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义化的英语语气系统网络(Ⅰ)

2009-10-10 05:27[英]罗宾·福塞特

[英]罗宾·福塞特

〔摘要〕文章有两个目的,其一是为中国学者介绍经过语义化的英语语气系统网络,其二是说明以新的语气系统网络替代之前旧的语气系统网络的重要性。文章的前半部分,即一至四章,通过介绍本文的研究方向,回答关于语气系统的三个问题,回顾早期对语气系统的语义化描述,并阐释影响语气系统语义化进程的因素,从而说明第二个目的。第一个目的由较长的第五章实现,它和附录一起构成了文章的后半部分,着重呈现了一个全新的经过语义化的语气系统网络。

〔关键词〕加的夫语法;语气系统网络;语义化

〔中图分类号〕H3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2689(2009)02-0083-16

一、研究方向

(一)两个目的

本文创作有两个目的,其一是向中国的语言学家和应用语言学家介绍加的夫语法框架中从语义角度建立的英语语气系统网络,以便读者在需要时使用。该系统可指导读者对语篇人际意义进行语义分析,尤其是用于分析口头语篇。口头语篇,包括小说中的对话,在语气系统中的选择最为广泛,因而语气系统也可以用于书面文体学分析,还可为制定成人英语口语教学计划提供帮助,或者用于学校英语课程的开发

等②。

然而读者可能要问,这一系统网络和多数介绍系统功能语法的著作中出现的语气系统网络有何不

同③?这也就引出了本文的第二个目的——解释这一语气系统网络形成的历史背景和理论背景。

现在,我们对上面的问题做出简要回答。简单地说,本文要介绍的系统网络是从语义出发,而标准系统网络(即韩礼德60年代提出的语气系统网络)则是从形式出发。

语言运作图式是解释二者重要差别的最简便的方法。见图1:

语气系统网络是整个语言意义潜势系统网络的一部分(图1左上角的内容是用韩礼德本人的术语来表述的)①,因而系统网络中的特征为语义特征。换言之,我们认为,语气是语言中可供选择的一个语义范围,不同选择为发话者(说话者或作者)和受话者(听话者或读者)分配了不同交际角色,如“信息寻求者”、“信息给予者”、“提出动作的执行者”、“提出动作的允许者”以及后文将要提到的其他交际角色。

通过该系统网络可生成一个“选择表达”作为其输出结果,即一套语义特征。一个简单的语气网络的输出结果包括两个特征:“信息”和“给予者”,二者相互结合,从而生成一个“信息给予者”。

但是这些语义特征并非“悬在半空之中”。如图1所示,它们被作为输入成分由一套明确的体现规则来处理,得到的输出结果是形式层的一个结构。

这就是系统功能语法中所有意义体现为形式的过程,但语气意义的体现形式是什么呢?以下是一套完整的形式类型:

(i)功能句法(即语法结构),

(ii)形式项(说明小句成分和其他单位的词),

(iii)语调或标点——取决于语篇形式是口语还是书面语②。

在本文第五部分我们将看到,以上所有形式都在语气意义的体现中发挥作用——尽管这一部分介绍的重点将集中在句法和形式项上。

与韩礼德的语气系统网络(本文第二章第一节中的图5将对其进行概括)相比,在表达交际角色分配的微妙差别上,从语义出发的语气系统网络提供的资源范围更广,内容更丰富。这一点不难证明。韩礼德的系统网络创立于20世纪60年代,之后几乎没有做过修改。韩礼德在创立该语气网络之后才提出系统网络应将意义选择模式化的观点。结果,他的网络看起来仍处于形式层,我们在图1中看到的体现规则就处于这一层面。这正是他在早期文章“语法理论的范畴”[18]中提到的有关系统网络归属层面的观点。而本文将介绍的系统网络处于语义层。这意味着,比起仅体现形式选择的系统,该系统网络更有助于我们理解英语使用者对语气系统的选择。

前面已经提到,本文的第一个目的是将经过语义化的英语语气系统网络介绍给中国的学者使用,而第二个目的是揭示用新的语义化语气系统网络替代之前旧的系统网络的重要性。文章的前半部分,即一至四章,说明第二个目的。第一个目的则在篇幅较长的第五章和附录部分实现,第五章和附录一起构成了文章的后半部分。如果读者朋友对选择这一系统网络的原因不感兴趣,而只是想了解该分析语篇意义的工具,可以跳过前半部分,直接阅读第五章。

第一章其余内容是这样安排的:第二节为导入部分,第三至五节大概介绍语气系统与其上一层即语篇结构的关系。第六节建立了语气和其他英语语义系统网络的关系。第七节首先介绍了这一系统发展的历史背景,紧接着提出了四个关键问题。围绕着这四个问题,第八节概述了文章剩余部分的内容和框架。

(二)语气系统与其他语言成分的关系

在韩礼德和其他人的介绍性著作中,语气系统网络通常被认为是和其他主要系统网络(如及物性和主位系统网络)同时进入的。但事实并非如此。这种观点从韩礼德早期探讨性的系统网络延续下来,是对各系统网络之间真正关系的简化。

要理解语气系统网络在英语及其他语言中的真正位置,必须从两方面考虑它和语言其他部分的关系。一方面是考察它和更高一层语言成分(根据马

丁[23]提出的模式,这种成分有不止一个),即语篇结构的关系;另一方面是考察它和生成语篇-句子的成分,即英语词汇语法语义系统中其他系统网络的关系。

(三)语气系统与语篇结构的关系:概述

生成和分析语篇结构的模式有三大类,是我们称为“语篇语法”①的主要组成部分。一些语言学者(如计算机语言学中自然语言生成研究领域)仅使用其中一类(这大大限制了他们能够处理的语篇类型)。多数系统功能学者使用两种类型。少数人使用三种,如本文进行的研究及马丁在《英语篇章:系统与结构》[23]中的做法。

每一类“语篇语法”都生成语篇结构的一个不同方面,如下所示:

