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0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2009-05-17 05:05
博客天下 2009年11期
关键词:雄风红艳宾馆

龙 志

5月10日,湖北省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巴东县野三关镇招商办主任邓贵大,被娱乐场所的女服务员邓玉娇刺死。18日,警方以邓玉娇涉嫌故意杀人对其立案侦查。该案因当事双方身份地位的特殊,以及被刺死官员据传曾“要求提供特殊服务”的情节,而备受社会关注。

5月10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被刺死的官员——身高1.60米,体重不到45公斤的邓贵大,在很多人眼里,是举止温和的一个人,为何当天判若两人?而邓玉娇在刺出水果刀之前,又经历了什么?

最后一天

中午,邓玉娇在几个姑娘的麻将牌局中和一个朋友吵了起来;傍晚,邓贵大等3人在矿长等5人的簇拥下吃晚饭,喝了3斤白酒。

邓贵大被杀死的那天,醒来得很晚。早上7点,郑爱芝从床上爬起来,看到丈夫连一个翻身的迹象都没有,平常这个时候,夫妻俩几乎是同时起床,一起吃早餐,然后各自忙碌。但那天是周日,郑爱芝以为这是由于丈夫头一天晚上应酬太累,疲惫还未褪去,所以也就没吵醒他。

“那天很奇怪,他是个生活有规律的人,晚上从来没有超过12点睡觉,早上也没有迟过8点起床。”她后来回忆说,当时并没有将这点视为不祥之兆。

大概10点半的时候,郑爱芝从她工作的地方——野三关政府宾馆回家取钱买高压锅,她在宾馆食堂上班,那里离家只有一墙之隔。她看到丈夫蹲在院子里,正在跟一个老太婆聊天。

郑爱芝上前问她是谁,“你不知道么?4楼的老人家,李某某的母亲。”邓贵大说。

他们以夫妻俩一贯的无关痛痒的方式聊着,郑爱芝出门时叮嘱说,“你们天天在街上跑,今天星期天,记得把电费交上。”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下午2点半左右,野三关镇人大主任兼党委副书记郑剑武打来电话,他分管机关和招商工作,是镇招商项目协调办主任邓贵大的顶头上司。

郑剑武回忆说,10日下午2点多,他接到福诚矿业周矿长电话。说龙潭坪村福诚矿业工地上发生了阻工事件,请求协调。福诚矿业是巴东县开发区的招商引资项目,位于野三关境内,涉及到与当地土地纠纷等问题,由镇项目招商办负责协调。

郑剑武当即指示邓贵大赶紧带其他两个同事,前去处理。

下午3点,当郑爱芝听到大院里车子启动的声音时,邓贵大驾驶着他的白色猎豹吉普车来到了集市路口。

车子向左,经过离路口约1000米远的一个名叫“俏佳人”的服装店时,里面几个姑娘的麻将牌局也接近了尾声。5月10日这一天,小镇姑娘邓玉娇在这里度过了一个无所事事的上午。头天晚上,最近服用的药物似乎管用,她的失眠症有所改善,所以白天显得格外精神。

大约在中午12点多,她的朋友们回来了。据其中一个朋友回忆说,没多久,邓玉娇便跟一个姑娘吵了起来。

起因是那个叫唐芹的女孩劝她:“你以后走路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张扬?”

“关你什么事,”邓玉娇很气愤,边说话,边拍打着桌子,一如她平常的个性。

朋友们不再理会她,退回到了里面的卧室。

平息下来后,她主动进去说,“你们也知道我的脾气。”随后,她加入了姑娘们的“麻将战”。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似乎只是小镇姑娘们无聊而闲淡日子中习以为常的小插曲。邓玉娇不会打麻将,输赢是在唐芹和另外一个姑娘身上产生,很快她就没了兴致。

下午3点半钟的时候,她终于停下来,回了趟在新颜村朋友家借宿的地方。“俏佳32"的小老板杨红艳陪着她一起回去,后来两人在返回的路口分手,邓玉娇接到一个电话,说有朋友喊她去洗头发。杨红艳问是否一起吃晚饭?邓玉娇没有回答,她朝工作的地方——雄风宾馆“梦幻城”方向走去。4个小时后,当她杀人后报警,杨红艳才得知,她那天i没吃晚饭。

下午6点,野三关镇项目招商办3位官员在福诚矿业周矿长等532的簇拥下,来到镇东头美味嘉二楼吃晚饭。这是一个开张不到一个月的酒楼,老板娘从小在政府大院长大,跟邓贵大相熟。

他们上楼后在第三间包厢里用餐,邓贵大看起来非常疲惫。老板娘说,“他面色发黑,气色不好。”

