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时代的文本家

2009-09-04 03:58
中关村 2009年7期
关键词:剧场话剧

沙 磊

想一想,从30年前8亿中国人只有8个样板戏,到今天内容多元、形式海量的全民文化娱乐时代,真是一个天翻地覆的大跨越!

娱乐时代需要脚本,需要文本的创作者,或者说是提供者。赵本山、小沈阳的小品火得一塌糊涂,除了演技好,一个公开的秘密就是有好的本子和创作团队做支撑,当然有时也会断档,这也是两位笑星同样卖力表演“笑”果却不同的根本原因。小品如此,电影、电视剧、话剧、戏剧哪个不是这样呢?众所周知,张艺谋每部电影开拍前先要四处淘本子。

多种经营、高产丰收的“金牌编剧”邹静之,无疑是我们这个刚刚拉开大幕的全民文化娱乐时代的文本创作者、提供者之一。相对于被人们耳熟能详的资本家、知本家,毫无疑问,邹静之就是开启这个文化娱乐新时代的文本家。

邹静之素描

邹静之能够走到大红大紫的今天,不是偶然的,因为写作,是他人生的主旋律。

“一直低头顶着往前走,一有空就往前顶,最怕停下来喘口气。”写作是他最大的乐趣,他把写作当修行。

《伪造的情书》是他在北大荒8年知青岁月的恶作剧。“追溯起来,那该算我挣的第一笔稿酬。”

年轻时,他主要以诗来表达心声。诗集《幡》,小说诗文集《骑马上街的三哥》是他在那时期的杰作。

不惑之年后,他开始将目光转向他人。将自己胸中囤积的古诗之雅与现实之俗捏到一起,组合出独特的风格。这一时期,《康熙微服私访记》、《五月槐花香》、《铁齿铜牙纪晓岚》、《千里走单骑》等大红大紫的影视剧从他的笔端奔涌而出。

显而易见,他备受推崇。很多人以邹静之为榜样从中得到灵感,并从他的愿景中习得美德。

“我觉得最大的收获就是我传播了一种声音。”

对于成功,他轻描淡写,力争干好一件事,求成功率,忍受必要忍受的过程。成功,其实就那么回事。

目前,邹静之阔步走进“操场”,“我爱桃花”,流连忘返于话剧梨园舞台。龙马社即是他龙马精神勃发之写照。同时,他受邀担当国家大剧院歌剧节·2009的“歌剧艺术普及推广大使”,并创作歌剧剧本《西施》。值得期待的是,他潜伏的心愿是写一部反映北大荒知青生活的压轴之作。

二零零九年六月的一个中午,《中关村》杂志俱乐部,邹静之以极其舒适的姿势落座。每天上午是他最宝贵的写作时间,他刚刚从大钟寺附近的家里走出,估计还没有从创作的思考状态中完全抽离出来。

面对记者,邹静之一边不断地回答提问,一边不停地用手摆弄着自己的中式衣领,欲开又闭,时而敏感,时而克制。他总是从更深层次探索着自己和自己的生活——有时很痛苦,但却总是带着一份坦露无遗的真实感。

经历过饥饿、寒冷、孤独、悲苦,扒火车、逃跑回家、进劳改队、挨批斗,学声乐的邹静之洞悉到人的境遇中更深层面的意义——矛盾、悲惨和喜悦,以及对待生活所需的那份思考。而这些都写在他的脸上。这些也正是刘恒和万方能够成为他核心密友的共同之处。

柴堆上火焰熊熊

16岁邹静之就下乡到北大荒,继而是河南农村,干的都是地里的活,很踏实。“在北大荒可能是我一生中看书最多,读书质量最好,最独立思考的时候,为借一本书走十几公里雪路的事常有,饥饿的时候每一个字都能消化掉。”