(1)体裁结构(多种语篇语法,每一种体裁都对应一种语篇语法,但某些“次级体裁”在一定程度上具有相似的“体裁语法”);

(2)交换结构(所有体裁共有的语篇语法,但随着体裁的变化也会有所不同;多数用于口头或书面的对话);

(3)修辞结构(所有体裁共有的语篇语法,但和交换结构一样,随着体裁的变化也会有所不同;多数用于口头或书面的独白)。

本文认为这三种“语篇语法”紧密联系,实际上构成一个大的“语篇语法”(与马丁[23]提出的模式不同)。整个结构由体裁结构支撑,马丁通常将其定义为“有阶段、有目标的社会过程”[23](505)。

我们这里关注的不是体裁结构;影响语气系统的“语篇语法”是生成交换结构和修辞结构的“语篇语法”。这些结构的最高一级单位“填充”体裁结构成分,而较低一级的单位则以行为结束。正是这些行为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着对语气系统的选择。然而,我们应该注意,交换结构和修辞结构之间也存在相互作用(因而在对上述(2)、(3)类型的描述中我们用了“多数”一词)。因此,一个内部结构相当复杂的修辞结构(如一个有趣的故事)可能作为交换结构中的一个“话步”。情况也可能相反,即一个简短的交换结构(如要求澄清事实)可能被嵌入在诸如演讲或趣味故事等修辞结构中。

从语气系统的角度来看,这两种较低层次的“语篇语法”中较有意思的是生成交换结构的语法。本文所采用模式的最初版本在福塞特 [24]中有详细描述。该模式建立在对交换结构早期研究的基础之上,这些研究包括辛克莱和库尔塔德[25]、库尔塔德和蒙特哥么

利[26]、贝利[27][28]。之后,它作为加的夫语法的描述框架被充分完善,并作为计算机生成程序被贝森·戴维

斯[29]运用到了COMMUNAL项目中。

但是我们也不能忽略生成修辞结构的“语篇语法”在预先决定语气网络的选择时所起的作用。加的夫语法中的描述建立在用于分析书面语篇的描述性框架之上,该框架由曼恩和汤普森[30]以及曼恩、马提森和汤普森[31]提出并描述,后由其他人作为计算机生成模式加以发展和运用,这些人包括斯科特和德苏

兹[32]、霍维[33]等。以下我们将看到,这一框架在预先决定语气网络和其他系统网络的选择上也起着重要作用。我们可以而且应该说:

实际上,所有语篇最终都可以巧妙地当作对话来处理。这样一来,任何独白, 无论长短,应具备什么样的结构,都可以被看作对话中延伸的话轮[原始版本中强调之处][34](152)②。

整个语篇生成模式的三个部分都以流程图的形式呈现,但很多决策点乍一看去,与小型的系统网络类似③。

首先,我们将讨论交换结构中与语气网络相关或不相关的行为类型,二者同样重要。接着,我们将对修辞结构作类似的研究。因此,各类型结构中处于最低层的单位是行为。我们要谈的两种“语篇语法”,每一种都包括多种行为。这里,我们只对其概念进行说

明④。

(四)语气系统与交换结构的关系

在交换结构中,行为类型对系统网络选择最显著的作用体现在:交换结构中某些成分的最低一层行为和人际意义主要系统网络(即语气系统网络)的选项之间通常有着直接的联系。因此,用来填充话步中心内容的行为类型通常预先决定了语气系统中的主要选项。

然而,这里有两个限制条件需要注意:(i)以上结论只适用于交换结构的“某些成分”;(ii)即使对于这些成分,这一结论也只是在典型情况下适用。第一点实际上是本节的主旨,也是我们下面即将阐述的。(我们将在第五部分讨论第二点的原因)。

请看图2中的四个简化交换结构。读者可以看到,每个交换都作为一个单位,包含两个或多个成分。第一个成分是一个起始(I)成分,以下每个成分都是一个回应(R)。正如所给例子所示,回应是对相邻前一个成分作出的回应①。

每行标有数字的话语代表一种交换(最后一个交换的第五个话步在下面一行标明)。读者或许已经注意到了,前两个交换与“信息”有关,后两个与“动作提议”有关。当然,每种交换内部又有很多复杂的变化②。然而,这四个例子足以说明下面提到的要点。

首先,我们要解释图2是如何大大简化整个结构的。对于交换中的成分(I或R),该图省略了:

(i)作为填充成分的话步的类别,

(ii)每个成分的内部结构(在这些例子中只是一个中心内容),

(iii)填充中心内容的行为类别。

这就是说成分I或R下面的矩形应理解为填充交换结构中话步中心内容的一种行为类别。但是,这种简化处理不会影响到本文要阐释的内容。

由于行为类别是语篇结构中的最低层次上的范畴,它影响着词汇语法中语气语义系统网络的选择。那么,语气网络的选择体现在图表中的什么位置呢?答案是,这些选择并未显示或者没有明确显示出来。每个行为类别下的矩形(I或R)指的是“在词汇语法中要解决的问题”。只有在词汇语法中我们才能找到语气系统网络,其语义特征将会通过语言在适当的时候将行为表达出来③。

同所有的语言行为一样,“语言表达”体现在两个层面上。首先,如我们在本部分第一节看到的,第一个层面是从诸如及物性、语气和主位等系统网络中选出的一系列语义特征;其次,通过应用体现规则,形式层面有了对这些意义的表达,这些表达在这里体现为所给例子中的话语。图1概括了我所描述的这一过程。关于这一过程较完整的描述请见福塞特[1][16][38]。④

既然我们已经确立了语篇结构在语言中扮演的角色,我们就可以回答下面的一个关键问题:行为类型从多大程度上预先决定了语气网络中的语义选择?

