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未成蝶

周鹏宇　唐　静

摘 要： 《独角兽》是一部典型的封闭式小说，作者默多克用一种独特的方式塑造了一个在封闭的环境中渴望自由的女性形象。小说中的女主人公期待冲破牢笼，最终她冲破了牢笼，获得了自由，但是她的自由却是以死亡为代价换来的。默多克以一种独特的方式把女性主义融入了她所创造的封闭世界中。

关键词： 《独角兽》 封闭式小说 女性主义

一、 引言

《独角兽》是英国女作家默多克的代表作品之一。在这部小说中，作者以一种令人惊异的方式塑造了汉娜这一同样令人惊异的女性形象。女主人公汉娜在强大的父权统治下失去爱的自由却又追求自由之爱，后被隔绝于荒野的城堡中，经历了苦难的时光，最终冲破牢牢笼投身大海，以死亡获得了自由。独角兽在传说中是一种长着独角的美丽纯洁的动物。大洪水来临之际，每一对动物在诺亚方舟中都有自己的位置，而独角兽因为身体庞大而不能上船，只能用角抵船漂浮，最终淹死在汪洋大海之中。作者选取独角兽作为题名已经揭示了女主人公的命运，而在作品中幻化为独角兽的汉娜承载了作者的女性主义思想。

二、《独角兽》的“封闭性”

《独角兽》首先从玛丽安·泰勒的应聘开始。她是从伦敦来的到盖兹城堡做家庭教师的年轻人，从仆人丹尼斯·诺兰嘴里得知她的学生便是盖兹城堡的女主人汉娜。令人惊奇的是汉娜竟然是被丈夫软禁在家的囚徒。七年前，汉娜遵从了父权社会的婚姻要求，嫁给了她的大表哥彼德·克里恩·斯密斯。他是一个年轻的恶棍，虽然很帅气，但是嗜酒如命，寻花问柳，殴打妻子，无恶不作。汉娜在婚姻中根本就得不到爱情和幸福。后来，她与到此地打猎钓鱼的邻居，莱德斯城堡年轻的少主人菲利普·列殊坠入爱河。被丈夫发现后，她伺机将彼德推下悬崖，致使彼德残废。其后彼德远离家乡移居纽约，汉娜被囚禁在盖兹城堡中，由彼德的同性恋情人吉拉尔德看守，还有她的穷亲戚维丽特和杰姆西姐弟俩对她严加看管。她本来可以被菲利普·列殊救出牢笼远走高飞的，可是由于婚姻束缚与宗教的压制，她选择了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城堡中。五年前汉娜不堪忍受这种被囚禁的生活，曾经跑到她父亲家里，但她父亲不肯收留她，又把她送回盖兹城堡。由于宗教与父权制的双重压制，汉娜不能追求自由之爱，在情感的折磨下导致精神癫狂，从此她被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传说七年内她一迈出盖兹城堡的大门就会丧命。玛丽安在听完丹尼斯给她讲的有关汉娜的故事后，就开始谋划拯救汉娜。但是汉娜终究没有被解救出牢笼。汉娜只是希望能在彼德回来前离开，但随后又传来彼德根本不回家的消息。汉娜认识到彼德返家的电报可能就是吉拉尔德发的，他就是造成她苦难的鞭子（张宗蓝，2007）。现在的吉拉尔德就是彼德，他取代了彼德的位置，或者说彼德附身在他身上了。通过汉娜，他将所有的人置于掌心。最终汉娜爆发了，她杀死了吉拉尔德，而后在彼德真的要回家的时刻，汉娜终于投入大海，得到了自己的自由。

