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玲 王正青
摘 要:加姆波特和斯波恩等人在上世纪90年代末提出了大学与环境关系的组织适应理论。从组织适应的观点看,经济、政治和技术等因素的变化给大学带来了控制成本、提高质量、增进效益和扩大机会等新要求。组织适应学派学者认为,处理组织与环境的互动关系要以开放系统理论为支撑,以权变的视角,协调好影响组织变革的资源依赖关系,推动大学管理人员在组织适应过程中的角色更新。
关键词:大学与环境关系;环境变化;组织适应;管理革新
大学的外部环境及其变化对大学的影响是一个历久弥新的理论话题。早在20世纪20年代,德国学者布泽曼(Buseman, A.)和波普(Popp, W.)等人就试图建立一门探讨学校教育与外部环境关系的“教育环境学”。20世纪50年代以后,大学所处的外部环境日益多变,有关环境变化对大学的影响,以及大学如何应对环境变革的讨论前所未有地兴盛了起来。在这当中,英国学者阿什比(Eric Ashby)提出的“高等教育生态学”、“遗传环境论”观点[1],科尔(Kerr, C.)对大学传统与时代变革的探讨[2],迪尔(Dill, D. D)等人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对后工业时代大学环境变化特征的概括[3],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在世纪初就高等教育政策及拨款环境的变化对高校的影响研究[4],在高等教育学术界产生了较大影响。20世纪90年代末期,加姆波特(Gumport, P.J.)和斯波恩(Sporm, B.)等人提出了大学变革的组织适应(institutional adaptation)理论,为认识大学与外部环境的互动关系提供一个崭新的视角。
一、大学外部环境的变化
著名的英特尔公司前总裁葛罗夫在谈及英特尔的成功之道时说,这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在这样一个瞬息万变的时代,任何组织或个人要想赢得安身立命之所,就必须紧跟时代步伐,不断调适与外部环境的关系。就大学而言,经济、政治和技术的变化,是对大学发展影响最深的几个外部因素。
1. 经济方面的因素
经济方面的因素主要体现在政府拨款的减少和大学面临的财政压力上。20世纪70年代以后,在世界性经济紧缩的冲击下,在新保守主义思潮和新公共管理运动的影响下,各国政府开始大幅度削减其教育经费,高校则开始告别曾有过的“黄金期”,进入到资源紧缩时代。在澳大利亚,1990年的联邦政府拨款占高等教育总收入的69%;1999年该比例降至47%;2001年再降至43%。在美国,政府拨款在高等教育经费中的比例从1989~1990学年的42%降至1995~1996学年的38%。政府投入落实到每个学生的生均经费也在降低。在瑞典,1994年至2001年间的高等教育生均拨款减少了17%。在爱尔兰,相比1989~1990年度,1999~2000年度的高等教育生均拨款增长不到4%,考虑到物价上涨、教学成本增加等因素,实际上也是在减少。[5]
2. 政治方面的因素
政治方面最大的影响因素源于国家政策层面。在预算压力和保守主义思潮的影响下,许多国家政府选择了走“第三条道路”。免费、开放、独立、自由等概念正逐渐被责任、绩效、效益、评估、监管所取代,绩效管理和自由市场理念日渐成为通行标准。
师生来源的多元化是另一个影响高等教育环境变化的政治因素。学生、教师和管理者的年龄、种族和文化背景正变得多样,需要大学设计新的入学和培养方案,建立新的研究机构,以及新的招聘和晋升制度。
全球化也影响着大学的政治环境。跨国师生交换项目、在不同国家建立分校的跨国大学、国际合作科研等新的组织形式,要求大学制定新的管理政策,设置新的机构和人员来负责处理相关事务。
3. 科技方面的因素
科技革命对学生的学习方式、教师的教学和研究方式、管理人员的管理方式都有巨大的影响。通过电子邮件之类的在线交流手段,教师和学生之间的交流方式正在改变,教室不再成为师生唯一的教学场所,现代信息技术甚至可以为每个学生设计个性化的教学与指导方案。对那些偏远地区的学生而言,远程教育项目和虚拟大学将为他们接受高等教育提供巨大的方便。