答案是,尽管语气网络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但在语篇生成中要受到比我们想象的更多的限制。通常,语气系统网络只为语篇结构中相对少数成分提供选择,确切地讲,为下述情况提供选择:

(1) 图2 列举的四种交换结构中,填充起始成分的话步的“中心”行为,

(2) 第二种交换结构中,填充回应成分的话步中的多数“中心”行为(即“对问题的回答”),

(3) 一些“接续”行为(如Yes后的小句I would agree with that)。

以上涵盖了所有情况。换言之,图2列举的14个话步中只有5个话步的中心行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是通过语气系统中的选择来表达的。对于(2b),我们只能说,它使用语气系统是由于说话者在起始行为,即No后面增加了I didnt。(在下一节的图3中,Yes、No以及诸如(2b)中的I didnt等缩略形式通过加的夫模式中的词汇语法生成。同样,回答起始句Whats your name?的缩略形式Ivy也是这样生成的。这些缩略形式是通过语气网络生成的,而Yes和No则不是。这是由于语气系统只适用于我们这里定义的“独立”的“完整”小句,即那些通常情况下在交换结构中充当起始话步中心成分的小句(下一节我们还将讨论这两个概念)。

图2中所有其他形式都由专门的“小型语法”生成。这些语法为语篇结构中特定语义组合的实现提供了适当的固定表达。一些表达,如(1b)和(2c)中的Oh,没有可识别的英文单词,还有其他一些经常使用的“应答语”,如Uh-huh,甚至没有统一的拼写。

读者可能已经注意到了,图2中的(1b)和(2c)在形式和功能上是一致的,这进而暗示了例1和例2中前一个话步,即(1a)和(2b)的功能对等性。因而,(2b)中的No原则上可以单独作为回应,相当于I didnt see the game。(2b)中的I didnt也是如此,因为它是I didnt see the game的缩略形式。①类似的对等关系存在于(3b)和(4c),(3c)和(4d)以及(3d)和(4e)之间。因而提供这些固定表达所需的小型语法有5个,而不是9个。另一方面,每个小型语法中都有大量的形式项可供使用,这些形式项在意义和语调上通常有很大不同。例如,在(1b)中,我们可以看到除了Oh(至少有五种语调模式),还有Really、 Right、 I see等形式。

在我们参加的某些具有重要社会意义的交换中,我们也可以在交换结构的I和R位置发现类似的表达“问候”(A: Hi, B: Hi)、“道别”(A: Bye, B: See you!)等意义的固定表达。

我的观点是,日常交流中的许多话步所使用的词语形式并不进入语气系统。

然而,如果置这一问题于不顾就可能忽视这些领域目前的重要研究。戈登·塔克指出,经过仔细周密的大型语料库检索可以看出,这些看上去形式化的表达实际上并非不受完整词汇语法的影响,如简单的道歉表达Sorry!就有多种变体[39][40]。因而,认为表达交换结构中的这些成分不涉及词汇语法的观点是错误的。另一方面,有许多例子,如Im so very sorry!可以证明道歉表达的小型语法已经被扩展到了包括目前这种比较流行形式的地步。

最后需要指出的一点是:语言使用者总是可以用比标准表达更加完整的形式作出回应。事实上,对于我们后面定义为“是非寻求句”的问句,有些人几乎从不只回答一个Yes或No。

(五)语气系统与修辞结构的关系

我们这里简要地问一下:修辞结构中的行为对语气系统的选择起什么作用?修辞结构通常用来形成独白而不是对话,一般包括一连串有一定结构的长句,这些长句起着“提供信息”的作用。尽管这类语篇的生成者有时会使用反问句或某种命令句,正如我有时在本文中使用的,但这类语篇中多数句子的功能,就其对语气网络选择产生的影响来说,仍是“提供信息”。可以推测,语气系统中经常被选择的语义特征为“信息”和“给予者”,二者相互结合,从而生成“信息给予者”。

然而,一个语篇的修辞结构的主要作用之一是决定如何表达“原因”、“对比”等逻辑关系。“对比”关系至少可以由以下三种方式来表达:

(i)来自不同句子的两个小句,第二个小句以however开头;

(ii)两个“并列”小句,如The middle classes became richer in this period, but the working classes became poorer;

(iii)一个小句作为附加成分嵌入另一个小句,如While the middle classes became richer in this period, the working classes became poorer。

很快,我们会看到,对这些修辞结构的选择影响了“情景的并列”和“依赖关系”系统中的选择,而且只有在某些情况下,这些选择才会引发对语气系统的选择。例如,在生成小句while the middle classes became richer in this period时,并未对语气系统进行选择。有时,修辞结构中做出一个选择产生的影响会在及物性系统中表现出来。我们通常会引入一个“事件关联”过程来表达“事件”(或“命题”)之间的关系,如It follows from this that之类的表达。

以上几节的目的是要纠正关于语气系统网络的一个错误观点,即英语中每个小句的生成都要进入语气网络进行选择。正如我们所看到的,情况并非如此。

我们将在下一节纠正关于语气系统的另一个错误观点,同时,我们还将确立语气网络在整个英语意义潜势系统网络中的位置,以及它所反映的范围上的局限性。

(六)语气系统与其他语义系统网络的关系

生成交换结构和修辞结构的“语篇语法”中的所有选择都必须通过词汇语法系统网络最终表达出来;其中交换结构中的某些话步也或者通过专门的小型语法表达出来。图3表示的是整个系统网络简化版本中的早期系统的情况。

读者可能注意到,前两个系统中的概率已经确定,因而必须同时选择[情形]和[一致情形]。①对[一致情形]的选择通常由一个小句来实现,这就保证了第一次通过网络生成的单位是一个小句。在随后的选择中(如生成一个名词词组来填充诸如载体等参与者角色),可能需要改变概率,以选择语义特征[物],从而达到生成名词词组的目的。

接下来要谈的是“一致”系统(这里略去了其名称)。它只在原则上提供了[一致情形](即把“事件”看作“情形”,从而确保它由小句体现)与其他选项之间的选择。这些选项包括[具体情形],该特征的选择有时需要重新进入网络生成一个名词化表达(此处的名词词组表达的是通常由小句体现的意义),如The opening of the palace to the public marked a new phase in the monarchys campaign to increase public support。回应话步则是由[语气和极性]特征中生成的Yes或No来体现的。