去北大荒时邹静之带了一箱书,包括《高老头》、《战争与和平》、《中国通史简编》等,晚上凑着油灯看书,对他来说真是一个戏剧性的陶醉。插队时,邹静之读了所有能找到的书,当时内部发行的《多雪的冬天》、《麦田的守望者》之类的也看了个遍。那时对他影响最大的是《约翰·克利斯朵夫》。他回忆在城门洞读一本油印的小册子《毛泽东的青少年时代》的那种感觉很动人,这是他第一次看一个人的传记。

“现在想那时就是一个青年,充满了理想,爱唱歌,很大声音唱。因为爱唱歌,去文工团了。然后,我就开始过了很多年又演出排练,又劳动扛麻袋的生活。给一个粮食加工厂上料,最多时一个人一天要扛10多吨粮食。”邹静之忆苦思甜。

邹静之还爱讲故事,“上山伐木时,什么娱乐也没有,到了晚上,帐外零下40度,风雪弥漫,帐内柴堆上火焰熊熊在燃烧,热气腾腾,一堆人光着膀子听讲故事,像《高老头》、《约翰·克利斯朵夫》等这么难讲的书,他都整本地讲过。不是读是背着讲。到了晚上刚一坐下来,香烟、茶水、糖果讨好、奉承般地送过来。

有趣的是,在邹静之写的一篇《我的北大荒岁月》回忆文章中《伪造的情书》有生动的描述,藉此他获得了外号“烧鸡”校友的奖赏—一瓶劣质草籽酒。“追溯起来,那该算我挣的第一笔稿酬。”

“北大荒,一年的日子,有半年与白雪相对。雪之单纯单调,之无奈,让人觉出无聊。打发日子最好的办法是打赌,其次是恶作剧。壶盖是我一校友的外号,缘自何典已记不起来了。壶盖比我们年长一两岁,以脏、懒、馋而遭人厌。壶盖身上养了不少虫:以虱子为多(地面部队),臭虫次之(坦克部队),跳蚤又次(空降兵)。壶盖因虫累赘,而面色苍白。终日坐在那儿,将手探入服内,清点,整编他的三军。时有自语式的演说嗫嚅而出。壶盖大多数精力都用来对付那些虫子,生活消沉,落寞。

想伪造一封情书给他,是我另一位校友“烧鸡”的主意。情书如下:“×××:你这小伙儿真不错!俗话说,浇花要浇根,浇(交)人要交心……你如想与我相识,相知,相爱的话,咱们X日中午在供销社门口相会……”署名用了当时很流行的“知名不具”。

情书放在了壶盖脏而乱的铺上。大家边打扑克边留意他的种种举动。他被我们所见的大致过程如下:进屋,爬上上铺,发现情书,惊讶,坐读一遍,躺读一遍,呆想呆看再一遍,收起情书,此时有光彩从脸上溢出。”

邹静之着实对荒唐时代的寂寞岁月娱乐了一把。

不过上山下乡毕竟不是田园诗。八年后返京,邹静之做的还是体力活儿。但他对颠沛流离的人生现实却没有过多的抱怨,一如他的诗句:“大多数安慰已经从怜悯中/羽化出灿烂/我突然为中午的饭菜感动/这些都被你看在眼里”。

有激情才有诗歌

“少年时我也曾经飞扬跋扈,文革后变得内敛,经过北大荒以后又变得敬畏。敬畏自然,敬畏劳动,变得平和,然后写作之中有飞扬跋扈的东西,也有看破世道的东西,也有从容的东西。”邹静之气静神定的言谈中文采飞扬。

最早的时候,他在北京晚报发了篇一分钟小说,在《诗刊》发表了平生第一首诗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地迷恋上了文字。30多岁邹静之被调入《诗刊》杂志做编辑。他说,诗人,首先面对的是自己的内心世界,道出他个人的内心,只有典型的、强烈的、个人的表现才能引起他人的共鸣。“作为诗人时,我没有广泛的声名是正常的。因为诗人的魅力背后首先应该是诗人对诗歌的迷恋,而不是对诗歌反响的迷恋。”

