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看义气

霍建伟　冯运红

摘要：“讲义气”是中国传统美德，在生产落后、权为私有、平等缺失的传统社会中，对于弱势个体团结起来、互帮互助、共同反抗强权、应对自然灾害、共度难关起到了积极的道德引领作用。然而，在民主法制不断完善、市场经济深入发展的今天，片面地讲究“义气”很容易使人走到“义”的反面，如破坏集体主义精神、助长腐败之风、有碍树立公平竞争的现代市场经济意识等等，必须引起反思。

关键词：义气 义

“义气”是传统中国道德评判的一个重要标准。讲义气是一种美德，是一个人做事立身的根本，“讲义气”的突出人物常常被敬为英雄，如秦叔宝、武松等。一个人要是不讲义气，就会遭人不齿。然而，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体系不断完善的今天，伴随着市场经济的深入发展，“义气”这一传统伦理道德观念的负面影响日渐显现，新的时代呼唤符合集体主义精神及市场经济运行逻辑的伦理道德与行为规范。

一、“义气”不同于“义”

首先，让我们来厘清“义”与“义气”的内涵差异。“义”是伦理学中一个有悠久历史的道德范畴。孔子曾把“义”规定为道德原则之一和道德评价标准，他提出“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义又是四维八德中四维的重要组成部分(礼、义、廉、耻)。总之，“义”包含有正义、应当的意思，指一种道德境界、道德情感以及义无返顾的高尚行为。在当代中国，最大的“义”就是集体主义,大家都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对人民负责，讲的是集体利益。

“义气”在现代汉语词典中解释为“指由于私人关系而甘于承担风险或牺牲自己利益的气概。”显然，“义气”是由于私人关系所作的努力和牺牲，维护的是私人利益，且大都只对朋友、熟人讲，并不涉及陌生人。如受世代国人顶礼膜拜的“义气”英雄武松，他怒杀潘金莲、西门庆，是为兄仇；醉打蒋门神，为帮朋友；血溅鸳鸯楼，以雪己耻。一系列“义气”行为无一例外都是在自我、兄长和兼有虚拟血亲兄弟情谊的朋友这一差序结构的封闭交际圈里完成的。

毛泽东同志指出:“为什么人的问题，是一个根本的问题、原则的问题。” [1](P.857)倘若“义气”维护的私人利益与集体利益背道而驰，那么这种“义气”不仅要坑害国家、坑害他人，也将危及自身，是属“不义”之举，实在无“义”可言。

二、“义气”不容于现代之“义”

（一）有悖于集体主义精神。

集体主义是一种公德，反映的是劳动人民的整体利益，是个人利益和社会集体利益的辩证统一，是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重要标志。它的出发点是“人民本位”观念，最高原则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大公无私、毫不利己，专门利人。集体主义集中体现了无产阶级的优秀品质和为人类解放而奋斗的牺牲精神。

虽然集体主义是我国当前的指导价值与主流价值，但长期以来，受个人利益的驱动以及传统人情文化的影响，社会中“义气行事”的现象还比较普遍，给社会进步、经济发展带来了较大的负面影响。正如杨春学先生总结的那样,“家族与朋友一起组成一座有围墙的城堡，城内实行最大限度的协作，相互帮助与提携，带有某种利他主义色彩；对城外的世界则采取一种冷漠无情，一致对抗的态度。结果，拘私偏袒，裙带关系也就成为必然的产物。”[2]生活中，绝大部分人的职务都与一定权力相联系，辅导员有权发展学生党员、医生有权决定住院床位的使用、就连火葬场的工作人员也有权决定哪位死者可先“超度”。无论权大权小但都涉及到普通老百姓的利益，如果这些人都讲起“义气”来，如班级里差生做了党员，因为家长是辅导员的老同学；后入医院的有了好床位，因为医生是自己亲戚；后到火葬场的反而先火化了，因为死者家属是工作人员的老朋友。那么一切都乱了套，还谈得上什么社会秩序、什么公正，最终是公权私用，损害广大人民群众的正当利益。