如果选择[一致情形],我们最后就到了小句主要系统网络中的第一个系统网络。尽管这些系统网络都很重要,我们这里不再对其详述,因为这里还未涉及到语气网络。

但是,我们在继续讨论之前需要注意:当修辞结构需要“事件”之间具有并列关系时,应当在“情形并列”网络中寻找语义特征表达的相关选择。还要注意的一点是,由于此网络和“依赖关系”网络同时进入,我们将看到,此类小句可能在语气网络中实现其选择。

现在我们来看看图4。正如读者所见,只有通过“依赖关系”系统我们才能最终到达语气系统网络,只有“独立”小句才能进入语气系统网络。

图4还表明,依赖小句既可能是“完整的”,也可能是“部分的”。②此处的“完整”和“部分”相当于传统语法中的“限定”和“非限定”,但除了“限定性”之外,完整依赖小句能表达部分依赖小句不能表达的其他几种意义。出于这样的原因,本文更倾向于使用“完整”和“部分”。 ③

正如以上网络所示,英语中有多种“依赖关系”。有意思的是,这些“依赖关系”包含了由小句体现的语义特征,这些小句是对在语气系统网络中进行过选择的小句的“转述”。因而,在生成He asked me whether I knew Ivy时选择特征[寻求带极性的情形],而特征[寻求带角色的情形]则在生成小句He asked me who she was时选择。①

最后,还需要注意的是:在从[完全依赖情形]进入的系统中,最后两个特征的选择受修辞结构关系影响,除了例子中给出的系统,每个特征又进一步通往许多次级系统。

我们对这一节做个小结:只有在生成独立小句时才进入语气系统,这里说的独立小句包括并列独立小句。依赖性小句的内部结构,包括体现语气系统中语义特征选择的被投射小句,都源自从[依赖]特征进入系统网络的特征。因而在Ivy was late because she missed the train这样的句子中,生成依赖小句because she missed the train时并没有对语气网络进行选择。最后,我们得到一个类似于“信息给予者”的结构,但这是缺省形式。

正如我们在本部分第三节看到的,交换结构的许多成分是由小型语法中的固定表达体现的。

我们在前面两节看到:和系统功能语言学许多著作给人的印象不同,语气系统网络的选择受到某些条件的制约。我们对这些情形从两个方面进行定义(i)交换结构和修辞结构,(ii)英语语义系统。

然而,几乎所有书面英语中的句子,不包括口头交际中的许多固定表达,至少包含一个在语气网络中进行过选择的小句。因而,语气系统网络是英语的主要系统网络之一。

下一节我们将介绍必要的历史背景,以便于读者更好地理解本文试图回答的问题,即及物性、语气和主位等系统网络属于语言的哪个层次。最后,我们将提出四个关键问题。在第八节,我们将介绍与这四个问题相关的内容安排。②

(七)历史背景:与及物性系统的对比

我在最近的出版物(如福塞特[1][17])中已经指出,韩礼德对英语的描述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就没有发生根本性变化,尽管50年来,描述性语言学有了重大发展,从根本上改变了语言学家的研究方法,并将为这一领域带来重大突破。③矛盾的是,我认为,这些发展中最重要的一点是韩礼德本人在60年代末70年代初提出了一套有关语言本质的创新性观点,而探索语言的本质正是语言学这门学科的重要任务。他在那一时期的著作为我们提供了对及物性、语气和主位等系统网络特点的全新描述,他认为这些系统描述构成了语言的意义潜势。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写道:

语言的功能理论是有关意义的理论,而不是关于词或结构……那么语言功能的区别在哪里呢?区别就在于其语义的不同,属于我所称为意义潜势的不同领域[41](110)。

继而韩礼德又明确指出:他所描述的是及物性、语气和主位等系统网络。由于韩礼德[18]之前认为它们处于形式层,这一理论的主要变化(对此,福塞特[1]和福塞特[17]第一节中有更完整的描述)意味着我们需要重新探讨这些系统网络,并在必要时对其进行修正。现在我们认为它们的功能是将语义特征的选择模式化,进而构成语言的语义系统。

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还需要对系统网络进行修正。请看韩礼德目前关于及物性系统网络的描述同他早期作品中观点的区别①。从本质上讲,早期的描述有关补语的数量和种类,其定义沿用了大量传统语法术语,如“加强补语”和“扩展补语”。如韩礼

德[44][45](110)的系统网络显示的那样②,早期的描述类似于夸克等人[46](53)提出的“小句类型”。换言之,韩礼德早期作品中(60年代初)没有提及他后来介绍的过程类型,如“动作”(后来改为“物质”)、“心理”和“关系”过程,也没有提到“动作者”和“目标”等语义标识可以作为小句成分。实际上,他在1964年提出的系统网络主要涉及“扩展型”和“加强型”两个方面,从属系统主要涉及补语的数量和类型,使用了“目标及物性”和“目标非及物性”等标识。使用该网络时,小句结构中插入的成分被命名为:Cext(扩展补语),Cint(加强补语),Cben(受益者),P2(及物动词作谓语),P1(不及物动词作谓语)和P0(系动词作谓语)。如夸克等人[46](53)指出的,这些标识体现了传统语法中的范畴。

今天,系统功能语言学者们普遍认为,一个有见解的词汇语法应当对“意义选择”的不种类别进行全面阐述,包括过程种类和参与者角色种类。韩礼德在他70年代发表的许多作品中介绍了及物性系统网络,并在 1985和1994年版的《功能语法导论》中以文字的形式较完整地描述了这一系统③。用韩礼德[2][3](xix)本人的话来说,“功能语法是朝着语义的方向推进的”,他认为他的功能语法已经沿着这个方向“走得相当远了”。

