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想还您的……

张加怡

妈妈，我欠您的，太多太多，多得好像我们十年前在海南岛看到的那些星星，数也数不清。

妈妈，我想我欠您一条红色的裙子。

你知道吗？我穿着蓝色的裙子穿越在大街小巷，风华正茂，青春逼人，可你为了我，丢掉了你最爱的红衣裙，换上了深色的职业装。

妈妈，我想我欠您一双健康的脚。

你知道吗？我已经长得很高很高，高到我快要忘记了，忘记了我原来也有飞奔到你的身边却只能揽住你的双腿的时候。现在的我，可以穿着高跟鞋，在烈日下连续跑几天也不觉得累。可是妈妈，那天我们一起去爬山，你走了半天就说脚痛了。妈妈，肯定是我，是我把你那双健康又修长的腿偷偷地换了。

妈妈，我想我欠您幸福的生活。

妈妈你知道吗？我不是个聪明又能干的女孩，我不能像那些考上好大学的孩子一样，将来找个好工作，赚到大把大把的钱，给你平凡的幸福。而你呢？你把所有的心血，和着眼泪，给我构筑了一个美好的家，你给了我19年的幸福。

妈妈，我想我欠您的梦想。

我说我想做个舞蹈演员，你给我买了雪白的舞鞋，但是我从那个楼梯摔了下来，舞鞋不见了，舞蹈的梦也摔碎了。你带着我看了很多医生，但是他们都不能帮我们把梦想拼回原来的样子。你给了我梦想，我却毁了你的理想。你想要当医生，但是我的意外到来却让你失去了机会。后来，你想当幼儿园老师，但是为了照顾儿时多病的我，你又放弃了……

妈妈，我想我欠您快乐。

我说喜欢看书，即使是最困难的时候，我也有充足的资金去买自己喜欢的书。你从来不强迫我报那些所谓的兴趣班，我喜欢的，你就会放手让我去做。可是妈妈，我知道的，你喜欢看侦探小说与诗词，但为生活奔波，我送你的那本《毛泽东诗词》你到现在还没有翻动过一次。

是谁儿时常常生病，让您不得安宁，半夜也要抱着病儿去医院看急诊？

是谁年少常常叛逆，把您气得心率加快血压上升，夜半起来吃降压药？

是谁高考失败忧伤，害您背后偷偷伤心抹泪却又要想着法哄她欢喜？

妈妈，这个可恶地偷去您青春的红裙子、留下沧桑给您的笨小孩，这个换掉您健康的双腿、留下病痛给您的臭小孩，这个害您丢失了理想与所有兴趣的坏小孩，就是那个被您当作宝贝疼爱了19年的我啊！

妈妈，我决定不玩电脑不看小说不写BLOG了，我要卷起衣袖裤脚，换上拖鞋，拿着扫把拖把，变成无敌家务小超人，把家里每个角落都弄得干干净净。

妈妈，我决定不讨厌菜市场了，就算那里人声沸腾，就算那里的脏水横流，我都不怕了。我要怀着大无畏的精神，踩着脏水，拿着环保袋，学着跟菜贩子讨价还价。

妈妈，我决定去做个医生，我要去学骨科，这样我就可以医治您那双不听话的、老是在痛的脚，让它们都乖乖听话，不再让您疼痛。

妈妈，我决定就这样，一点点地将我欠您的还给您，直到有一天生命重新洗牌为止。

您相信人有来生，那我也去相信好了。来生，您不要做我的妈妈了，就让我来做您的妈妈，您做我的女儿，让我来照顾您，爱您，疼您……这样，我就可以将我欠您的继续还完。我们交换下角色，您说好不好？

这样多好，您说对吧，我亲爱的妈妈？

作者单位：广东技术师范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