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小伞
我第一次恋爱是在大三那年。男友涛是在朋友聚会上认识的公路大学的学生,一起吃过两次饭后,他向我表白想和我交往,要我做他的女朋友,我对他亦怀有向往,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因为我的学校设在郊县,我和涛不能天天见面,只能每个周末见一次,大多时候,我们都是用电话联络感情。从起床那刻起,涛的短信就无时无刻不在追随,宝宝吃饭了吧,宝宝今天天气凉记得多穿衣服,他体贴入微的关怀很快就让我习惯了他的存在,那些日子,两人的手机费都在暴涨,但谁也没觉到心疼,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甜蜜。
随着感情的日渐升温,我和涛什么都做过了,就只剩下了最后一道防线。我固守着这道防线,倒不是因为我传统保守,我只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渴望着把第一次的落红绽放在和心上人的新婚之夜。那样的绽放才是美丽而无憾的,所以,当涛试探地请求我时,都被我毫不犹豫地拒绝。
一年后,我和涛面临毕业。我们各自为了工作的着落疲于奔命,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通电话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巨大的就业压力使我们焦躁不安,慢慢忽略了彼此,当我意识到时,我们已走得越来越远。
我签到了一家大型私人软件公司上班,涛因为专业不好,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东家。心灰意冷之下,他决定听从父母的安排,回家乡那个落后的小城做教师或是图书管理员,当他告诉我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和他大吵了一架,我要求他留下来,那样我们才可以在一起,涛没有答应我,我们不欢而散。
以后,我又几次试图说服涛,每次都被涛冷淡地,轻描淡写地避过不谈。
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涛有可能离我而去,他对我不再如同从前,如果是在从前,他一定会留下来和我在一起,他已经不再爱我了?可问题是,我还在爱着他,我不愿如此轻易地把他失去,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做些什么让他留下来和我在一起。
思前想后,我得出了一个现在看来很愚蠢的结论,我和涛感情的淡化是因为我们没有走爱情的最后一步,我没有把自己交给他,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使他觉得我还不够爱他。
那么,我就把自己做为礼物,送给他,这是我能做的最后的挽留。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是6月8日。这天,我和涛,两个我宿舍的姐妹,还有她们的男朋友,一起去国家森林公园游玩纪念。
夜里,我们投宿于公园的山顶旅馆。那两姐妹各自携着男朋友极其自然地再了两个单间,剩下我和涛,涛犹犹豫豫地,最终还是要了两个房间。
躺在旅馆的床上,无论如何我都无法进入睡眠。支楞着耳朵,我多希望听见敲门声响,但直到凌晨两点,没有任何我期待的事情发生,看来,我只有主动出击了,我起身,蹑手蹑脚溜出房间,轻轻叩响了隔壁涛的房门。
敲了两下,里面没有人应声,拧了一下门锁,门吱呀一声就开了,原来房门没有上锁。屋子里黑漆漆的,可以听见床上涛的均匀的鼻息声。我没有开灯,站在地上摁住胸口让自己平静下来,脱掉睡衣,我哆哆嗦嗦摸索着躺在了涛身边。这是我第一次这样躺着挨近他,他沉醉在梦乡里,我伸出一只手放在他胸膛上,我紧张得要命,心突突跳着那声音仿佛我都能听见,涛翻了个身,伸手握住了我的胳膊,本能地顺着胳膊继续向上,接触到了我只穿内衣的滚烫的躯体,他没有醒,呼吸却变得急促起来,他一路抚摸着,我可以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生着变化,他已经像个发烧病人般的滚烫了,不由分说,他贪婪的热吻像蛇芯一样扫过我的全身,接着,他扯掉我的底裤,勇猛地向我俯冲下来。
撕心裂肺地痛楚过后,我恨不得把每一寸肌肤都贴向他,这样紧紧贴着,也许真的能让们重新磨擦出爱情的火花。
第二天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光已是大亮,涛背对着我,还在沉沉酣睡,我撒娇般地扳过他的身体,顿时,我发出了歇斯底里一声尖叫,我看到了一张脸,可是这张脸并不是涛的脸,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我根本没有见过的男人的脸。
我像见了鬼一样,没完没了地叫了又叫,男人被惊醒过来,也如我一般地惊吓,不等他有所反应,我已跳下地套上睡衣,慌不择路跌跌撞撞逃了出去。
冲进我的房里,我看见涛穿戴整齐地坐在床上看电视,他站起身,我等你好久了,你房门没锁,大清早的,你去哪儿了?
我再也支持不住,扑到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原来,在我们各自回房休息以后,有位研究天文的客人要求住涛的房间,以便进行他的研究观察,经前台协商,涛和那位客人调换了房间,而这一切我毫不知情,我的第一次,就这样阴差阳错地交给了一个陌生人。
尽管我的初衷是想留住和涛的爱情,可是涛,根本听不进我对他的解释,他甚至都不相信我和那个男人根本不认识,你认识他吧?这是你们串通好的吧?当他这样质问我时,我忽然明白,我费尽心机,想要挽留的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自私,懦弱,他宁愿为我加上莫须有的罪名,也不肯让自责折磨他的心灵,他不接受我的解释,这样他就可以全身而退,心安理得的离开。他害怕那样愧疚的念头:如果自己没有同意换房间,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我释然了。我不再为涛的离去肝肠寸断,我决绝地放了手,因为我坚信,和他在一起,我没有幸福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