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朝霞 张 雯 张玉娜
收稿日期:2009-03-06
作者简介:谨朝霞(1985—),女,河南鹤壁市人,河南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人格社会化。
摘 要:由于主流心理学的困境和发展局限性,以及非主流心理学的文化倾向对文化心理学的启示,使得文化心理学得以产生和发展。但是对文化心理学的概念至今还没有一个统一的认识,不同的学者之间存在着一定的争议和分歧。同时,文化心理学还有着与主流心理学所不同的研究方法,包括释义学方法、民族意志法、现象学方法和主位研究法。
关键词:文化心理学;定义;研究方法
中图分类号:G02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5918(2009)01-0129-02
doi:10.3969/j.issn.1671-5918.2009.01.064本刊网址:www.hbxb.netお
一、文化心理学兴起的背景和发展阶段
“文化心理学”是Kakar于1982年首次使用,但其渊源却可追溯至冯特的民族心理学。早在1862年冯特在其第一本著作《对感官知觉理论的贡献》中,已明晰提出心理学的两大领域:实验心理学和民族心理学,而他花了将近40年的功夫完成的巨著《民族心理学》十卷本,由于其民族心理学中浓厚的文化色彩,以至美国著名心理学史家罗伯特•华生认为冯特的Voke Psychology不应译成Folk Psychology即民族心理学,而应译成Culture Psychology即文化心理学。
(一) 文化心理学兴起的背景
1.主流心理学的困境及其发展局限性
作为主流的科学心理学坚持心理学的自然科学定向,以精确、客观来确立自己的科学形象,这给主流心理学带来两个后果:一是超越和遗弃文化的倾向。在科学心理学看来,心理学应象自然科学一样,在一个超越时间、地点、历史与文化的框架内揭示心理现象的一般机制和普遍规律。这样,人的文化历史存在和人的心理的文化历史属性在心理学中被有意遗弃了。“二是导致(西方)文化沙文主义和(西方)种族中心主义。主流的科学心理学根源于西方的文化,其理论不可避免地要反映西方文化的核心价值,得出的结论亦要受西方文化的制约。因此,其结论也只能在西方特定的社会文化中有效。
2.非主流心理学的文化倾向对文化心理学的启示
与主流心理学排斥文化不同,属于非主流心理学的心理人类学和精神分析社会文化学派等,以接纳、考察文化为特征,表现出较浓厚的文化学倾向。
精神分析学派的创始人弗洛伊德,提出了有关社会文化的基本观点。阿德勒开创的个体心理学也同样旗帜鲜明地指出其理论研究以社会文化为取向,认为人格的形成和发展主要取决于社会。而后来的精神分析社会文化学派,更是明确提出:“人就是社会文化环境的产物”,重视文化、社会条件和人际关系等因素对人的心理和行为的影响,并在心理治疗中引入了文化因素。
人本主义心理学把心理学看作是一门重要的人学,反对传统心理学的唯科学主义,把人的本性与价值提到心理学研究对象的首位。它探讨意识经验和社会文化生活的关系,认为:“人的意识经验是一个整体,它和人的社会生活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所有的物体和事件都是有必然的联系,都有心理学的意义和价值,都会对人的行为发生实际的和潜在的影响。任何对人的行为的解释都必须考虑到这一行为发生的地点和情景”。
20世纪60年代在文化人类学内部兴起的符号人类学和认知人类学均从个体内部来考察文化,强调个体对文化的理解。文化人类学的这种向文化主体倾斜的研究倾向也体现在了心理人类学的研究中,其研究重心开始从探讨文化与人格的关系转向文化与自我的关系,并将触角延伸到心理学研究的广大领域,开始对文化与心理过程(知觉、学习、智力发展等)的关系、维护或改变文化对社会过程中人格的作用、心理活动中的文化差异、文化变迁与心理活动、行为模式等问题进行研究。
二、 文化心理学的定义
文化心理学是新近出现的一种心理学取向。由于它刚刚兴起,因此其内涵尚未十分清晰,存在一定的概念混乱,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其发展和价值或作用的发挥。所以有必要对之加以辨明和界定。目前,人们主要从两个方面来界定文化心理学的内涵:一是从研究对象和内容上,另一是从研究方法上。
J.R.Kantor主张文化心理学是研究人类对制度性刺激反应的一门学科制度性刺激具有获得或生成性意义,是人类有意义行动所伴随的结果。他认为文化心理学的研究对象是人的主观世界,一切刺激,包括社会制度、社会组织或社会结构等只有放在人的主观世界中即人如何去认识、理解和诠释它时才取得自身的意义。
M.Cole认为文化心理学研究以人的创造物(工具或媒介)为中介的文化与心理的相互建构Cole深受原苏联维-列-鲁学派的影响,重视工具、媒介(medium)的作用,强调人类历史发展的重要性,认为人的心理是由文化实践发展而来。他用生态文化模式分析文化怎样塑造人的心理,认为每一时代特定种群的发展,承袭其历代先辈发展中成功适应与修正行为后所积淀的文化创造,并以此为中介,继续进行各种表征,创造工具或媒介,进而再使用它们的不断生产和再生产的循环演进过程。
E.E.Boesch认为文化心理学是研究行动场域的一门学科,以人的行动或实践为经,以人对生活世界的结构化、意义化为纬Boesch认为文化是行动的场域,它既是结构,也是过程。他指出:任何行动场域的物质内容都具有内在的意义,物质内容只要被人所知,就成为心理内容。因为它们虽存在于人之外,但其意义对特定文化或特定人来说都是独特的。质言之,文化心理学研究焦点是人的意义行动,即人在认识世界时赋予它意义或使之意义化的过程。
