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永钰
有人问深圳万科集团董事长王石:你最尊敬的企业家是谁?王石沉吟了一下,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这个名字不是全球首富巴菲特或比尔·盖茨或李嘉诚,而是一个老人,一个跌倒过并且跌得很惨的人——昔日的“烟草大王”褚时健。
红塔集团原董事长褚时健再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已经82岁高龄,白发满头。
去年底,昆明市茭菱路上的一家水果店为一种冰糖橙打出了这样的广告语:“褚时健种的云冠牌冰糖橙”,尽管这个牌子的橙子比普通橙子每公斤要贵3元左右,但销量很好。
直到这个广告牌打出来之后,人们才知道,褚时健改行种水果了。
一个果农
2月底,褚时健正式邀请亲朋好友参观他的果园,这是褚时健和他的老伴马静芬十几年来第一次在媒体面前露面。
云南省玉溪市新平县戛洒镇附近的两片山头,就是褚时健的果园所在地,这里大约有210名工人。大都来自附近的山区,在这里他们不仅拿到了一份工资,并且,年底的时候,还能拿到一份“奖金”。
这片果园总共有2400亩,有34万棵果苗,其实,褚时健的橙子已经上市3个年头了,但之前一直没叫“褚时健种的云冠牌冰糖橙”,去年底经销商的这个广告,却让这种橙子卖得出奇的好。最初的创业资金,褚时健主要靠以前积累的人脉,东借西凑来1000多万元,投入了果园基础、发展建设。“褚老在职的时候,给了我们大力指导和帮助,我个人就拿了一点钱出来,这笔钱入股也好,借人也罢,我相信褚老。”红塔的一位部门负责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这样表示。
褚时健对云南媒体的解释是,估计今年,最多明年,这钱就能还清。搞果园借了那么多钱,再多借也会心慌。而对于这片果园的利益分配,褚时健仍然沿用了其在红塔集团的分配方式: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
因此,褚肘健将果园划成片,以3000株~5000株为标准,分包给农户,平常每月给农户发500元的基本生活费,等果子成熟后,接果子质量,以每吨不同价格向农户收取。
去年收入最高的农户家庭达到了24000多元,最低的也有12000多元。而当地农户的年均收入只有2000元。
一段不堪
曾经,褚时健以其惨痛经历推动了国企职业经理人薪酬制度的建立和变革,国企改革的历史上,他是一个不会被忘记的名字。1998年,中国企业界最大的争议是一个叫褚时健的企业家该不该被判处死刑。
原因是,1996年底,中央纪委信访室接到匿名举报,对褚时健展开调查。12月28日,褚时健试图通过云南边陲河口边关出境,被边防检查站截获。
1997年6月,褚时健因贪污罪名被正式拘捕,这一年,他已经是67岁的高龄了。
被批捕之后,他向法官坦白罪行,1995年7月,当时新的总裁要来接任,尽管没有确定是谁。但褚时健想:新总裁接任之后,就得把签字权交出去了。辛苦一辈子,不能就这样交签字权,所以最后决定私分了300多万美元,还对身边的人说,够了!这辈子都吃不完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褚时健被正式拘捕的1997年,“红塔山”的无形资产为353亿元。在中国所有品牌中位居榜首,在褚时健任职的17年间,红塔集团总计纳税800亿元。
而在17年之前,1979年的时候,玉溪卷烟厂只是云南省千家默默无闻的小烟厂之一,固定资产1065.65万元,生产设备全部是三四十年代的水平。
褚时健的辩护律师马军曾算过这样一笔账:褚时健当了17年厂长,红塔创造利税800亿元,褚时健17年收入约80万元,企业每创造1亿元,自己收入[000K;如果加上“红塔山”品牌353亿元,收入比例更降至649元。
而当时褚时健的继任者字国瑞年薪加上奖金超过100万元,比褚时健一生的收入还能多个二三十万元。
当然,这些并不能为他开脱。很显然,褚时健在错误的时间,做了一件错误的事情。
一声叹惜
在邀请亲朋好友参观他的果园时,新“果农”褚时健说,我的果园还需要再努力,目前的产最在全国不是最大的,但我应该做到最好。
褚时健正努力为自己重新赢得尊重。
在1999年1月,褚时健“因为有坦白立功表现”被判处无期徒刑。据当时的媒体报道,宣读判决书的时候,褚时健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2000年起,由于褚时健的身体原因,允许保外就医,之后,褚时健和马静芬便承包了一片果园。不过,据另一位云南烟草系统的人士称,褚时健保外就医之后,仍然在烟草公司做一些顾问工作,“他的指导就是效益。”该人士谈起褚时健时仍一脸钦佩。
2008年的最后一天,云南当地媒体发布的“改革开放30年影响云南30人物”中,褚时健排名第五。
褚时健回忆往昔,长叹一声说,人啊,对很多东西的期望值最好不要太高,不要计较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