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春色倍还人”

高　颖

“我们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取火莫若取燧,汲水莫若凿井,就是说你想得到水不如自己去凿井。因此,我希望全体中国人都要以自己的暖心来暖中国的经济。莫道今年春将尽,明年春色倍还人。”这是今年全国“两会”上温总理在记者招待会上的精彩语录之一。

“两会”能够在多大程度上影响我们的生活,取决于我们每一个人对政治的参与程度。只有我们自己成为它的实践者,参与进来向代表们直接发问,反映他们代表民众利益并且认真履行职责的过程,就是说当我们认真去使用一项权利的时候,这项权利才会属于我们。

今年的全国“两会”是在全球金融经济大衰退的特殊背景下召开的。那么在已经开启的最高议政殿堂上,将收获多少有据之言、务实之策?又将如何面对真话背后的民生难题?我们希望能够在节目中真正地呈现不同的、多元的声音,并且把这种多元的声音通过多种途径真实地传递给民众。于是,我们选择近距离触摸,以一种媒体结合体的方式全景式地展现“两会”。

由江西新闻广播组织发起,与江西电视台五套、江西广播电视报、今视网、腾讯网携手,共同搭建起本次“两会”报道中第一个多媒体联播平台——“北京全国‘两会直播室”,是广播的一次尝试和拓展,也是各种媒体需要的一种尝试和拓展。在信息充斥的e时代,各媒体之间只有相互构架、取长补短、整合优势,形成合力,才能进一步达到良好的宣传效果。这样的合作不仅需要周密的组织策划和协调配合的团队精神,还需要大家相互了解、熟悉彼此媒体的特性和表现方式,这对我们这个参加今年“两会”报道的团队来说是一个新的挑战。去北京之前,团队就多次做了沟通和交流,人人处于备战中,即便这个团队里有很多记者都是多次报道“两会”的“老记”。

之前因为我从事过电视工作,在镜头感、形体表现、语言画面感等屏幕前技巧上有一定的经验,所以第一次跑“两会”就有幸成为这个新型联播平台上的主持人。但是,我如何通过“我”的眼睛,更细腻地捕捉“两会”亮点,以更新鲜的视角、更生动的方式传递党和政府的声音呢?这对我来说是一次全新的挑战。

大会堂外的徘徊

这是我第一次跑“两会”,去过的同事无一不告诉我那是件很累人的活儿,长黑眼圈的活儿,女人也当“牲口”使的活儿。作为记者,如果没有亲身报道过全国“两会”,近距离聆听最高决策机构的声音,是件遗憾的事。所以当领导通知我去报道“两会”的时候,我高兴得笑出声来。

不过,今年“两会”我没有“证”,进不了大会堂。因此,每当领导在深夜十二点完成一天的工作,为了缓解紧张的神经,带着我们前往长安街上散步时,我都会轻轻地跟在他的身后。看着大红的灯笼一排排悬挂在路两旁的树上,对面的天安门城楼上的红旗在风中猎猎招展,眼前华灯下的人民大会堂庄严宁静……心中还是泛起了一种淡淡的惆怅和遗憾。

考量“节俭”

金城堡酒店隐藏在老北京青砖灰瓦的胡同里,名字响亮,其实难副。这是个毫不起眼的小酒店,之所以选择它作为我们这次“两会”报道团的住所,就因为它离人民大会堂很近。

新闻灯打开的一刹那,“北京全国‘两会联合直播室”几个火红的大字在锗黄的喷绘背景上一下子生动起来,使得原本略显寒陋的小屋,立刻呈现出多媒体直播室的特质。

今年的“两会”亮点有哪些?当然很多,会期短、议程简、节省办会费用,政协无纸化提提案,以及使用环保笔和纸张、驻地常绿植物代替鲜花、洗漱包代替一次性日用品……金融危机背景下的“两会”,“节俭”成为格外引人注目的话题。

“节俭”的实质是什么?是一种会风?仅仅是一种会风?显然,“节俭办两会”只是在金融危机的背景下被放大了而已,这个问题其实在任何时候都值得思考。公众之所以如此关注这个话题,事实上也并没有明确的指向,而是表达一种制度诉求。有必要将“节俭办两会”由应景的一种风气,上升到制度层面加以规范,这不仅是因为随着经济形势的好转,“两会”的节俭之风有可能出现昙花一现的状况,更是因为“两会”的影响力、重要性和特殊地位可以对政治生活起到一种引导作用,因而我们需要对什么是节俭,如何节俭等问题做一个更为科学和理性的考量。

“一个新鲜的角度看待‘两会节俭之风!”在这个立意之下,我们迅速梳理出了采访的思路。“节俭办‘两会”意味着两层意思。一是节省开支。从制度角度而言,就要解决一个精确性的问题,总额度是多少,每一个代表委员的费用是多少,而不是随意性的。二是科学安排会议程序。会期多长才合适,议程精简到什么地步才能既保证代表委员充分参政议政,而又高效务实,都应该有一个整体规划。

晚上六点,我郑重地化好电视彩妆,穿上了特意准备的服装……八点,新闻灯亮起,镜头指示灯闪烁,今视网直播准时开始,新鲜的角度、理性地思考、感性的表述,读者的来信、听友的电话、网友的短信、观众的留言……

“节俭是什么?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更应该把‘节俭办两会看成是政治理念的进步,而不仅是政治风气的转变。好的,非常感谢各位关注今天的节目,我们明天再会!”

