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宁 刘晓宇
【《小说月报》终刊之谜】
“改革号”强势出击
历史,让我们记住了一个文学刊物,这就是由商务印书馆主办发行的《小说月报》,创刊于1910年8月29日的上海。
五四运动前,它一直为“鸳鸯蝴蝶派”的阵地。这是一个盛行于辛亥革命后至五四运动前后的文学流派,其创作内容多以才子佳人为主,故被比喻为“鸳鸯蝴蝶”。该刊创办之初,主要刊登文言章回小说、旧体诗词、改良新剧,以及用文言翻译的西洋小说和剧本,趣味低俗,格调不高。
“五四”以后,新文化运动的浪潮冲击到商务印书馆。内容陈旧与保守的出版物,愈来愈不能适应新的形势,一场改革势在必然。时代的需要,把年方25岁的编辑沈雁冰(茅盾)推到了改革的前列,他挑起了全面革新《小说月报》的大梁。
“改革号”于1921年1月强势出击,由沈雁冰主编的该刊第12卷第1号,未曾有过的文学新风扑面而来,让读者耳目一新。
《小说月报》为沈雁冰提供了一个广阔的舞台。他大刀阔斧摒弃了“鸳鸯蝴蝶派”作品,全部选用了文学研究会成员郑振铎、叶圣陶、冰心等人的作品。作为这个社团的中坚,他自己更是首当其冲,写了许多提倡新文学的文章,翻译了不少优秀的外国文学作品,把原本气息奄奄的刊物办得有声有色,印数很快便由最低时的2000册上升到了10000册。
1927年,沈雁冰完成了第一部小说《幻灭》,当时他虽然已离开商务印书馆,但还是把它交给了《小说月报》发表,署名“矛盾”。当时代主编的叶圣陶为避免引起当局之嫌,便在“矛”上加了草字头,于是就成了“茅盾”。
多方面的影响
革新后的《小说月报》,对“五四”以后中国新文学的建设有着多方面的贡献,许多在现代文学史上很有影响的作品,首先在这里与读者见面。如鲁迅的《社戏》、冰心的《超人》、许地山的《缀网劳蛛》、庐隐的《海滨故人》、叶圣陶的《潘先生在难中》等,同时还发表了朱自清、闻一多等人的新诗。在发掘新人方面,它也做出不小的贡献,如丁玲、胡也频、沈从文、彭家煌、施蛰存、靳以等人的作品,都是经由该刊发表后声名鹊起的。
该刊还特别重视文学评论和研究,发表了大量关于文艺思潮和作家作品的评论,其中尤以沈雁冰、郑振铎的文章影响最大。
着眼中国,放眼世界,《小说月报》始终以介绍外国文学思潮和世界名著为己任。它是一个窗口,打开它,读者看到了世界文学的绚烂多姿。
1923年,郑振铎接替茅盾主编《小说月报》。1927年,他赴欧“游学”期间,由叶圣陶代为主编《小说月报》。他们不仅使刊物在新文化运动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成为现代文学期刊的一面旗帜,而且培养了不少文学新人,其中有的人成为一代文学大师。这里有两个小小的例子,让人感怀不已。如果没有他们慧眼识珠、伯乐相马,或许就不会有后来鼎鼎大名的老舍和巴金,那将是文坛的一大遗憾。
1926年初,郑振铎收到一篇寄自伦敦的小说《老张的哲学》,作者署名“舒庆春”。当时,作者的字迹很潦草地写在了学生作文本上,并且未经挂号就寄来,显然他对自己的作品缺乏信心,不知该刊是否会用。使作者感到意外的事发生了,《小说月报》不久便连载这篇小说,主编郑振铎还专门写了推荐文章。这让作者很受鼓舞,要求主编在下一期连载时,改用“老舍”的笔名。新作被顺利刊用,老舍一发不可收拾,他接着又寄来了《赵子曰》。光辉的创作历程,就从这里迈出了坚实的脚步。
巴金的创作道路和老舍极为相似,他也是以《小说月报》为起点,他的处女作《灭亡》,最初也是发表在《小说月报》上。在一篇文章中,他在回忆自己的创作道路时,写到当时《小说月报》的主编叶圣陶,深情地说:“倘使叶圣陶不曾发现我的作品,我可能不会走文学的道路,做不了作家;也很有可能我早已在贫困中死亡。”
戛然而止的生命
《小说月报》出到第22卷12月号,也就是1931年的最后一期,一切迹象好像都很正常,封面装帧都是原来一个样式,并且在封页预告了1932年“新年特大号”(第23卷第1号)的“要目”,甚至还预告了第23卷第3号是“歌德百年纪念号”。“要目预告”中,有俞平伯《诗的神秘》、茅盾《逃墨馆主》的长篇《夕阳》、老舍的长篇《大明湖》、巴金的长篇《新生》、施蛰存的《残秋的下弦月》、张天翼的《蜜蜂》、穆时英的《夜》等等。
然而,1932年的一•二八事变,改变了许多刊物的命运,已经印刷完毕只待上市的《小说月报》“新年特大号”也随着商务印书馆一起毁灭于日军的炮火之中。有着20年光荣历史、总出258期又号外3册的《小说月报》,遭遇“突然死亡”,生命戛然而止。
这样,第22卷12月号,便成为《小说月报》的生命休止符。突发事件,使它成为了一本具有特殊意义的杂志。这是它的幸运,还是不幸?
