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期望

希拉里·罗德姆·克林顿

本书的核心是希拉里身为人母的体验，以及几十年在为儿童工作的经历中所确立的观点。高品质的学前教育是最节约成本的公共投资之一，它降低了儿童的依赖性，提高了终生收入。其实，《举全村之力》要传达的信息很简单，那就是：我们从有责。只要面对挑战，永不放弃孩子，我们就能重建一个世界。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愚蠢的孩子，尽管我曾经遇到过很多当他们没有按照大人的预期方式去做事时被成人称为“愚蠢”的孩子。

我记得在小石城的一座小学我辅导过一名6岁女孩的阅读。在此，我称她为“玛丽”。她和6个兄弟姐妹、父母以及很多时来时往的亲戚们挤在一座小房子里。晚上，家里总是闹哄哄的，她几乎睡不了几个小时就被吵醒，所以看上去总是很疲惫。玛丽似乎不太喜欢说话，但是，她也不愿意阅读。有时候，她的眼睛会耷拉下来，然后就趴到桌子上。

有一天，我对如何吸引玛丽的注意力快要绝望的时候，我问她是否愿意画画。她褐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并热切地点点头。她画的人物和动物彩笔画笔法利落，细节栩栩如生。虽然不善言辞，但玛丽用她的艺术进行了生动的交流。她画了一座到处挤满人、让她没有地方画画或玩耍的房子，这让我们开始谈论她的生活状况。当我表扬她画得好时，她复述了别的大人必定对她说过的话：她画的那些玩意儿不过是小儿科，并不是很好。

玛丽的老师看到我们在做的事情后，提醒我说我的目的是帮助她学习阅读，而不是玩。我建议鼓励玛丽用她的画来表达自己，然后帮助她写下她的画所表达的内容，然后引导她去阅读，但是那位老师只看到我们没有完成分配给我们的任务——读教科书上的故事。

显然，玛丽是个聪明的孩子，但她的智慧体现在她的画里，而不是阅读书本上的故事。然而，不管是在家还是学校，都没有人鼓励她的艺术兴趣和天赋。难怪她常常看上去落落寡欢。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才能被忽视、甚至因此受到惩罚呢?用不了多久，像玛丽这样没有按照人们惯常承认或者欣赏的方式展示智慧的孩子就会失去他们对自己特殊天赋的感觉，并且慢慢丧失信心和自我感知。

当这样的事情发生时，教师、家长以及其他成人通常会说他们“迟钝”或“不积极”，慢慢就会降低对他们的学习成绩的期望值。就这样，儿童被剥夺了掌握为实现自己特殊天赋所需的基本技能的机会，这真让人悲哀。这不仅对儿童、而且对整个村庄都是一大损失，因为本来我们所有的天赋能够给村庄带来利益。

在大多数课堂上，文字和数学能力对孩子都很有好处。其他种类的智力可能被忽略。我们没有重视我们的孩子的多元智慧，而是常常把孩子比来比去，或者给孩子分类，为他们贴上“男子汉”或“书呆子”的标签。

无论智慧包括些什么，有一点越来越清楚：智商测试仅仅考察了智慧的一部分。那些测试的设计初衷只是用来考察加德纳的前两种智力范围内的能力：语言和数学。但是，很多学校只涉及孩子的这两种潜力。学校通常根据孩子的智商和其他狭隘的测试来给孩子的智力分类，然后再进行相应的鼓励，提出相应的期待。即使“迟钝”的孩子也会非常敏锐地理解学校把他划入了哪个类别，然后明白一个简单的等走如果大人认为我无法做到，我就不能也不会有所成就。

哲学家尼尔森·古德曼建议我们要学着问某人“如何”聪明，而不是“是否”聪明。这个问题将重点转移到帮助个人实现他们的潜力，而不是他们首先是否有潜力。这里我主要想说明的一点是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可以比他们的父母、老师或者村庄的其他人以为的学得更多，发展得更好。这对我们如何看待我们的儿童教育有着极其重要的意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