“诗歌是我青年时代最适合的方式,年轻嘛,激情很容易通过诗歌的形式出来。当得知诗人骆一禾逝世的消息后,我听着喜多郎的超然音乐写着悼念文字,将哀痛化开在黑夜,犹如一滴墨汁消失在一盆清水中。”

在回应有人抛来的大器晚成的问题时,邹静之说随着年龄的增长,生活阅历的丰富,剧本的方式就是更加适合我作为表达的容器了。现在,电视剧、电影被越来越多的人接受,喜欢,多创作这些剧本,有人爱看,我也有能力去努力创作好剧本,为什么不写呢。《康熙微服私访记》等电视剧受欢迎,大家认识了我也是正常的。对此我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突兀的地方。成功如果指拥有广大知名度的话,似乎是“晚成”了一点。

“‘康剧是个筐,现实往里装。”他打比方说,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40岁以前写诗,之后才写小说。人内心体验的积累到达了一定时候,就会在文字形式上得以转变,从诗人到编剧,是很自然的事,都在写作。

梦断十年“音”难忘

当年从北大荒兵团回到北京后,25岁到35岁,邹静之刻苦练过10年意大利美声唱法。邹静之说“这十年不是断断续续的十年,而是十年如一日天天练声唱歌,却没有成功。这可能是我比较遗憾并使我伤透心的一件事,这是一个内心特别难以承受的失败。”他父亲提醒他说,如果你把学声乐的心用在学别的事情上,恐怕早就成功了。

“我最开始喜欢拉小提琴,后来想过当舞台上挑着长枪上场的大武生、唱歌剧的演员。武生梦没能做成,歌剧演员的梦却还是跟我擦肩而过了。没能成为一个在舞台上唱男高音的歌唱演员是我人生最大的失败。”

尽管没有当成现实中的男高音歌唱演员,邹静之在生活中继续保持迷恋音乐的爱好,将这种快乐留在日常生活中。他经常去听音乐会,也写音乐随笔。还创作了歌剧《夜宴》的剧本,歌剧《夜宴》已经在英国、法国、美国、波兰、比利时、澳大利亚、香港等地上演。邹静之观点鲜明:“我觉得一个民族如果不输出自己的价值观的话就不是一个伟大的民族。输出艺术也是民族的自觉,不可偏废。”

今年,他受邀担当国家大剧院歌剧节·2009的“歌剧艺术普及推广大使”,借着炙手可热的剧本创作才华,他与音乐始终保持零距离的接触,让他觉得这个梦想并没有消失。

成熟羽化出灿烂

邹静之写的第一部话剧叫《我爱桃花》,在人艺演了近二百场,全中国有五家剧院演了这个戏,大概演了三百多场,这个戏曾经代表中日韩戏剧协代表中国去日本富山演出,也代表中国去过意大利。严格地说这个戏,具有文化创意产业的价值。演了二三百场的戏,在人艺小剧场话剧中,《我爱桃花》是个纪录。

从事文学创作30年来,邹静之现有诗集、散文集、小说集等著作十余种出版,共发表作品约300万字。自1995年开始影视创作,作品有《吹笛人》、《大地》、《琉璃厂传奇》、《康熙微服私访记》、《铁齿铜牙纪晓岚》、《爱情宝典》、《因为有爱》、《平原枪声》,还有《衣裳》、《少年行》等。电影《因为有爱》获2000年华表奖评委会大奖、中宣部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电视剧《铁齿铜牙纪晓岚》(第二部)获中国电视“飞天奖”,《五月槐花香》获第25届飞天奖;组诗《大荒》获北京市庆祝新中国成立四十周年征文优秀作品奖;小说《骑马上街的三哥》获人民文学奖。其他较有影响的作品有:电视剧本《康熙微服私访记》、《宋莲生坐堂》,话剧剧本《我爱桃花》、《HI可爱》等。部分作品被译为英、法、意、西等国文字。