现代科技进步也影响着教师的科研活动。产业部门、大学和政府的联系日益紧密,新的数据收集和处理技术为学术研究提供了资料收集和分析上的便利,电子出版的兴起也改变着学术期刊和大学出版社的角色。
科技革命还催生了一些新的大学组织类型。以菲尼克斯大学为代表的网络虚拟大学,以阿波罗国际公司为代表的跨国教育集团,这些新兴组织正改变着人们对大学的传统看法。此外,借助信息管理手段,大学的组织结构和运行过程可以更加透明,从而提升管理人员的管理水平。
二、环境变化对大学的新要求
大学经济、政治和技术等外部环境的变化,必然会影响到大学的内部运行。组织适应学派学者认为,大学外部环境的变化给大学所带来的最直接的变化就是成本、质量、效益和机会问题。
1. 控制成本
高校组织成本和开支的增长受到了很多学者的关注。在强调责任至上的年代,随着政府资助的日益减少,控制成本的需要将更加迫切。OECD的研究显示,所有的OECD国家对高等教育的资助力度都在减弱。而资助的“减少意味着组织需要向学生收取新的或更高的费用,从商业和产业部门那里获得研究资助,为不同的群体提供特殊的训练项目……以此筹集到更多的资金”[6]。
在控制成本的压力下,大学将被迫调整原有的教学与科研项目,小班教学、导师制、考察实习以及基础科研等资源耗费项目将首先受到冲击。随着“新公共管理”运动的兴起,各国政府开始越来越倾向于有目的的、短期的拨款方式,传统的“一揽子”拨款正在被基于项目的资助所取代。大学需要适应政府拨款方式的转变,调整内部资源分配方式,尽量控制成本。
2. 提高质量
20世纪末期,全面质量管理(Total Quality Management, TQM)和持续质量改进(Continuous Quality Improvement, CQI)理念被引入到校园,高等教育质量问题再度引起社会关注。厄威尔(Ewell, P. T.)认为,考虑到大学公共形象在许多国家正日益恶化的现实,TQM和CQI可以看作是增进组织责任,推进组织重建的有效机制。[7]在英国,随着高等教育市场重建运动的兴起,“质量支持中心”得以成立;在美国,为奖励优秀公司而设的鲍德里奇国家质量奖也在1999年引入到高等教育机构,作为大学管理领域引入TQM和CQI理念的回应。
对大学教育质量的关注将影响到大学组织的内部结构和运作方式。范富格特(Van Vught, F. A.)认为,对学术产品和服务的质量要求将改变大学的教育价值取向,影响到大学的教学方式和认证形式,在大学规划和资源分配过程中更多考虑质量因素。[8]
3. 增进效益
美国著名管理学家彼特·德鲁克认为,具有战略眼光的组织需要在效益(effectiveness)与效率(efficiency)之间展开抉择。效率指的是用“正确的方法做事”,注重内部系统流程的合理化,而效益则需要权衡系统的内部资源与外部环境,强调“做正确的事情”。在强调组织责任的时代,大学的关注点将更多地从效率转向效益,更多地关注顾客和消费者的需要、资源投入和产出效益关系等问题。
卡梅隆(Cameron, K.)等人在研究了后工业社会环境和美国大学组织效益的关系后发现,尽管资源缺乏、竞争激烈、秩序混乱等特征对组织的效益有负面影响,但通过引入参与性的决策体制,把大学中的各利益主体都吸纳到大学的决策过程中来,建立公开透明的沟通渠道,管理可以有效地缓和这些负面影响。[9]
4. 扩大机会
伴随着教育民主化思潮的兴起和人力资本理念的流行,各国政府开始把扩大入学机会作为高等教育的重要目标之一。随着“退伍军人权利法案”和“肯定性行动法案”的颁布,美国中下阶层家庭和少数民族群体的人群开始大规模进入大学。特别是佩尔奖学金等联邦资助项目的逐步实施,为低收入家庭子女进入大学提供了巨大的方便。
但随着高等教育财政紧缩时代的到来,扩大入学机会面临着新的挑战。在美国,政府对学生的资助更多地转向了贷款,这将削弱那些最需要帮助人群的入学机会。在欧洲,随着博洛尼亚进程的深入推进,跨国学位认证和免费自由转学政策对入学机会的影响也有待检验。
