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发财
叶璇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她声音哽咽地说:“以前是我错了,我现在才明白,你对我的爱,是别的父母都无法替代的,爸爸,我爱你!”……曾经的叶璇无法想像,有一天她会感到跟父亲是这样的亲近。
父母分离,远赴美国父母分离,远赴美国
叶璇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夜晚,乌云密布,时不时地几道闪电划过。她被一阵争吵声闹醒,父母亲好像在吵架。当她微微睁开惺忪的眼睛,看见父亲走了过来,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宝贝儿,好好照顾自己,爸爸会想你的!”还是满脸睡意的她不明白爸爸的意思。渐渐的,他父母亲的吵闹声平息了,她又睡去了。可当她醒来的时候,却发现爸爸不见了。她大声地哭喊:“妈妈,我要爸爸,我要爸爸!”母亲一把搂过女儿,泪流满面地说:“爸爸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他是去为你编织未来去了,很快,他就会回来……
叶璇出生在浙江杭州一个很优越的家庭,父亲叶朝阳是校办工厂的厂长,母亲许岚多才多艺、能歌善舞。因父母亲都喜欢周旋演唱的歌,因此就给女儿起名叫“叶璇”。在叶璇童年的记忆中,父亲却很少在家,不是出差就是在厂里忙工作。但一两个月还是能见到一次。
叶璇7岁那年,父亲被公派到美国留学。母亲有些依依不舍,还和他争吵了很久:“你这么一走,我和璇儿怎么办?”“我去美国也是为了你们,以后我发展好了,就可以把你们母女接过去,女儿也就会有更好的教育环境和发展!”父亲的话,让母亲最终妥协了。但父亲的离去,却是长时间的杳无音信,只能从偶尔打来的越洋电话中,得知他的一些近况。
自从父亲走后,叶璇明显能感觉到母亲的孤独,母亲总是出去跳舞、蹦迪,晚上经常很晚才回来。而母亲在家的时候,总会叫一堆朋友,打麻将、喝酒,每次母亲总会喝多,不是把桌子掀翻,就是砸屋里的东西,看到躲在墙角的叶璇,上去就是一顿打。当酒醒后,看着叶璇瑟缩的身子和畏惧的眼光,母亲就会一把抱过叶璇痛哭流涕:“璇儿,是妈妈不好,妈妈不好,妈妈该打……”
每次等来爸爸的电话,叶璇都追问父亲:“什么时候回来?妈妈都疯了,总砸东西,骂人打人!”而父亲则在电话里默不做声。最后,仅仅说了一句话:“璇儿,好好学习,其他的别想!”就挂了电话。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两年多。一天,叶璇正在和自己几个小伙伴坐在家里的地板上玩,几个工人就在母亲的带领下搬起了东西。当叶璇送走小伙伴的时候,她抬头猛地发现,家里空荡荡的,只有母亲一个人在阳台上不停地啜泣。
“璇儿,别怪妈妈,妈妈要走了!”母亲哽咽着和自己说。叶璇不明白妈妈的走是什么意思:“妈妈,你要去哪里啊,什么时候回来?”“妈妈不回来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听到母亲这么说,叶璇大哭起来:“妈妈,你别走,你要走的话也带上我!”“璇儿,听妈妈话,你要留下来等爷爷奶奶来照顾你,妈妈会常来看你!”母亲说完后,就把一摞钱交到叶璇手中说:“你拿好,爷爷奶奶没来之前,你想吃什么就自己买!”母亲说完,就挣脱叶璇,快步朝门外走去,只听“咣当”一声,母亲就消失了。
整个空荡荡的屋子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叶璇很害怕,没有妈妈的叶璇晚上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哭。哭声把邻居惊醒,她们就把叶璇叫到了家里。两天后,爷爷奶奶赶来了,叶璇才又回到了家。
