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没有那么难

2009-06-23 07:07
知识窗 2009年5期
关键词:福娃面子玩具

积 雪

女儿第一次开口说两字异音词语是:不要。她吃得差不多了,大人再给她喂饭时,她就会说:“不要!”她想自个儿玩耍时,我若要抱她,她也会说:“不要!”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一个温暖的春日,带女儿在学校后花园的草坪上晒太阳,怕她手上空着生出寂寞来,临出门给她备足玩具:一只毛绒玩具狗、奥运福娃欢欢、半自动行走的企鹅、五彩皮球……我在露天木椅上,将玩具一字摆开,任女儿挑选。谁知,她撅着小嘴,冲我大声地叫起来:“不要啊!”

和煦的阳光照着,泛青的小草发出迷人的清香,女儿转过身去,与所有的玩具漠然告别,一个人在草地上快乐地逡巡,东看看、西瞧瞧,像在探宝。在木槿、紫荆、含笑、紫薇、碧桃、山茶和大桂树之间,女儿快乐而逍遥。不知何时,她左手一根枯稻杆,右手一枚香樟叶,心头宝似的,紧紧地攥着。我追过去,对她说:“宝贝,脏,扔掉!”之前,只要我对她说扔掉,她就会立马将手上的东西扔进垃圾篓的。而这一次,女儿仰起小脸,冲我咧嘴一笑,然后转身跑开了。一边跑,一边喊:“不要,不要啊!”身后是一串好听的笑声。她坚拒我的要求,却收获了由衷的快乐。

春风打在脸上,女儿的笑落进我的心里,那一刻,我觉得世界如此美好。一种纯美的怡悦心灵的满足感,让女儿在春光下,沐浴幸福。

拒绝原来可以这么简单。而我在社会上,谨小慎微地获取,所有可能给自己带来财富的机会,都不想也不愿放弃。我患得患失,心如荒原一般苍凉而凝重,何来快乐啊?那一刻,我蹲下身子,平视女儿,认真地思考着。我得向女儿学习,学会拒绝,善于拒绝。

世界是简单的,复杂的是人心。总想把这个世界攥在自己的手心,层层加码,以致无以复加,心岂能快乐?成人的世界,拒绝总是那么难,恨不得全世界都为我所有,巴不得给足人家面子。不经拒绝,其实所谓的“我有一切”,难免不会沦落到“一切无我”的尴尬境遇;给别人面子,到头来,没面子的终究还是自己。

老子信奉一种境界:抱朴。如孩子一样拒绝,我们这颗被尘世污浊浸染的心,才会因质地的简朴,而升腾为流云一般的朴素,凝结为冰雪那样的朴实,甚至,聚拢成朝露似的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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