除了一些特色菜。他们还要了3瓶稻花香珍品二代,每瓶1斤装,38度。老板娘回忆说,“最后买单,一共花了600多元,是福诚矿业的人请客。”案发后,警察把这些账单全收走了口

接近晚上8点钟,邓贵大这时已经显露出醉意,无论是走路还是说话,看起来都与常人不同。他把提包忘在了包厢,走到楼梯口时,被服务员喊住了,他回头对老板娘说,“味道不错,以后会常来。”

他们开车朝雄风宾馆“梦幻城”驶去,没过几分钟,便传来邓贵大被杀死的消息,老板娘说,“这实在太令人惊讶了。”

而郑爱芝在8点多钟接到招商办官员邓中佳的电话时,还以为丈夫只是出了交通事故,她没想到竟然是个丑闻。

童年坎坷的小镇姑娘

父母离异后又各自成家,邓玉娇辗转在父、母和外婆家长大,小时曾被烫伤;2007年起,失眠一直折磨着她。为治疗失眠,今年2月起,邓玉娇回到野三关镇上。

邓玉娇失眠已经有两三个年头了。2007年,她在浙江打工,从那时起晚上开始睡不着,她一度回来治过病,到过郑州、武汉、恩施等地医院,但反反复复始终没有效果。今年3月5日,邓玉娇失眠仍没有改善,母亲张树梅带邓玉娇到恩施州优抚医院看病,并做了血液和脑电图检查。报告单上的名字是“邓子琪”。张树梅说,她早就想为女儿改名字,还没来得及带户口本去派出所,女儿看病时先把新名字写上去了。

一到晚上,邓玉娇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消磨时间,或者看电视,或者发呆。有好几次,朋友们夜半醒来时看到,她因为无法入睡,在一旁痛哭。

失眠一直折磨着她,但对于这个22岁的姑娘来说,这仅仅是坎坷命运河流中的又一冲击波。自童年起,她的生活便充满孤单和不幸。1岁多时,父母离婚,然后又各自成家,生子,邓玉娇辗转在父、母和外婆家长大。2岁大时,她在外婆家玩耍被开水烫伤,腹部至今留有伤疤,这使得她在成年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非常自卑,也导致母女关系一直紧张。邓玉娇有一次跟朋友说,如果不是父母离婚,把她丢在外婆家,她也不会被烫伤。

母亲张树梅说,邓玉娇小学学习成绩不错,初中时,亲生父亲车祸遇难,成绩下滑,高中读了不到一年,便离开了学校,去福建鞋厂缝鞋。那年她17岁。

2005年,张树梅到镇上帮派出所煮饭,有了一个标间宿舍。邓玉娇跟着来到了野三关镇上。在这之前,她几乎是在乡下度过的。新颜村女子阿萍对她还保有最初的印象:内向、害羞,从她身上,可以体现出一个女孩的单纯。

很快,邓玉娇适应了小镇上的生活。她在2006年结识了杨红艳姐妹。那时候,杨红艳还在雄风宾馆上班。“最初,她不愿意主动接近,显得很自卑,”杨红艳说,姑娘们洗澡时,她总是最后一个

去,直到后来,她愿意跟她们说起身上的疤痕,心结才慢慢解开。

相比于玩伴们的热闹,家里的气氛是那么的不和谐。邓玉娇的继父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他有辆用于营运的桑塔纳,每天早出晚归;而母女间显然也说不上话,最近这4年来,邓玉娇在外地打工的日子要多于在家乡。

因为治疗失眠,从今年2月起,邓玉娇回到野三关镇上。张树梅已经辞去了派出所做饭的工作,在超市上班,也重新租了房;杨红艳的“俏佳人”服装店开张了。女孩们因此有了新的据点。而阿萍也发现了邓玉娇身上很大的变化,“她穿着比以前时髦了,也不像以前那样内向,但这符合她这个年龄阶段的小姑娘。”阿萍说。

邓玉娇的性格特征也显露无遗,她身高1.65米,体重45公斤,在几个朋友中长得最俊俏。她的穿着,对于小镇上的人来说,过于时尚;尤其是4月份,她从浙江游玩回来后,几乎每天戴着一副红框的没有度数的眼镜。她对姐妹们说,“这副眼镜花了300块钱,很好看。”但她走路又是大步流星,无拘无束,这在很多人看来,显得格外张扬,乃至有些怪异。

杨红艳的“俏佳人”似乎给了邓玉娇一些启迪,一般认为,这是小镇姑娘们最好的归宿:正值青春时尽情玩乐,在可以收心的时候,有一份自己喜欢的事业,然后有一段可以长久的感情。

