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照片引起的回忆

贾华东

无意中，我翻到了一年前的一张照片。照片中没有人，只有一只大熊猫孤零零地趴在地上。熊猫的身下是坚硬的地板砖，上面散落着几根竹子。

我猛然想起了一年前在动物园的情景……

那天，我和父母在深圳动物园游玩。离开温暖明亮的户外，我们来到一间阴暗的屋子。屋子里趴着一只大熊猫，它与我们隔着一层深蓝色的玻璃。熊猫那抑郁的眼神，无精打采的面孔，悲伤的神态，孤零零的身影……至今仍能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玻璃的另一面是兴致勃勃的人群，他们高举相机，争先恐后地给熊猫拍照。见熊猫一副无精打采，动也不愿动的样子，人们便开始想办法让它活跃起来——有的使劲敲打玻璃，口中大喊“快动!动一动!”有的则拿着新鲜的竹子，想引诱它过来；还有人急三火四地来回走动，似乎在想怎样才能打开玻璃……

熊猫只是眨眨眼，或翻个身，或者转动一下头，显出很不耐烦的样子，可依旧趴在那里，丝毫没有领会人们的意图。

我的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自从来到动物园，我的心就一直被兴奋与好奇占据着，而此时感觉却变了味儿，心里酸酸的。过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那是对熊猫的同情。

它孤零零地被关在屋子里，在阴冷的地板上面对那么多双大睁着的好奇的眼睛，这种处境与牛汉诗中的“华南虎”、布封笔下的“家马”是何等相似!

再奔放的动物，难道只要沾上了人类的指纹，就只能承受着束缚与羁绊吗?

每一个生命都有享受尊重的权力，也应该受到尊重。每一个生命本来是什么样子的，就应该让它保持着什么样子。把动物关在笼子里供人类观赏，不仅违反了自然的本初之意，同时也扼杀了动物的天性。

于是，在这张陈旧的照片上，我似乎看到了熊猫眼中的一滴泪水……

责编张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