按照《小说月报》第22卷12月号版权页上注明“中华民国二十年十二月十日初版”的时间来推断,最晚至1月20日左右,该刊一定会面市。可不知什么原因,“新年特大号”一直推迟到1月28日,仍然未在市面出现。究竟是哪一道程序上的延误,还是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造成了在“一•二八”之前仍见不到1月号的《小说月报》。
有关《小说月报》的终刊,永成了一个谜。或许随着新史料、新物证的出现,真相会逐渐明晰。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为大刀队而作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全国武装的弟兄们,抗战的一天来到了,抗战的一天来到了。前面有东北的义勇军,后面有全国的老百姓,咱们中国军队勇敢前进!看准那敌人,把他消灭!把他消灭!(喊)冲啊!(唱)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喊)杀!
历史不容忘记,热血的歌声依然在回响。是否有人还记得,这浑厚而又悠远的嘶吼;是否有人能了解,那些饱含热泪高唱此歌的热血男儿。这首充满豪情的《大刀进行曲》自抗战爆发以来广为流传,这首威武雄壮、慷慨激昂的《大刀进行曲》,是抗日歌曲中唱着最过瘾、最解恨的一首歌曲。尤其是最后一声“杀!”集中表现了中国军民对日本侵略者的无比愤怒和刻骨仇恨。
要了解《大刀进行曲》的创作始末,必须先从第29军大刀队讲起。
29军原属冯玉祥创建的西北军。1930年冯、阎反蒋战争失败,西北军解体。后经张学良允准,将其中的2.2万兵员改编成29军。下辖两个师。宋哲元任军长,冯治安、张自忠分任37、38师师长。29军不是蒋介石的嫡系,备受歧视。粮饷不足,武器装备尤为低劣。
日军侵占东三省后,29军官兵的爱国热情被激发起来了。军长宋哲元提出“枪口不对内”的口号,坚决不当汉奸、卖国贼。
武器装备低劣,并不影响部队的斗志。西北军素有刻苦训练的传统,结合西北军官兵均有武术基础的特点,宋哲元又提出建立大刀队的设想。就地取材,自造大刀,全军习武。负责训练的副军长佟麟阁,亲临北平聘请具有爱国思想的武术名家李尧臣为教练。李结合自己拿手的六合刀、追魂剑等技艺,为29军编了一套“无极刀法”。此种刀法可作刀劈,又可当剑刺。套路简单易学,实战性强。不到两年时间,这支残缺的部队成为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大刀御钢炮的神话
1933年春,东北军在热河战败,为顶住长城各关口防线,29军奉命防守喜峰口,拉开了长城抗战的序幕。一向以日军为假想敌训练,士气旺盛的大刀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3月9日,热河省政府主席兼第36师师长汤玉麟放弃喜峰口落荒而逃,29军立足未稳,只好提前仓促迎战,趁黑夜夺回两侧阵地。次日晨日军大举反扑,29军只好又以两个旅的兵力再加强两翼。为了减少伤亡,只有短兵相接,大刀队上去与日军近距离交战,展开白刃格斗,用手榴弹和大刀冲杀,日军飞机、大炮完全失去作用。日军打得也很顽强,阵地得而复失,失而复得,来回拉锯,杀声震天,激战全日。11日拂晓,日军又来进攻,企图夺回被占山头。我军按兵不动,沉着应战。待日军进入百米以内,突然出击,用手榴弹、大刀砍杀,敌终不得逞,改用飞机、大炮轰炸,我方伤亡惨重。两天的战斗,让日军第一次尝到了大刀的厉害。
鉴于日军武器精良,不宜死拼硬打,必须发挥我军善于近战、夜战的特点,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经军长宋哲元批准,采用了迂回夜袭战术。
是夜,由赵登禹、佟泽光两旅长各率两个团,夜出潘家口,从两侧插入敌后,拂晓前摸到敌特种兵营地。正在做着美梦的日军,哪里想到我军竟敢偷袭“皇军”!赵旅长手持大刀,身先士卒指挥砍杀。多数日军死于刀下,被砍头、剁腹者甚众,炮兵大佐脑袋也未幸存。其余日军除被手榴弹炸死外,均被俘获。大炮、坦克战利品就地炸毁;辎重粮秣悉数焚烧。我军大获全胜,喜峰口阵地稳操我军手中。
