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文学

2009-07-04 05:03梁晓声
小学生·新读写 2009年6期
关键词:收破烂哈代小人书

梁晓声,原名梁绍生。当代著名作家。祖籍山东荣城市。1949年9月22日出生于哈尔滨市,现居北京。

当过知青,1968年下乡赴黑龙江省生产建设兵团。1974年考入上海复旦大学中文系,1977年毕业后分配至北京电影制片厂。1988年调至中国儿童电影制片厂任艺术厂长。2002年调至北京语言大学,任人文学院教授。1979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短篇小说集《天若有情》、《白桦树皮灯罩》、《死神》,中篇小说集《人间烟火》。长篇小说《一个红卫兵的自白》、《从复旦到北影》、《雪城》等。

我并非是那类小时候便立志要当作家才成为作家的人。在我仅仅是一个爱听故事的孩子的年龄,我对作家这一职业的理解是那么的单纯——用笔讲故事,并通过故事吸引别人、感动别人的人。

少年时期从小学四五年级起,我开始接触文学。不,那只能说是接近。此处所言之文学,也只不过是文学的胚胎。家居的街区内,有三四处小人书铺。我在那些小人书铺里度过了许多惬意的,无论什么时候回忆起来都觉得幸福的时光。今人一般认为,所谓文学的摇篮,起码是高校的中文系,或文学系。但对我而言,当年那些小人书铺即是。小人书文字简洁明快,且可欣赏到有水平的甚至堪称一流的绘画。由于字数限制所难以传达的细致的文学成分,在小人书的情节连贯的绘画中,大抵会得到形象的表现。而这一点又往往胜过文学的描写。对于儿童和少年,小人书的美学营养是双重的。

但凡是一家小人书铺,至少有五六百本小人书,那也几乎可以说是古今中外包罗万象了。美国故事《中锋在黎明前死去》、苏联故事《前面是急转弯》等都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开始不满足于小人书的简洁,开始希望知道我看到的这些故事在“大书”中是怎样的。我不择手段地满足自己对文学作品的理解癖,也几乎是不择手段地积累自己的财富——书。

与我一墙之隔的邻居卢叔,是个体收破烂的,经常收回旧书。我的财富往往来自他收破烂的手推车。我从中发现了《白蛇传》、《梁祝》的戏剧唱本,还发现了一部破烂不堪的《聊斋志异》,这些都曾使我欣喜若狂如获至宝。

这些“破烂”小说都对我的文学观、道德观、人生观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文革”中,我获得了一个绝好的机会——半个月内,昼夜看管学校图书室。那是我以“红卫兵”的名义强烈要求到的责任,很多夜晚我都枕书睡在图书室。这里有两千多册图书,我如饥似渴地读雨果、霍桑、司汤达、狄更斯、哈代、卢梭、梅里美、莫泊桑、大仲马、小仲马、罗曼·罗兰等作家的著作。

于是我的文学视野,拓宽到十八世纪十九世纪西方大师们的作品。

拜伦的激情、雪莱的抒情、雨果的浪漫与恣意磅礴、托尔斯泰的从容不迫、哈代的忧郁,至今使我钦佩。

以上,大致勾勒出了我这样一个作家的文学观形成的背景。

我是在中外“古典”文学的影响之下决定写作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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