著名文学理论家、评论家王元化对《康熙微服私访记》给予高度评价:这是一部最具现实意义的古装片,不管是艺术还是价值方面都最大化追求人文意义。

演员张国立说,冷峻中有温情,幽默里有忧伤,广阔而又精细,精犷而不失优雅……这是我在邹静之的剧本里读到的,学到的。

诗人西川说,邹静之身上较多地保留了中国民间艺人讲故事的才能,他擅于把一件件司空见惯的生活小事,有声有色,有滋有味地展演开。

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主任陈嘉映说,色情里的寒意通过刀刃的光芒折射出来,《我爱桃花》在火里炼冰,在冰中取火……

写作乃生理需求

“左右的事情不问,过去的事情也不想”,这是邹静之现在的自由状态。他热爱舞台艺术和电影,一直埋头写作。偶尔检索,突然发现自己还写了不少东西,诗歌、散文、小说、话剧、歌剧、儿童剧、电影等都是他涉猎的文体,“多时只会相得益彰”。

“一直低头顶着往前走,最怕停下来喘口气,一有空就往前顶。”写作变成他人生最大的乐趣,他把写作当成修行。

“写作很快乐,是一种思辨。与人比较产生的是争辩,写作跟农民要干活一样,我有不劳动不得食的感觉,把最好的时间最好的状态留给写作。写作成了生理的需求,如果不写作,就会感觉比写作还要累。”

“我往往由自己的心写了自己的感觉,最初写作的路子就笔对着心,准确把内心想的东西表达出来。很多有名的作家写的东西却有词无心,有表无里,当下这么注重表面造势的情境下,谁真正把自己心捧出来让人看呢?像曹雪芹一样,大辉煌之后有大悲凉,才能写出《红楼梦》来。”

邹静之说,很多人会因为喜欢而去干一件事情他认为是纯粹的事情。卡夫卡就一银行职员,不管过什么呀的生活他都要写作。写作就是邹静之最纯粹的事情,是干他喜欢干的事情。

“我现在正在起草一个电影大纲,这是我原来特别不愿意写的,突然觉得没有路,就在昨天犹如神启一般,找到了路,特兴奋。那是一种高屋建瓴的感觉,这种快乐不足为外人道。”

他不问收获,埋头拉车,看书完全是为了愉悦自己。有人问他不是为了找罪受吗?邹静之坦言,人为什么要度过漫长的时间呢?其实就是他怎么把漫长的人生熬过去,找到自己喜欢的熬法,不是人云亦云的熬法,我有些朋友他们不工作就得病,一工作就精神勃发。

龙马精神龙马社

这绝对是理想境界的队伍,三位属龙属马的,邹静之、刘恒和万方,那是个真正显示其全面实力的龙马社,堪比百年前李叔同、曾孝谷发起的中国第一话剧团体——春柳社。

邹静之说:“我们都喜欢看戏,和刘恒认识近20年,他是我敬重的朋友,万方是曹禺的女公子,三个人都喜欢更接近文学性的戏剧,可能风格不一样,但志向和追求都一样的。 我们是三块砖头,本没有什么伟大的构想,只是搭建起一个台的支点,使众多喜欢话剧的人进进出出,享受戏剧。”

谈及成立龙马社是否算是创业时,邹静之立即给予声明,千万不要用商业语言来说这个龙马社。“成立初衷我说了很多次了,就是推动中国原创话剧的发展,为他们提供舞台。4年前有这个动向,但正所谓‘秀才议事,三年不成,好事多磨啊。最终,今年借助于万科影视的支持,龙马社顺利诞生了。”

从目前的规划来看,邹静之说,龙马社今后将用1/3的时间做剧社主要成员创作的戏,还有1/3做年轻编剧的新戏,另1/3排演国外经典。他们都在创作新的剧本并挑选国外的本子。