三、组织适应理论的核心观点
所谓组织适应,就是组织“为适应外部环境的变化,组织整体或组织子部门的相关调整和变动,其目的在于让不平衡状态恢复平衡”[10]。组织适应学派的学者认为,研究组织与环境的适应问题要以开放系统理论为支撑,以权变的视角,集中关注影响组织变革的资源分配问题。[11]
1. 大学是一个开放的系统
所谓“开放的系统”,指的是在众多相互独立部分所组成的集合体中,各部分通过与其他单位的互动以获取自己所需的资源。由于各单位都有自身的选择和目标,能够自我决定自己的行为,合作只限于一定的限度之内,因而这一集合体总是呈现出松散结合的状态,表现为由有着不同利益需求的群体组成的松散的连结。
在高等教育领域,大学时常被人们看作是一个内部松散,且又不断与环境保持互动的开放系统。一方面,大学需要不断地适应环境以减少组织的不确定性。同时,大学又需要协调内部众多利益主体的复杂利益需求,使大学运行保持在一个可控的范围之内。由于系统具有一定的自我维持功能,大学总又能找到与环境一致的生存战略,以应对环境的多样性和多变性。推动管理革新,转变组织内的权力结构就是通常被采用的策略。
2. 组织同型化是大学种群中的制度化反应
在种群生态学中,“种群”(population)是指在一定时间内占据特定空间的同一物种的集合。组织适应学派学者认为,组织必须满足环境的要求,组织的适应就是一个由环境主导的自然选择过程。与环境特征最匹配的组织最适宜生存,跟不上环境变化的组织就会渐渐衰退以致被淘汰。从组织适应的角度看,大学种群就是通过知识、物质的流动,与其生存其中的社会环境、经济环境、自然环境共同构建起一个“大学—社会—经济—自然”的复合生态系统。
在大学种群中,组织同型化(Institutional Isomorphism)是大学为适应外部环境的要求而时常采用的制度反应。照迪马奇奥(Dimaggio, P. J.)和鲍威尔(Powell, W.)的观点,不管出于对政治权力和合法性的关注而引发的强迫性趋同,或者是出于模仿其他组织而引发的模仿性趋同,还是源于管理需要引发的规范性趋同,大学总是在不断地适应外部的技术环境和制度环境,从而使得大学种群在组织结构和组织行为上展现出一定的相似性。[12]
3. 大学管理需要采用权变的观点
所谓权变(Contingency),就是指根据环境的变化而权衡变通。组织适应理论认为,环境与管理之间存在着一种函数关系,环境是自变量,管理是因变量。如果环境条件发生变化,作为因变量的管理也要做出相应的调整。从组织适应的观点看,大学组织目标、组织成员、所要完成的任务、运用的技术、活动环境都是可变的偶然性因素。对于这些因素,要求用适合于具体环境的不同组织类型和管理方法来对待。
权变观点对解释大学环境的变化与大学的组织变革很有启发。劳伦斯(Lawrence, P. R.)和劳斯奇(Lorsch, J. W.)认为,在学科划分日益精细,学生来源日趋多样的情况下,学术组织需要进一步分化。与此同时,组织作为一个整体又需要各部门的协作与合作,需要一定程度上的整合。大学管理既需要缓冲环境和组织之间的矛盾,又要努力借助各种沟通机制整合各子部门,根据组织环境的变化而采用相应的适应策略。[13]
4. 大学管理的核心在于处理资源依赖关系
组织适应学派学者认为,没有组织是自给的,所有组织都在与环境进行交换,并由此获得生存。在和环境的交换中,环境给组织提供关键的、稀缺的、组织不可或缺的资源,这样,对资源的需求便构成了组织对外部环境的依赖,资源稀缺性和重要性便决定了组织对环境的依赖程度。
尽管组织要依赖外部资源而生存,但组织也在与环境进行物质、能量与信息的交换中实现自身的发展。费佛尔(Pfeffer, J.)和萨兰奇科(Salancik, G. R.)认为,组织可以通过合并、联合、游说或治理等策略改变环境,组织的依赖也并非完全是单向性的,还有竞争性互依、共生性互依等相互依赖的存在。[14]根据这一假设,大学要不断寻找替代性资源,减轻对关键性资源的依赖程度,消除“唯一性依赖”,从而更好地应付环境,确保组织生存。
四、组织适应理论视角下的大学管理人员角色更新
