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他妈跟娃的通话记录

万　成

喂!303寝室吗?请叫王小武接电话。小武吗?妈哩!下晚自习啦?你问妈?妈好着哩!转到新学校里还习惯吗?食堂的伙食好不好?在适应啊?行!在伙食上不要亏待了自己噢,听见没有?

咦?你们寝室里咋闹哄哄的?还没打就寝铃?嗯,你们莫不是又在“诈金花”“斗地主”?跟你讲了多少遍了,“金花”你诈得到吗?“地主”是你斗的吗?“金花”是毒花,“地主”害死人,它们会分散你的精力,会让你成绩下降、名次倒退……啊?没玩就好,妈就怕你玩上瘾了。好好学习,听老师的话,读自己的书……

你的声音怎么嘶哑了?昨晚一夜没睡?溜出校门打电游了?没有?还嘴巴犟!告诉你,你们刘老师早就打电话告诉我了。你这个兔崽子,你晚上翻围墙出去,看不把你这几根狗骨头摔断才怪!你们学校早已明文规定:不准进“三室两厅”。电游室是在弄(骗)你的钱你知道吗?老板巴不得你夜夜去,他对你笑,那是假笑!他数着你的票子才是真笑哩!吃亏的是你自己,钱白花了,身体拖垮了!

你在听吗?在听就好!家里不缺你花的钱,但钱要用在刀刃上,用在正道上。你爸今年到了东莞,他还是干的老行当,就是回收旧电器,对的!就是那些旧电视机、旧冰箱、旧洗衣机、旧电饭锅、旧空调,总之是那些别人用过的坏了难修的电器,他收了只要往旧货店一送,一台能赚三五十元的。钱好赚?谁说的?你说的?你知道你爸磨破了好多鞋底?你知道你爸骑坏了好多旧单车?他要起早,要摸黑,经常日晒雨淋,上门收货要跟人家磨嘴皮,出货也要跟别人磨嘴皮……容易吗?为了你读书,他把酒戒了,只抽两块钱一包的黄芙蓉……唉!

你问我?我还是打豆腐。我赶的也是一个早,磨豆浆、烧水、压榨,一担豆腐要挑二三十里才能卖完。现在生意不好做了,黄豆贵了,豆腐销路不怎么好,卖价提不高。进货要到县城,每回要进得多价格才优惠,家里又没帮手,全靠妈一个人!伢崽,你要发奋读书,今后考取大学,远走高飞去工作,不要像你爸妈一样背死工,记住妈的话噢?好!好好读书!

妈就吃了没读书的亏。妈记得初中时一次考语文,问“春秋三传”是哪三部书?你猜妈是怎样回答的,我想既然有一个《公羊传》,那就必定还会有一个《母羊传》,就答了这两个,另一个不知道了,结果闹出了笑话。正确答案是:《公羊传》《左传》《谷梁传》。还有一次,要把“东坡多髯”翻译成白话文,“髯”是“胡须”的意思你知道吗?我又出了洋相,我说:“东面的山坡上长了很多树。”你看看,现在想起来,多丢脸!

哎,小武,你就不要学妈的样。其实,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之所以其他人都不这么认为,那是他们不了解你,妈了解你。但在学习上,你还要往前赶,刘老师说你退步了,你从第25名落到了第35名,这是什么水平?是中下水平!如果你还在网吧、牌桌上做痴梦,那简直是堕落,是自己在毁自己!什么?你想睡觉了?我的话是唠叨?好啊,你这个狗日的家伙,星期天回家看我不收拾你!

(编辑 一米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