喜峰口一战,是中国军队自抗日以来的首次胜利,让日军尝到了苦头。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并非不可打破,29军一举成名。
面对日军的飞机、装甲车、大炮的猛烈轰击,第29军将士在“行则堕指裂肤,息则卧雪嚼冰”的冰天雪地里,与敌展开近战、夜战,以手榴弹、大刀沉着应战,短兵接敌,拼死肉搏,喜峰口阵地多次失而复得。3月17日,日军铃木旅团三四千人在20余架飞机支援下向喜峰口西侧的罗文峪进攻,企图从侧背迂回喜峰口。坚守罗文峪的第29军,“咸抱只进无退死而后已之决心”,“虽在炮火弥漫血肉横飞之际,仍能表现不屈不挠之精神”。奋起反击,反复争夺阵地十余次,并于夜间从两翼夹击日军,“营长王合春率部抄到敌后,重创日军,王营长阵亡,全营生还者仅七十余人”。连续与日军血战月余,致敌溃不成军。刘汝明师长亲率手枪队参战,近敌挥刀砍杀。战至4月上旬,喜峰口一线我军阵地仍岿然不动。
危亡中的怒吼
29军的胜利捷报和大刀队可歌可泣、奋勇杀敌的英雄事迹迅速传遍全国,让一位年轻人激动不已。
年仅23岁的麦新,眼前浮现出一幕幕大刀队挥舞大刀与鬼子拼杀的壮烈场面。他热血沸腾,灵感突发,创作的欲望,在瞬间爆发。
歌词,在奋笔疾书、一气呵成中写就,句句铿锵;激昂的旋律,在曲谱上跳跃生成,声声高亢。大刀队的英雄事迹,化作艺术形象,一首《大刀进行曲》诞生了。出于对29军大刀队的爱慕、感激和崇敬之情,他又写下了“献给二十九军大刀队”的副标题。
歌曲于1933年7月完成。8月盛夏的炎热,比不上麦新心中抗日烈焰的炽热,麦新在上海浦东大厦亲自指挥了首次演出。
愤怒与仇恨,在歌曲中燃烧;气吞山河的气势,在歌曲中传扬;抗日的号角,在歌曲中回荡;日寇灭亡的丧钟,在歌曲中敲响。
在飞机大炮的年代,挥起大刀有些无奈,但这无奈的背后,是一种不屈的精神。
此后,“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成了29军的军歌。4年后的七七事变中,29军再次对侵略者挥起大刀。曾经在喜峰口抗战中名震天下的赵登禹、佟麟阁两位将军先后为国捐躯,用鲜血捍卫了民族尊严。
随着抗战的全面展开,《大刀进行曲》中“29军的弟兄们”改成了“全国武装的弟兄们”。“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成了一个民族在危亡中发出的呐喊。
【一个人和一张报纸】
良知的捍卫者
1926年4月26日,《京报》社长邵飘萍在北京前门大街南端的天桥刑场遭北洋军阀杀戮,年仅40岁;同年8月6日,《社会日报》社长林白水又被军阀枪杀在天桥刑场,年仅52岁。
这就是当时中国社会的生存环境。面对黑暗,各人态度不一。本来,他们都可以躲过被枪杀的噩运,只要笔下留情,随遇而安一些,无论是报社还是个人,都会活的很好。然而,他们偏偏要做捍卫正义与坚守良知的报人,偏偏不畏死。一个倒下去,前赴后继,又有第二个、第三个勇敢地站出来。行尸走肉地苟活,不属于他们。
史量才,20世纪著名的报业巨子,一位具有民主思想的知识分子。1904年起在上海《时报》当编辑,后任主编。1912年,是史量才人生中的一个重大转折点,他不失时机地以12万元买下了老牌的《申报》,并找到名重天下的张謇等人入股。从此,他的事业、他的生命与这张报纸合而为一。
在他主持报纸的21年间,《申报》发展迅速,不仅成为当时全国实力雄厚的民办报纸,而且在国内舆论界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把办报视为记载历史,坚持对历史高度负责的态度,史量才的办报史观,是《申报》长盛不衰的生存之道。他认为报纸不仅是记载事实,而且要加以分析评论,要有鲜明的观点,对和错,好与坏,让读者一目了然。史量才姓史,加之主张“以史自役”,章太炎将他的这种办报方针称为“史家办报”,可谓恰如其分。
本着这种方针,举凡每天发生的国内外重大事件,都白纸黑字地记录在《申报》上,走进读者中。
