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 风
1
我不知道,闺蜜夏函已经有了男友,而且水深火热,如火如荼。如果提前知道,一切都不会发生了。那天我因为头晕提前回到和夏函同租的公寓,也许是头痛的缘故,我没有听到夏函房间里有一丝声音,就脱得光溜溜地进浴室洗澡。就在力士香波泡沫覆盖在我的长发上时,毛玻璃门突然打开了,一个赤裸着身体的陌生男人进来,下体昂然地正对我的眼睛,我们相互愣了两秒,我抄起力士的塑料瓶子掷去,正中要害,他啊地惨叫一声,下身缩头乌龟般疲软,夏函听见叫声,跑过来一阵坏笑,只是误会一场。
夏函说他们正甜蜜的时候打翻瓶子,橙汁溅在夏函皮肤上,他男友是来拿毛巾的。
被占了便宜,我一肚子气,但毕竟是误会,我只得对那个叫吴浩的男子狠狠挖了几眼,不了了之。
夏函有了男友,我不能赖在这里,几天后就搬了出去,给他们腾出更大空间折腾,以避免再见吴浩的尴尬。
平时,都是和夏函电话来往。一天晚上她给我打电话说,小珍,吴浩不行了。我没听懂。问她,有啥不行的。夏函说,笨死,他那家伙总是蔫头耷脑的,我真担心他总是这样。我很吃惊,上次在浴室,明明见他威风凛凛的,怎么就不行了呢?
又过了一月,和夏函在一个聚会上见面,她有些黯然,说和吴浩分手了。她说自己使尽万般招数,他就是不行。是他先提出的分手。男人,如果那个不行,在女人面前会永远抬不起头,我挺理解他的。夏函幽幽地说着。我的思绪早已飘远。我想起那个力士塑料瓶砸在吴浩身上的情形,如果真是那个瓶子惹的祸,我岂不是成了耽误吴浩一生的罪人。
夏函说是的,就是那天见了你的身体后,他就不行了。
2
再次见到吴浩是在半年后,那时我已经交了一个男友乐峰。吴浩隐忍而落寞,在公司签约后的酒会上默默不语,一个太男人无法言说的隐痛让我心疼,他向我敬一杯酒,笑得牵强。
晚上,乐峰猴急地向我进攻,我的脑海却浮现吴浩意味深长地笑。我问乐峰,如果有一天你那个不行了,你会怎么办?我是说年轻的时候。
乐峰的回答吓我一跳,他不加思索地回答他会自杀。
我决定约吴浩谈一次,凑巧的是吴浩先给我打了电话,他说想请我帮个忙。
在一家环境幽雅的茶吧,吴浩还是那样落寞,他问我是否知道和夏函分手的原因。我下意识摇了头。
还记得那天浴室里的情形吗,那天你拿瓶子砸了我之后,我就废了。去医院看过医生,医生说没有病理性因素,应该是心理作用。我曾试着自我调整,可没有效果,直到那天公司签约酒会,你向我敬酒,那天你穿黑色的长裙,很漂亮,我就感觉身体中有一丝电流穿过,我想,也许你可以帮我恢复健康。
我的心热热的,感觉吴浩一直在用火辣而期待的目光看着我,我低声问,怎么才能帮你。
具体的方法我还没想好,但我感觉得到,只有你才能帮我。最后吴浩说他真的是没有其它办法,要不他也不想麻烦我。他的眼神忧郁无助,让人心疼。
第二天,我收到吴浩的短信,他说你要觉得尴尬,我们可以不用见面,比如,你可以给我一些相片。
我当即在电脑上给他传了一些相片。他说谢谢,就没了声音。我呆呆坐在电脑前,想他在用相片干什么呢。
过了许久,他又说,你有没有性感一些的。我没别的意思,我觉得那样的相片对我的作用更大些。
我想了一下,打开一个带密码的文件夹,那里有我在沙滩拍的内衣照。我对自己的身体很满意,在沙滩上,惹火的曲线和白皙的皮肤让在场男人都不敢多看我,不然他们将会原形毕露。
我不知道这些相片到底对吴浩有多大用处,但我清楚,即使最后吴浩没有好转,我已经尽心了,会减少一些内疚。
当我看到吴浩发来短信,说谢谢,谢谢的时候,我很喜悦,一丝小小的成就感在心底荡漾。
3
