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北大生
老原
在湖北省某市采访,在该市环保局会议室,当地环保局长让一位负责环境监测的郑同志介绍情况。开始之前,这位局长特意提了一下:“这是我们市环保系统唯一的北大毕业生。”
能在千军万马中杀出,直奔北大,没点儿能力早就在中途落马了,何况这位郑同志还是上世纪80年代末的北大毕业生。考虑到当时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艰辛状况,那时的大学生都是个顶个的,何况考上化大的了。
介绍情况时,这位郑同志语气激昂,从他对一些数字的介绍就能体察出这是一个很有逻辑思维的人。
对于局长的介绍,郑同志没有过多的说明。后来才知道,他是上世纪80年代末的毕业生。在已经长出星星白发的寸头映衬下,那张黝黑国字形的脸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应该是大学校园里理科生通常给人的感觉:严谨、踏实,目有些刻板。
突然之间,我想起了陆步轩,那位曾被媒体广泛报道的卖猪肉的北大中文系毕业生。算起来,他和这位郑同志应该是一届毕业的。虽然—个文科,—个理科,但都没从事他们的专业。记得当时的报道说,陆步轩希望搞自己的专业——方言和训诂,但却被分配到长安县柴油配件厂,后下岗,然后为了谋生走上了卖猪肉之路。
在饭桌上和郑同志互敬了一杯酒,借着酒劲儿问了一些往事,他没有像一些自命不凡的人一样提及值得骄傲的过去,只是简单说了一些自己的专业。可以想象,这也曾经是他骄傲的地方,这位郑同志最初回来时在什么单位工作,没再细问,尽管自此远离了物理,但过上平静的生活,某种意义上比起屡遭坎坷的陆步轩来说,也算—种幸运吧。
虽然我并不认为学什么专业—定要走上所学专业这条路,但在人才还很缺乏的时代,能有机会从事自己所擅长的,而不是在另一个领域重新起步,无论对个人还是对社会来说,都是很重要的。
和一位朋友说起这件事情,想起这位郑同志,以及陆步轩,不禁感叹个人命运在大时代背景下的无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对于个体来讲,个人努力是实现自己梦想的必经途径,但在大时代背景下,许多的人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
守规则者成为笑柄
纸刀
这是真事,却有点象小说。
某小镇因超常规发展需要,几千年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了红绿灯。镇民们多多少少有些敬畏,绿灯行,红灯停,基本都能照做。即便偶尔有人忘记了或走反了,大家也会笑他并及时指正。
小镇车流和人流都不大,红绿灯转换数据也没多大,15秒一轮。15秒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特别是对坐在汽车驾驶座上的人来说,就有点难捱了。
最先感觉难受的是本镇书记,作为本地最高官员,不敢说理万机,但几十机是要理的。等了N次15秒后,他一踩油门,将红绿灯和惊异的人们甩在身后。
接下来,镇长、副镇长、村支书、妇女主任之类的领导们,也因为有数量不等的事务要理,而将那15秒钟,轻易甩在汽车、摩托或拖拉机后面。
随着闯红灯现象的增加,交通事故也增多{,有关部门决定派专人管红绿灯路口,谁敢闯就记下名字,罚款或行政处理。
守红绿灯的人上岗,秩序恢复。
第二天、第三天、第N天,书记的车憋不住冲了过去,因为书记确有急事,当天的本上,自然也就没有书记的名字。
再接下来,镇长、副镇长村支书等人的汽车、摩托和拖拉机,也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而冲过了红灯。违章本上,当然也没记下。
而镇上的电管车、通讯车、洒水车、清道车,也因为每天有百分之一的几率会去执行公务甚至抢险,而百分之百地不再受红绿灯管束。
当然,管红绿灯也会记下一些敢侥幸闯红绿灯的汽车、摩托、自行车和驴车。但这些人中,有钱的,甩下二十元罚款,嚣张地开车走了。有关系的,摸出电话就给管红绿灯者的上司打电话,两分钟之内,上司就会把电话打过来,或干脆让他直接听电话,叫他划名字放人。