起初,史量才关注更多的还是报纸本身,但动荡的时局使他最终从幕后走到前台,不仅是《申报》馆的前台,而且是社会的前台。在那个关乎民族生死存亡的非常时期,受到时代的感召,史量才的行事风格大变,《申报》亦如他的主人一样共进退。他强调“无党无偏、言论自由、为民喉舌”,坚持“人有人格,报有报格,国有国格”的方针。时代向前迈进一小步,《申报》向前迈进一大步。
百万读者在手何所惧
进入30年代,史量才的左膀右臂、做了多年主笔的陈景韩和经理张竹平双双离去。无奈之下,他于1931年1月在馆内成立总管理处,聘请进步人士黄炎培做设计部主任,又聘请教育家陶行知为顾问。
民主和进步人士的参与,给《申报》带来活力。要求抗日和民主,反对国民政府当局的不抵抗政策,支持民族救亡运动,这就是《申报》的立场。
史量才主持《申报》时期,《申报》不畏艰险,追随时代潮流,全面、详尽、真实地记录国内外大事,而且旗帜鲜明地加以“评论之、剖析之”,为国家的前途,民族的命运大声疾呼、慷慨陈词。正是这种忧国忧民的精神、秉笔直书的行动,招致当局的极度仇视,当局曾多次制裁《申报》。
1932年是史量才买下《申报》20年的日子,亦是《申报》的黄金时代,发行量超过惊人的15万份,为当时报业界的龙头老大。官方办的《中央日报》仅发行3万份左右。史量才的事业达到顶峰。
史量才没有沾沾自喜,国之残破的危局,令他心头十分沉重。强烈的爱国,驱使史量才为正义怒吼。
《申报》的内容,更加锋芒毕露,最突出的变化,莫过于《自由谈》的改革。
《自由谈》原是“鸳鸯蝴蝶派”的阵地之一,虽时有暴露社会阴暗面,但总体仍较保守。革新自史量才开始,《自由谈》的面貌为之一新。
左翼新文化运动走入低潮的1932年,即如鲁迅,在这一年仅发表18篇文章,而1933年则高达190篇,其中大部分是由《自由谈》刊载的。
郁达夫、叶圣陶、陈望道等一大批作家,都是《自由谈》的常客。左翼作家的活力得到了释放和发挥,左翼新文化运动再次被激活。
《自由谈》的自由,让当局大为不满;史量才对当局的态度,更让他们恼怒和不容。
秉公直言,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蒋介石对《申报》不听话大为不满,他把史量才召到南京谈话。蒋沉下脸来说:“不要把我惹火,我手下有100万兵。”不为权力恫吓,要为尊严而战,史量才反唇相讥:“对不起,我手下也有100万读者。”这被认为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最终激怒了老蒋,也为他后来遭到枪杀埋下了伏笔。
1934年11月13日下午3时,当史量才乘坐的轿车由杭返沪,行进在沪杭公路翁家埠段时,遭到军统特务的枪击。
史量才以身殉国后,长眠于吉庆山,与美丽的西湖永世相伴。他的墓碑上,是章太炎题写的墓志铭,赞誉他像春秋史官子鱼和历代正直的史家那样,出于对国家和历史的责任感,忠于事实,秉笔直书。
作为中国新闻史上创办历史最长、影响最大的一份报纸,《申报》在出版77年之际,于1949年5月27日终刊。它25600号的发行记录,是一段抹不去的历史印记。
【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不愧为中国电影“第一插曲”
有声电影在中国问世后,银幕上出现了一大批脍炙人口的电影插曲。1934年胡蝶主演的《姊妹花》和王人美主演的《渔光曲》先后上映,两部电影的插曲《催眠歌》和《渔光曲》迅速流行,效果完全出乎人们的意料。特别是《渔光曲》的成功,促使电影制作商把目光投向电影歌曲的创作,影片《大路》的插曲《大路歌》、影片《桃李劫》的插曲《毕业歌》、影片《夜半歌声》的插曲《夜半歌声》等与电影一同流行,令人难忘。电影歌曲不但成为一种艺术形式,也成为电影吸引大众的一种有效手段。
1935年5月16日,上海“电通影片公司”推出了一部抗日题材的影片《风云儿女》。它的声名远播,不仅在于电影本身,更因为其中的一首插曲———《义勇军进行曲》。它不但在当时被广为传唱,后来还被确定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作为中国电影“第一插曲”,当之无愧。