3月初,邓玉娇有开家小吃店的打算,一天下午,她拉着杨红艳陪她去算命。

镇上一个叫张安树的算命先生告诉她:3月破财;4月小心口角;等到5月份过后,再开店。最后,算命先生还说,你跟你母亲八字相克,搞不到一块。

邓玉娇在回家的路上,丢了手机,她更相信算命先生的话。回去后,她恍然大悟,决定从家里搬出来,跟杨红艳姐妹挤在一块。4月下旬,她又住到了阿萍家,因为那时候,她决定去雄风宾馆“梦幻城”KTV上班。

但这份新工作,母亲张树梅一直被蒙在鼓里。5月10日那天晚上,当她接到女儿打来的电话,赶到雄风宾馆时,邓贵大已倒在了血泊中。邓玉娇一边哭述,一边骂邓贵大畜生。说事发当时,她正在洗衣服。

张树梅听了半天,还是不理解:“家里有水,怎么跑到这里洗衣服?”

应酬频繁的招商办官员

雄风宾馆的服务员对邓贵大等3人印象很深,在她印象里,他们是常客:“在5·10事件以前,官员出入娱乐场所,不算新闻。”一名镇干部说。

有一年多的时间,邓贵大家的炉灶是鲜有生火的,在妻子看来,这是他作为镇招商项目协凋办主任的写照。

邓贵大今年44岁,1985年岁末,顶替父亲的职务进入乡政府。1996年,野三关撤乡并镇后,任职镇司法所;两年前任信访办副主任,兼任镇纪检委员。

在去年这个时侯,镇协调办公室成立,邓贵大任主任,还有一名成员是镇财经所干部邓中佳。今年2月份,协调办更名为招商项目协调办,又抽调了农业服务中心副主任黄德智,至此有3名成员。

镇人大主任郑剑武说,说是招商办实际上是在负责协调工作。从去年至今,主要工作有三块:柳家山村的煤矸石火力发电厂、青龙桥的污水垃圾处理厂以及龙潭坪村的福诚矿业的铁矿。其中,福诚矿业为1.3个亿的招商引资项目,今年年初开始启动,凡涉及到与当地农民的土地纠纷,都是招商办的职责范围。

郑爱芝回忆说,这一年是丈夫最累的一年,一大早起床出门,晚上才回家,周末也没有休息。协调、应酬这几乎可以算是招商办日常工作的全部,3个“伙计”年龄不相上下,关系很好。雄风宾馆的服务员对这3人印象很深,“邓贵大的白色吉普很打眼。”这名女服务员说,在她印象里,他们是常客。

“在5·10事件以前,官员出入娱乐场所,不算新闻。”一名镇干部说。野三关镇处在交通要道,318国道途经镇区内12个村,沿途饭店、娱乐业非常活跃。2004年,随着沪蓉西高速公路、宜万铁路的开工,镇上新增了近万人的外来人口,最终也带活了集市的娱乐行业。

邓贵大被杀死前两天,5月8日,巴东县在当地召开各乡镇大会,雄风宾馆爆满,“在野三关,这里就是‘金沙滩,”上述镇干部说,“这里的特殊服务很有名气。”

郑爱芝弄不明白,在她眼里,邓贵大对这方面不感兴趣。酒量也有限,只能喝两杯白酒,要醉不醉的时候话特别多,至少在这一年里,他还没喝醉过。

“他这个人讲义气,爱出头,喜欢帮朋友。”郑爱芝猜测,这可能是导致丈夫丧命的祸根。

类似的评价。在黄德智身上也有很多。从当地官场政治的视角来看,对招商办3名官员的印象确实不错,以至于他们的名字出现在报道里时,很多官员觉得判若两人。

“是该反省了,”邓贵大死后,他的一名亲属说,“如果没有公款消费。怎么能养活这些娱乐场所?”

5月12日,在全镇党员干部作风整顿会议上,镇党委书记谭显情绪激愤,他怒斥手下的官员:“就在5·10事件后,5月11日晚上,还有人在娱乐场所歌舞升平,还在狂喊乱叫。”

命运交集的晚上

杨红艳赶到的时候,休息室内的时间仿佛凝固了。邓玉娇瞪着眼,咬紧牙,紧紧握着一把水果刀。

晚上8点多,从美味嘉出来后,邓贵大的白色猎豹停在了雄风宾馆门口。

也许是时间尚早(水疗区8点半才上班),邓玉娇正在宾馆“梦幻城”水疗区包房内洗衣服。当天是杨红艳妹妹的生日,唐芹请她们到雄风宾馆洗脚,准备晚上到KTV唱歌。

杨红艳接到电话后,正在赶来的路上。几乎是在同一时候,邓贵大、黄德智一行8人走进了“梦幻城”。

戴眼镜、高高瘦瘦的黄德智进入水疗区包房,见邓玉娇正在洗衣。以下情节在之前媒体报道中均有体现:黄德智进门后,发现了正在洗衣服的邓玉娇,便询问她是否可为其提供特殊服务。邓玉娇说,她是3楼KTV员工,不提供特殊服务。

