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说:“我不记得这两天他使用过手机。”遗尸现场也没有发现手机的踪迹,它会在谁的手里呢?与此同时,尸检报告也出来了,田口宪是在死后被人焚尸的,他的真正死因是胸口致命的一刀!
铃木一郎不由把目光再次集中到吉原身上。平野吉原,35岁,普通的小职员,老实木讷,让人很难与凶残的连环杀手联系在一起。但警方却以确凿的证据指证他,在不到三年时间里,连续杀掉了15个素不相识的人!因每次杀人都选择月圆之夜,被人称为“月夜狂魔”。最重要的是,吉原杀人后都要将尸体淋上汽油进行焚烧!而这两起相隔一个月的命案也都发生在月圆之夜,并且杀人后进行了焚尸!似乎一切都在暗示人们:“月夜狂魔”的罪行并未因吉原的落网而终止!
经过仔细检查,铃木一郎在田口宪的手稿中发现了一点线索。田口宪在手稿中详细记录着每次与吉原的交流过程,其中有这样一段:
“……他说自己是无辜的。很奇怪,我立刻就相信了,似乎我们之间存在着某种心灵感应。‘我的灵魂被魔鬼控制了,吉原痛苦而绝望地说,‘我不杀他们,自己就要死!”。
吉原的先人曾是德川幕府时代的一个将军,率兵镇压过很多叛乱。最为惨烈的一次发生在一个月圆之夜,数百名叛军被驱入林中放火烧死。其中有一名得道的高僧,盘膝坐在烈火中安然坐化,临死前指着将军说:“从今夜起,这些屈死的怨魂将使你的家族世代不得安宁!”战争结束后,将军就得了莫名的怪病,最后在痛苦中死去。从那之后,吉原的家族似乎真的受到了诅咒。男人没有能够活过三十岁,女人十几岁就夭亡。
后来,一名道士告诉他们,要想抑制魔咒,就要为那些“亡魂”建造一幢“盖不完的房子”。就这样,一幢永远在建造中的房子盖了数百年,而吉原的家族果然从此获得了平安。
可是,就在三年前,政府的一项建设工程打乱了这一切,这幢安抚亡魂的房屋被强制拆除了!吉原立刻被死亡的恐惧所笼罩。“后来,父亲托梦给我,要想继续保持平安,只有为那些死去的人找到替身,每逢月圆之夜,要杀个人焚尸,才能平复那些鬼魂的怨气。如果杀戳停止,我就会死……”
铃木一郎惊诧不已,难道这个离奇的传说就是吉原杀人的动机?他随即提审了吉原,吉原一双阴鸷的眸子在他身上盘旋了半天。才开口说道:“田口宪是个好人,这次他是替我而死,如果没有其他替身,下个月圆时分就是我的死期了。”
铃木一郎惊异地问:“田口宪是怎么死的?是谁烧掉他的尸体呢?”吉原突然诡异地一笑,压低声音说“鬼神的事自然是我们常人无法解释的。”然后,狡黠地眨眨眼睛说,“警官,我觉得你也是个不错的替身啊。”铃木一郎不由一怔。
转眼到了下个月圆之夜,望着高悬在天空的满月,铃木一郎不知怎么心里竟惴惴难安,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接起来,却听见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救命!我在静安墓地。”
铃木一郎稍一犹豫,便穿好衣服冲了出去。十几分钟后。他驾车赶到了静安墓地。惨白的圆月与林立的墓碑呈现出一派诡异的景象。铃木一郎握着手枪慢慢走进碑林中,借着满月的光亮,他看到一座坟前躺着个浑身是血的人,待走到近前,
不禁大吃一惊——这不是吉原吗?!
极度的震惊让铃木一郎失去了应有的警惕,他刚要伸手探一下吉原的鼻息,却感到后脑一阵剧痛,随即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铃木一郎在一阵刺鼻的焦糊气味中苏醒过来,他揉了揉剧痛的后脑,好半天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他连忙跳起身,骇然发现,刚刚弃置在脚前的尸体已经成了一具焦炭!
吉原明明应该在几十公里外的监狱,怎么突然被杀死并焚尸于墓地呢?铃木一郎连忙掏出手机给枥木监狱去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崎山警员,听说发现了吉原的尸体,崎山立刻肯定地说:“这不可能!就在十分钟前,也就是吃晚饭前,我刚刚点过名,当时吉原还在呢。”铃木一郎正在迷惑,电话又响起来。崎山惊慌地叫喊道:“天啊!吉原真的不见了!”
十几分钟的时间,戒备森严的监狱里一个犯人怎么会突然变成几十公里外的一具尸体呢?难道真如吉原预言的那样,那些几百年前的怨魂真的来向他索命了?