显然,韩礼德在其1985[2]和1994[3]两个版本中对及物性网络的文字描述(后来在该书第三版本[4]和马提森[47]中有明确的阐述),用韩礼德本人的话说,基本上或一直在朝着语义的方向发展。在过去的35年内,我一直在从事对这些系统网络的研究。在我看来,以上提及的一系列关于及物性的系统可以直接与我和我的同事们在加的夫语法框架内明确建立的系统网络相提并论,该网络的语义特征十分明显。不仅及物性系统是这样,语气、主位、极性、时间、环境等系统网络也是如此。

就我们目前的研究目的而言,这里最关键的一点是,韩礼德在停止发展系统网络转而研究其他问题之前,已经沿着及物性系统“语义化”的方向走了很远。④

和及物性系统网络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韩礼德的语气系统网络并没有朝着语义方向发展,和60年代初的语气网络没有很大区别。和韩礼德早期的及物性系统网络一样,他的语气系统网络实际上是将传统语法的概念以系统网络的形式整合到了一起。系统网络中主要特征的名称表明了这一点,如“直陈句”、“祈使句”、“陈述句”和“疑问句”。

既然如此,我们很自然地会提出以下四个问题:

(1)韩礼德的语气系统网络在多大程度上朝着语义方向有所发展?

(2)语气网络,像韩礼德的及物性网络一样,沿着语义方向发展是否可取?

(3)如果问题2 的回答是肯定的,是否可以在不引入庞杂的体现规则的前提下将语义特征同其形式层面的表达联系起来?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就会引出最大的问题:

(4)这样的系统网络会是什么样的?

(八)本文其余部分内容安排

在第二章,我们将讨论上面提到的前三个问题。第三章将回顾建立语气语义系统网络的其他研究,第四章将指出一些限制韩礼德将语气系统网络像及物性网络一样语义化的因素。一至四章实现了本文的第二个目标,即阐释这里要提出的语气网络的历史背景和理论背景。

第四个问题的答案将在第五章给出,第五章对我们提出的语义化语气系统进行概括性介绍。从这一章起到附录部分,要完成的是本文的第一个目标。附录将第五章的系统网络扩展为更加完整的系统网络。这里给出的语气系统网络是最完整的,多年来在加的夫大学被用于语篇分析。

到本文的结尾部分,读者将看到一个经过多次测试和使用的语义化的语气系统网络。由于该系统是语义化的,它可以和系统功能语言学内部加的夫语法中的其他英语语义系统网络起到很好的互动作用。①

这四个问题中前三个问题的答案解释了建立该网络的动机,现在让我们回到第一个关键问题。

二、关于语气系统的三个问题

(一)韩礼德的语气系统网络在多大程度上朝着语义的方向有所发展?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先从讨论该网络本身开始,如图5所示。

韩礼德这一版本的系统网络来自其1994版的IFG第43-47,74,85-88页中对语气系统的文字描述,因而较之介绍IFG的入门教材中的多数语气网络,这一版本要稍微完整些。入门教材中的网络系统省略了图5中从属于 [陈述句]和[祈使句]的系统。但图5中的网络省略了许多有用的特征,比第五章要介绍的系统网络要小得多。对这一点我们有必要给出解释,这正是本节的目的所在。

让我们来仔细研究图5中的网络。其中所有特征都直接来自韩礼德的文字描述,除了以下两类特征,即(i)特征[无附加语]和[有附加语]——这体现了我对韩礼德所用术语的理解,和(ii)特征[无标记]——这是为了将韩礼德的[感叹句]引入系统而添加的术语。

然而,韩礼德的文字描述还涉及另外四个系统:(i)从属于[祈使句]特征的[命令句]和[祈愿句]中的一个(“祈愿句”对应本文附录中图A2的特征[局外人的行为建议]);(ii)韩礼德通俗地描述为“you” 和 “me”和“you and me”的特征(第五章第四节中的系统网络中有明确的对应特征);(iii)系统[人物无标记]和[人物有标记](有关与之对应的选择,我们在第五章第四节中作了简要描述并在附录图A3中对其进行了详述);(iv)系统[极性有标记]和[极性无标记](其对应系统见附录中的图A3)。然而,这些系统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交代清楚,我们可以说Dont you touch that!但不能说*Do you touch that!(即后者不能作为“祈使句”)。因而,保险起见,我们暂且不去猜测韩礼德在图5中想要阐释的系统关系。

韩礼德IFG中的语气网络在多大程度上朝着语义的方向发展?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说明的是,传统范畴“陈述句”、“疑问句”和“祈使句”至少从其起源上来看是功能标签。但经过几十年的使用,它们已经被当成了形式范畴,因而一个语言学家可能会说So has Peter以及Rarely have I seen such a fine specimen 这样的句子中包含着“疑问句式”。因此,尽管韩礼德语气系统网络的主要范畴和相应的语义网络中的一些主要选择之间、小句语篇结构的语义和功能之间通常存在联系,但普遍的看法是,这些关系并不是一一对应的。与此形成有趣对比的是,许多更为精确的系统,如我在前文提到的,是从功能角度表达的。但是,比较图5和图6、7(见本文第五章)可以看出,它们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尽管韩礼德的语气网络在形式直接体现功能之处使用了功能标签,但实质上还是属于形式层面的系统网络。

因此,本节问题的答案是,韩礼德目前的语气系统网络同他60年代最初建立的语气网络一样,是对不同形式的选择。遗憾的是,运用该网络中有限选择项对小句所作的分析通常不是系统功能语言学本应提供的功能分析。例如,Could you read it for me?这样的“请求”,依照韩礼德的方法被分析为“极性疑问句”,这体现的是小句的形式而不是功能。

(二)语气网络像及物性网络一样沿着语义方向发展是否可取?