黄德智听后很气愤,质问邓玉娇这是服务场所,你不是“服务”的,在这里做什么?双方遂发生争执。

邓玉娇走出包房进入隔壁服务员休息室。黄认为邓态度不好,尾随其进入休息室并继续与之争吵。在休息室中的唐芹看到了这一幕,同时见场面混乱,赶紧出去找水疗区主管(她后来向记者证实,当时休息室还有两三名服务员在场),这时她看到了那个矮个子——身高1.60米、体重不到45公斤的邓贵大闻声进入该房。

以下隋节来自警方发布的信息:邓贵大拿出一叠钱称自己有钱,来消费就应得到服务,同时拿出一叠钱炫耀并朝邓玉娇头、肩部扇击。邓玉娇称有钱她也不提供洗浴服务。争吵中,休息室内另两名服务员上前劝解,邓玉娇即欲离开休息室,邓贵大将其拦住并推坐在沙发上,邓玉娇又欲起身离开,邓贵大再次将邓玉娇推坐在沙发上,邓玉娇遂拿出一把水果刀起身向邓贵大刺击,致邓贵大左颈、左小臂、右胸、右肩受伤。黄德智见状上前阻拦,邓玉娇又刺伤黄右大臂。邓贵大因伤势严重,

经抢救无效死亡。

法医检验验明:邓贵大左颈部刀伤割断动脉并划破气管,右胸部刀伤穿透胸腔刺破右肺,两处均系致命伤,死亡原因为失血性休克。黄德智伤情因治疗包扎暂不能鉴定。

杨红艳赶到的时候,休息室内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个玻璃杯在打斗中掉在了地上,邓玉娇瞪着眼,咬紧牙,紧紧握着一把水果刀,“她被激怒了。”杨红艳说。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杨红艳看见站在邓玉娇对面的邓贵大迎面扑下来,倒在了邓玉娇脚下。

“放下刀,”杨红艳对她喊,“你还拿着刀干嘛?”

邓玉娇仿佛什么也没听到。杨红艳准备拉她出去,邓玉娇置若罔闻,拿出手机报警了,这时候是晚上8点过10分。

当郑爱芝赶到医院时,看到了丈夫的尸体,“胸前衬衣上浸满了血,手、脖子、脚踝还能感应到微微的热度”,但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她从邓贵大腰上取下了一串钥匙。

到后来,警察以遗物方式归还了4000多块钱,那正是击打邓玉娇头部的一叠人民币。郑爱芝说,邓贵大平常爱好打牌,兜里面总装着几千块。

两次爱情令她很受伤

除了坎坷身世,爱情对于邓玉娇来说,也很残忍。在杀死邓责大前半个月,她从浙江回来,发现男朋友电话再也打不通,她变得歇斯底里,数次在朋友面前失声痛哭。

16日,依照农村习俗,人死后第6天称为“头七”,亲属轮流守夜,等待亡灵第一次回家。在离集市15公里的山窝里,郑爱芝和亲人们围坐着,表情漠然。

邓贵大下葬时,读高二的儿子回来了“你应该知道,你爸爸不是这种人。”她对儿子说,但心里又认为,总归是件丢人的事。

当天晚上,邓玉娇出现在电视里,她被绑在恩施州优抚医院的病床,两边的床上,分别是另外两名精神病人。邓玉娇共有19秒钟镜头,她不停地哭喊:“爸爸,他们打我……爸爸,他们打我……”

杨红艳看着哭了两次,她每天都在上网,查看有关邓玉娇的消息。网络上,邓玉娇被称为烈女、侠女,甚至有人为其立传。

但邓玉娇的朋友们看着这些字眼,觉得很不舒服。即便在现实世界里,她也经常被人误读。张树梅至今认为,女儿跟她无话不谈。

事实上,几乎所有朋友,都察觉出了异样。唐芹说,她真的是精神出了问题。这一对好了几年的朋友,最近一个月里危机频频:邓玉娇脾气古怪,很暴躁,谁也不搭理。

除了坎坷身世和不幸遭遇,爱情对于邓玉娇来说,也很残忍。这些都是邓玉娇的亲人们所不知情的: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她经历过两段无疾而终的感情。第一次是在去年,当她发现男朋友原来是有家室的,她被欺骗后,更加抑郁。

最后一次,也是创伤最为严重的一次。4月下旬——在杀死邓贵大前半个月,她从浙江回来,发现男朋友电话再也打不通,她变得歇斯底里,数次在朋友面前失声痛哭。

杨红艳说:“她不想做烈女,如果她还能回归正常,她会说‘我只想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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