实践。新庄的孤儿院失败后,他埋头写下了著名的教育小说《林哈德与葛笃德》,法国立法会议因此授予他“法兰西共和国公民”称号,这在当时是极大的荣誉。1798年和1800年,他又先后在斯坦茨城与布格多夫城进行教育实验,1805年至1825年在伊弗东城的教育实验最为成功,全世界的眼睛都注视着这里,意大利、西班牙、德国、法国等都派专家前去参观学习,伊弗东城被视为教育圣地,裴斯泰洛齐也被誉为现代教育学与新学校的创始人,许多国家都掀起了国民教育运动,公共教育特别是初等教育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现在看来,裴斯泰洛齐的教育理论有很多不完善甚至错误的地方,但这似乎丝毫无损他的伟大,他被德国著名教育家第斯多惠称为“国民教育之父”,他自己也曾经在《母亲手册》的序言中写道:“我的方法的形式会毁灭,但是,我的方法的精神,给人以生命的精神,将会永存。”历史已经验证而且还将继续验证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