回答第二个问题,我可以给出四个理由,说明将“传统”的IFG语气系统网络语义化的确是可取的。

第一个理由在于系统功能理论的基本原则。语言“意义潜势”的系统网络是一个统一的整体。既然及物性系统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朝着语义的方向有所发展(尽管韩礼德的系统网络并非全部如此,但加的夫语法确是如此),我们就应当以同样的方式对待语气系统(当然,也包括语言“意义潜势”的其他领域)。语义化系统网络的想法源自韩礼德1966年[52]首次提出的重要提议,即将“系统”概念和系统在“单位”、单位“类别”以及系统“结构成分”上的体现形式区分开来。对系统语义特征的选择就是对通过形式体现的意义的选择,而不仅仅是形式上的选择。因此,早在1966年,韩礼德实际上就已经给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系统功能语法学家制定了一个新的任务:使词汇语法的系统成分真正功能化,从而使之成为语言“意义潜势”的表达。

将语气网络语义化的第二个理由是,这样可以更容易地将语篇结构的最低一级单位,即对话的交换结构和独白的修辞结构都包含的行为,同它们最终要体现的词汇语法形式联系起来①。事实上,许多语义范畴和语篇结构范畴(即“话步”中的“行为”等)有着直接联系。

语义化语气网络的第三个理由是表达“语调”(即韩礼德称之为基调的音调变化)意义选择的相对精确的系统网络与语义化的网络可以完全自然地协调运作。因而,该网络在选择寻求“极性”的“信息寻求者”时会进入一套选择,而对于“请求”则会进入另一套选择,采用诸如Could you...等形式。此外,这两种情况都将进入以“语调”为体现方式的特征系统进行选择,只是各自所占的概率有所不同。同所述情况类似,这也体现在“母”语法中,这里列举的只是从其中截取的一部分。

这三个理由都涉及总体原则和实际描述(实际上,二者最终是相辅相成的)。就目前给出的这三个理由而言,语气系统网络的语义化是可取的。

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理由,是语气系统语义化能给语篇分析者带来巨大帮助。分析语篇时随时查阅语义化的语气网络可以从人际功能角度分析每个独立小句的功能。从语义特征角度分析语气网络比用标准语气系统的一套标签更能提供深刻见解。这完全是由于标准语气系统被牢牢地限制在了形式层。

但我们是否可以按照一定规则语义化语气网络而又不至于带来不必要的复杂性?这也是我们要解决的第三个问题。

(三)是否可以在不引入庞杂的体现规则的情况下使语气系统网络朝着语义的方向进一步发展?

换言之,我们在将语气网络语义化时能否保证联系意义和形式的体现规则不至于过度庞杂?当然,答案取决于对“过度”庞杂的定义。实际上,对语气系统的语义网络而言,只要我们严格地执行这一语法,就不必担心网络过于庞杂的问题。事实上,语义化语气网络的体现规则在整个词汇语法中是最简单的。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体现规则中条件性特征的使用频率非常低,限制性条件也比整个词汇语法中的其他部分简单得多。第五章和附录部分将对语气网络中的体现规则进行简要说明。

当网络其他部分的体现规则需要用语气网络中的特征作为实现其特定程序的前提时,情况可能会变得十分复杂。以这样一条规则为例,“如果也选择了X,那么执行Z”。这种规则出现在需要特别说明是否重新进入网络选择和主语重合的参与者角色(即“主语主位”)的情况下。我们的观点是,如果小句包含语气或依赖特征集合中的任意一个特征时,则无需重新进入网络,否则将有必要重新进入网络。请看下面两个例子,小句Read this carefully!和Shes gone out to buy some spinach划线部分充当目的状语的嵌入式小句中,都没有单位填充主语。

毫无疑问,语义化系统网络比以形式为基础的系统网络能包含更多的选择。从最严格的一类测试(即建立计算机模式)可以看出,语气系统网络的语义化并不会增加体现规则的复杂程度。典型的复杂化表现为增加一个或更多特征作为体现条件,如“如果X或Y 也被选择,那么执行Z”。

换言之,体现规则的运行过程中没有哪处表明我们不应该将语气网络语义化。语义化的系统网络比目前的标准语气网络更能直接地说明语言在语篇结构中的作用。

最后要注意的是:没有必要在语义化语气模式中另外增加一层由纯粹形式对应项构成的系统网络。这一额外层次正是韩礼德在70年代提出创造性建议时,至少在原则上,反对的。

本文在明确介绍语气系统的功能网络时,会有很多这样的情况,即两个语义上不同的“话语功能”由同一个句法模式体现,但两种功能在其他方面却不尽相同,如在用一个形式项实现某个成分时。这一现象毕竟是人类众多符号系统中意义和形式之间所存在的一种最常见的关系。

(四)以上三个答案的总结和启示

我们的结论是,语气网络的完全语义化是可取的,也是可能的。事实上,不光是可能,我们已经实现了语气系统的语义化。这里我将介绍多年来用于语篇分析和计算机自然语言造成的语义化语气系统网络。该网络作为COMMUNAL项目中GENESYS的一部分,在计算机上得到执行。

然而,在介绍该网络之前,我们先来简要地了解一下系统功能语言学中可以看作语义化语气网络的其他研究。

三、可理解为语气网络“语义化”的早期研究

(一)60年代在伦敦的研究

第一类可以看作语义化语气网络的研究是60年代伦敦学院进行的扩展语气系统基本网络的研究。当时,哈得逊正同韩礼德一起研究那菲尔德科学项目(Nuffield Science Project)。该项目包括(i)韩礼德1964年提出的英语语气系统网络(但只在韩礼德[45]发表过);(ii)哈得逊[53]的英语语气系统网络;(iii)哈得逊和尤伦[54]的法语语气系统网络。但是,由于把该系统网络看作意义选择的集合这一大胆的新思想在当时还未建立,因而不难理解,这些早期网络的范畴和结构实际上还处在形式层。尽管如此,这些系统中许多形式层面的对立项还是体现了意义层面的对立,这样,随着系统网络一步步走向“精密”(这是韩礼德表达“具体”所用的术语),这些系统的确经常体现意义的对立,尽管通常情况下二者不是完全一对一的关系。