周末,本来要和乐峰吃饭,庆祝他升职。可吴浩打来电话,说《长江七号》上映,他已经买了两张电影票。
我第一次对乐峰撒谎,说公司有事。坐在电影院的时候,心里没有对乐峰的愧疚。
电影院中,吴浩总是找话题和我聊天,他告诉我他的身体已经有了反应,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好起来。
我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说我会尽力帮助他。
后来,他要求和我视频,我没有拒绝的理由,我想了一会儿,然后换了一件睡衣。
那是一套半透明丝质睡衣,领口很低,胸口的春光一览无余,我们聊着一些琐事,而我感觉吴浩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颊越来越红,不久他就关了摄像头,说要休息了。
但时间还早,他睡得下吗,他会不会想念我的身体。他是否有反应,也许我的治疗已经成功,他在想念着我的性感的身体自慰。
想到这里,我竟然湿润了,我躺在床上不由自主地抚摸自己。在吴浩那里,我的身体发挥了最大的作用,我为拥有这样完美的身体感到骄傲。
渐渐的,我和吴浩在电脑里成了关系亲密的朋友,我们说话开始肆无忌惮,尤其是关于身体治疗的话题。吴浩说,我很想念你的身体,尤其是,你在浴室里的样子。
你可以了吗?我是说。你的身体正常了吗?
怎么说呢,只要想到你在浴室里赤裸身体的样子,我就会无比亢奋。
每次经过这样的聊天,下线后,我的面庞依然热辣辣的,身体莫名的兴奋起来。
那次又是公司的宴会,对方席上,吴浩成了主要人物。他轮番敬我酒,说他由衷的谢我。话里带着深意。
他开车送我回家,我没有拒绝,也许他一开始就带着某种目的。进门后就霸道地抱住我,不容我反抗。而我也没有反抗的意思。可能在道德上无法说服自己,但内心我很期待这次艳遇,它极大限度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和骄傲,证明了我身体超常的价值。
吴浩把我拖进了浴室,打开淋浴,衣服很快被淋个湿透。吴浩疯狂地撕扯我的衣服,亲吻我,在情欲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那样的虚无缥缈,只有从未体验过的快乐是那样真实。
在疯狂的缠绵中,我感受到一滴热泪滴在我脊背上。他说,我以为自己再也做不成男人了,小珍,谢谢你,真的。
4
我开始渴望吴浩的身体,那是和乐峰完全不同的感觉。吴浩就像一个孩子,我看着他一点一点变成真正的男人,注入的心血希望得到回报,让我无法自拔。
思虑好久,我还是给乐峰发了一条分手短信,我不想欺骗,那对乐峰太不公平。乐峰的电话很快打过来,宝贝,我做错什么,你说出来,我可以改。
是我错了,乐峰,我爱上了别的男人。
没等乐峰再说什么,我已断线,关机。
两个星期没见到吴浩,我自作主张去找他,我想给他一个惊喜,好半天门才被打开,我呆住了,吴浩身后,站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她脸色潮红,媚眼如丝,不用问都知道他们刚才做了什么。可更让我惊讶的是,那女人是夏函。
吴浩显然没有料到这一幕,傻傻地站着。倒是夏函笑嫣如花,让我进去。她说吴浩都告诉她了,她还没来得及感谢我慷慨的付出。
我眼圈含着泪,感觉自己一开始就被欺骗了,呆在这里。只能让我更加屈辱,觉得自己更加卑贱。
离开的时候,吴浩追出来,小珍,对不起。
我只想问你,从一开始,你们就是在利用我是吗?