6月22日,在《中关村》杂志承办的“2009海淀国际文化论坛”上,邹静之登台演讲了他的龙马社畅想。

操透了心的“操场”

邹静之对他的《操场》很有话说,他用雅致的散文式的语言叙述了戏里戏外一系列感情冲击。他在博文里写道,《操场》它不是一个情节,人物冲突的戏,是一个思想冲突的戏。注定了它会让人觉得有点不能掉以轻心地看,所以它也注定了没有《我爱桃花》和《莲花》那么讨好。《操场》甚至会让一些人愤怒,因为他被迫地要检索自己的内心了。他们习惯了的优越的“知识分子”身份,脚下被抽掉了一些砖头。

同样的是,《操场》也命运多舛,这个戏花了4年,经历几任导演和几任演员。邹静之曾想过就这么不断地改下去,一搞一百稿就成了行为艺术,变成一个工程,那也是一件在无奈中特别有意思的事。谁想,它在去年的下半年,风向大转,一些读过剧本的朋友给了他鼓励,受到很多人的认可。

“所有的作品都是自己的孩子,都是特别专注地创作出来的,我都喜欢,但我个人投入精力最多的是操场,为此操透了心。这是我比较满意的东西,也是比较符合内心的东西。”

一本万利

“我想所谓一本万利,在戏里边是非常准确的,一个剧本能产生万利,我不是因为我是一个编剧我要说这样的话,我来和大家解释一下,当我们说到话剧格局的时候,文本归属非常清晰,我们一说话剧就是老舍的话剧,曹禺的话剧,莎士比亚的话剧。文本归属的清晰使得在话剧这个产业上面剧本非常重要。”

“一个好的剧本,如莎士比亚给英国和全人类创造了多少价值,一本哈姆雷特400年了全世界还在演,创造了多少利润?我希望海淀区楚才晋用的状况能够极大的得到转变,很多优秀的编剧在海淀,如果能给我们“龙马社”一个剧场,我们一定会常年在这儿演下去。《操场》只演了一轮,现在有很多人问什么时候演第二轮,不知道,没有剧场。”

“现代的观众,在这么多的娱乐形式下,为什么还要选择进剧场来看戏剧,因为戏剧的独特魅力,他期待的东西绝对是不一样的。好的戏剧,就是能穿透时间。《牡丹亭》能穿透,《哈姆雷特》能穿透,青春版的《牡丹亭》我看了三天,真是感动。古人的戏现在看一点没有障碍,我们的戏到底有多少戏能穿透时间的,又有多少戏可以传到四百年后的?”

邹静之表示,我们能不能写出一部好的戏,这对于作家来说是一个非常非常大的课题。我觉得创作的观念是不是正确的,很重要。有多少戏能够紧贴着物理的时间不放的,而不是一种短暂的、墙报式的,今天写完明天就擦掉了的戏不要说穿四百年了,一年都穿不过去。其实当你在一个夜晚欣赏了艺术,你的内心会随着那样的夜晚而激荡,艺术带给人的不是直接的说教,但她使人向往美好,使人觉得幸福,使人从那一刻开始下定决心做一个好人,艺术就是道理。

戏剧之急

邹静之问过日本的戏剧人,他们说了一句话,在东京每天晚上有一千个剧场在演出,无论什么剧场,歌舞、话剧、芭蕾舞也好,全部共有一千多家剧场在演出。邹静之原来对这个想法有一点夸张,他又询问日本戏剧人社的朋友,他们明确地跟邹静之说,可能要超过一千个。东京有这么多剧场在演出,现在北京到底有多少个剧场在演出呢?前几年北京真正能演戏剧的场次不会超过40个。

“我有一个特别深切的感受,海淀区没有什么剧场,海淀区的海淀小剧场好像不能对外营业,大剧场有,海淀这么个知识分子成堆,白领成堆的地方,可想看戏只有去东城等地。现在西单又盖了有三个剧场,据说海淀杏石口路也要建三十多个剧场,亚运村如果再有,那就会好多了。没有剧场就无法演出,文化产业从何谈起?纽约的百老汇演出年收入达50个亿美元,就让一些人演演戏,又不必消耗能源,这是一个多么好的产业。”