R.A.Shweder认为文化心理学首要关心的是人对其意向世界(intentional world)和意向生活的解释或它们的内容他认为,没有一个社会文化环境的存在和人们对它的认同能独立于人们从其中捕捉与使用意义和资源的方式之外。人们捕捉和使用意义和资源的过程会影响和改变每个人的心理,而这种改变又反过来影响意义的捕捉与使用。二者是一个相互建构的过程。“个人所生存的文化环境是一种意向世界,人类不断地从其所生存的意向世界探寻意义与资源,而作为人的意向世界的社会文化环境的排列、结构与运作,也以供应意义与资源为目的。因此,文化心理学可以说是一种研究意向世界的学问,也是一种研究在特殊的意向世界中个人如何运作的学问”。
纵观文化心理学的发展历史,可以发现有四种不同理论取向,其分别是符号理论取向、活动理论取向、个人主义理论取向和构建主义理论取向。文化心理学不同理论取向之间又存在着不同程度的交叉,但是透过这种复杂关系,我们还是可以获得关于文化理学基本预设的统一信息。关于文化心理学的理论预设,可以归结为三个方面:第一,文化是多元的,具有多样性,也就是说多元文化论是文化心理学的元理论或逻辑起点。第二,文化与心理或行为存在联系。第三,特殊文化环境下的群体或文化个体心理存在差异。
三、 文化心理学的主要研究方法
主流心理学对实验量化、科学统计等“硬方法”十分器重,而文化心理学则对释义学、现象学、民族志法等“软方法”情有独钟。
(一) 释义学方法
释义法早在古希腊就有思想萌芽,后来经维科、马赫、狄尔泰等人的发展逐渐成为与实证主义相对立的科学方法论。释义学重在理解和解释,认为人类是一种“自我解释的存在”。在文化心理学看来,人建构了社会文化的世界,人也正是在社会文化的世界中建构了自己特定的心理行为的方式。而且,文化本身是一种符号的体系,那么,人与文化传统的关系就是一种相互意义解读的关系。也正是文化的这种符号化特点,使人与文化传统之间建立了内在的联系,使人对文化传统的意义解读成为可能;同时,人又可以反过来通过理解文化传统来解读人及其心理。因此,文化心理学更多地从解释学的观点切入,通过解释学来建立文化心理学的知识。
(二) 民族意志法
这是对人以及人的文化进行详细地、动态的、情境化描绘的一种方法,探究的是特定文化中人们的生活方式、价值观念和行为模式。通过分析某个民族的历史、人物志、地理、风俗等来了解该民族的心理行为方式,也可深入到某个民族,与其长时间地生活、接触,通过自己的切身体验来获得对当地人及文化的理解和认识。民族志方法主要有两种:一是整体民族志方法。这种方法通常将一个文化群体(如部落、城镇、社会机构、种族)作为研究的对象,对其中那些对于理解该文化十分重要的部分(如社会结构、经济、家庭等)进行重点的考察;二是交流民族志方法,这种方法着重研究一个文化群体内成员之间以及不同文化群体成员之间的社会互动模式,考察微观层面的互动方式与宏观层面的社会文化结构之间的联系。通过观察和描述特定文化场景中面对面的人际交流方式,来了解特定文化群体中重要的社会交往规则、文化解释模式及其对人与他的心理的影响。
(三) 现象学方法
现象学最初是朗贝尔提出,后经胡塞尔发展,使其成为一种科学的方法论。现象学给予人的精神以足够的空间和独立性,认为人的精神是自在自为的,是自我生成的,它的意义只有在这种独立性中才能得到真实的、合理的解释。同时它还认为“现象”具有整体性,人和环境是不可分割的,对人的分析和理解不能脱离他生活的环境,“精神”是在社会文化环境中“自我生成和运动的”,对社会文化整体的理解有助于对人的“精神”的把握。现象学对整体的“重视”迎合了文化心理学的整体、系统的思想。
(四) 主位研究法
主位研究在客位研究统治心理学界多年之后重新为心理学研究者所发现。文化心理学中的主位研究是一种研究文化和社会现象的研究方法,其站在文化内部的立场上,以研究对象的视角和方位观察、分析问题,以研究对象的概念和标准处理和解决问题。主位研究能够“增强文化锲合性”,使研究者与研究对象的思想与行为之间的关系更加锲合,为文化心理学的研究创设了良好的氛围,可以有效理解文化背景中个体的日常生活,为进一步的系统研究奠定坚实的基础。
参考文献:
[1] Nzncy Much Cultural Psychology [J]. Rethinking Psychology, 1992.
[2] 叶浩生.西方心理学的历史与体系[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 1998.
[3]葛鲁嘉,陈若莉.当代心理学发展的文化学转向[J].吉林大学社会科学学报, 1999,(5).
[4] 汲慧丽. 文化心理学的兴起背景和基本特征[J]. 河西学院学报,2006,(6):77-79.
[5]楼培敏.论当代心理学的三大走向[J].学术季刊(上海), 1993,(1).
[6]解庆福,王云鹏.文化心理学的理论困境及突破[J]. 太原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5):56-58.
[7]李炳全,叶浩生. 文化心理学的基本内涵辨析[J].心理科学,2004,(1):62-65.
[8]余安邦.文化心理学的历史发展与研究进路[J].本土心理学研究(台湾), 1996,(6).
[9]Peacock L. The Anthropological Lens: Harsh Light, Soft Focus[M].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86.
[10]宋广文,何文广.现代视野中的文化心理学初探[J]. 西北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1):49-51.
[11]李炳全.论文化心理学在心理学方法论上的突破[J].自然辩证法通讯, 2005, (4): 40-45.
[12]张涛.主位研究:文化心理学研究方法的新取向[J].赣南师范学院学报,2007,(1):14-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