(二)福塞特早期的网络

建立现有语气网络的第二次尝试可以在我早期建立的两个网络中找到,发表在福塞特[56][57]上。这是对语义化语气网络作出的明确尝试。我的目的是使语气网络像及物性系统(从第二章第一节可以看出,当时我已经认为该系统处于语义层)一样,毫无疑问地成为整个网络的一部分。本文要介绍的系统网络实质上是对这些早期网络不断修改和扩展的结果。换言之,早期网络的特征已经处于语义层,本文要介绍的网络在之前系统网络的基础上有所扩展和完善。

(三)关于增加一个语义层的提议

有关将语气系统语义化的另一个非常重要的观点由哈桑提出,它建立在韩礼德[58]提出的观点之上。这篇文章实际上写于1975年,以影印版的形式传阅,它以最简洁的方式概括了语篇结构是如何依次与意义和形式联系起来的。韩礼德的做法很有趣,他明确地介绍了语义网络,从层次的角度来说,该网络位于“对话话步”网络之下,并位于他最初提出的实际上属于形式层的语气系统网络之上。正是此提议激发了建立英语语义系统网络的第二次认真尝试。第一次尝试由我本人完成,而第二次由加的夫语法领域内的其他人完成。该观点已在哈桑[59]中提到。

在韩礼德1984年的文章中给出的八种语义选择构成框架的基础上,哈桑发展了一个庞大而丰富的网络。她建立该网络的目的是为儿童语言发展的研究提供一个充分的语义描述框架,其内容只发表了一部

分[60][59]。然而,正如伯明翰模式对交换结构的研究一样(第四章中会提到),哈桑的网络运作假设该网络的语义范畴在形式层的体现取决于标准语气系统网络(“直陈句”和“祈使句”,或者“直陈句”、“陈述句”和“疑问句”等)。

哈桑网络中的语义特征究竟是如何在形式层体现的?她的语言模式和韩礼德后来在这方面的网络是一致的,即在及物性、语气、主位等网络之上又另外增加了一层系统网络。因此,语义特征的体现分两个阶段进行:首先,语义网络的特征对语气网络(语气网络被认为是位于语义网络之下)中的特征进行“预选”,然后,这些特征又依次通过标准体现规则得到体现。

如果一定结构的生成离不开这个由两个阶段构成的过程,那么就要严格执行这一过程。但我们有必要这样做吗?如果不是,是否有理由说明它们是可取的?

在第二章第三节我们已经知道这一过程并非不可或缺。既然如此,这种以复杂的方式体现语义特征的过程一定有其可取之处。且不究其具体内容,哈桑坚持这一观点的原因在于韩礼德在70年代没有继续如他对及物性系统所做的研究那样,建立语义化语气系统网络(第四章将尝试探讨一些可能的原因)。

这里要问一个更加有趣的问题:如何比较哈桑的系统网络与加的夫语法中的网络?我详细对比了哈桑发表的系统网络和我建立的系统网络中与之对应的部分,并得出了有趣的结论。这两个网络都涵盖了一组相关意义和形式,但却又自成体系。然而,二者的相似性,即涵盖内容上的相似,并不是那么出人意料,因为两人都在试图为同一现象建立一种模式,即语义层面的人际意义,况且哈桑和我又都是系统功能学者。由于篇幅所限,这里不再具体说明这两种网络包含的相似内容,但有一点需要说明,这两个相对独立的模式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这正肯定了两个模式中都出现的语义特征的正确性。

然而,这两个网络也存在很多显著的不同。第一个不同之处是,哈桑的网络极为复杂,需要同时进入许多系统,并遵循许多复合进入条件。由于她的系统既不能显示出体现规则,也无法提供到达最终特征的例子(这一点我们在第五章图6和图7以及附录中做到了),因而该系统很难用于指导语篇分析。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加的夫语法中的语气系统网络没有这么复杂,选择了一个特征后可以很容易地经过网络到达最终特征,如第五章图6和图7以及附录所示。

第二个不同之处在于,正如前面提到的,哈桑的系统网络并没有附带能在形式层直接生成结构的体现规则(而加的夫语法可以做到这一点),但却包含了可以预先决定对韩礼德标准语气系统网络中的特征进行选择的规则,这些规则还可以规定其他一些特征,如生成Can I...等结构的特征。

(四)总结和评价:选择简单语义语气网络的原因

韩礼德[58]和哈桑[59]两篇文章确立的“韩礼德-哈桑”方法,即额外增加一层系统网络的方法,显然与韩礼德[2][3](xix)提倡的“将系统网络朝着语义化方向推进”的思想大相径庭。前者认为语气网络不应该朝着语义方向发展,而应该停留在形式层面(尽管该网络被认为朝着意义的方向前进了至少一小步,原因是其所在书的引言部分也将整个语法描述为“朝着语义的方向有了长足的发展”)。有趣的是,韩礼德(70年代末)及哈桑(80年代)在扩展该系统时都没有在各自的文章中阐明“额外增加”一层系统网络的原因。

如果把系统功能语言学看作语言的一个完整模式,那么悉尼语法对语气系统的处理方式则影响了整个系统网络的统一性。系统功能语言学研究语言的本质,其精彩之处在于,其核心成分是一个统一的语义系统网络,该网络是功能的、语义性的,而不是形式的、句法的(如哈得逊[61]提到的)。它是一个由多种意义构成的系统网络。及物性、语气和其他类型的意义潜势都是在同一层面上的抽象概括,即它们都是语义的。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加的夫语法才能够将整个网络中某一部分的特征当作进入其他部分的进入条件和实现其他部分特征的条件。在加的夫语法关于语言生成的完整描述中,语气语义网络的特征事实上被当作了进入其他系统和体现特征的条件。①

如果及物性网络完全或大部分朝着语义化的方向发展,而语气网络还处在或接近于形式层面,这就会破坏语言作为“意义潜势”系统网络的整体性,结果会导致及物性网络和语气网络在语义化上的不平衡。这也就是加的夫语法将及物性网络和语气网络以及其他网络同时语义化的原因。

四、四个可能限制语义化进程的因素

考虑到韩礼德的及物性网络和语气网络在语义层面的不对称性,我们有理由提出这样的问题:二者同时实现语义化显然是可取的,是否有其他外在因素限制了这一发展?

