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皆有可能

黄　序

故事发生在一个古老的星球上。在那里,有一个非常庞大的帝国。人民耕耘、收获、分享,过着和谐安详的生活。 只是黑暗总是伴随夜晚降临。黑暗中豺狼虎豹出没伤人,治安问题更让领袖头痛。彼时,人民砍柴劈木燃起火把照明,围着篝火自娱自乐,只是偶尔会引起火灾。如何驱除黑暗迎来光明,是帝国的历代领袖为之困扰的问题。

怎么解决问题呢?在这个帝国里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果然,有聪明人发明了电灯,于是光明的时代到来了。

帝国成立了“光照衙门”主持建设帝国的照明电网。帝国元老院也命令“工部”下辖的“产品监理衙门”和“产品制造衙门”与“光照衙门”统筹经略、会办此项目。在“光照衙门”的带领下,帝国建立起庞大的电网为人民提供电力照明。电网的投资是巨大的,由于国库的资金有限,于是“光照衙门”责成各部落首领,自筹资金因地制宜建立自己的部落电网。一时间,火力发电水力发电项目纷纷上马。很短时间,部落首领们就完成了各自电网的建设。

电网运行良好、收费低廉,人民欢呼雀跃。随着电网覆盖的定居点越来越多,逐渐形成了很大的照明产业,并且产业分工越分越细。有专司电力传输设备的部队;有专司照明设备的部队;有专司安装施工的部队;有专司运营的部队。既然形成了产业,税收也就水到渠成,各方面部队按时上交税收,各地的“光照衙门”一时得到了上下好评。

虽然各部落电网只能提供给居民使用40-50瓦的电力照明,但人民还是很高兴。然而,在各大定居点之外,还有数百万的游牧民族处于流动状态。这些人没有在电网覆盖之内,还无法享受到电网带来的光明。这就成了“光照衙门”接下来必须完成的使命。

很多年以来,定居点之外的人民自己采购发电机发电来驱赶黑暗。有了广泛的人民需求,发电机照明设备的生产队伍日益庞大。各部落人民自发的组织起多支生产大军,仅纳入“工部”名册的就有108支部队之多。这些部队生产的发电机种类繁多,有风力发电机、水力发电机和柴油发电机等等。由于自己发电想发多大发多大,这些电机可以支持100瓦甚至是数百瓦的电力照明,所以非常不安全,自发电造成的电磁辐射会伤害人民的健康,还经常有火灾或电死人的事件发生。不仅如此,在这些隐患以外,还触及了一个更大的安全问题,那就是帝国的“灯火管制法”。在帝国管辖的疆域以外,时常有蛮族活动。蛮族们常常利用夜间发动空袭入侵,那些游牧部落的照明设备由于功率很大,又脱离在帝国照明电网和三大衙门的管制外,于是很容易就成为了蛮族夜间入侵的指路灯。帝国元老院震怒,领袖当场下口谕禁止人民私自发电照明。由于是领袖震怒时的口谕,后来中书省也没有下发正式诏书,“光照衙门”只能按口谕的意思制订进一步管理办法,明令禁止人民私自点灯。由于是三大衙门会办,所以必须“牌”、“证”、“照”三位一体才算手续齐全。各衙门纷纷制定了详细规章,对生产发电机的队伍实行筛查审核,对优秀的队伍授予专项经营牌照,并统一发电机的发电标准。经过“体检”后,三大衙门授予36支部队拥有持照经营的资质。“光照衙门”还从帝国的“户部”那里申请了巨额资金,统一采购发电机分送定居点以外的人民。自此这36支部队被纳入帝国的正式管理体系中。同时,“光照衙门”在各部落定居点的电网工程中也加紧了完善工作。从此,人民可以使用到非常安全的产品了。而落选出局的72支部队并不甘心出局,干脆转战山野依旧我行我素,私自生产不安全的发电机提供给广大的人民。对此专擅行为,帝国的“光照衙门”会同“刑部”“工部”采取了数次围剿,成效甚微。

在这个帝国,没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

有一天,从这个星球的另一个国度,来了几个年轻人。他们找到“光照衙门”,自称到国外取经归来,且带回大笔资金可以开发出独特技术的照明设备,其中的关键器件可以保证照明安全。既满足老百姓的照明需求又不会触犯“灯火管制法”,采用这种照明设备不会被蛮族的空袭发现。“光照衙门”大喜,拨出特别经费给予支持。几个年轻人豪情万丈,成立了“如日商社”进行产品开发。由于事关“灯火管制法”,“光照衙门”很谨慎,与这几个年轻人约定该项目的专利所属必须归帝国所有,并要在帝国管理体系之下进行统购统销。“光照衙门”更是多点布局,挑选帝国中另几个部落的智者分别建立团队,同时进行这个专项技术的开发。这些团队中尤以“映月商社”、“万岁阿道夫商社”和“GGK商社”最为出名。很快,“如日商社”率先完成了开发任务,并通过了“光照衙门”验收。紧随其后“映月商社”也宣告开发成功。完成了开发任务,