小珍,我从没想过利用你,我和夏函是在一个月前重逢的。其实我一直深爱她,当初离开也是追不得已。我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康复后去找夏函。那一夜如果我伤害了你,我真诚向你道歉,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欲望。何况,我不想破坏你和男友,那样我会感觉自己是个罪人。
可是你已经破坏了,我已经和男友分手。其实我没后悔向男友提出分手。我只是心有不甘,自己一点一点让吴浩康复,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长大,现在孩子叫另一个女人妈妈,我怎能不伤心。
对不起,小珍,我真的不能离开夏函,我不想她再受到任何伤害。小珍,我还要请求你一件事,夏函虽然知道你帮着我重新成为一个男人,但她并不知道我们曾有过肌肤之亲,求你不要告诉她。
我彻底醒悟,吴浩脑袋里只有夏函。他怎么不想想我有多么伤心,我有多么痛苦?
我变得邪恶,仇恨的心不断膨胀,爆发,我给夏函打了电话,告诉她那些帮助吴浩康复的过程,尤其是浴室里的一幕,我们在莲蓬头下做爱。我第一个鉴定了吴浩恢复成正常男人。
我不想回避内心深处的嫉妒,我就是要在夏函悲伤绝望的声音中寻找一丝快乐和安慰。
几天之后,我收到夏函发来的短信,她说对不起,小珍,让你受这么大伤害。
原来他们和好了,夏函原谅了吴浩。
5
吴浩的离去让我构建好的对自己的满意度陡然跌落,失望无以复加,我不知怎么才能弥补内心的失衡。
不久我认识一个网友,叫醉山。他的话语总是透露着一股忧伤。后来他终于说出,自己并不是个完整的男人,在那方面有缺陷。
当听他说出自己无法成为一个正常男人时,我一下来了兴趣。我问,为什么会这样,说来听听。
他告诉我,上高中时他和初恋第一次亲密接触,不想被教导主任发现,他们都吓坏了,女孩迫于压力,说自己是被逼的,他被通报批评,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
我毫不犹豫打开视频,说也许我可以帮你。
醉山把自己的头埋在键盘上,许久才抬起来说,为什么没早些让我认识你?
我急切地渴望一种被认可的感觉,我自己也想不到,在他的鼓励中,我会情不自禁跳艳舞,我本来不会跳,但他说你只要随着音乐摇摆就好,你的身材那样完美,我已经很有感觉了。
宝贝,让我看些更大胆的。
宝贝,我已经有反应了。
我摆出最诱人的姿态,像个放荡的妓女一样,缓缓脱下衣裙,把自己最骄傲的身体展露在醉山面前。
醉山给我的鼓励,让我重拾信心,感受到自己身体的价值,整个身心都充盈着成就的感觉。
几次视频之后,醉山约我去他家,我毫不犹豫答应了,出门前细细打扮,让自己变得性感妖娆。
让我意料不到的是,醉山并不像视频中那样细致温情,他眼神萎缩,用放荡的眼神盯着我凹凸的曲线,他说妞,快点吧,我快受不了了。
我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清。他抱住了我,没有任何前戏就进入我干涩的身体,我感到一阵刺痛,要他放开。他说,你既然来了,不就是想要证明自己有多大魅力吗,我已经等你等得发昏,欲火焚身。
我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他根本不像一个有性障碍的男人,他的坚挺和力度都让我感到疼痛,他的自信满满的,完全不需要我的帮助和疏导。
他终于瘫软下来,趴在一旁喘息。疼痛和屈辱在心中隐隐不去,眼泪悄无声息地滚出来。
他看到我的表情,迟疑片刻,安慰说,不要怪我,是乐峰告诉我你的号码,他说你是免费的性救助者。
我不知道乐峰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我和吴浩的事情的,但是非摆在眼前,经历了痛楚,才明白自己一直被虚荣迷了心智,那种畸形的成就感是没有实质意义的。
我不恨乐峰,如果不是他,也许我依然在危险的边缘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