当领导终于在编辑机上重重地按下保存键的时候,我看了一下表:3月4日的凌晨1点54分。此时,我们已经连续工作了近八个小时。

期待“就业”

我站在金城堡酒店的门口张望,这儿停着一辆大巴,几十个戴着小红帽挥着小红旗的旅游者谈笑不已。他们都是入京旅游团,来自祖国各地。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北京?说实话这个季节真不是玩北京的好时候。冷,风大,到处光秃秃的。“因为开‘两会啊!”一位来自山西的大叔帽子俏皮地歪戴着,他递给我一串糖葫芦。

“我们就是想看看大官们开会,都说些啥。”

“他们说的您明白吗?扩内需、保增长、保稳定、促就业。”

“促就业,这个我知道,就是帮我们找工作。”

山西大叔知道我是记者,眼光里充满了艳羡,他问我:“你能进人民大会堂不?能见着温总理不?”我说:“你要是能见着温总理你想问点啥?”大叔周围的人都七嘴八舌起来,“我闺女大学毕业了去干啥?”“打不了工了回来干啥?”“像我这个年纪,才四五十岁吧,也要工作啊!”“不过归根结底一句话,想知道政府怎么帮我们找工作。”

“找工作”是今年“两会”的关键词之一。

温总理在中外记者见面会上恳切地说:“无论大学生还是农民工的就业,不仅关系他们的生计,还关系他们的尊严。对这个问题,我们政府将百倍重视,不可掉以轻心。”

身为中国人,不管身在何方,都期待着、守候着决策者的每一个声音。作为一名记者型主持人,我不仅想知道这次报告的内容,还想知道在决策之后的政治理念与价值判断。不仅想听到一个总理对我们说未来中国去往何方,还想知道,他的勇气和笃定把握从哪儿来。

坚定“信心”

“信心就是照常逛超市。”一个超市收银员这样回答我的问话。顺天府超市离我们驻地不足五百米。超市里的一张小黑板上赫然写着“金融危机,商品打折”的字眼。四十多岁的售货员说她不关心政治,但她知道金融危机。问她什么是金融危机,“就是大家捂着口袋不逛超市”,她说。

“你相信我们能度过金融危机吗?”

“当然,什么日子都会过去,得相信这个”。

我们都笑了。的确,信心确实不是什么豪华的概念。只不过,这样的市井生活,需要的是多个庞大繁复的社会机构能按照经济规律自行运转,同舟共济。

信心是什么?可能就是让一个家庭妇女都知道,明天口袋里依然有进账的钱,依然能自由地推着购物车逛超市,和今天没什么不一样,而不用挂虑这种有序与宁静。所以,温家宝总理在中国传统节气“惊蛰”之日所做的政府工作报告,被媒体普遍认为传达出中国“寄望复苏”的强烈信号。这份长达十五页两万余字页的“民生报告”与“信心报告”,释放出的“精神利好”,让无数国人和全世界在经济寒冬与艰难时局中感受到了比黄金更可贵的内容。

“信心比黄金更重要。”温总理的声音被我们剪辑落定的时候,我在博客上记录下时间:两点零二分。窗外,车水马龙的声音已经稀薄,又一个平静的黎明开始了。

意外的惊喜

不过半个月的报道时段中,竟然碰上带队领导和曾先林两个人都过生日。这在“外战团”中是很重要的“家事”。由刘剑、王霖提议,我们为领导选了一款精巧的小蛋糕,他不爱吃甜食,但在我们的“威逼利诱”下,还是不得不满满地吃了一大口。好不好吃?我们起哄。他笑着什么也没说,只是反光的镜片下那双大大的眼睛泄露着心里的光亮。

友谊是有温度的。曾先林,是我这次的“搭档”,跑了六年的全国“两会”,可谓经验丰富。他先于大部队两天抵达北京,所以当我们入住工作住所时,他早已为我们安排好了一切,包括吃住后勤,全部妥当。他只顾关照大家,连过生日都不知道,要不是他爱人快递来巧克力,几乎这样一个重要的“节日”就一带而过了。我们采取的庆祝方式是——把他的巧克力统统吃掉!

甜蜜分享了,就成了集体的快乐。

“领军”是动力

大量的背景资料,各种信息的搜集,节目的策划、录制,几乎把每一个时间细胞都挤占得满满的。我因为进入不了会场,“两会”所有的信息全部靠主流媒体的实时报道,拿着遥控器在各电视台跳跃,进行地毯式搜索,网上有什么,电台正在说什么,报纸上有什么,全部都要八爪鱼似地获取。

收获,在悄然无声间。最后一期访谈结束的时候,嘉宾满意地说:“你这个主持人不错,不单人漂亮,还有思想,各行各业都需要这样的领军人物啊。”我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因为我知道“领军”这两个字离我远之又远。后来这一评价被大家广为传之,我脸也红了无数次。

今年跑“两会”,和多家媒体合作,对我来说学习收获的东西实在太多,不仅有专业技巧的磨练,更是一种视野的开阔。虽然再回顾自己做的节目,仍然遗憾无数,不过信心比黄金更重要。正如温总理所说:“莫道今年春将尽,明年春色倍还人。”我坚信,明年春色倍还人。

(作者单位:江西人民广播电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