家庭的变故让叶璇明显感觉到周围人的异样眼光,以往的优越感一下子没了。于是,叶璇开始拼命地学习,每次考试都必争第一。她成为了班长,学校的大队长,叶璇渐渐恢复了自信,但内心的她依然是那么渴望父爱母爱。
有一次,刚放学的叶璇在路上遇到了母亲,她一下子扑到母亲怀里。叶璇发现,母亲比以前安静、柔和了很多。母亲满眼含着泪水,抚摸着叶璇的脸颊:“璇儿,不要怪妈妈,妈妈也有难处,等你长大了就懂了!”“妈妈,我不怪你,就是平时很想你,你能定期来看我吗?”叶璇的泪水也止不往下流。母亲答应了。
但母亲和叶璇的“频繁”往来被奶奶发现后,奶奶很是反对,腿脚有些不便的她,竟然开始每天准时下午都去学校接叶璇回去。叶璇只能偷偷的和母亲见面,可好景不长,11岁的时候,叶璇被爷爷奶奶送去了美国。在机场,父亲见到叶璇后,远远地就奔跑过来俯身把她搂在怀里,连连亲吻着她的面颊:“我的宝贝儿,想死爸爸了!”可对于眼前久未谋面的父亲,叶璇却感到无比的陌生。
父亲在纽约的郊区租了个大房子,继续让爷爷奶奶照顾叶璇。叶璇在这里没有一个玩伴,一切完全是陌生的。爷爷奶奶对自己也很不理解,让叶璇她感到无比的孤独。于是,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给母亲写信,倾诉内心的苦楚。
小小年纪离家独立生活
叶璇到美国后在纽约一个公办学校上初中,她只能拼命地学习来打发自己的孤寂。偶尔父亲会来看自己一下,但叶璇每次看到爸爸,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欢喜。父亲通常会问一句:“学习还好吧?”叶璇就应声答一句:“好!”然后,父女两人俨然陌生人一样寒暄几句后,就默默地谁也不说话了。
叶璇上高中时,爷爷奶奶无法适应美国的生活习惯,回了国内。“璇儿,你是跟着爸爸和继母生活,还是自己生活?”父亲以为叶璇会斩钉截铁地选择跟着自己,但没想到,叶璇却坚定地说:“我不想跟着你,我和继母也没什么感情,我想自己生活!”父亲听着叶璇的话,眼角掠过一丝忧伤,同时他又用极为惊讶地目光看着女儿好一会儿,他不敢相信女儿竟然如此魄力。“那好,我给你500美金,你自己住吧!有任何事情,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叶璇当时与别人合租的单间要240美元,吃饭、交通等费用加起来,500美元根本就不够叶璇的开销。于是,她就利用周末和假期去打零工。她卖过面包刷过盘子,但她都觉得很枯燥乏味。一天,她走到一家华人音像店门口,看到招聘销售员的信息后,就大胆地走进去问道:“老板,你们这里还招人吗?”女老板上下打量了几眼叶璇后,问:“你今年多大?”“15岁!”叶璇回答说。“你没满16岁属于未成年,如果你真想在这里干那我只能给你一小时两美元!”叶璇听老板娘这么说,高兴得不得了,又能赚钱,又能看很多的最新碟片,叶璇别提多兴奋了。
叶璇每天下午放学后,都会去店里打两个小时工再回去。一天叶璇下班后,一个面色憔悴的中年女士出现在叶璇面前,她拦住叶璇的去路,然后嘴唇哆哆嗦嗦地说:“我是你父亲的妻子,你父亲现在要和我闹离婚, 你能不能劝劝他不要抛弃我?”
看着女人可怜地样子,叶璇很是同情,但她确实无法联系到父亲,她也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父亲了,上次去取钱的时候,还是父亲的一个朋友把钱转交给自己的。女人无奈地走后,叶璇心里很难受,第二个月去取生活费时,叶璇见到了父亲。她把事情和父亲说了后,说:“爸爸,你怎么能那么随意就把别人抛弃了呢?当初抛弃妈妈,现在又抛弃了别人!”听了叶璇的话,父亲并没有显出特别的惊讶,只是“哦”了一声后,说:“你还小不懂,这是大人的事情!”