《独角兽》是默多克典型的“封闭式小说”。默多克曾经说过:“开放式小说的优点是明朗轻快，人物自由出入，它更像生活本来的样了。它的缺点就是可能显得松散，小说的结构不明显。封闭式小说更完整，但是气氛恐怖，人物失去自由感。”（何伟文，2005）《独角兽》中人物较少，包括缺席的彼德在内只有十一人，小说结构清晰完整，符合典型的封闭式小说特点。而从情节来看，女主人公汉娜始终被囚禁在偏远的城堡中，而其他所有人物的活动范围，以及所有情节发生的场景也都局限在城堡及其周围。可以说几乎所有的场景都给人一种莫可名状的压迫感。文中也多次提到了“七年”，汉娜被囚禁在城堡中的时间就是七年，传说七年中如果她踏出城堡的大门就会丧命。“七”在《圣经》中有着特殊的含义。在《创世纪》中，法老梦见自己独立在岸边，七头肥壮的母牛上岸吃草，接着波涛里冒出七头瘦弱的母牛，把肥壮的母牛吃了。法老惊醒，不久又沉沉睡去，梦见田间的一根麦茎上发了七朵饱满的麦穗，接着又发出七朵干瘪的麦穗，干瘪的麦穗竟把饱满的麦穗吞没了。约瑟为法老解梦，说那七头肥壮的母牛和七朵饱满的麦穗，代表风调雨顺的七个丰年，接下去是七个荒年，颗粒无收，后果真如此（何伟文，2005）。七年是一个轮回，一个由苏醒到沉睡的轮回，一个由生机勃勃到死气沉沉的轮回。作者用寓意深刻的七年作为汉娜受囚禁的时限，可以看出这一设计的独具匠心。

《独角兽》的封闭性是由时间和空间共同构成的。七年给人们以时间上的压迫感，使故事中的人物失去时间上的自由感。而盖兹城堡则给人以空间上的压迫感，使故事中的人物失去空间上的自由感。来自于时间和空间上的压迫感最终成就了一种无处不在的恐怖气氛，使读者的心在阅读过程中不断为这一“封闭世界”中的人物起起落落。默多克以时间和空间为我们创造了一个立体的封闭空间，而女主人公在这个封闭的世界中渴望自由的心灵更显得无助而凄苦。

三、封闭世界中的女性主义

这部作品中女主角的发疯行为是在父权制的残酷压迫下的表现。她的悲剧从根本上说是由于男人在空间和时间上设置的“封闭世界”造成的，是男权对她的精神世界不断摧残的结果。虽然汉娜出逃失败，但我们绝不能把失败的原因简单地归结为性格的原因。其实汉娜要逃出的不仅仅是一个城堡，而是一个男权的世界，而她是无力做到这一点的。在维多利亚时代，女子要做标准的贤妻良母，对丈夫无条件地忠诚与顺从。而汉娜在强大的男权压力下虽然显得抑郁而无助，但她精神世界中对自由的渴望却洋溢着强大的生命力与自我意识。她也尝试过反抗，追求自己的自由真爱，虽然以失败而告终，却给我们以精神上的震撼与启迪。几千年来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男性统治的世界，人类社会也是一个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而女权主义者追求女性的自主独立与男性平等，要求缔结以纯洁自由相爱为基础的婚姻。默多克用主人公的行动表达了她对女权主义观点的赞同，并将女性的追求，以及要和男性平等的愿望用小说的方式表达了出来，努力争取在这个男性的世界里发出自己的声音。

在很多小说中，女性主义是通过女主人公追求自由平等的思想和行动表现出来的，比如《简·爱》中的女主人公简·爱。而这部小说中，默多克则用反衬的方式突出了父权制和男权社会对女性的摧残，汉娜渴望获得自由，破茧成蝶，飞向自由的天空，但她最后只能以死亡的方式达到自己的自由世界。如果说《简·爱》是万里晴空中的一轮红日，让女性主义的光辉洒满大地，那么《独角兽》则像是阴郁天空中耸立的山峰：阴郁的天空中闪电刺伤我们的心灵，让我们感受到这个男权营造出的“封闭世界”中的女性的无助；耸立的山峰给我们以震撼，让我们感受女性主义的力量。

参考文献：

［1］Murdoch.， Iris. The Unicorn［M］. London: Chatto & Windus Ltd.， 1963.

［2］艾丽丝·默多克.独角兽［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0.

［3］何伟文.解读《独角兽》：在偶然世界里对真和善的求索［J］.外国文学研究，2005，(1).

［4］乔良.默多克在《独角兽》中象征手法的运用［J］.科教文汇，2007，(1).

［5］张宗蓝.荒野城堡中的疯女人——对《呼啸山庄》与《独角兽》的女性主义解读［J］.甘肃农业，200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