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水电的光荣

朱法飞

提起中国大西部和珠江水系上游世界著名的六郎洞电厂，人们既熟悉又陌生。说熟悉，它是中国第一座、世界第二座地下水发电厂，在中学地理教材和科普读物《十万个为什么》都有记载，几乎人人皆知；道陌生，因它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前还属于国家二级保密单位，人们除了知道它的名声外，建厂近50年的辉煌历程便一无所知。

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和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今天，为让更多的人了解六郎洞这座水电奇葩的过去和现在以及六电人创造的一个又一个世间奇迹，近日，我们“闯进”这个曾经是禁区的地方。

“三块石头架口锅，帐篷搭在山窝窝”

——特殊年代的特殊创举

“高山蔽日，四野荒凉”是我们想象中的六郎洞，然而，郁郁青葱是我们进厂的第一感觉。整个厂区掩映在绿树和鲜花丛中，厂区周围是绿茸茸的柑桔林，厂区内干净优美，不见烟蒂不见果皮纸屑，每条通道两旁绿树成荫；一个个花园相互毗邻绿草茵茵，各种高原特有的鲜花点缀其闯，构成一个完美的整体。

厂区建在云南省文山州与红河州交界的丘北县新店乡(原冲头乡)小江口村附近的南盘江畔，从三公里外的高山上引六郎河地下水发电。登上六郎山，俯瞰掩映于绿树丛中的发电厂，已在电厂工作30多年的原厂工会主席李卓向我们侃侃道来。该厂是国家“二五”计划重点工程，也是我国“二五”期间投资兴建的16个电厂之一。新中国诞生初期，祖国千疮百孔，百业待举，工农业生产的恢复建设急需充足的能源，尤其是电力。早在中央实施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那些为国人寻觅光明之源的专家们，就用红蓝铅笔在地图上标出一个闪光的符号。1954年3月，国家电力工业部北京水电勘设局的专家们汇同云南勘测处的同志，沿着珠江水系上游的南盘江顺流而行，首次闯进六郎洞，这些专家的仔细勘测为六郎洞建设勾画了一个蓝图。1955年4月，在前苏联援华专家的帮助下，水电专家们再次对六郎洞进行复勘，几经周折，终于使六郎洞建设纳入国家“二五”计划。1956年3月六郎洞水力发电工程筹备组成立。1957年工程处成立，同年11月正式勘探设计。1958年2月正式动工，1960年2月竣工投产，总投资2498.6万元。装机两台总容量2.5万千瓦，设计水头109米，年发电量1.49亿度。电力供给当时急需电力的锡都个旧和滇南主要工业城市开远、蒙自、建水等县(市)。该电厂建成后，对缓解滇南地区电力紧张问题起了决定作用，为国家争创外汇和边疆建设作出了重大贡献。当年它是滇南地区最重要的能源基地，现在又成为省电网送电至文山州惟一联结点和重要发电厂。