叶璇在高中打工求学期间,先后搬了几次家。第一次,她住在一个台湾女人家里,女人的儿子经常带着一些打扮怪里怪气地人来家里玩,而且在屋里的花瓶里种了好多大麻。不仅如此,叶璇的生活费,也不翼而飞。叶璇无奈搬了家,当她找父亲再要生活费,告诉他自己已经搬家,问父亲要不要自己的地址时,没想到,父亲却摆了摆手说:“我不要,我知道你不用我管也能照顾自己!”其实,父亲说归说,当叶璇走后,他则悄悄跟在后面,一直到叶璇走回自己的住处。
叶璇临近高中毕业的时候,父亲又有了新的家庭。新继母是上海人叫紫鹃,出落得非常美,年龄仅仅比叶璇大十岁。当和父亲确定了关系后,紫鹃就找到了叶璇。叶璇对父亲频繁更换的女朋友来找自己的事情已经很厌烦了,不到两年时间,叶璇就见过父亲三任女友。起初,叶璇并不理会这个成为自己“继母”的女人,因此百般刁难她。约好了地点,叶璇却故意更改几次。但紫鹃似乎一点都不生气,还是主动想约叶璇见面聊聊。
“我知道你不待见你父亲,因此也不怎么待见我,但你不必把我当成你父亲的什么人,或者你的什么长辈,就当我是你的一个朋友吧!”紫鹃在电话里说道。她的话一下子拉近了和叶璇的距离。有一次,叶璇大胆地问她:“你觉得和我父亲在一起有安全感吗?不觉得的他随便吗?他离过几次婚了!” 紫鹃笑了笑说:“爱情不是随便不随便,我倒觉得你爸挺为爱情负责的,不爱对方了就提出离开,其实这也是对对方一种负责。”
紫鹃的话,把叶璇心里说得一愣,以前她还真的没有如此看待问题。是啊,现在想想当初父亲去美国后,母亲一个人带着自己,忍受身心的孤独是多么痛苦。而选择分开也确实对谁都是一种解脱。看叶璇稍微舒展的眉头,紫鹃明白叶璇心理稍微有些释然。于是,就又说道:“其实,你爸爸很爱你,心里总是都装着你,我劝他主动约你喝个茶聊聊,他总是一副很愧疚的样子!你爸其实内心总感觉对不住你,因此不敢面对你!”“你说的是真的?”叶璇定睛瞅着紫鹃。“是的!”“
此后,紫鹃就成为了叶璇和父亲直接的传话筒。一次,叶璇参加学校的夏令营,很多同学都带着自己的父母一起去。叶璇也很希望父亲能够去,但当见到父亲的时候,她又不想说,也不敢说。“紫鹃阿姨,你告诉我爸爸,我想让他我和一起去参加夏令营,你让他来吧,叶璇说道。听叶璇这么一说,紫鹃笑了笑说:“好,这个包在我身上!”父亲真的出现在了学校夏令营队伍中。这是父亲第一次参加叶璇学校的活动,叶璇高兴极了,刚开始,父女两人都甚至不好意思去主动拉对方的手,紫鹃就主动一手拉一个,把他们并在了一起。叶璇第一次觉得父亲跟自己可以这么亲近,他们一起玩游戏,一起大笑,父女间的距离很快就拉近了。
靠自己奋斗的背后,其实父亲从来没有远离
叶璇高中毕业,同时收到了美国几所大学的通知书。叶璇最后选了威尔斯利女子大学,因为那所学校给叶璇全额奖学金,而且住宿等费用也给予补贴,这样叶璇就不用为学费和吃住发愁了。
渐渐地,父女两人不再通过第三方紫鹃传话,也可以很融洽轻松地交谈了。而且从来没有下过厨房的父亲,为了庆祝叶璇考上了大学,还专门学习了半个多月厨艺,专门给叶璇做了一大桌的海鲜.。又过了两个多月,是叶璇的生日。一大早,叶璇就看到父亲的车停在了学校宿舍门口,这是父亲第一次“记得”自己的生日。
1999年,叶璇报名参加了在香港举办的国际华裔小姐比赛,临上飞机前夕,叶璇突然肚子疼。看着疼得大汗淋漓的女儿,父亲焦急地说:“看你疼成这样,我赶紧送你去医院吧,选美就取消吧!”可倔强的叶璇却很认真地说:“不行,人家赞助商那边什么都为我准备好了,我不去,那怎么行?”父亲没办法,只好赶紧去给叶璇买药,但因为在下楼梯时,心里着急,脚下一滑,幸好他反应快一把抓住了扶手,不然肯定会从楼梯上滚下去。叶璇知道后很是后怕。