在2009海淀国际文化论坛上,邹静之与于丹、王鲁湘、孟京辉、张颐武等文化名家一起建言,他呼吁剧作家的戏能够有一个演出平台,海淀区能够有更多适合演出的剧场。“我们现在龙马社因为没有一个剧场,所以很多戏都受制约没法演,很多人问《操场》什么时候演第二轮,我无可奈何地表示没剧场啊。”

票友兴致

邹静之说,我做话剧永远以票友的姿态,不是说票友不专业,从古到今专业的净是票友,票友的精神是爱,并不以此来搏名利,不以此来吃饭。我就是热爱这个东西,以票友的精神来写戏。

“我们三个作者成立一个剧社是件特别有意义的一件事情。现在很多剧场有硬件没软件,没有好戏演,所以我觉得海淀有这么多的人才,很多著名大学都在海淀区,我们能不能培养一批写戏剧的人,给他们一个更大的空间,包括沙龙也好,能使他们的戏能演出。”

曾经有人说过经济越萧条,文艺越繁荣。对此,邹静之不以为然,对于很多埋头工作的人眼里,也没有什么繁荣、萧条可言,我特别欣赏一个欧洲女观众,她说,(金融危机)来就来了呗,走就走了呗,根本不管那些。人有时候庸人自扰,比以前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好多了。

与天地精神往来

4年半前,邹静之为了解决睡眠问题开始临帖颜真卿的书法。临摹之后,心静气定,睡觉非常香,并且自此迷恋上了书法。北京人有句俗话,不迷不成家,迷上一个东西会疯癫。现在有很多朋友跟他求字,他给人写好裱好,是件特别高兴的事情。他说,什么事情从兴趣出发,不以利来驱使它,会保持那趣味。朱子家训说,不以物役,独与天地精神往来,多好。要是为了换钱,就没有趣味而言了,哪里还有什么境界。

“我喜欢木质的东西就家具,这种喜欢也是没来由的,就是喜欢,植物长得好,也许与我土命有关吧。”他特崇尚古董行里的人风范,他们保持了老派人的风范,识别古董难度很大,“但特见性情,还有就是这方面的学识,很深有难度,所以总是吸引你。”

邹静之说,40岁之前写一部多一部,55岁之后,写一部少一部,愿意做自己想做的,有感觉的,在艺术上有价值的。谈到电视剧本,邹静之毫不回避,在电视剧上面,我可能还会写下去,但是主要精力会放在篇幅稍短的舞台剧、电影上面。最早的时候电视剧能三天写两集,到了《五月槐花香》时五天就只能写一集了。现在十天也写不了一集了,累了。

有时候他也想57岁,还这么卖命写干嘛?“我觉得只要你心和神思在的话,日日新,又日新,苟日新,活的很新鲜。不是充实,不是饱满,而是很有悬念,为什么呢,突然你又迈过一个东西,又一村的感觉,这是我最大的乐趣。”

“人生的过程是自然而然的,不需要在哪个时间段太过于刻意,作为写作的人,你经历了,感悟了,把你的体验用文字表达出来就好了。换句话,做完眼下该做的自己的事,剩下的要么是休息,要么是再想下一件事。”

某些时候,思路不免堵塞,他也会躲到香山植物园等地清净一下,对着香炉,悟禅悟通气脉,剧情自现……

他疑惑,为什么要去体验别人的生活而后再来写,你的生活就是生活,你得拿生活当生活来过,生活可不是能体验出来的,那样总是隔着。很多人的创作是建立在别人的文学艺术作品的基础上,是二手的,这不结实,也没什么意思。

就让我们静静期待邹静之的下一部结实、有意思的作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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