《风云儿女》最初的故事由田汉创作,夏衍编剧,许幸之导演,王人美和袁牧之主演。影片描写了30年代初期,以诗人辛白华为代表的青年知识分子,为拯救祖国,投笔从戎,奔赴抗日前线英勇杀敌的故事。剧本初创于1934年,最初的名字为《凤凰再生》。
田汉在写成初稿后,将剧本交由电通公司,后由夏衍改编完成,并改名为《风云儿女》。田汉在交出初稿后,并未放弃对这部电影的创作。一天,他突然文思迸发,打算为电影再创作一首主题歌。因临时找不到纸,匆忙中只好把主题歌的一段歌词写在了一个香烟盒的衬纸上。田汉原计划的歌词不止一段,但当时只写出了第一段,随后就在1935年2月19日被国民政府逮捕入狱,歌词也就未能续写下去。留在香烟盒衬纸上的这段文字,就成了后来《义勇军进行曲》的歌词。
画龙点睛的无尽力度
在得到电通公司田汉编剧的影片《风云儿女》需要谱曲的消息后,聂耳主动请缨,他找到夏衍,表示希望为田汉的歌词谱曲。田汉和聂耳曾多次合作,如歌剧《扬子江暴风雨》、歌曲《毕业歌》等优秀作品。
拿到歌词后,聂耳仅用两夜的时间就谱完了乐谱的初稿。初稿试唱后,大家提了一些意见。同年春天,田汉等人相继被捕,也传出了要抓聂耳的消息。中共地下组织为了保护聂耳,特批他经日本去欧洲学习、考察。聂耳于4月东渡日本时,将手稿带到日本进行修改,并于1935年5月初将《义勇军进行曲》的定稿寄回。
在电影中,《义勇军进行曲》最初被称作《军歌》。聂耳谱曲后,将歌名改为《进行曲》。电通公司的孙师毅等人在收到了聂耳从东京寄回的手稿后,决定将歌名改为《义勇军进行曲》。
田汉最初的歌词,与现在《国歌》的歌词也略有区别。聂耳谱曲的时候,根据需要,将歌词进行了补充修改。修改稿中最画龙点睛、最出彩的地方,就是聂耳添加了3个“起来”。这3个“起来”,增强了这首歌的激情与感召力,它把旋律引向了高潮。而最后一个‘进字,更是独妙,具有极强的冲击效果,表现出中华民族永不言败的无尽力度和持久生命力。
《风云儿女》上映后,主题歌《义勇军进行曲》很快就成为中国最著名的抗战歌曲。它唱出了中华民族不屈不挠的战斗精神,激励和鼓舞中国人民争取自由解放的斗志和信心,具有高昂的时代激情和雄壮的民族气魄。
永远的《义勇军进行曲》
说到《义勇军进行曲》被定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经历了一段有趣的过程。
1949年6月,第一届政协筹备会正忙于新中国成立的筹备事宜,新中国国歌的制定,就迫在眉睫。专门设立“国歌初选委员会”,由田汉、沈雁冰、钱三强、欧阳予倩、郭沫若和徐悲鸿等人组成,马思聪、吕骥、贺绿汀、姚锦新4名音乐家担任顾问。
7月15日-26日,《人民日报》等国内外报纸上连续刊登了“国旗、国徽、国歌征集启事”。截至8月20日,仅国歌一项就收到应征稿632件,歌词歌谱6926首,但都不够理想。
最早建议用《义勇军进行曲》作为国歌的是徐悲鸿,张奚若、郭沫若、刘良模、梁思成等都同意徐悲鸿的建议,刘良模说:“国歌代表一个国家,代表一个国家的民族精神。因此,它应当在民族解放斗争中产生,在斗争中得到人民大众的承认,远非大诗人、大音乐家的人工急就之章所能代替,依我看,《义勇军进行曲》经受了斗争的考验,足以与法国国歌《马赛曲》媲美,完全可以选作新中国国歌。”
为了慎重起见,毛泽东和周恩来于9月25日晚在中南海丰泽园会议室又召开了一次关于国旗、国徽、国歌、纪年、国都问题的协商座谈会,邀请各民主党派和文化界人士参加会议,意见得到了统一。
1949年9月27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体代表一次通过,以《义勇军进行曲》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代国歌》。几近30年之后的1978年,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通过将《义勇军进行曲》定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
(选自《话说民国》/韩文宁 刘晓宇 著/凤凰出版社/2008年7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