叶璇获得了国际华裔小姐比赛获得冠军和“最具古典美态奖”。当叶璇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时,父亲显得出奇的平静:“璇儿,这才是你事业的开始,这点成绩不算什么,爸爸对你的期待更多!”父亲没有给自己的任何奖励,反而说自己努力的还不够好,这让叶璇很是不高兴。当继母紫鹃知道后,笑着对叶璇说:“你爸这个人就是这样,表面很冷内心其实对你很热,他不表现出来就是怕你骄傲,想激励下你,你都不知道,平时在公司,只要一来个人,他就把你选美的录像带放给人家看,骄傲地说你的事情……”
叶璇获得冠军后,香港的无线电视TVB主动找叶璇签约拍戏。此时,虽然叶璇还没毕业,但远在美国的母校却很支持她。给她保留了学籍不说,随时还欢迎她回来读书。叶璇刚开始拍戏的时候很辛苦工资也比较低,有时一天要拍十多个小时的戏,半夜12点才下班,往往打车都打不到,早上很早就要开工。叶璇在和紫鹃聊天时提到了这事,没想到父亲知道后,竟然给叶璇买了一辆甲壳虫轿车。叶璇很珍惜父亲送给自己的这个唯一的礼物,她一直开了六年都不舍得换掉,直到最后油箱包废掉了,她也没卖掉,而是把车永久性地停在了车库里。
叶璇在香港因《再生缘》饰演孟丽君一炮而红。叶璇收到了无数的赞扬和祝贺的电话及短信,但唯独没有父亲的,这让叶璇大感失落。于是,叶璇主动把电话打给了父亲:“你看了我的《再生缘》没有?我现在是香港的大明星了!”父亲在电话里语气很平和地说:“大明星?我怎么觉得你演得不怎么好。”听了父亲的一句话,叶璇差点委屈的眼泪落了下来,其实叶璇心理是那么在乎父亲对自己的看法,但她还是强忍着泪水狠狠地说:“哼,就你说我不好,我告诉你爸爸,我终于一天让你刮目相看!”
2005年,叶璇的父亲和紫鹃感情出现了问题,两人最终分手。叶璇打电话去质问父亲为什么那么好的妻子都要抛开?父亲在电话里没有和叶璇辩解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叹气:“璇儿,都是爸爸不好,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给你一份完整的母爱和完整的家……”“爸爸,我其实没有太多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一个人不容易,有个好的阿姨照顾你,我也就放心了!”没想到叶璇一句安慰的话,父亲在电话那头竟然抽泣起来。
几年时间里,叶璇的事业发展得很顺利,不仅演电视剧,还做主持人、拍电影,在香港娱乐界成为一颗璀璨的新星。叶璇慢慢发现,她周围很多和自己同龄的朋友,在事业和人生的转折点上,都遇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而且这些问题他们也都无法解决,需要寻求父母的帮助。2008年的一天,当她在电话里教一个圈里挚友如何处理一件棘手的事情时候,叶璇看着身边一个个朋友的遭遇,她一下子突然醒悟过来,为什么这些事情她都没有发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原来父亲从小对自己的“冷漠”,让自己觉得世界上什么都不可靠,只有靠自己;但看似父亲是不理会自己的,是冷酷自私的,但他却一直在幕后关注自己,在关键时刻父亲总会第一时间出现……
叶璇立即就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叶璇声音哽咽地说:“以前是我错了,我现在才明白,你对我的爱,是别的父母都无法替代的,爸爸,我爱你!”
叶璇拍完了贺岁片《大搜查》后,主动邀请父亲和他的女朋友来自己的新居做客。而且,带着他们在香港旅游了几天。成功后的叶璇很懂得去感恩生活,她给爷爷奶奶在杭州买了房子,而且全程负责了自己同母异父的15岁小弟去美国留学的费用,而且叶璇还经常去美国看前继母紫鹃,给她带很多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