而他自己的亲戚朋友熟人邻居,及他亲戚的亲戚熟人的熟人,也不会浪费他这一层关系,给面子放行的,笑笑说够意思。不给面子的,翻脸比脱裤子还快。
最终,红绿灯成为摆设,守红绿灯者变为一个只领工资不做事的玻璃人,而偶尔在红绿灯面前停足,遵循“红灯停,绿灯行”的人,被当成一个迂腐而没有关系的傻瓜。
打一份“结婚工”
曾颖
在我多年的新闻从业经验中,遭遇过无数的奇事、怪事、趣事、恶事、开心事和伤心事,但从没有一件,像下面我要讲的这件事那样五味杂陈,酸甜苦辣的元素都有。
接到热线报料,有个女人两年前和一个老光棍结婚了,但她隔三岔五就要回到前夫家里住上几天,很明显地涉嫌重婚和诈骗。
像这类既香艳又有冲突而且还不会给单位招灾惹祸的社会新闻,自然是都市生活类报刊编辑和读者都喜爱的。通常的操作方式是,带上她现在的丈夫到前夫家中,找到这个女人,使三人对质或争吵,拍上两张场面热闹的照片,极尽冲突感地向读者真实展示当时现场,最后再煞有介事地配上一段道德感十足的采访手记,今天或明天的饭钱就到手了。
这次,我们依照常规操作,拉着一脸悲愤的现在的丈夫,风风火火赶往女人前夫家中。不太费力地就找到了那个比想象中胖得多的女人。
现在的丈夫拉住她,要她讲清楚事情的原委,并对他们之间的事情做个了断。
女人没有说什么,继续进屋做她的事情。众人跟着进屋,看到昏黑的房中,一张破旧的床上睡着一个神色暗淡的瘦弱男人,床旁桌子上瓶瓶罐罐的药告诉我们一个事实:这是一个久病在床的男人。
女人说:这是我男人,我给你(指现在的丈夫)只是打工的,当初不是说得很清楚吗?平常在你那里,星期天回来照顾他!
现在的丈夫苦着脸说:我一直以为你开玩笑呢!哪个女人会真地守着一个病得爬不起来的男人?
“他的病是为我出去打工落下的,我也要打工挣钱医治他。我没有别的手艺,只有和你结婚,在你那里打一份结婚工!”
这段话击倒的不止是她的现任老公,我们大家也都被震晕了。我甚至搞不明白自己究竟应该如当初那样保持着源于常规道德的愤怒,还是对她近乎于荒唐的说法发噱?抑或如床上那个男人和周围的邻居们那样泪流满面?
如何度过开会时光
莫江南
我相信,每个人对如何度过“会议时光”,都有一套各自的心得体会,写出来的话不见得会比台上那位手里拿的稿子短。就说我吧,每次开会前,都会视会议规模提前做好准备。
如果是小组会议这样参加人数少的活动,那还是低调点。躲角落里玩玩手机上的游戏,或者上移动QQ跟朋友聊聊天。重点是动作不要太大,否则小组长一眼就看到你。当然也别只顾着玩,这种小组会通常是要每个人发言的。你得一边玩手机,一边支起耳朵听着别人都说了点什么,以便及时抓住会议重点,轮到自己发言的时候,即使没有新鲜话,也可以重复前面同事的观点,不至于冷场,给领导留下坏印象。
如果是较大的单位会议,参加人数在六七十人以上,那就可以稍微搞得复杂点,反正掩体多。但总的来说,还是要低调。通常我会带本小说,或者杂志,总之以阅读为主。也可以读报纸,但是报纸体积太大,翻动的时候难免发出声响。要是场内正在讨论还好,万一领导正在讲话,全场屏声静气的时候,你这儿一翻,大家就都看你了。所以还是小开本读物最合适。以前还趁这机会写个信什么的,动着笔,别人以为你在做笔记呢。可是现在都用电子邮件了,再说去邮局寄信也麻烦。在这种场合,玩手机,上移动QQ同样适用。
最适合做大事的场合当然是开系统大会。一个大讲堂,人数动不动就上千,有时候坐不下还得上二楼。这时你就是大海里的一滴水,想干嘛干嘛吧。我一般会带个PSP,提前灌好几部电影,再放点歌曲进去。一般两部电影没看完,会议也该结束了。如果下午还接着开,那还可以玩游戏嘛。当然,看书,或者带个笔记本上网也是不错的选择一如果开会那地儿有无线网络信号的话。
曾经流行趁机补觉,但是现在动不动就拍照存档,看照片上谁眼睛闭了,秋后算账,所以这招儿不好使了。另外,我见过本单位有位大姐在开会时织毛活,只见她抬头挺胸看着主席台,而双手上下熟练翻飞,针法复杂却不出错。会开完了,大姐手下出来了半件小孩毛衣,真真令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