(一)伯明翰流派对交换结构的研究

首先,我们注意到,也是在激动人心的上世纪70年代,有一批学者,包括辛克莱、库尔塔德等,在伯明翰正以全新的方式来研究我们广义上称之为“人际意义”的一个方面。他们所研究的是关于语篇的“语法”,其核心是交换结构这一概念。从本文第一部分第四节可以看到,交换结构或多或少和语气网络中的主要选择紧密联系(联系的紧密程度取决于语气网络是处于意义层面还是形式层面)。辛克莱(2007年离世)是韩礼德的挚友,二人在爱丁堡大学时曾是同事。辛克莱是最早依据韩礼德的观点编写有关英语语法理论教科书的语言学家之一[62] ①。因而,韩礼德对于70年代早期由辛克莱和库尔塔德建立的用于分析语篇结构的描述性框架应该十分了解。事实上,辛克莱所作的实际上是用阶和范畴语法理论框架中的概念描述语篇结构。后来被称为“伯明翰学派”第一本著作的就是辛克莱和库尔塔德所著的《关于语篇分析:教师英语和学生英语》[25]。之后他们又出版了一系列重要著作,形成了最初的描述框架,以便于对其他体裁的分析。他们的研究使伯明翰大学几十年来在语篇结构的研究上处于领先地位。但该描述框架的中心,也是该框架吸引其他学者进行理论研究并有所贡献的方面,正是交换结构这一概念。②

在伯明翰学派建立的整个体系中,韩礼德目前的语气网络被认为是行为(语篇结构中的最低一级单位)得以通过语言本身实现的途径。

系统功能语言学和伯明翰学派理论上的关联和创立者之间的密切联系导致多数功能语言学者认为,建立句子之上的语篇结构的天然框架是伯明翰模式。我本人在那时也持这样的观点(该模式由体裁和修辞结构补充后,我现在仍坚持该观点)。这反过来强化了70年代提出的假设,即我们在第二章第一节中描述的标准的、庞大的、以形式为基础的模式是语气网络的“正确”模式。该假设认为语篇“行为”的不同范畴可以和标准的语气范畴相联系,尽管我们一再强调建立这种对应关系并非易事,不是所有情况下都能建立一对一的关系。

然而,如果这一假设成立,会带来某些副作用。在上世纪70年代,正当将语气网络语义化以便和语义化的及物性网络相对应这一观点显得顺理成章的时候,伯明翰学派建立起来了,而且创新不断,系统语言学家们转而认为接受该学派是自然而然的,而不应该反对它。因而系统语言学家们接受了伯明翰学派对语气网络地位的评价。这一点是否是影响韩礼德思想的一个因素,我们可能永远不得而知,但其结果是,当对交换结构的研究(80年代中期)接近尾声时,当时的标准语气网络和交换结构的关系模式在系统功能语言学家们眼中已成定局,因而,这一关系又强化了标准语气网络的地位。在许多系统功能学者眼中,质疑标准语气网络的地位无异于是异端邪说。那时的标准语气网络几乎就是系统功能语言学的标志。

然而,对其提出质疑也正是我这一时期所做的,先是发表了福塞特[56],然后是出版了福塞特[57]。正如我们看到的,这也正是哈桑十年后开始从事的研究。尽管她的研究总是有个前提,即她的系统网络位于语气网络之上的语义层面,因而“预选”了其中的选择。到了80年代,探索语义化语气网络不再被视为异端,因为毕竟我们没有理由不把位于语篇语法最低一层的行为和相应的语义层面的句子和小句联系起来。③

虽然哈桑和我从不同的理论观点出发,目的也截然不同,但我们都认为有必要建立一个完全语义化的系统网络。这说明,我们一致认为标准语气网络并没有穷尽英语语气的所有意义潜势。

(二)另外三个可能的因素

70年代中后期是否还有其他的限制因素?以下三个因素中的一个或多个都可能曾经阻碍韩礼德将现有的语气网络进一步朝着语义方向推进,哪怕只是从潜意识上朝着语义方向推进。

第一个原因是,韩礼德对英语语法的描述最终要发表。直到1985年,经过了极为漫长和艰苦的酝酿,《功能语法导论》才得以问世。由于语气系统网络在入门教材中几乎总是被当作范例,韩礼德可能觉得更改《功能语法导论》中的语气网络会被认为是“易变”,而不是对理论的“发展”。

与前一个原因截然不同,另一个阻碍因素可能是我在介绍哈桑的语义化语气网络时提到的,即建立系统网络的体现规则很可能无法实现和形式层的一一对应关系。我们建立了加的夫模式的语义化系统网络,因而对于制定体现规则的难易程度非常清楚。只有在制定完这些规则后,我们才能说,建立语义化语气网络的体现规则是没有困难的,因为我们已经做到了。但韩礼德事先并不一定知道这一点。

第三,韩礼德和哈桑对语气系统语义的处理方法是额外增加一层系统,也就是使其同时拥有一个语义化的语气网络和一个相应的形式化网络。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做法完全符合韩礼德和马提森[19]提出的观点,即应当有一个位于及物性、语气和主位等系统之上的更高层次的系统网络,来说明韩礼德归入“语法隐喻”中的各种现象。①这一做法限制了对标准语气网络的改变。如果从这一新的角度看语言层面,“语法隐喻”处于形式层,而不是语义层。

综上所述,这一部分我一直在强调,这里提到的因素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或在潜意识层面阻碍了悉尼语法中的语气系统网络朝着语义的方向发展。

当然,这四个因素也可能有没有起到任何阻碍作用。但由于这些因素和文中没有提到的其他一些因素可能是在不知不觉地发挥着作用,对于确切答案,我们可能永远都无从知晓。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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