在世界以及我国百万千瓦的大电站不断建成的今天，六郎洞电厂至今仍保持中国第一、世界第二的声誉，是因其在喀斯特岩溶地区利用地下水发电在我国属于首创，在世界也是罕见的壮举。我们简直难以想象，在当时那种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又无现成的经验可借鉴，当年的建设者们是如何建造这座地下水发电厂呢?我们决定先去探访六郎洞。从厂区乘车10多分钟后来到一个草林断路、峰峦挂云、群山环抱的峡谷中。“到了，就在这里下车。”给我们当向导的原厂党支部书记张国红提醒我们。走下车，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条条连绵不断的山脉，有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格外显眼，山上古木葱茏，一团团一缕缕雾霭一阵阵的往上升腾，伴随朵朵白云飘然而过，这是六郎山。它不仅是几十座大山的收汇点，犹如一条巨龙高昂的头，同时，又是清水江和南盘江的分水岭。沿着云梯般的台阶拾级而上，悬崖峭壁上的古木丛中渐渐露出一个洞口，走近仰望，洞口以上全是刀削斧劈般耸立绝壁，直上直下，无途可觅。绝壁以青灰溶岩为基调，表面长满了仙人掌，其夹逢中随意点缀几簇灌木，顶端灌木茂密。惟有当地特有的大青猴才能攀爬。这就是六郎洞。据有关书籍记载，宋朝末年，威震四方的杨六郎因抵御契丹有功而为潘仁美谗陷后，被充军到云南，狠毒的奸臣欲置杨六郎于死地，又派走狗追杀，无奈之下逃到这里找到这个藏身之处暂避危难。“六郎洞”也因而得名。我们无法想象当年这里的环境是什么样子，但仅从现在的情形看，杨六郎为躲避追杀，这里当然是最好的避难所。洞下是云南最大的暗河——六郎河，它咆哮着向外倾泻，响声如雷，如万马奔腾，令人胆颤心寒。进入六郎洞，眼前豁然开朗，洞庭宏大，洞外虽是炎炎烈日，但洞内却寒气逼人，入洞不远处即是洞中深不可测的地下水，洞腹宽大深邃得令人发怵。右边水旁兀立一尊酷似大钟的巨石，有钟耳钟口花纹，传说是杨六郎使用的大钟。在洞正中，是一个可容纳千人的大厅，传说是杨六郎的练兵场。大厅正顶洞壁处有一片很大的平台，传说是杨六郎的点将台……透过这些近似微缩景区的物什以及神奇的传说，看到的当然不是历史的真实痕迹，而是人民对民族英雄杨六郎的敬仰。

站在水闸外的平台上，听着深邃的洞中发出的“嗡嗡”声响，看着深不可测的地下水，张书记介绍说，六郎河全长120公里，汇集了清水江、盘龙河源头地带及落太邑、大铁、鲁底等地表泾流的暗河出口，泾流区约1020平方公里，总补给面积为2280平方公，里，暗河地下库容大，水量丰富稳定，年泾流量3.363亿平方米，形成了“地下海洋”，以每秒1700平方米的水流量向外倾泻。但在当时，要探明六郎河的为容量和泾流量就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当年六郎洞周围还是原始森林并伴随着猛兽和土匪出没。勘探队员划着木船沿着暗河探寻，几天几夜找不到源头，行至深处被巨蟒连伤数人才不得不撤出。最后只有历尽艰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长期跋涉在原始森林中风餐露宿，抵御狼和野猪的袭击，寻找源头。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完成勘探设计任务，原洞口值班室的老工人赵克荣感叹地说，当时由于条件设备不足，勘探队员采用的是一种最原始的方法，即在一条条河流的上游放下粗糠和荞壳，然后派人连天连夜守在洞内观察，如果水中淌出粗糠和荞壳，证明属六郎河的补给水源。勘探队员就是靠这种简单又艰苦的办法，加上顽强的毅力探明了六郎洞暗河的储量大而且比较稳定。

勘探如此艰难，施工就可想而知了。建厂的1958年2月，随着轰隆隆一声开山炮响，震醒了沉睡千百年的荒无人烟的山川，一时间从以礼河电厂、四川狮子滩电站等调进的3000多名职工和数千名民工从祖国四面八方涌入六郎大山深处，在荒滩旷野里安营扎寨。据原六郎洞工程处处长曲鸿喜和原六郎洞电V'U长王润田介绍，建厂期间正值大跃进，设备、资金、食品严重不足。然而，中华儿女历来不畏艰难，六郎洞电厂的建设者们在前无古人的情况下，敢为天下先，他们克服了重重困难，以“三块石头架口锅，帐篷搭在山窝窝”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为创建中国第一座地下水发电厂勇闯新路。当时，正值国家困难时期，全国副食品实行限量供应，工区只有一辆从美国缴获的倒截车，车子要靠挂煤气袋行驶，等从昆明拉回食品，肉和罐头都臭了，粮食不够吃，他们靠吃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