（二）难以适应市场经济发展。

市场经济的实质是契约经济和法治经济，它要求人们讲话办事讲规范、重规则，提倡公平竞争。如果义气太重，企业承包找“熟人”，市场交易讲“圈子”、提拔干部讲“门下”，这种“义气”行为不仅会严重破坏市场经济中的公平竞争原则，不利于健康的市场秩序的建立。而且，违背了广大人民追求公平、正义的伦理诉求，将会给我国的精神文明建设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建设带来严重的影响。

山东省地方史志办公室在《影响山东发展的几种传统民风》一文中特别指出了“义气”的危害：“一是义气、豪爽往往会代替科学思维和科学态度，常常带有头脑发热和不负责任的嫌疑。”[3]“二是讲义气的人十分看重面子和排场。山东有句俗语：‘宁穷一年，不穷一日意思是不管怎么穷，场面上也要很体面。这种作风在市场经济大潮中，常常会使对方误认为是图虚荣或乱花钱，反倒失去了信任”[4]“三是“义气”之风过分重视私人关系，在用人方面会导致排外和近亲繁殖。”[5]实际上，山东人的“义气”并不是特例，多数国人有“义气”情结。如果在国际、国内经济博弈中仍然“义气用事”，势必会破坏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健康发展，遭受市场经济规律的惩罚。

（三）破坏公平，助长腐败。

江湖义气太重，就会不讲原则，不讲党性，不讲法律。“哥们”、"姐们"的事，不对也说对，不行也能行。当前，腐败现象屡禁不止，与“义气”思想作祟不无关系。有权者彼此讲“义气”，最终定要形成上层关系网，互相照顾、彼此帮忙，甚至相互遮丑，形成帮派集团，不可避免地会违反党纪国法，损害公平、正义。例如，震惊全国的“慕马大案”主犯慕绥新（沈阳市原市委副书记、市长），以我划线，任人唯亲，被圈子里的人称为“大哥”。他那帮人的口头禅就是“有事找大哥”。另一名主犯马向东（沈阳市原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与刘涌（沈阳市原人大代表、嘉阳实业集团董事长、黑社会团伙头目）、宁先杰（沈阳市原城乡建设委员会主任）、李经芳（沈阳市原财政局长）等一帮人互相称兄道弟叫“哥们”，一起吃喝玩乐，一起到境外赌博，又一起实施犯罪。马向东利用职务之便，先后为刘涌等69人在批租土地、工程招标、职务提拔等方面牟取利益，给国计民生造成了严重损害（比如，由于慕马胡乱批地，2000年沈阳市仅少收土地出让金一项就损失2亿元以上），而刘涌却摇身一变成为拥有数亿元资产的大老板。

显然，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断发展完善的今天，在这个高度开放、法制化、信息化、全球化的崭新时代，不自觉树立集体主义精神，不学法、守法、用法，不学习、遵从市场经济的办事法则与运行规律，不开阔胸襟，打开世界眼光，仍然“义气用事”，困守在“义气”为纽带的小圈子里，终究会有愚昧落后之嫌，必然会吃大亏。◆

参考文献：

[1]毛泽东选集，第三卷[M].人民出版社，1991.

[2]杨春学.经济人与制度建设[J].云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1):56.

[3]孙忠华，刘娟等. 影响山东发展的几种传统民风[J].理论学习,2001,(2):58.

[4] 孙忠华，刘娟等. 影响山东发展的几种传统民风[J].理论学习,2001,(2):58.

[5] 孙忠华，刘娟等. 影响山东发展的几种传统民风[J].理论学习,2001,(2):58.

作者简介：

霍建伟、江苏大学学生工作处、助理工程师；

冯运红、镇江机电高等职业技术学校、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