组织适应理论的核心议题就是探讨外部环境的变化给大学带来变革要求,以及大学如何通过改革权力结构以应对这一要求。组织适应理论的倡导者认为,在组织适应环境变革的过程中,大学管理人员的角色也要发生相应的变化。在推动组织适应的过程中,他们的角色将主要集中在以下三个方面。[15]
1. 协调资源依赖关系
由于大多数高等教育机构都面临着资源约束的压力,大学管理人员的首要职责就是协调资源依赖关系,维持组织同环境的沟通和互动,增强大学适应环境的能力。
首先,密切关注组织资源构成上的变化。公立大学的官员必须持续关注学生入学和政府拨款上的变动,关注他们同一领域内的竞争者在怎样处理这些变革。从组织适应的观点看,如果管理者能够持续获得有关资源变化的信息,并且有能力改变组织战略的话,组织的生存将会更有保障。
其次,展示组织对社会要求的回应。政府和公众对大学的期望越来越高,能否满足他们的要求将直接决定政府的资助与公众的支持。营造重视教学的氛围,展示学生的学业进步,展示教师的工作绩效和学校对社会的实际贡献,这些都是向社会展示大学态度的有效策略。
第三,开拓新的资源以减少对现有资源的依赖。大学管理人员需要积极开拓新的学生市场,新的资助项目,新的私人捐赠来源。多元化的资源网络可以减少对某一资源的过度依赖,有利于组织的持续生存。
2. 维护组织的正当合法性
组织适应学派学者认为,大学组织要想获得社会认可并具有社会地位,必须遵循“合法性”机制,采用那些在特定制度环境下广为接受的组织形式和做法。大学管理人员的另一职责就是代表组织证明组织的正当合法性,通过推动各项改革以表明组织对环境的立场。
组织通过向外界阐明其使命以获取组织的正当合法性。对大学而言,只要坚守培养人才、创新知识、服务社会等核心目标,其组织的正当合法性就不会受到很大威胁。但是,当组织致力于满足多项变革需求时,优先选择何种方案就值得深思了。毕竟,一所大学是不可能在所有目标上齐头并进的。管理人员需要向其他成员说明问题的所在,观察同类型院校应对环境变革的方式,采取象征性的或者是实质性的对策。
此外,某一社会需求对不同类型的大学所具有的意义也并不相同。当社会要求学校提供更多职业培训项目时,对社区学院(或中国的高职高专)而言,这样做是合理的;对强调博雅教育的文理学院而言,坚守组织的通识教育使命可能更能证明其正当合法性。
3. 扩大专业自治权
大学作为学术组织,其基本的权力结构就是行政权力和学术权力的结合。行政权力通过官僚体制中的职位设置来体现,而学术权力则是奠基于个人的专业知识,只能通过自我调控的方式来实现。根据伊兹欧尼(Etzioni)的观点,在学术组织中,行政人员的主要职责就是为专业人员的各项活动提供服务,学术组织中的学术事务应该由学术专业人员来决定,维护教师的学术专业权。
随着学术组织变得更加庞大,组织结构变得日趋复杂,专业化管理理念也渐渐深入人心。罗兹(Rhoades, G.)和斯劳特(Slaughter, S.)的研究发现,院校管理已经成为一种新的专业类型,像美国大学协会(AAU)、学院和大学规划协会(SCUP)、高等教育学生管理中心(NASPA)和全国学院入学资讯协会(NACAC)等机构都声称他们是专业的大学规划者、专业的学院组织研究者、学生事务专家和招生专家。[16]为增强组织对环境的适应能力,必须强调管理者在预测未来、成本收益分析和整合现代技术等方面的主导地位。
由此可见,组织适应理论强调的是权力共享理念。行政人员和学术人员在行政和学术事务上各自拥有较大的决策权,充分体现各自的专业优势。
五、结语
大学与环境关系的组织适应理论有助于提醒人们对大学所处的环境变化保持高度警觉,把握环境变化对学术组织的新要求,推动大学适应环境变化,认识资源和正当合法性对组织生存的重要性,重新规划大学管理人员的角色定位。组织适应理论的倡导者认为,组织应努力适应环境的变化,在制定组织变革战略时,需要充分发挥行政人员和学术群体各自的专业知识,强调合作基础上的分权理念,这对当前的高等教育管理体制改革无疑有很大的启发。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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