帝国“户部”专项拨款数十亿元也按时到位,新产品的生产方案也下发到拥有资质的36支部队,三大衙门以极高的效率制订了统购统销方案,第一期目标完成帝国中的24个部落非定居点的设备铺装,总投资超过10亿之巨,总数量近400万套。方案一公布,36支部队的首领悲喜交加,悲的是单套设备才250元,实在是有点低;喜的是总算盼到了这一天,鸡肋也是肉呀。自从那108支部队被三大衙门筛选后,这36支部队就算和当初的72家部队“各奔前程”了。当初被纳入“体系”,自以为日子会好过,没想到,那72支部队到落得“自由自在”,有的比自己活的还好。这种悲喜情绪同样也困扰着“如日商社”和“映月商社”的首领。命运好像很幽默,“如日”和“映月”自然是“不共戴天”,当初各自的商社成立时,怎么就起了这两个名字?两个商社的首领命令手下人,尽最大努力争取那36支部队的支持,最好能签订排它性协议。毕竟支持自己的队伍越多,自己在“光照衙门”“金瓶掣签”时抽到的份额也会越多。与此同时,这36支部队的首领也在头痛,到底选择哪家商社和自己结盟呢?当初“光照衙门”多点布局,能被选中的布点商社哪一个都不是吃素的,各自的技术实力都非同小可,并且还都有很深的背景。这些“背后资源”恐怕是可以影响“金瓶掣签”结果的,这是个站队问题。与其36支部队互相竞争,不如靠个大树,让这两家商社帮助自己去争取那10多个亿的资源。

事情变得微妙起来。

某年某月某日“金瓶掣签”的结果公布,“如日商社”大获全胜,包揽了所有份额。36支部队却只有10支部队胜出。26支部队悻悻散去郁闷而归,“映月商社”的首领知道自己的底牌最少是占据20%的份额,这是和10几支部队达成的默契,但是一亮牌,却傻了眼。难道自己被那10几支部队出卖了?首领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相信会有这样的结果。

中标的10支部队各自凯旋,马上投入到工程的实施安装中。很快数百万盏照明设备安装完毕,人民欢呼雀跃,大赞“光照衙门”为民造福。

帝国广袤的土地毕竟还有很多黑暗的地方急需这种新式照明设备,仅靠这10支部队的产能和“户部”的拨款远不足已满足需求。散去的26支部队和“映月商社”一样不甘心,命运把他们推到了一起。那72支“在野”部队也各展神通,与多家商社暗通款曲。“如日商社”很快注意到这个情况,下决心跟进。因为这些部队的存在和拥戴,才是自己未来开疆扩土的资本。

另一场在“体系”之外的“自由竞争”开始了,数千万盏照明设备在帝国的各个角落开花了。

按照“光照衙门”的计划,第一期建设工程目标完成后,马上就要启动第二期工程。36支部队再次集结。然而就在此时传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原来近几个月,帝国御史台不断接到各方面奏报,说私造照明设备的情况屡有发生。御史台连忙通报“光照衙门”。“光照衙门”很震惊,怎么自己制定的统购统销计划这么短时间就被破坏了呢?但御史台转发来的证据确凿,这些证据显示的内容详尽可靠,不是熟悉内幕的业内人士绝对无法杜撰出来。证据直指多家“在野”部队私造设备的行为,其中还不乏“体系”之内的数支部队。在呈报的多个样品中,“如日商社”的产品赫然在列。更让“光照衙门”难堪的是一份证据还表示质疑 “金瓶掣签”的过程。“光照衙门”紧急成立调查组,配合御史台彻查此事。就在彻查过程中,中书省突然发来诏书,说帝国元老院也获悉此事,尤其对“如日商社”的身份产生怀疑,“如日商社”非本土企业,事关“灯火管制法”,怎么把这么重要的帝国安全事宜交由非本土企业去做?“光照衙门”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结果令人愤怒,有数十支部队未经“光照衙门”授权涉及私造照明设备。除“如日商社”外,“映月商社”和“GGK商社”的产品也有少量散到民间。

由于第二期工程迫在眉睫,“光照衙门”必须要展开行动。对于如何展开行动,对“光照衙门”是个痛苦的抉择,毕竟照明设备是造福人民的善举,只是被那么多急功近利之徒利用,他们自以为绑架了400万合法用户,让“光照衙门”投鼠忌器不能轻易行动伤害合法人民的利益。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如果第二期第三期工程接连启动,那么到时他们绑架的用户就要有2000多万了。

决心已下就马上行动,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

“光照衙门“紧急召集36支部队开会宣布变更方案。“如日商社”出局,新技术方案由“映月商社”、“万岁阿道夫商社”和“GGK商社”提供。仍由36支部队投标第二期工程。

新一轮变革开始了,人民期待着。

也许这样的故事还会继续上演,在帝国里,一切事都可能发生,但是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一切问题皆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