操控者究竟是谁
“月夜狂魔”死了!但可怕的梦魇并没有结束,吉原所说的百年前的冤魂似乎杀红了眼。此后三个月时间,接连又有两具被焚尸体出现,只有一次因月圆之夜赶上阴天而平安度过,铃木一郎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可是他却束手无策。
千贺惠这几个月来也不好过,自从丈夫不明不白地死去,她也似乎被鬼魂缠上了。每到夜里,老是听见丈夫的书房发出异响。胆小的千贺惠不敢擅自打开那扇拉门,生怕看到令自己恐惧的东西。忍无可忍的千贺惠给铃木一郎去了个电话,将家里发生的异事对他讲了。铃木一郎正被几宗迷案搞得焦头烂额,接了千贺惠的电话,突然心头微动,连忙驱车赶去。
当他拉开书房的门走进去时,千贺惠也壮着胆子跟了上来。“天啊!那盆花原来是在窗台上的!”千贺惠指着桌子上的一盆百合叫道。随即她又惊呼道,“这本书也移了位置,还有这个……”铃木一郎紧皱眉头在房间里细细查看。
书架底下一处明显的划痕引起了铃木一郎的注意,他盯着那里想了半天,突然伸手在书架上下摸索起来,很快就在顶部隐蔽处触到了一个小突起按钮。他小心地按下去,书架竟缓缓向左移动,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铃木一郎掏出佩枪指着洞口叫道:“出来吧!”一个人慢慢从里面爬了出来,竟然是已经被认定死亡的田口宪!只见他目光呆滞,动作僵硬,举手投足间就像个被人操控的木偶。面对警方的讯问,田口宪意识混沌,含糊不清,这让刚感到一丝喜悦的铃木一郎立刻又陷入迷惑苦恼之中。
就在铃木一郎准备放弃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阵轻微颤动从田口宪口袋中发出,他突然像是打了吗啡般呆滞的眼睛开始灵活转动,然后从衣袋里掏出个微型手机放在耳边,煞有介事地不住点头,接着站起身就向外走。一旁的警员连忙伸手阻拦,铃木一郎却抬手示意把房门打开。田口宪对周围的人置若罔闻,梦游般走出大门,钻到一部车里,铃木一郎连忙跟上去,为他插上钥匙,田口宪发动汽车向郊外驰去。
田口宪在市郊的山脚下了车,然后向山里走去,铃木一郎悄悄尾随其后,田口宪走进一幢废弃的小屋,屋内传出一声怒喝:“不是让你带些吃的来吗?”铃木一郎一挥手带人冲了进去。看到从天而降的警察,毫无防备的吉原顿时愣住了!
这次,吉原不再顽抗,对铃木一郎所提的问题全都一一据实交代。他之所以走上犯罪的道路,的确是缘于那个家族诅咒,本来被关押后,他已经死了心,准备等候最后的审判。可是,田口宪的出现却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
“我以前学过催眠术,和田口宪交流后,发现他是那种最容易受到心理控制的人。在我的暗示下,田口宪觉得自己已被鬼魂附了体,其实,我在他潜意识里种下了杀人的恶念,并成功操控他杀了第一个人。当我觉得
时机成熟了,就告诉田口宪,在下个月圆之夜,他将收到来自鬼魂世界的电话。后来,我试拨了田口宪留给自己的手机,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从田口宪自言自语的回答中,我知道,他已完全受到控制。”
田口宪制造了自己的假死之后,就躲进了书房的暗道,吉原通过手机对他继续控制。又一个月圆之夜到来时,他指示田口宪找一个与自己十分相像的人杀死,然后弄到静安墓地中,等铃木一郎赶到并看到尸体后就将他打晕,再对尸体进行焚烧,以防被警方发现破绽。有了铃木一郎作证,监狱内确信吉原已经成功逃脱,所以只顾派人外出追捕,却没有在狱内进行搜查。吉原在得到田口宪“得手”的消息后,就趁吃晚饭之机,偷偷躲到了垃圾桶里,然后随着凌晨装运垃圾的车辆逃了出去。这就是他控制利用田口宪的目的。
“田口宪是无辜的,他是在我的催眠下才做出这种无意识的举动,我本想等事情平息后就离开这里,却没想到,又接连发生了几起命案。一定是鬼魂在作祟吧!”吉原垂着头说。
铃木一郎望着面前痴痴呆呆的田口宪,突然摇着头说:“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你自以为操控了一切,殊不知,真正操控这一切的是田口宪!”听了这话,田口宪身体不易觉察地颤动了一下,吉原则睁大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你还不知道吧,几名死者中,有一个人很特殊,他就是田口宪的堂兄木村。因为没有其他亲人,木村死后,田口宪就是千万遗产的继承人。要知道这些年来,为了自己的特殊嗜好,田口宪已经濒临破产,但对犯罪的痴迷令他不愿中止所谓的‘事业,于是,便起了杀死木村的主意。他假装受到了你的控制,然后在妻子面前制造了一系列假象,使大家相信田口宪精神失常了,又在书房中巧妙留下痕迹,为了让我能发现他的藏身之处,之后又故意引导我们上山将你捉住。而你的证词将会使他获得无罪。其实,你的催眠术根本就没有用,相反,他已经完全控制了你。”铃木一郎的话,使一直反应痴呆的田口宪突然发出一声绝望的悲叹,吉原也面如死灰。
一旁的警员不解地问:“可是,第一起命案发生的那晚,他妻子明明听见他在书房里说话呀?”
“我在他的书柜找到一盘录音带,就是它迷惑了他的妻子。”铃木一郎转头看着吉原,叹息地说:“其实真正可怕的并不是几百年前那个诅咒,而是被它控制了几百年的心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