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不必担心热死人

赵　晓

当前国内经济恢复并不是周期性的恢复,而是政策性的恢复。复苏的基础既不够健康,也不够坚固。要坚决避免政策回调。

今年以来,中国经济复苏之强劲,超出多数人意料。在此情况下,通胀预期也越来越明显。许多人开始担心泡沫再现,由此对扩张性“双松政策”的质疑声起,有人主张货币政策要动态微调,利率在三季度要升云云。

其实,冬天并未过去,当前国内经济恢复并不是周期性的恢复,而是政策性的恢复。复苏的基础既不够健康,也不够坚固。政策回调要坚决避免,上调利率大可不必。我们不必过于担心大冬天人会热死。

真的很乐观吗?

当前经济复苏的动力最明显表现是投资加快。1-7月全社会城镇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长32.9%,比上年同期加快了5.6个百分点。但是,投资的高速明显是政府主导与资金推动的结果。1-7月份,中央项目投资同比增长25.3%;地方项目投资增长33.7%。相比之下,民间投资并未积极跟进。即便是被认为已所谓过热的房地产领域,开发完成投资仅增长11.6%,比去年同期回落19.3个百分点。另外,上半年全国实际使用外资同比下降17.9%,已连续9个月下降。这说明目前的投资仍是政府和国企在唱独角戏。

强劲投资的背后是贷款的大量发放。今年上半年以来,新增信贷已经达到7.37万亿之巨,这是天量水平,不可能持续。大量贷款的放出支撑了投资的高歌猛进,而房地产市场的转暖也明显来自于资金的转暖。1-7月,房地产开发企业本年资金来源同比增长28.7%。其中,国内贷款增长42.7%;利用外资下降33.1%;企业自筹资金增长9.9%;其他资金增长43.2%。上述数据显示出当前开发商资金压力减少,并且销售回暖主要是因为宽松的信贷环境,其自筹资金增长并不高,利用外资增长更为负。

真的可持续吗?

如此贷款的支撑力量当然不可能持续。按正常情况,下半年就会放慢。同时,票据融资拉动贷款的情形也已发生改变。再加上政府近期频频吹出冷风,可以预料:贷款进而投资以及整个开发商的资金链情况会发生变化。

如果没有政府强力主导,没有资金极度驱动,投资增长一定会放慢,当前经济复苏实际将难以为继。相反,全球经济衰退的压力马上会彰显出来。须知,2007年亚洲金融危机只让世界经济下滑了2个百分点。但2009年,世界经济实际上下滑了足足8个百分点。受世界经济的拖累,我国的外贸早已进入寒冬季节。今年1-7月,我国对外贸易比去年同期(下同)下降22.7%,累计贸易顺差减少12.4%。外贸,过去一直是中国经济超高速增长的主要动力,但短期内,发动机将雄风难再。

其次,中国国内市场的复苏也没有反映出来。恰恰相反,从7月份CPI1.8%的负增长及PPI8.2%的负增长来看,市场情况明显还在恶化,供大于求仍是主要矛盾。市场的复苏远慢于经济增长复苏。

而从更为关键的就业率来看,情况更不容乐观。众所周知,中国中小民营企业承担了70%以上的就业。由于中小企业的状况没有改观,并且目前扩大内需的政府4万亿投资90%都是投向国有大企业,因此可以猜测:社会就业状况不会有明显改观,不更加恶化就谢天谢地了。

在今年4月笔者曾提出:中国经济的复苏不能光看增长——增长易由“政府制造”——更要紧的是中小企业的复苏。中小企业的复苏连结着就业的复苏,是“市场制造”的复苏。而从种种迹象看,无论是中小企业还是就业,都谈不上复苏。中小企业和就业仍在痛苦的呻吟当中。

还必须注意到,当前所有复苏指标都带有经济快速下滑后的技术性反弹特征,因此不能简单根据过去几个月的环比变化来推测未来的持续变化。而放眼全球,经济冬天远未过去,中国用钱烧出来的温暖小气候能否持续,是值得怀疑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的结论就是:今年中国经济冬天只能说是“混过去”了,而不能说是真正过去了。微调可以,但一定不能搞成回调。发展仍是硬道理。管理

(本文作者系北京科技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责任编辑:杨 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